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江百里畫廊精美的石頭刻滿了秘語鳥聲

□ 文/陳與

沿著烏江流域探訪百里畫廊，那些充滿懸念和神秘事物急涌而來，在懸崖陡壁上，有巨石天書、有形紋色質(zhì)奇特的烏山石、有摩崖石雕、碑碣和碑刻，以及那些石頭壘起的村寨……

重慶百里畫廊承載著千古故事：有夜郎古國的金戈鐵馬、西楚霸王的鬼雄悲魂，也有漁耕樵讀對神明的虔誠尊崇、更有一支小米加步槍的軍隊，天塹飛渡的拍岸驚濤……而那些遍布烏江流域的古鎮(zhèn)、古墓、庭院，讓人感慨萬端：是滄海桑田、生死輪回、還是歷史長河，與生俱來的孤獨和厚重蒼涼？是官家建造，是民間構(gòu)成、還是草根土陶……

巨石天書：

無法破譯的達芬奇秘碼

是古人先民的雕刻？是喀斯特地質(zhì)的古生物化石？還是天外來客的神秘符號？

烏江流域自貴州洶涌而來，到重慶東南端的彭水縣拐了一個彎。

在重慶彭水縣太原鄉(xiāng)花園村的山腰，有一塊呈長方形、高和寬皆為2米的巨石，這塊巨石坐南朝北，上面雕刻著不像中國文字的怪異“天書”，“天書”有六行字符，每個字符的行距和寬度大約有0.4到0.5米左右，長的像一條彎曲的蛇，短的似一條條蝌蚪，最長的一行字達到2米，最短的則只有0.1到0.2米。

在現(xiàn)場可以看到：“天書”的字符很是奇妙，有的像發(fā)叉的樹枝四處漫延，有的像張開的雞爪伸向不同的地方……但所有的字符并非雜亂無章，而是有規(guī)律有節(jié)奏地書寫工整，偶爾有一些字符，讓我們懷疑這極可能是先輩的象形文字。這些“天書”有美妙的傳說。相傳在三國時期，蜀將張飛率部通過此處，不知是一時興起還是另有所謀，張飛用他粗糙的手掌在巨石上隨便抹下了幾個凹槽，并在凹槽處寫下了后來被稱作“天書”的這些字符。

據(jù)說，有軍士和差官根據(jù)張飛的“天書”指示，在附近的大山里埋下不少金銀細軟。而這些字符就是一首破解寶藏的口訣，只要破譯其中玄機，就可獲得數(shù)不清的財富。直到現(xiàn)在，當?shù)剡€流傳著一首民謠：“好個張飛扦，金銀埋路邊。有人能破譯，銀子萬萬千?！眰髡f終究是傳說。但為了破譯“天書”，專家和學(xué)者蜂擁而至。文物專家經(jīng)過考證后認為，“天書”是大自然開的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地質(zhì)學(xué)家認為，“天書”的字符不是天然形成的古生物化石，而是人為的雕刻，因為字符上面有明顯的刀斧痕跡。但它又不是我們知道的甲骨文、龜背文、金石文等。

由于無法得到準確的解釋，有人猜測，“天書”要么是苗族先輩的遺囑？要么就是土家族的生活秘笈？因為彭水縣是苗族和土家族聚居的地方，苗族是從中原遷移過來，對于中原文化，他們不會如此的陌生。而土家族世代生活在這里，他們的祖宗會不會留下一些傳世的秘密呢？現(xiàn)在，“天書”的字跡被油漆涂上，還立有一塊“彭水縣文物保護單位”的石碑。有人把“天書”拍成照片，寄給全國權(quán)威專家鑒定和破譯，但是，許多年過去了，沒有人認識“天書”的字符，它至今是一個謎團。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把石頭變成地質(zhì)歷史。

