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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競技體育暴力行為之刑法介入*

      2012-01-28 14:22:16吳玉萍
      政法論叢 2012年6期
      關鍵詞:暴力行為行為人競技

      吳玉萍

      (山東政法學院刑事司法學院,山東 濟南 250014)

      競技體育暴力行為之刑法介入*

      吳玉萍

      (山東政法學院刑事司法學院,山東 濟南 250014)

      目前,競技體育領域強調行業(yè)自治,排斥刑法介入,致使體育暴力行為日益猖獗。刑法應當介入競技體育暴力行為,這符合刑法謙抑性的要求、社會公眾的要求以及國外司法實踐的作法。刑法介入競技體育暴力行為,應當以嚴重脫逸社會相當性理論為依據,遵循有限介入的原則,嚴格確定刑法介入的范圍和程度,疏通刑法介入的渠道,并依照一定的程序予以介入。

      體育暴力 行業(yè)自治 刑法介入

      近年來,隨著競技體育的發(fā)展,其副產品——體育暴力行為在競技場上屢見不鮮且有愈演愈烈之勢。然而,迄今為止在我國還沒有哪個運動員因實施體育暴力行為而被定罪處刑。究其原因,一方面是由于競技體育領域強調行業(yè)自治,將“用盡內部救濟原則”作為解決行業(yè)內部糾紛的唯一途徑,以行政處罰代替刑罰,排斥刑法介入。例如,中國足協(xié)章程第57條規(guī)定:“中國足協(xié)常委會具有最高裁決權,不得將爭議提交人民法院?!绷硪环矫媸怯捎谛淌滤痉ㄔ趯w育暴力行為的懲治上采取消極作法。我國刑法第234條雖然規(guī)定了故意傷害罪,但是由于理論界關于體育暴力行為和正當的競技體育行為兩者間的界限存在爭議,司法實踐中對比賽過程中運動員致對方傷亡的行為性質難以作出判斷,再加上體育暴力行為的實施具有隱蔽性,取證、鑒定工作的難度很大,這種情況誠如某學者所言,刑法之劍變成了無刃之劍,原本應當發(fā)揮懲治犯罪、維護秩序作用的刑法卻奇怪地喪失了應有的作用。[1]P161-162賽場上日益猖獗的體育暴力行為給刑法學界提出了這樣的問題:刑法應否介入競技體育暴力行為?如果應當介入,應當如何介入?本文筆者擬就此問題略陳管見。

      一、刑法應否介入競技體育暴力行為

      無論是在英美國家還是我國,對于競技活動中存在的暴力行為,是否應當追究致害者的刑事責任一直存在激烈的爭論。有學者認為,體育競技中的暴力行為屬于體育違規(guī)行為,毫無疑問應當由體育協(xié)會按照行業(yè)規(guī)則給予處罰,而不應當交由司法機關追究刑事責任。另有學者認為,體育比賽中的暴力行為是傷害行為,對于傷害行為的有效懲治依賴于刑法效力的發(fā)揮,對于符合故意傷害罪構成要件的體育暴力行為應當交由司法機關追究刑事責任。[2]筆者認為刑法應當介入競技體育暴力行為,理由如下:

