什么是國家之寶

張瑞元

公元前355年，齊威王和魏惠王有一段歷史上少有的精彩對話。

這一階段，諸侯國之間往來頻密：一是戰(zhàn)爭頻密，二是外交活動頻密，這也從側(cè)面反映出隨著生產(chǎn)力的發(fā)展，人們的視野和活動半徑加大了。今天我們講“地球村”，在當(dāng)時來講，“中國村”正在形成。諸侯國君主之間的交往也非常頻密，他們之間的競爭是面對面的，可惜當(dāng)時沒有電視，否則中國統(tǒng)一的步伐可能加速，因為領(lǐng)導(dǎo)人的頻繁出鏡，可以讓才智之士的選擇更方便一些。

齊魏兩國領(lǐng)導(dǎo)人在親切友好的氣氛中舉行了會談，雙方就所關(guān)心的雙邊及國際問題進行了廣泛的交談，達成了廣泛的共識。正式會談之外，大家也聊聊家常，一聊魏惠王露怯了。

魏惠王問齊威王：“齊國有沒有什么寶物啊？”

威王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謹(jǐn)慎地回答：“沒……有?！?/p>

魏惠王的小家子氣充分表現(xiàn)出來了，在外交場合，他像個家庭婦女一樣，興致勃勃地談?wù)撈鹬閷毷罪?。魏惠王依一般女人的心理，要知道其他女人的秘密，得先透露點自己的秘密，他說：“俺們魏國有十顆直徑一寸的夜明珠，可以給車當(dāng)大燈使（照車前后各十二乘）?！比缓笠欢堵斆鲃牛骸褒R國這么大，您哪能沒有呢?”

要說起來，齊國“通工商之業(yè)，便魚鹽之利”，是諸侯國中的絕對大款。但真正有錢的主不屑和暴發(fā)戶比這個，齊威王沒好氣，心里想：“這素質(zhì)，怎么能做國君呢?”

但在國際場合，他也不好沉默下去，只好順便給這位魏惠王上上課。

威王說：“在本世紀(jì)，最貴重的是人才?！庇谑?，列舉了幾個人才，他們都是“光照千里”。

我們知道，魏惠王曾經(jīng)有機會得到光照萬里的瑰寶，那就是商鞅。但是，這個道理和這樣小家子氣的領(lǐng)導(dǎo)也說不上。雖然我們說魏惠王與商鞅失之交臂，但照銳圓看來，即使他留下了商鞅，也未必能“舉國而聽之”，實行真正的變法。氣宇格局太小，有人才也會糟蹋了。

魏惠王的老爸魏武侯雖然也失去了同樣可以光照萬里的瑰寶吳起，但還知道“山河之固”是國之寶也，沒有小家子氣到和別人比首飾。魏國本來是人杰地靈，吳起、商鞅、孫臏、樂毅、范雎等要么是魏國人，要么曾在魏國尋求發(fā)展，這些都是強人啊。但從文侯到武侯再到惠王，一蟹不如一蟹，國君是國家的天花板，攤上什么樣的國君，國家就是什么樣的命運，沒有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