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漢語顏色詞的兩極性語義

潘 峰

論漢語顏色詞的兩極性語義

潘 峰

（黃岡師范學院 文學院，湖北 黃岡 438000）

漢語顏色詞兩極性語義是一種“文化義”，表現(xiàn)為其詞義、詞素義和言語義，隱含于其詞內(nèi)和詞間的貴賤、尊卑、高低、是非、好壞、善惡、正反、順逆、生死、臧否、增減、老少、春夏秋冬和東西南北以及男女等兩極性語義，存在于人們認知的權(quán)勢、價值、生命、情感、經(jīng)濟、時空和性別范疇里，是漢語顏色詞詞義及其演變的結(jié)果。

漢語顏色詞；兩極性語義；表現(xiàn)形式；認知范疇；語用途徑

按照王希杰“三一個世界”的理論，漢語顏色詞具有物理義、心理義、文化義和語言義。而按照“文化四層次”理論，[1](p3-5)心理義就屬于心態(tài)文化的范疇。作為語言世界里漢語顏色詞的“文化義”和“心理義”都屬于廣義的“文化義”?；诖耍吧试~語作為文化層次的符號，就往往被賦予了特定的價值——正與反、善與惡、褒與貶共存于一個語言符號中。 ”[2](p116-117)這里的“正與反”、“善與惡”是一種價值判斷，而“褒與貶”是一種情感范疇，都可看作文化義，但需要明確四點：1.“色彩詞語”是包括“黒|白|灰”在內(nèi)的顏色詞；2.“文化層次的符號”構(gòu)成的語義就是“文化義”；3“特定的價值”就是顏色詞的“義位”或“義位變體”、“言語義”或“語境義”；4.特定價值“正反|善惡|褒貶”可能是反義關(guān)系，也可能是價值或情感的取向?？傊?，漢語顏色詞兩極性語義是一種非色彩義的“文化義”。

一、表現(xiàn)形式

漢語顏色詞兩極性語義在語言世界里表現(xiàn)為詞義、詞素義和言語義或語境義?！坝捎陬伾~的所指遠離了其本源的具象，成了一種抽象的概念，所以人們又可以利用各種顏色詞與其相對應(yīng)的物體相關(guān)聯(lián)進行聯(lián)想，從中獲得一種心理反應(yīng)，在社會約定下產(chǎn)生特定的象征意義”，[3](p26)“當詞獨立存在時，人們可以很容易地分辨出這個詞的意義是什么”，有的稱為“固定義”。[4](p62)如“變白以黑兮”（屈原《 九章·懷沙》）中“白·黒”構(gòu)成兩極性語義：是·非|好·壞。這種“完全不受語境制約的，超然于語境之外的”意義[5](p113)就是詞義，被辭書所收錄。

詞素義與具體事物結(jié)合時，構(gòu)成一個詞語，才顯示其義。如“紅白喜事”中“紅|白”與“事”組合就構(gòu)成了對立義的詞語：紅事圮白事，其詞素義也隨之呈現(xiàn)出來：紅圮白圯喜圮哀。詞語還有種“反義關(guān)系是必須依賴語境才得以存在的”，“稱之為言語的反義關(guān)系”。[5](p113)“隨時因境藏匿無定、在具體的上下文中臨時獲得的詞義稱之為臨時義。”[4](p62)這就是言語義。如：

獻香臺砌，彩霞光射碧玻璃；召將瑤壇，赤日影搖紅瑪瑙（《水滸傳》第一回）

就大牢里把宋江、戴宗兩個匾扎起，又將膠水刷了頭發(fā)，綰個鵝梨角兒，各插上一朵紅綾子紙花……（《水滸傳》第四十回）

文中“紅”表層是物理義，而深層分別是“喜慶”和“悲哀”的文化義。這是言語義。言語義或語境義“是在語義搭配關(guān)系中體現(xiàn)的”，“有時主要體現(xiàn)在感情色彩的變化上，從而出現(xiàn)正反同詞的情形?！?/p>