      (一)刑法介入競技體育暴力行為符合刑法謙抑性的要求

      日本學者平野龍一教授指出,刑法謙抑的第一層含義是指刑法的補充性:“即使是有關市民安全的事項,只有在其他手段,如習慣、道德的制裁即地域社會的非正式的控制或民事的規(guī)制不充分時,才能發(fā)動刑法?!盵3]P273刑法以外的其他法律規(guī)范是抗制違法行為的第一道防線,當其他法律規(guī)范對違法行為調整無效時,才需要動用刑法進行抗制。體育暴力行為是嚴重超越社會常規(guī)的法益侵害行為:對受害運動員而言,體育暴力行為侵犯了參賽者的身體健康權甚至生命權,造成了參賽者肉體和精神的痛苦;對社會而言,體育暴力行為嚴重破壞了公平公正的競賽秩序,此外,有學者指出,體育中的暴力往往會滋生日常生活中的暴力,[4]競技場上的暴力會蔓延到社會生活中,影響社會風氣,破壞社會秩序;對國家而言,體育暴力行為制約了國家相應競技項目水平的提高,阻礙了國家競技體育的健康發(fā)展,體育暴力行為的泛濫甚至會損害國家的國際聲譽和國際形象。體育暴力行為危及到了社會共同體的存續(xù),亟需運用法律手段予以懲治。體育協(xié)會作為國家體育行業(yè)的行政管理部門,其制定的行業(yè)規(guī)章制度只能規(guī)范和約束一般的犯規(guī)行為,體育暴力行為已經超出了行業(yè)自治權限的范圍,行規(guī)對其無能為力,而刑法作為抗制違法行為的最后一道防線,在此類行為的懲治上自然責無旁貸。

      (二)刑法介入競技體育暴力行為能夠遏制此類行為

      刑法的規(guī)制功能包括三個方面,即對于人們的評價功能和意思決定功能以及對于司法者的限制和約束功能。評價功能意味著人們能夠依據刑法對犯罪行為作出否定評價;意思決定功能是通過明確刑罰乃犯罪之必然結果,向人們發(fā)出保護法益的命令,要求意圖實施犯罪者抑制自己的犯罪意念,不去實施犯罪;對司法者的限制和約束功能,則是要求司法者必須以刑法作為裁判依據,嚴格按照刑法的規(guī)定裁判。[1]P45-46從人們的角度來看,刑法將競技體育暴力行為作為犯罪處理并施以刑罰,是對致害運動員行為的否定評價和嚴厲譴責,使人們認識到實施體育暴力行為必然招致剝奪和懲罰,帶來痛苦和恥辱,從而會抑制自己的犯罪意念,不去實施此類行為。如果僅依據行規(guī)對致害運動員處以罰款、禁賽,這雖然也是對其行為的否定評價,但評價力度與行為的法益侵害程度嚴重不相當,違法所得大于違法成本,犯罪意念非但得不到抑制,反而會增強,最終會致使部分運動員膽大妄為,頻下“黑手”、“黑腳”,競技場上體育暴力行為將泛濫成災。而從司法者的角度來看,明確刑法應當介入體育暴力行為,能夠改變刑事司法以往的消極作法,使司法者擺脫顧慮,通過司法解釋明確懲治范圍并在辦案過程中提高偵查手段,加大偵查力度,有效地懲治體育暴力行為。如果置刑法于不顧,僅僅依據行業(yè)規(guī)則進行懲治,體育行規(guī)就成了運動員的保護傘,其結果可想而知。因此,在對競技體育暴力行為的懲治上,刑法具有無可替代性,只有發(fā)揮刑法的規(guī)制功能才能遏制這種行為。

      (三)體育領域的行業(yè)自治不能排除刑法管轄

      從法理上分析,體育協(xié)會作為社團法人和法律法規(guī)授權的組織,享有兩類不同的行業(yè)自治權,這兩類自治權性質不同,產生糾紛的解決方式也不同。體育協(xié)會作為一種行業(yè)協(xié)會,享有自律管理權,其內容是依據自律性的章程規(guī)定對競技項目實行專業(yè)技術性管理,包括對比賽規(guī)則、裁判規(guī)則以及競賽本身的管理等。產生的糾紛由行業(yè)協(xié)會自行解決,排斥司法干預。體育協(xié)會作為法律法規(guī)授權的組織,享有法律法規(guī)授予的管理權,其內容是依據法律法規(guī)的規(guī)定對運動員的人身權和財產權行使一種法定的公權力,包括對運動員的注冊管理、對運動員的賽場外處罰等。產生的糾紛須按照法律的規(guī)定,通過司法機關依據行政訴訟程序解決。但在起訴之前,為了避免一些內部機制即能解決的糾紛進入司法程序,浪費司法資源,要求先用盡體育協(xié)會的內部救濟。顯然,體育暴力行為不屬于行業(yè)協(xié)會的自律管理權的范疇,對于這種行為,行業(yè)協(xié)會有權依照法律法規(guī)授予的管理權對致害運動員處以行政處罰,但是由于體育暴力行為已經構成犯罪,應當移交司法機關追究刑事責任,這與體育領域的行業(yè)自治權的理論解釋并不矛盾。