一座古廟，也許就是石頭的靈魂。

在奇形怪狀的山巒中，每塊石頭都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

嬌阿依的鞍子苗寨，是愛情的天使

情歌是山石長出的花朵？還是杏花春雨灑下的許多幻想？

百里烏江畫廊的彭水，有一條阿依河，河邊住著一個漂亮的苗族姑娘嬌阿依，在嬌阿依身邊有鞍子苗寨，那里有大池石林、石磨風(fēng)光、山湖水色、神皇泉水、羅家坨原始村落，有吊腳樓、民歌、糯米糍粑、鼎罐飯、還有“苗妹香香”的特色優(yōu)質(zhì)稻米。沿著阿依河逆流而上，霧靄中的群山是屋檐下的玉米，碧綠的河水是新婚的酒花，炊煙是雞鳴的早晨，一切是那樣的寧靜祥和。

一道霞光照在鞍子苗寨的“盤歌堂”上，在這里，若干對青年男女在唱山歌，在傳情達愛。白墻、黃柱、紅窗、青瓦的兩層“盤歌堂”建筑，分外耀眼。走上臺階，進入“盤歌堂”，苗族風(fēng)情浮雕的殺牛、慶祝豐收、喝著包谷酒的歡樂場面，是祖祖輩輩苗家的生活圖畫。從“盤歌堂”出來，是一條石頭小路，兩旁是裸露的山石、滿地野花，雖然已是深秋，沒有一絲蕭蕭風(fēng)雨的悲涼。當來到巨石騰空的大石磨面前，周圍的群山仿佛變得矮小了。

在大石磨的左邊，還有一個大石磨，兩個大石磨，遙相呼應(yīng)，一左一右，一個精致、一個粗獷，被稱為一雄一雌。而兩座大石磨中間，有一道豎著的刻痕，這神來一筆，是刻寫兩座大石磨的傳奇故事。傳說，早年鞍子苗寨鬧旱災(zāi)，名叫石娥、石丁的兄妹，為了鄉(xiāng)親們的生活，到黔江鵝池采來稻谷，用石磨米救濟百姓，后來被惡人用炮打傷……

從大石磨就走進了一片石林，雖然沒有云南石林的氣勢恢宏，但小巧精致、有高大的杉木，婆娑竹林。有的奇石如天外飛來的石蓮，有的側(cè)身而過。當光線從一個路口投來，光影迷離，一縷發(fā)絲染上了金色，朦朧與明艷渾然一體。出了石林，來到鞍子苗寨的原始村落“羅家坨”。進入錯落有致、風(fēng)貌古老院落的苗家。屋前是青石板、屋頂是青瓦灰墻、木質(zhì)的柱子墻壁、還有花色各異、古色古香的窗欞。熱情的老阿媽站在屋門，80歲的高齡，眼不花、耳不聾，行動自如。

老阿媽住在苗家吊腳樓里。這吊腳樓是木料墻壁和地板，寬敞明亮、整潔干凈。屋里有老式木架床，雕花獨凳。老阿媽說，吊腳樓房子已經(jīng)住了4、5代人了，有上百年前的歷史，祖祖輩輩傳承下來，至今炊煙不斷。一首嘹亮的苗寨山歌飄來，穿著苗族服裝的苗家妹子和阿哥唱著動聽“嬌阿依”，歡迎客人。

（男領(lǐng)）山歌不唱就不開懷/（女合）嬌阿依，磨兒不推不轉(zhuǎn)來喲/（男領(lǐng)）你酒不勸郎就郎不醉/（女合）嬌阿依，花不逢春不亂開/（女領(lǐng)）天上有雨又不落/（合）嬌阿依，情妹有話又不說/（女領(lǐng)）你是好是歹說一句/（合）嬌阿依，等我回去心安落/（女）涼風(fēng)繞繞天要晴/（男）嬌阿依，莊稼指望雨來淋/（女）莊稼指望雨來長/（男）嬌阿依，情妹指望郎有情。

那一句句“嬌阿依”，唱得心醉，唱得所有人都張開了耳朵，那清脆的穿透歌聲，仿佛從亙古歷史穿過厚重的時間而來，是清泉？是人間天音。沒有樂器的伴奏，但原生態(tài)山風(fēng)鳥鳴，是雨下地來，是種子萌芽，是朝南的谷地，豐收在望。那些糯米糍粑、豆腐、鼎罐飯，是“嬌阿依” 飄香泗溢的一夜喜訊。