[5](p82,83)總之，漢語顏色詞兩極性語義是在其詞義、詞素義、語境義中表現(xiàn)出來，有時有交叉。如“青睞|垂青”與“白了他一眼”中，“青”是詞素，而“白”是詞，二者構(gòu)成兩極性語義：青圮白圳重視圮輕視。

二、存在范疇

范疇是反映事物本質(zhì)屬性和普遍聯(lián)系的基本概念。認知范疇的語言化便形成各種各樣的語義范疇。語義范疇是認知范疇的語言化，一個語義范疇就是一束語言意義的聚集。在多種文化的關(guān)照下，漢語顏色詞的兩極性語義形成了權(quán)勢、價值、生命、情感、經(jīng)濟、時空和性別等多種認知范疇。

（一）權(quán)勢范疇。

社會語言學把有等級和層級差異的社會關(guān)系稱為權(quán)勢關(guān)系，語義學稱為權(quán)勢范疇。社會中，尊者、長者、上級等處于高地位，而卑者、幼者、下級等處于低地勢。漢語顏色詞的權(quán)勢范疇存在高地位和低地勢，其語義表現(xiàn)為：高貴的圮卑賤的。

根據(jù)五行學說，正色詞與間色詞有相互對立的貴賤、尊卑、高下的文化義?！抖Y記·玉藻》孔穎達疏：“皇氏云，正謂青、赤、黃、白、黑，五方正色也；不正謂五方間色也，綠、紅、碧、紫、騮黃是也。”古人貴正色而輕間色，如“惡紫奪朱?！笨梢?，顏色詞早就具有尊卑貴賤的等級烙?。赫~圮間色詞圯尊貴圮卑賤。

由于古代尚色心態(tài)的變異、統(tǒng)治階級對顏色的界定，正色詞、間色詞的地位不斷變化。如“使待幸綠車戰(zhàn)送衛(wèi)尉舍”（《漢書·金安上傳》）中“綠車”指漢皇孫所乘車，又名皇孫車?！熬G幘文照耀”（《文選·沈約〈三月三率爾成篇〉》）中“綠幘”指寵臣之冠。這是借車具和冠色代“高貴”之位。由此“綠”形成了兩極性語義：高貴圮低賤。再如“紫衣”是唐代一至三品的官服，官位最高；“青袍”是唐代六七品的官服，官位最低。這樣“紫|青”就形成了兩極性語義。

“脫白掛綠”脫去白衣，換上綠袍，謂初登仕途。白衣地位低，綠袍地位高，“綠|白”就形成了“高低”語義。 “青云”和“朱紫|青紫”表示高地位，而“白丁|白屋”則指低地勢，這樣“青|紫|朱”與“白”就構(gòu)成了表權(quán)勢的兩極性語義。

（二）價值范疇。

人們總是根據(jù)自己的認知對事物本質(zhì)屬性作出是非、好壞、正反、善惡的判斷，反映出一種價值觀念。“從純粹邏輯化的倫理學觀點看來，兩個黑的并在一起并不是等于一個白的，二惡相加不能成為一善?！保◤垚哿帷督桡y燈》）例文顏色詞構(gòu)成兩極性語義：白·黑·善·惡。這是虛用顏色詞，把抽象的東西具體化、視覺化了。卜辭中“紅色的象征義是雙重的，既是善良又是邪惡，兩者合為一體?！盵6](p275)這是說明自遠古以來顏色詞的兩極性語義就存在一種價值判斷。

《水滸傳》第二一回中的“說白道綠”表示評論是非、好壞?！鞍讄綠”就表示一種價值范疇。它還表現(xiàn)在正反、順逆上?！拔母铩捌陂g，“黑|紅”賦予了時代性和政治色彩，成了代名詞：紅圮黑圯革命圮反動|覺悟圮落后。又如“紅軍|白匪”中顏色詞構(gòu)成兩極性語義：紅圮白圯正圮反|革命圮反動。

（三）生命范疇。

它表現(xiàn)在生命范疇里，主要是生與死以及與之相關(guān)的內(nèi)容（如年齡等）。按照陰陽五行原理，青為東方色，屬木，主陽；赤（紅）為南方色，屬火，主陽；白為西方色，屬金，主陰；黑為北方色，屬水，主陰。陽主生，任養(yǎng)萬物，陰主死，收斂萬物。那么，漢語顏色詞構(gòu)成了與生命范疇相關(guān)的兩極性語義：青色詞|紅色詞·白色詞|黑色詞圯生圮死。