      從法律規(guī)定上分析,“下位法不能違背上位法”是我國《立法法》為保持法律體系在邏輯上的一致性所確立的一項基本原則。這一原則意味著,下位法在制定時必須遵循上位法的法律精神、法律原則或者具體規(guī)定。體育行業(yè)規(guī)章制度的制定必須要遵循刑法的規(guī)定,一旦發(fā)生對抗可認為體育行業(yè)規(guī)章制度中部分違背和對抗的條款無效。我國刑法第13條規(guī)定了侵犯公民的人身權利的行為依照法律應當受刑罰處罰的是犯罪,第234條規(guī)定了故意傷害罪。因此,競技體育暴力行為應當依照刑法以犯罪論處,體育行業(yè)規(guī)章制度中排斥刑法管轄的條款無效。

      (四)刑法介入競技體育暴力行為符合社會公眾的要求

      我們研究刑法應否介入體育暴力行為,社會公眾的態(tài)度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因素?;谶@一考慮,我們組織了一項關于體育暴力行為的社會調查,[5]調查對象包括法學院校學生、體育院校學生、司法部門工作人員、體育部門管理人員、運動員、社會一般公眾這六類不同的社會群體。我們共發(fā)放了300份調查問卷,回收問卷285份。調查問卷中的一項內容是:“您認為在比賽過程中,運動員對他人非正當實施暴力的行為是否應當由體育社會團體依內部規(guī)則來處理?”調查結果表明:在受訪的六類社會群體中,平均72%的人認為不應當。調查問卷中的另一項內容是:“您認為在比賽過程中,運動員對他人非正當實施暴力的,是否應受刑罰制裁?”調查結果顯示:在六類社會群體中,平均84.3%的人認為應受刑罰制裁,其中持此觀點的體育部門管理人員的比例遠遠高于其他社會群體,達到了96.3%。上述調查結果說明,運用刑法規(guī)制運動員的體育暴力行為,已經成為社會大眾的共識。

      (五)刑法介入競技體育暴力行為符合國外司法實踐的作法

      對于競技體育暴力行為的懲治,英美國家經歷了從單純由體育組織給予行規(guī)處罰到刑法介入的過程。歷史上,在美國體育實踐中,由于對刑法是否應當介入競技體育領域存在強烈爭議,許多體育暴力行為事實上是由各種類型和層次的“聯盟”組織按照傳統(tǒng)比賽規(guī)則進行處理,排除刑事管轄。但是,這種作法非但沒有遏制住體育暴力,反倒使體育暴力日益猖獗。這種現狀逐漸使人們對“聯盟”組織的處罰效果產生了懷疑。甚至許多體育界的學者都認為,體育暴力行為不管發(fā)生在何種場合,比賽的組織者都不應該阻止司法機關去追究體育暴力實施者的刑事責任。原因在于,如果運動員實施了嚴重的體育暴力行為卻僅需承擔“禁賽”之類的行規(guī)處罰,必然會致使更多運動員在實施體育暴力行為時無所顧忌;只有讓實施體育暴力行為構成犯罪的運動員承擔相應的刑事責任,使他們明白故意實施暴力行為將遭受牢獄之苦,才能有效地減少和消除美國體育界日益嚴峻的暴力現象。體育暴力行為應當承擔刑事責任的觀點逐漸被民眾接受并由法律予以確認。[6]我國應借鑒英美國家的作法,摒棄以往由行規(guī)處罰代替刑罰的作法,運用刑法規(guī)制體育暴力行為。