烏江奇石：變化多端的文脈

當我們面對烏江奇石的時候，烏江的靈魂就依附在上面。

烏江流域是貴州的主要水系，烏江流域里的石頭以其獨特的結(jié)構(gòu)和材料成為石頭里的精華。隨著烏江的流向，烏江石在不同的地區(qū)擁有不同的成分。在威寧地區(qū)，石頭里隱含著草海形態(tài)奇特的泥炭；在赫章縣，鉛鋅礦晶體又成了烏江石的組成部分；而黔西縣的白色重晶石、開陽縣的磷礦都可以注入石頭；更奇妙的是在思南縣，那里有寶貴的雄、雌黃石頭晶體；至于沿河土家族自治縣的螢石、務(wù)川縣的雞血石以及全烏江流域的碳酸鹽巖、硅質(zhì)巖，都是構(gòu)成烏江石的源泉。

烏江獨特的山川地貌和地產(chǎn)資源成就了烏江石。烏江流域在貴州境內(nèi)一路高歌，流域內(nèi)的石頭經(jīng)過烏江水千萬年不斷的沖刷，形成了千奇百怪、妙趣橫生的造型。形似大鳥、觀音娘娘、帆船、將軍像……千里烏江，可以說是石頭的畫廊。而烏江奇石以質(zhì)地堅硬著稱，一旦成形，其收藏價值早已不言而喻。

烏江奇石具備了賞石的幾大要素：“形、紋、色、質(zhì)”。形態(tài)是千態(tài)百姿，栩栩如生。紋脈變化多端、舒卷有致；色彩方面更是豐富多彩，悅目賞心；而石頭的質(zhì)地更是具有了堅硬細膩和爽滑圓潤的多面性。所以有專家認為：最完美和最絕色的石頭屬于烏江流域。

彭水阿依河，像一位少女的眸子，清澈透亮。

黔江武陵山脈，云繞霧纏，疑似蓬萊仙境。

我們在沿途所看到的烏江奇石，仿佛是形態(tài)不同的放置于各種石頭上的國畫：有烏江的涓涓細流，有碧波映照的山野田園，還有塵?；覡a的弧光自照……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實在令人拍案叫絕。那些抽象朦朧的意境，和著身邊的山水，很容易地就把人帶到遐思幻想之境，田園的牧歌讓我們生出魚樵歸隱之心……

欣賞烏江奇石，最喜歡的還是畫面石，畫面的圖案，完全是烏江的流水構(gòu)成，生動形象，內(nèi)容豐富，有一些畫面仿佛是浮雕，猶如立體的浮光掠影；也有一些烏江奇石如同象形石、景觀石，這些奇石的石皮青綠，質(zhì)地細膩，無裂無痕，光潔柔潤，堪稱上品。

張氏庭院：刻在石頭建筑上的身份和地位

張氏庭院，家大業(yè)大的王者樂土，五個四合天井構(gòu)成了孔子所說的：“死生有命，富貴在天?！?/p>

當烏江流到重慶市黔江區(qū)的黃橋村，一個占地面積4000平方米的張氏庭院出現(xiàn)在眼前。張氏庭院建于民國元年(公元1912年)，坐北向南，氣勢磅礴，在庭院的前方，有一條潺潺的溪流，后面是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林和松竹環(huán)抱的古雅山巒。

張氏庭院的主人是誰已無從考證。有關(guān)專家稱，從庭院的布景和建筑物體判斷，這是一個大戶人家，身份顯赫、權(quán)貴人勢，祖輩上受過皇帝的恩賜或者在大清朝時期，官位至少做到巡撫或兵部尚書。在庭院中，有厚重威嚴的大門、門扉的拉環(huán)是一對銅虎、庭院的魚池、水池和水井，按照當?shù)孛袼酌耧L(fēng)的傳統(tǒng)，融化至圣先師的孝悌和雅致之中。那些雕刻精美的門窗、石磉礅、地角石，更是出神入化地井然有序。

