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鈴
2004年剛來北京時,原本以為這個城市會給我一種濃濃的古老感,但在這里生活多年之后,古老感只能在胡同里恍惚有那么一丁點,其余大部分時候感覺這座城市很“嚴肅”。
在北京經(jīng)常可見的是各種交通管制,每每遇到這種情形必定會在馬路上看見如臨大敵的交通警察或武警。這在臺北是很少見的。在北京一定會坐出租車,開車的師傅要不就是面容凝重、沉默不語,要不就是截然相反——健談,但談話內(nèi)容必定是社會弊端、國內(nèi)外時政分析。在車上,如果打開收音機聽到的節(jié)目,內(nèi)容方面總是會時不時來句“為了首都秩序”、“為了首都建設(shè)”等等,這種用語我在別國首都很少聽到。
最嚴肅的莫過于搭地鐵、飛機時的各種安全檢查。我經(jīng)常出入首都機場,由于經(jīng)驗豐富,我非常清楚身上不能隨身攜帶什么,以確保在通過X光感應(yīng)門時不會鈴聲作響,但已經(jīng)不止一次即便通過感應(yīng)門時沒有發(fā)出警告鈴聲,我仍然被要求脫鞋并接受安全人員肢體接觸的詳細檢查,這種如臨大敵的氛圍,讓我感覺非常嚴肅,甚至有窒息感,總覺得下一分鐘會有什么意外情況。
無論坐火車、飛機即將抵達北京時,都會聽到廣播告知我們到達首都北京了,或許是心理作用,總覺得廣播里的女性聲音是那么的明確、篤定且有一種壓迫感,這里是首都,需要你乖乖的。
就連北京人都是如此的嚴肅,例如走在路上,衣著不如其它城市那么花俏,人們面容表情也是不茍言笑,更重要的是,擁擠的交通秩序讓人覺得一切是那么的局促,以至于彼此之間的關(guān)系非常緊張,而必須嚴肅。
對于北京的口音,那是代表禮儀時的專用口音,只有在大型典禮上可以聽聞到,到了北京這種口音滿街都是,刻板印象讓我感覺,這種口音就是嚴肅的,即便說話人是笑著的。
北京的大,就無須多言了,人多、范圍遼闊這是一種統(tǒng)計數(shù)據(jù)上的理性概念,但具體到一般人身上體現(xiàn)的就是嗓門大、動作大。人與人之間明明就在對面,卻扯著嗓子像是東城與西城間的喊話,走在街上如遇到一群人,他們會占據(jù)的空間絕對是大的。在一個擁擠的城市里照道理說每個人應(yīng)該盡可能地壓縮自我,以避免侵犯到他人,但在北京,因為大氣,所以動作必須大、空間必須大,而人與人之間的氣氛也必須“大”,這意味著或許是火氣大、或許是勢力大。
但也因為這種大氣,使得北京人在很多事情上比較不那么計較,只要是朋友、哥兒們什么事情都好說。所以跟北京人交朋友很爽快,也因為如此,使得判斷人親疏遠近的標準變得很單一,也會給予他人一種“自大”的感覺,不過這都是出于許多人可能不理解他們的“游戲規(guī)則”所致。
總體來說,北京這座城市給我的氣場是,嚴肅與巨大,長久以來在天子腳底下使得這個城市必然是嚴肅的,真正的“京味兒”有著嚴謹、繁瑣的禮節(jié),但也因為心懷天下,所以對于小問題不是太在意。與南方在細處琢磨的風(fēng)情截然不同。時值冬日,在我腦中的北京氣味就是涮羊肉,雖然我不吃羊肉,但在寒冷冬日中,一大群哥兒們聚在火爐前面高談闊論、稱兄道弟,菜不必太過精細,對胃口就成,朋友不在于多,最重要是夠爽快。
有個小故事是我對于北京人最印象深刻的,曾經(jīng)坐出租車經(jīng)過鳥巢,臺灣友人問及:“師傅,這鳥巢不錯呀,您覺得呢?”師傅答曰:“還成吧!”北京人就是這樣,凡事不能大驚小怪,太跌份了,這股北京爺們兒的氣息在嚴肅的城市氛圍中,就是如此令人感到輕松且饒有趣味!
責任編輯:劉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