      二、刑法如何介入競技體育暴力行為

      (一)刑法介入的理論依據

      刑法的調控范圍應當合理,既不能過寬也不能過窄。我們應當依據什么標準將形形色色的危害行為納入刑法的視野?有學者提出了嚴重脫逸社會相當性理論。[7]這一理論產生的基礎是社會相當性理論。所謂社會相當性理論,是指對于某些在通常情形下本屬于違法的法益侵害或危險行為,只要該行為在歷史所形成的社會倫理秩序范圍內并被這種秩序所允許,就否定該行為違法性的理論。所謂嚴重脫逸社會相當性理論,是指對于某種法益侵害或危險行為,因其嚴重超出歷史所形成的社會倫理秩序范圍而為社會通念所不許可,因而應當給予刑事處罰的理論。根據嚴重脫逸社會相當性理論,刑法的調控范圍應當通過兩個步驟確定:第一,根據社會相當性理論,區(qū)分具有社會相當性的行為與不具有社會相當性的行為,將前者排斥在刑法的調控范圍之外。第二,對于不具有社會相當行的行為,根據行為脫逸社會相當性的程度,將其再區(qū)分為嚴重脫逸社會相當性的行為與輕微脫逸社會相當性的行為,前者為犯罪行為,應被納入刑法的調控范圍,后者為一般違法行為,應被排斥在刑法調控范圍之外。

      由于嚴重脫逸社會相當性理論較為抽象,要將其運用于實踐,必須依賴一系列的判斷標準。綜合學者們的見解,嚴重脫逸社會相當性的判斷標準包括兩項內容:第一,法益侵害。其中的判斷標準包括:法益性質的重大性,即只有當社會生活中具有重大價值的法益受到侵害時才能由刑法出面調整;法益侵害程度的嚴重性,即只有當被害法益受到嚴重侵害,行為達到了值得科處刑罰的程度才能由刑法予以規(guī)制;法益侵害的急迫性與蓋然性,即只有法益侵害達到了高度的急迫性與蓋然性才能由刑法加以保護。第二,行為樣態(tài)。其中的判斷標準包括:目的的不正當性,即若行為之目的極不正當,并且公開用暴力實現此不正當目的,則該行為應受刑罰懲罰;手段的不相當性,即當行為人實施的手段極度背離社會的一般價值,或者該行為方式為社會所許可的可能性極低時,該行為就嚴重脫逸了社會相當性;行為態(tài)樣的惡劣性,即只有法益侵害行為的附隨情形(行為的結果,行為人是否遵守了業(yè)務規(guī)范等)違反社會倫理規(guī)范或社會相當性惡劣、嚴重時,才值得刑法處罰。筆者認為,社會相當性理論是競技體育行為正當化的理論依據,嚴重脫逸社會相當性理論是競技體育暴力行為犯罪化的理論依據,刑法介入競技體育暴力行為的范圍和程度要依據該理論進行確定。