在張氏庭院的石礅上，雕有人物、山水、花鳥、蟲魚、有（“喜(鵲)上眉(梅)梢”）、還有飛禽走獸(“麒麟送子”“吳牛喘月”)、云頭、回紋、八寶博古的內(nèi)容，表現(xiàn)出主人的身份和社會地位，也是主人的文化符號。在前門，有四個石礅子，在石梯的兩側(cè)，是兩個威猛高大的石獅，兩邊是白象。高110厘米的青獅白象，采用了圓雕技法的高浮雕和淺浮雕的圖案。在青獅白象的下面，是鏤空透雕的四方柱礎(chǔ)，青獅的柱礎(chǔ)刻有萬字連鎖花紋和如意頭紋。在它的身上，雕有不同種類的花卉、石榴、牡丹、梅花、桃子、菊花等。在白象的柱礎(chǔ)刻有萬代盤長紋、萬字錦、方勝紋、古錢等吉祥紋樣。在它的身上，雕著動物的麒麟、龍、蝙蝠、魚，還有云紋、壽字等抽象紋樣。

經(jīng)過細鉆打造的地角，刻有回紋圖、人紋圖和米格圖、有的以“萬”字開頭，從上往下或從下往上，十分注重“圖必有意，意必吉祥”，在花紋里，雕刻著“魚(男)戲蓮(女)”、“猴(男)吃桃(女)”、石榴開花等，讓人們聯(lián)想到生命繁衍的意識元素。

大車灣古墓：“陪葬品”是40個歷史故事

這一座古墓是刀光劍影的鐵蹄殘陽，是赤裸的山石荒寒的月夜，還是歷史的遼闊蒼茫，在古道殘破的遺址上再現(xiàn)輝煌的顯貴家族。

在烏江流經(jīng)重慶酉陽縣龔灘的山上，有一座保存完整的古墓，上面刻著鐵馬金戈、樓臺亭閣、達官庶民、傳說故事……據(jù)傳，這座古墓建于清朝光緒二年(公元1876年)，是當?shù)睾兰澐畯V朝所建，由20多個手藝高超的工匠日夜打造和施工，耗時100多天，才得以完工。

據(jù)說，樊廣朝的祖輩是明朝的二品文官，家族的地位顯赫。到了樊廣朝這一代，家境衰落，部族渙散，有辦法的族人遠走他鄉(xiāng)，落葉不歸。但樊廣朝卻橫下心來，拾起先輩的書籍，考取了清朝的舉人，再現(xiàn)了樊氏家族的輝煌。為了光宗耀祖，也為了給子孫后代留下一些忠告和警世，樊廣朝決定修建一座古墓，把自己在外闖蕩的經(jīng)歷、讀書、生活等所見所聞和書籍中的營養(yǎng)品集中起來，耗費巨資打造古墓。

古墓長5米，高、寬4米，有40平方米的平臺和墓葬，還有一部分嵌入洞穴。在10平方米的碑體上，分有上、中、下幾層。兩邊石柱刻有翰林大學(xué)士陳序川撰寫的對聯(lián)：“勤儉一生存古道，煙波千載慰真靈”。古墓刻有40個歷史故事，取材于《說唐全傳》、《說岳全傳》、《封神榜》、《三國志》、《西游記》、《二十四孝圖》和民間的“八洞神仙”、“觀音送子”、“莊子試妻”、“老鼠嫁女”等。

此外，還雕有樓臺亭閣、樹木花草、飛鳥游魚、麒麟獅子等。雕刻的歷史故事和神話故事，將老子的“長生不老，羽化升天”和孔子的“死生由命，富貴在天”演繹得盡善盡美。

實際上，古墓把佛、道、儒三家學(xué)派的經(jīng)典刻在一起，是古老哲學(xué)思想的大展讀。既有道家的“太極兩儀分四象，老君一氣化三清，”有佛家的“四大皆空，涅槃人生”，又有儒家的“父母恩重紅變相”，還有唯心史觀的“生死輪回”又有唯物主義的“非天與神”等。

山石瀑布如同巨龍長須。

烏江邊的古寨，與山石相偎，與清溪共存，是一幅山水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