紅色屬于暖色，是血與火的顏色，象征著生命的活力。遠古人們在死者身上或周圍撒上赤鐵礦粉，祈禱死者的生命永存，靈魂常在。如今民俗中的紅雞蛋、紅兜兜等都是生之象征物。白花圈、白花、黑紗是悼念死者，素布是親人悼念死者。那么，紅色詞與白（黑）色詞構(gòu)成生命范疇的兩極性語義：生圮死。當然，穿赭衣的是犯人，生命要結(jié)束。“白色在祭祀場合下，往往象征……生命的延續(xù)。”[6](p277)可見，紅色詞內(nèi)和白色詞內(nèi)就構(gòu)成生死的兩極性語義。

綠色是草木茂盛時之色，象征著年輕?！扒嗄陓慘綠年華”表示青年時期，“碧玉年”表示妙齡，這些綠色詞象征生命之旺盛。而“白發(fā)|斑白|花白|皓首|白叟”等表示生命之衰竭。那么，綠色詞與白色詞構(gòu)成生命范疇之兩極性語義：旺盛圮衰竭。

“黃發(fā)垂髫|黃發(fā)鮐背”中“黃發(fā)”借指老年人，而“黃毛丫頭|黃口小兒”中的“黃”則指幼兒，“黃”就構(gòu)成生命范疇的兩極性語義：老圮幼?！坝枭嫠厍?，予登青春。”（潘尼《贈陸機出為吳王郎中令》）“亮青年立志，白首奮身?！保惲痢吨x留丞相啟》）中顏色詞構(gòu)成了兩極性語義：素秋|白首圮青春|青年圯老圮少。

（四）情感范疇。

這種范疇的兩極性語義具有情感和態(tài)度的兩極性?！扒喟籽踻垂青|青睞”中顏色詞構(gòu)成了兩極性語義：青圮白圯尊重喜愛圮鄙薄厭惡圯臧圮否。還有：唱紅臉圮唱白臉圯紅圮白圯喜愛圮討厭圯臧圮否。具有形象色彩的顏色詞“在文藝語體中與通用詞語配合運用，往往可以造成語言的具體形象性，或顯示愛憎感情”。[7](p434)

不僅如此，“臧否”的兩極性也存在于一個詞內(nèi)，唐詩中表現(xiàn)得極其鮮明。如褒義“青蓮|青蓮宮|青鳥|青華觀|青龍|青牛|青壇|青童|青詞|青郊|青帝|青圭|青樓|青閣||青紫|青軒|青云|青陽|青眼”，貶義“青蠅|青衫|青衣|青樓”，但也反映出兩極性的不對稱性。漢語顏色詞所表達的情感一般總是在上下文語境中才能體現(xiàn)和確定的。

（五）經(jīng)濟范疇。

在經(jīng)濟范疇里，它表現(xiàn)出經(jīng)濟的大量與小量、高量與低量、增量與減量。前文中權(quán)勢的高位與低位本身隱含著經(jīng)濟的大（高）量與?。ǖ停┝俊，F(xiàn)代證劵交易所的電子顯示屏幕上，價格上升、下跌分別用紅色、綠色數(shù)字表示，這是中國的規(guī)約，與國際相反。這種一種物量，紅色表示增量，而綠色表示減量?！冬F(xiàn)漢》各收錄了具有兩極性語義的三對詞：紅盤|飄紅|收紅圮綠盤|飄綠|收綠圯增量圮減量。

在“紅利|分紅|花紅|紅包兒”等詞語里，“紅”表示一種經(jīng)濟上的多量，也就是企業(yè)盈利了，但“財政赤字”表示虧空、少量?？梢?，經(jīng)濟范疇里，紅色詞內(nèi)隱含著經(jīng)濟的“多量”與“少量”。