      (二)刑法介入的原則

      由于競技領域的特殊性,刑法的介入要較其他領域更為謹慎。刑法介入體育暴力行為既要有利于激發(fā)參與者的熱情,促進體育事業(yè)健康發(fā)展,又要能有效地懲治和根除體育暴力。[6]筆者主張刑法介入競技體育暴力行為要遵循“有限介入”的原則。這一原則應從兩個層次來理解:第一,有學者指出,刑罰應是國家保護法益與維持秩序的“最后手段”,如果使用其他手段也能達到維護社會共同生活秩序及保護社會與個人法益的目的,此時必須放棄刑罰的手段。[8]P128競技體育有自己的行業(yè)規(guī)則,運動員違反了競技體育規(guī)則,就會受到相關競技體育活動組織者、管理者諸如禁賽、罰款的制裁。此外,還可以通過民事訴訟程序讓運動員承擔民事責任,使被害人得到合理的補償。因此,對于依據行業(yè)規(guī)則或者其他部門法律能夠予以充分調整和規(guī)范的不適當行為,刑法沒有必要介入。第二,在競技體育違規(guī)致害行為當中,并非所有符合犯罪構成要件的行為都要由刑法介入。例如,運動員故意違規(guī)造成對方輕傷的,以及過失違規(guī)致害這兩種情況就不應作為犯罪處理。第一種情況,比賽中的故意違規(guī)行為往往為比賽所不可或缺,一方為了贏得勝利而采取戰(zhàn)術性犯規(guī)的情況可謂司空見慣。違規(guī)就有可能致害,如果運動員故意違規(guī)致對方輕傷的行為都要追究刑事責任的話,就會產生一種“萎縮”效應,運動員因為擔心受到刑法制裁就會抑制自己的行為,不敢故意犯規(guī)。如此一來,人們只能看到中規(guī)中矩的比賽,體育運動的魅力難以得到展現。第二種情況,如果競技場上的過失違規(guī)致害行為需要承擔刑事責任的話,因為在對抗性項目中,沖突和碰撞是普遍存在的,參加這些項目的運動員都能夠預見到自己的犯規(guī)行為會造成他人人身傷害的結果,所以只要運動員過失違規(guī)并且發(fā)生了傷亡結果,就要承擔刑事責任。而在激烈的對抗和沖突當中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因過失而犯規(guī),如果運動員的行為動輒得咎,恐怕就沒有人愿意參加體育比賽,體育運動將會消亡。

      (三)刑法介入的范圍和程度

      刑法介入競技體育暴力行為的范圍和程度,也即何種行為是刑法意義上的競技體育暴力行為,應當由刑法予以規(guī)制。這一問題的確定,我們需要參酌國外司法實踐的作法以及國內民眾的觀念。

      1.國外司法實踐參考

      英美國家對于刑法介入體育暴力行為的范圍及程度意見并不一致。在英國,刑法介入體育暴力行為,要以暴力行為是由行為人故意或者明知引起的并且造成了嚴重損害結果為條件。在加拿大,在判斷刑法是否介入體育暴力行為時,主要考慮以下因素:(1)比賽是否正在進行中;(2)傷害行為本身的性質;(3)傷害行為的暴力程度;(4)行為本身造成傷害的風險性程度以及造成嚴重結果可能性的程度;(5)被告人實施行為時的主觀意圖;(6)比賽規(guī)則中是否有允許身體接觸的內容;(7)行為本身是否是身體的本能反應;(8)行為人所實施的行為是否與比賽內容相關或有密切聯系;(9)行為是否在比賽習慣規(guī)范和比賽規(guī)則所允許的范圍之內。[9]在美國,當傷害行為超出“合理地可預見的危險”時刑法才介入體育暴力行為,其認定則是要通過向陪審團出示的關于比賽的地點、比賽的性質以及比賽的規(guī)則、運動員自己的預見等證據予以綜合考慮。

      2.國內民眾觀念參考[5]

      對體育暴力行為予以刑法規(guī)制,就必須了解在社會公眾心目中體育暴力是何種行為。在我們組織的關于體育暴力行為的社會調查中,對競技體育暴力行為意涵的界定是調查問卷中的一項重要內容。我們對回收的調查問卷進行統(tǒng)計分析,調查結果顯示:63.1%的人認為,體育暴力行為發(fā)生在對抗性競技體育中;絕大多數人認為,體育暴力行為發(fā)生的場所是在競技場內,發(fā)生的時間是在比賽期間;93.5%的人認為,體育暴力行為發(fā)生在運動員之間;67%的人認為體育暴力行為實施者的主觀心態(tài)是故意。調查問卷的最后有一個開放式的問題:“如果您認為刑法的介入是應當的, 您認為什么樣的體育暴力行為是犯罪?”,我們對作答的問卷進行統(tǒng)計分析,87.5%的人認為刑法介入是應當的,但是具體看法有所不同,其中56.3%的人認為情節(jié)惡劣或者后果嚴重的體育暴力行為構成犯罪,30.7%的人認為故意傷害致人輕傷以上后果以及故意殺人的體育暴力行為構成犯罪,3.4%的人則認為所有的體育暴力行為都構成犯罪。調查結果體現的民眾對體育暴力行為的認識,是我們確定刑法介入競技體育暴力行為的范圍和程度的實證依據。

