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居住的樓房在金沙江邊的坡上??菟畷r節(jié)的大江老了,河床中的水流似乎元?dú)獗M失,兩岸沙灘像營養(yǎng)與水分已不再豐富的肌膚,刺目,揪心。幾只駁船悄然躲在水灣里,睡了過去,連它們的主家也不忍打擾它們,到茶館品茗或到酒店內(nèi)喝酒去了……大概是一年中江水肆意狂妄的時日多,這兒的人便少了江南水鄉(xiāng)那等雅興,因而也就欣賞不了漁舟唱晚的景狀。
——劉錫文《冬天》
離開故居一兩個月,一旦歸來,坐到南窗下的書桌旁時,第一感到異樣的是小半書桌的太陽光。原來夏已去,秋正盡,初冬方到,窗外的太陽已隨分南傾了。把椅子靠在窗緣上,背著窗坐了看書,太陽光籠罩了我的上半身。它非但不像一兩月前地使我討厭,反使我覺得暖烘烘地快適。這一切生命之母的太陽似乎正在把一種祛病延年,起死回生的乳汁,通過他的光線而流注到我的體中來。
——豐子愷《初冬浴日漫感》
在巴黎,人們想象大自然有六個月毫無生機(jī),可是小麥從秋天就開始發(fā)芽,而冬天慘淡的陽光——大家慣于這樣描寫它——是一年之中最燦爛、最輝煌的。當(dāng)太陽撥開云霧,當(dāng)它在嚴(yán)冬傍晚披上閃爍發(fā)光的紫紅色長袍墜落時,人們幾乎無法忍受它那令人炫目的光芒。即使在我們嚴(yán)寒卻偏偏不恰當(dāng)?shù)胤Q為溫帶的國家里,自然界萬物永遠(yuǎn)不會除掉盛裝和失去盎然的生機(jī),廣闊的麥田鋪上了鮮艷的地毯,而天際低矮的太陽在上面投下了綠寶石的光輝。
——[法國]喬治·桑《冬天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