（六）時空范疇。

它還表現(xiàn)出時間和空間范疇，并且二者緊密相聯(lián)。據(jù)《呂氏春秋》載：青赤黃白黃五色分別對應(yīng)東南中西北五方和春、夏、秋、冬五季。又據(jù)《黃帝內(nèi)經(jīng)》載：五色分別對應(yīng)平旦、日中、日西、日入、夜半五時。那么，五色與表示空間的五方、表示時間的五季和五時相融合，成為一種特有的民族文化。

時間范疇表現(xiàn)出時點、時段、時序以及時頻?！扒唷迸c“白”往往成為對立的兩個時點，如唐姚合《贈終南山傅山人》：“白馬時何晚，青龍歲欲終?！?/p>

《爾雅·釋天》：“春為青陽，夏為朱明，秋為白藏，冬為玄英?！薄稘h書·百官公卿表上》顏師古注引漢應(yīng)劭曰：“春官為青龍，夏官為赤龍，秋官為白龍，冬官為黑龍，中官為黃龍?！边@里的“青|朱（赤）|白|玄（黑）”表面上表示四季的時段，當與陰陽文化結(jié)合時，就表現(xiàn)出兩極性語義（任養(yǎng)·收斂）。人年輕時稱為“青枝綠葉|朱顏綠發(fā)”，而年老稱為“人老珠黃|白發(fā)蒼蒼”。 “青|綠|朱”與“黃|白”構(gòu)成對立的兩極性語義。

草木秋冬黃落，春日轉(zhuǎn)綠。“回黃轉(zhuǎn)綠|霜凋夏綠”謂時序變遷，亦喻世事變化。這里的兩極性語義“綠”與“黃|霜（白）”則表示一種時序。袁鷹《井岡翠竹》：“血雨腥風里，毛竹青了又黃，黃了又青，不向殘暴低頭，不向敵人彎腰?！薄扒唷北硎敬合募荆包S”表示秋冬季，“青|黃”則表示一種時頻。

它還表示空間范疇?！抖Y記·曲禮上》：“行，前朱鳥而后玄武，左青龍而右白虎。”《吳子·治兵》：“必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比藗兞晳T上把東西、南北作為對應(yīng)的兩極性語義，這是一種規(guī)約，也是一種淺層的語義。前文中的權(quán)勢范疇中的高地位與低地勢隱含著一種空間量。

（七）性別范疇。

它還表現(xiàn)出性別范疇。 “翠眉|翠黛”、“青絲”、“絳唇”、“紅裙|紅袖|翠袖”分別借女子眉毛、頭發(fā)、口唇、衣物指代女子?！熬G珠|小家碧玉|碧玉|白玉”借典故義隱含美女?！熬G窗|翠樓|香翠”指女子的居室，“青樓|翠館|翠紅鄉(xiāng)”指妓院，“翠輅|翠車”指皇后、貴婦的車，“碧油車”指女子的乘車。這些顏色詞都隱含著女性義。

在權(quán)勢的高地位里，高貴的住所、高貴的人物、高貴的職務(wù)等義位或義域中更多地隱含著男性義。如“紫衣|朱紱”借指高官顯爵，“青袍”借指官位低，古時做官為男性，所以此處指向男性。還有“青陽|青樓|青殿”指帝王的居所，“青宮|青坊|青殿|青闈|青陛”指太子東宮。這些顏色詞都隱含著男性義。再如：

青春猶未嫁，紅粉舊來娼。（屈同仙《烏江女》）（青春圮紅粉圯少男圮美女）

紅顏悲舊國，青歲歇芳洲。（李白《寄淮南友人》）（紅顏圮青歲圯美女圮少男）

舊時，談婚論嫁用“紅綠帖”。紅帖是男家向女家求婚的求帖，綠帖是女家同意允婚的允帖。民俗婚嫁中約定俗成為兩極性語義：紅圮綠圯男圮女。還有：紅顏知己圮藍顏知己圯男圮女。這說明漢語顏色詞在一定語境中，在性別上構(gòu)成兩極性語義。

總之，漢語顏色詞兩極性語義存在權(quán)勢、價值、生命、情感、經(jīng)濟和時空以及性別范疇之中，由于隱喻的視域不同，有時同一內(nèi)容隱含著多個語義范疇。