      3.刑法介入的范圍和程度之確定

      根據嚴重脫逸社會相當性理論及刑法有限介入的原則,并參照國外司法實踐的作法及國內民眾觀念,筆者認為,刑法應當介入的競技體育暴力行為,是在正當的對抗性體育比賽中,在比賽時間、比賽場地,參賽一方運動員以比賽為目的,故意犯規(guī)超過必要限度,故意造成另一方參賽運動員重傷或者死亡的攻擊性行為。刑法中的競技體育暴力行為之構成要件如下:

      (1)客體要件:競技體育暴力行為侵犯了參賽運動員的身體健康權和國家對體育活動的正常管理秩序。這兩者是社會生活中具有較大價值的法益,并且都受到了體育暴力行為的嚴重侵害,因此應當由刑法加以保護。

      (2)客觀方面要件:在正當的對抗性體育比賽中,在比賽時間、比賽場地,行為人實施了超過必要限度的犯規(guī)行為,致人重傷或者死亡。競技體育暴力行為的客觀方面包括四個要素:第一,前提要素:體育暴力行為發(fā)生在正當的對抗性競技體育比賽中。在對抗性體育比賽中,雙方運動員之間必然存在身體的猛烈沖撞,這種激烈的對抗為體育暴力行為的實施提供了可能。而在技巧性體育競賽中,運動員之間沒有身體接觸,自然就沒有實施體育暴力行為的余地。此外,構成體育暴力還要求競技比賽必須是正當的,因為只有在正當的比賽中才存在著在嚴格的比賽規(guī)則制約下的真正的對抗和利益的沖突,才可能出現運動員違規(guī)致害構成體育暴力的情況。運動員在不正當的比賽中的致害行為只須按照一般的故意傷害罪處理即可。第二,時空要素:體育暴力行為發(fā)生在比賽時間、比賽場地。防衛(wèi)行為是防衛(wèi)過當成立的前提,同理,競技體育行為是體育暴力行為成立的前提,而競技體育行為只能發(fā)生在比賽時間、比賽場地。運動員在非比賽時間、非比賽場地實施的致害行為應按一般的故意傷害罪處理,不構成體育暴力。第三,行為要素:行為人實施了超過必要限度的犯規(guī)行為。行為人是否遵守業(yè)務規(guī)范是判斷嚴重脫逸社會相當性的標準之一。行為人遵守比賽規(guī)則的競技行為具有社會相當性,即使造成了傷亡結果,因其是由競技體育的暴力性質所決定,仍不妨礙正當行為的成立;行為人的一般犯規(guī)行為導致傷亡結果發(fā)生的,屬于輕微脫逸社會相當性的行為,給予行規(guī)處罰即可;行為超過必要限度的犯規(guī)行為屬于嚴重犯規(guī),嚴重脫逸了社會相當性,在符合其他條件的情況下構成體育暴力,行為人應當承擔刑事責任。第四,結果要素:行為人的嚴重犯規(guī)行為致使被害人重傷或者死亡。行為人的嚴重犯規(guī)行為造成被害人輕傷的,行為輕微脫逸社會相當性,行為人應當受到行規(guī)處罰;行為人的嚴重犯規(guī)行為致被害人重傷或者死亡的,行為嚴重脫逸社會相當性,行為人應當承受刑事處罰。

      (3)主體要件及對象要件:體育暴力行為的實施主體是參賽運動員。這是因為,能夠實施競技體育行為的人才有可能實施體育暴力行為,而競技體育行為的實施主體只能是參賽運動員,教練、裁判、觀眾以及不參加比賽的運動員并不直接從事競技活動,他們不能實施競技體育行為,自然不能成為體育暴力行為的主體。體育暴力行為的犯罪對象是另一方參賽運動員。這是因為,只有在參賽的雙方運動員之間才存在競爭對抗和利益沖突,體育暴力行為就是在這種對抗和沖突中產生的一種異化現象。如果參賽運動員故意毆打同伴致其重傷的,只需按一般的故意傷害罪處理,不構成體育暴力。

