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反諷最初源于古希臘,后在文學中廣泛使用。它作為文學修辭手法之一,是詩歌修辭中必要元素,是詩歌語言結構的特點和原則,也是敘事研究中的一個重要概念。在此筆者結合詩歌《死水》及小說《一小時的故事》具體分析反諷在詩歌及敘事文本中的使用。
關鍵詞:反諷;詩歌;敘事
反諷一詞在最初來源于希臘文,在古希臘文學中表“佯裝”,也表示“從對方口中套取真言的發(fā)問技巧”,或指“反論”或“反語”。反諷的類型很多,從語方表現(xiàn)層面上分,至少有矛盾話語、悖論、佯謬等幾種。
在現(xiàn)代批評中,反諷受到文學批評家的重視,許多批評家們認為不管是在詩歌還是在敘事中,反諷都是一個重要的概念。在此,筆者就對反諷在詩歌與敘事中的運用略作擴展。
一、反諷在詩歌中的運用
詩歌反映人生、表現(xiàn)感情,但一般不采用直敘、直言的方式,而運用含蓄,陌生化等修辭手法加以修飾,其中,反諷就是較重要的修辭手法之一。新批評派甚至這樣評價反諷:這是唯一可以用來指出詩歌一個普遍而重要方面的詞匯。反諷在詩歌中之所以備受推崇,就在于它表達得微妙,不那么直白淺露,而使讀者思而得之;再者,詩人與讀者之間達成一種特殊的諒解和默契很容易成為反諷的意會,這樣在潛在的交流與溝通中,就必然增強詩歌的審美效應和啟示力量;除此之外,反諷也是我們用來表示承認不調和的事物時最普遍的用語,而不調和的事物也是遍及一切詩歌的。據(jù)鑒于此,有學者將反諷在詩歌中的具體含義做了略為總結,第一、反諷就是修辭手法,即“所言非所指”;第二、它是詩歌文體的一般性原則。也就是說,詩歌語言從來就不是或不應該是單一的、透明的符號系統(tǒng),不論作者的“主觀”意圖是什么,都會由于詩的語言、語境的作用而發(fā)生轉義。作者寫作時利用反諷就會讓讀者看到詩歌的內層含義,理解詩歌的內涵。含有反諷的詩歌數(shù)不勝數(shù),像北島的《履歷》:“卻在瘋狂的季節(jié)里轉了向/隔著柵欄/會見那些表情冷漠的山羊”。其中,“冷漠”與“瘋狂”的對比,形成了巨大情感上的反差,形成色調上的反諷。筆者認為將反諷蘊含最出色的詩要數(shù)聞一多先生所創(chuàng)作的《死水》。
在外游學的聞一多不堪忍受美國種族歧視提前回國,然而他回到故鄉(xiāng)所接觸到的卻是軍閥混戰(zhàn),生靈荼炭,如死水一般黑暗的現(xiàn)實。正是在這樣的歷史背景下,聞一多創(chuàng)作了《死水》一詩,本詩以反諷藝術手法為支撐點,全篇深刻揭怒了北洋軍閥的黑暗統(tǒng)治,表現(xiàn)了與這個黑暗政府勢不兩立的決心。特別是詩的中間三節(jié),展開豐富的想象,極力把“死水”內在的丑惡東西,以鮮明的色彩和響亮的聲音涂飾成美麗的外形,反諷死水的骯臟、霉爛、黯淡、沉寂?!耙苍S銅的要綠成翡翠,鐵罐上繡出幾瓣桃花。再讓油膩織一層羅綺,霉菌給他蒸出云霞。讓死水酵成一溝綠酒,飄滿了珍珠似的白沫。小珠們笑聲變成大珠,又被偷酒的花蚊咬破。那么一溝絕望的死水,也就跨得上幾分鮮明。如果青蛙耐不住寂寞,又算死水叫出了歌聲?!痹娙税唁P跡斑斑的破銅爛鐵說成是綠如翡翠,燦如桃花,把污油膩垢說成是綾羅綢緞,把惡臭難聞的霉菌說成是滿天彩霞,顯然,作者是明知其丑,偏要說美,以美襯丑,反諷一筆,有朝弄譏笑,有挖苦諷刺,嘲笑“死水”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不自量力,自欺欺人,諷刺“死水”死到臨頭,還垂死掙扎,腐爛秀頂而不堪一擊。
二、反諷在敘事中的運用
筆者認為,將敘事中的反諷解釋最好的就是瑞恰茲所說的“反諷是指把對立的、互補的沖動引進來”,也就是說反諷就是一個動作或情況的結果與人們預料的極其不同。
關于運用反諷修辭的敘事文本,筆者首推凱特·肖邦的短篇小說《一小時的故事》,在這篇小說中,肖邦成功地運用反諷手法來突現(xiàn)了主題,得以使這篇小說成為她短篇小說中的精品。文中,路易斯得知丈夫遇到交通事故已經(jīng)死亡,想獨自上樓平復一下心情,此時,路易斯的姐姐以為她無法承受打擊,會“全身癱瘓,無法接受事實”,但正如羅伯特.史柯爾斯和凱洛格所說:“反諷總是由理解上的差異造成的”,故事在這里出現(xiàn)了轉折,路易斯在樓上陷入悲慟時,她的心情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她想到丈夫死后自己沒有壓迫的生活,她竟開始感到慶幸,隨后,路易斯便開始心花怒放,死了丈夫的路易斯雙眼竟然比先前更炯炯有神了。這里,將一個新寡婦如此描寫,極度諷刺了家庭婦女沒有主權,深受壓迫的社會狀況。如果這里的一個反諷高峰讓我們心情隨之忐忑的話,下面的就更值得拭目以待,當“雙眼透露著凱旋的光芒”的路易斯下樓時竟然一眼看到了“死去”的丈夫,原來,事故發(fā)生時他并不在車上。就讀者看來這時的路易斯就算是失落也應該只是一丁點,畢竟自己的丈夫回來了,但作者再次運用反諷巧妙地將故事推向了令一個高峰,讓我們“大開眼界”,看到丈夫的路易斯竟無法接受現(xiàn)實突然死亡,后來醫(yī)生的診斷更極具諷刺性,“他們說她是死于心臟病———樂極生悲而死”,故事至此戛然而止。
結合了《死水》與《一小時故事》簡要分析后,我們可以得知,反諷在文本中的運用不僅會使讀者更深刻的理解文章內涵,更重要的是對現(xiàn)實社會極具有諷刺的意味,且這種諷刺是用各種側面的語言去描寫,繼而輕而易舉的使讀者主動的深刻體會到作者所表達的真實含義,這也許就是運用反諷的最精妙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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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馬瀟(1992.7-),女,河南鶴壁人,大學本科,長江大學文學院,專業(yè):漢語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