三、語用途徑

漢語顏色詞兩極性語義語用途徑表現(xiàn)在詞內(nèi)和詞間。

（一）詞內(nèi)。

存在于詞內(nèi)的兩極性語義可能是其詞義、詞素義，也可能是言語義，不一定是其義位及其變體，以“白|青”為例來說明之。

自商以后，人們認為罕見的白色禽獸出現(xiàn)是吉祥之兆，白色的植物是祥瑞之物，因而“白馬|白狐|白燕|白鳳|白蓮”隱含著“吉祥|高貴”之義。 而《宋史·輿服志》“臨民純素”中“白色”（純素）有兇喪的語義。上古平民服裝多為白色，因而“白”具有卑微的語義。歷時看，“白”具有兩極性語義：吉祥圮兇喪|高貴圮卑微。

“青樓”（南朝梁劉藐《萬山見采桑人》）指“妓院”，“青樓”（曹植《美女篇》）指“顯貴人家的閨閣”，唐詩中并存。后義早在三國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但到南朝就有前義。唐人崇尚古籍，又愛用典，這樣“青”的褒貶完全相反的語義（高貴圮低賤）就層積在唐詩中。

（二）詞間。

這種情況多用于成語中，貌似“色彩對舉現(xiàn)象”，[8]而只有極少的才構(gòu)成兩極語義。如：白黑分明|說白道黑|知白守黑|顛倒黑白|黑白分明|混淆黑白|說黑道白|論黃數(shù)黑|說黃道黑|青紅皂白|指皂為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翻黃倒皂：白圮黑|黃圮黑|白圮皂|赤圮黑|黃圮皂圯是圮非|好圮壞；半青半黃|青黃不接：青圮黃圮未成熟的圮成熟的；紅白喜事：紅圮白圯喜圮哀；朱紫難辨|惡紫奪朱|綠衣黃里：朱圮紫|綠圮黃圯高貴圮低賤。可見，這些是非、好壞、吉兇、貴賤等兩極性語義統(tǒng)一在一個詞間。

黃色在傳統(tǒng)文化中是至高無上的權(quán)力和地位的象征，是高貴色，而“黃色新聞|黃色小說|黃色圖像|掃黃辦”中的“黃”表示低級的象征意義。那么，“黃”就具有兩極性語義：高貴圮低俗。紅色表示“革命”的象征意義，如“紅心|紅五月|紅軍|紅區(qū)|紅帽子|紅領(lǐng)巾|紅旗|又紅又專”。 隨之產(chǎn)生“黑|白”象征“反動”的意義，跟“紅”相對，如“黑名單|黑牌|黑文|黑畫|黑會|黑夫妻|黑干將|黑爪牙”和“白色恐怖|白軍|白匪|白區(qū)”。 這些被《現(xiàn)漢》收錄：【白色】象征反動?！军S色】象征腐化墮落，特指色情的?！炯t色】象征革命或政治覺悟高。它們構(gòu)成兩個對稱的兩極性語義：紅色圮白色圯革命圮反動圯順圮逆|紅色圮黃色圯高尚圮庸俗圯貴圮賤。

四、結(jié)語

綜上所述，漢語顏色詞的兩極性語義是一種文化義，是通過顏色詞的詞義、詞素義和言語義表現(xiàn)出來，呈現(xiàn)出來的貴賤、尊卑、高低、是非、好壞、善惡、正反、順逆、生死、臧否、增減、多少、春夏秋冬和東西南北以及男女等具有兩極性語義內(nèi)容，存在于人們認知的權(quán)勢范疇、價值范疇、生命范疇、情感范疇、經(jīng)濟范疇和時空范疇以及性別范疇之中，并在顏色詞的詞內(nèi)、詞語和不同顏色詞的語用途徑中表現(xiàn)出來。它是漢語顏色詞詞義及其演變的結(jié)果，是與漢民族的心理認知、文化認知和修辭認知密切相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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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03

A

1003-8477（2012）08-0141-03

潘峰（1966—），男，黃岡師范學院文學院副教授，華中科技大學博士生。

湖北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項目。項目編號：2008Y342、2010d103

責任編輯 鄧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