      (4)主觀要件:行為人故意犯規(guī)且對造成的傷亡結果持故意的心理態(tài)度,并且必須以比賽為目的。第一,行為人過失違規(guī)致人傷亡的,或者故意違規(guī)但對傷亡結果持過失心理態(tài)度的,行為人主觀惡性相對較輕,屬于輕微脫逸社會相當性的行為;行為人故意違規(guī)且對傷亡結果持希望或者放任心理態(tài)度的,行為人主觀惡性相對較重,屬于嚴重脫逸社會相當性的行為,符合其他條件的,構成體育暴力。第二,競技體育行為要求行為人須以比賽為目的,因此構成體育暴力,行為人必須以比賽為目的。如果行為人以比賽為幌子故意傷害對方,構成犯罪的,按一般的故意傷害罪定罪處罰。

      (四)刑法介入的渠道

      目前,由于刑事立法的疏漏和司法實踐的消極以及相關法律規(guī)定的不協(xié)調,致使刑法介入競技體育暴力行為存在諸多障礙。為了有效地規(guī)范和懲處體育暴力行為,我們必須疏通刑法介入的渠道。

      1.修改競技體育行業(yè)規(guī)章制度,合理劃定行業(yè)自治的范圍

      我國的各體育協(xié)會在本行業(yè)規(guī)章制度中劃定自治權的范圍時,只關注自身的利益,既沒有遵循上位法的規(guī)定,也沒有考慮到理論上關于自治權范圍的研究。章程的規(guī)定將自治的范圍無限地擴大,一概地排除了司法介入,這種作法的危害性前述已經論及。我們需要修改競技體育行業(yè)規(guī)章制度,廢止諸如中國足協(xié)章程第57條這樣的規(guī)定,同時應當合理劃定體育行業(yè)自治權的范圍,將排斥司法干預的范圍僅限定于體育協(xié)會按照行業(yè)章程享有的自律管理權。對于體育犯罪,體育協(xié)會應當移交司法機關追究刑事責任。

      2.完善體育法,規(guī)定參賽者違規(guī)致害行為的法律責任

      我國《體育法》第51條僅規(guī)定了競技體育活動中的賄賂、詐騙、組織賭博行為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并未規(guī)定參賽者違規(guī)致害行為的法律責任。這一立法缺失一方面似乎可以理解為是對體育行規(guī)排斥司法介入的一種默認,另一方面又使得體育部門移交構成犯罪的此類案件時無據可憑。體育法的規(guī)定應當與刑法相配套,唯此方能使構成犯罪者無可逃遁。因此,我們應當在《體育法》第51條中增加“參賽者違規(guī)致害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的內容。

      3.加強司法解釋、完善刑事立法,準確適當地懲治體育暴力犯罪

      在現有的立法框架內,我們可以將競技體育暴力行為解釋為一種特殊的故意傷害罪。如果采用這種處理方法,就需要通過司法解釋明確兩點:一是競技體育暴力行為的概念、構成要件以及其與正當的競技體育行為的界限;二是競技體育暴力行為發(fā)生在本身就具有暴力性質的體育競賽中且行為人以比賽為目的,與一般的故意傷害罪相比,其脫逸社會相當性的程度稍輕,因此應當從寬處罰。但是,這種在故意傷害罪的基礎上進行司法解釋的作法只能解決表面問題,我們應當認識到體育暴力與故意傷害罪還存在諸多不同,例如,前者是復雜客體,后者是簡單客體;前者是復雜罪過,后者只有在結果加重犯的情況下才是復雜罪過;一些符合故意傷害罪構成要件的體育暴力行為不應受到刑法懲處等等。因此,筆者認為,更為妥善的作法是在立法中設立體育類犯罪,將體育暴力行為、操縱體育比賽行為、使用“興奮劑”行為等一并予以規(guī)定。

      (五)刑法介入的程序

      在發(fā)生重傷或者死亡結果的情況下,行為人的行為是否構成體育暴力應予追究刑事責任,很大程度上取決于行為人是否嚴重犯規(guī)。體育協(xié)會在查處賽場上的違規(guī)違紀活動過程中,認為行為人的行為屬于嚴重犯規(guī),可能構成犯罪的,應及時將案件移送至有管轄權的司法機關先行處理,受移送的司法機關應依法及時地立案、偵查和處理。司法機關對體育協(xié)會正在查處的違規(guī)違紀案件,也可以主動介入和監(jiān)督檢查,認為行為人的行為可能構成犯罪的,有權要求移送案件,體育協(xié)會應該立即移交,并予積極協(xié)助,以避免因體育協(xié)會與司法機關在行為人是否構成犯罪的問題上看法分歧而影響案件的及時查處。司法機關在查處案件過程中,仍要就行為人是否嚴重犯規(guī)作出判斷,不能直接采納體育協(xié)會的認定,因為體育協(xié)會的認定是出于體育管理的需要,認定的目的是為了作出行政處罰。在具體認定嚴重犯規(guī)的方法上,筆者贊同某位學者的觀點,即參照醫(yī)療事故鑒定的作法,由司法機關聘請若干具備裁判資格的人組成專家委員會進行事后的判斷。[10]

      [1] 石泉. 競技體育刑法制約論[D]. 吉林大學2004年博士論文.

      [2] Mathew P. Barry, Richard L. Fox & Clark Jones, Judicial Opinion on the Criminality of Sports Violence in the United States[J].15 Seton Hall J. Sports L. p.1-2. (2005).

      [3] 李海東. 日本刑事法學者[M]. 北京:法律出版社,1995.

      [4] Regina v. Ciccarelli, 1988 W.C.B.J. LEXIS 9876, p.17.

      [5] 曲伶俐,景年紅. 競技體育暴力行為之法律認知——關于競技體育暴力行為的調查報告[J]. 政法論叢,2009,5.

      [6] 曲伶俐,宋獻輝. 英美國家體育暴力傷害行為刑事責任初探[J]. 政法論叢,2007,2.

      [7] 于改之. 我國當前刑事立法中的犯罪化與非犯罪化——嚴重脫逸社會相當性理論之提倡[J]. 法學家,2007,4.

      [8] 林山田. 刑罰學[M]. 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1985.

      [9] Jeff Yates, William Gillespie: The Problem of Sports Violence and the Criminal Prosecution Solution, Cornell Journal of Law and Public Policy [J]. [Vol. 12:] 45.(2002).

      [10] 莫洪憲,郭玉川. 體育競技傷害行為入罪問題研究[J]. 甘肅政法學院學報,2009,4.

      CriminalLawInterventionofSportsViolentBehavior

      WuYu-ping

      (Criminal and Judicial Law School of Shandong University of Political Science and Law,Jinan Shandong 250014)

      The present situation which sports field emphasize industry autonomy and reject the intervention of the criminal law caused the sports violent behavior rampant. The criminal law should intervene sports violent behavior, which conforms to the requirements of the austerity of criminal law, the social public demands and foreign judicial practice of practice. The intervention of the criminal law should take the gross deviation of social relevance theory as the theory basis, follow the principle of limited intervention, determine the scope and extent of the intervention of the criminal law strictly, clear the channels of the intervention of the criminal law and in accordance with the procedures to be certain intervention.

      sports violent behavior;industry autonomy;criminal law intervention

      1002—6274(2012)06—089—06

      DF61

      A

      本文是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規(guī)劃基金項目:競技體育暴力行為刑事責任研究(08JA820024)的階段性成果;是山東省“十二五”刑法學特色重點學科(山東政法學院)階段性成果。

      吳玉萍(1976-),女,山東昌樂人,刑法學碩士,山東政法學院刑事司法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為刑法學。

      (責任編輯:張保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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