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傳:冉小江,1982年出生于貴州遵義鳳岡綏陽鎮(zhèn),詩歌發(fā)表于《星星》《山花》《詩歌月刊》等期刊。
詩觀:我認為詩歌必須是一個人,去承載人類的大悲與大喜。是一個人的出發(fā)和歸結(jié),他是無私的也是顯而易見的,像注定要獻給人類,獻給這世間的萬物,因為陽光普照,萬物溫暖。
蘆葦叢
我說,必須經(jīng)歷那些痛苦經(jīng)歷草岸的花草繁衍然后衰敗就像經(jīng)歷一場雨,我們在相互的展望中體會
冰冷,寒風刺骨有時候我可以緊挨著你,以相同的方式,
作為一枚葉子打開自己的身體,打開那些金黃的記憶以及記憶里泛起的波浪,它們就這樣一年
似一年地流著從我們的身體里,流向時問,一去不復(fù)返這時候有一只水鳥飛了起來,然后不知去向我想問誰?它們給我的答案遲遲沒到而時間正在淹沒我的童年,少年還有今天
傍晚的植物
我寫到植物,一直到它們?nèi)跣〉娜~柄在暖暖的風中,和我在一起我們誰也沒有說話,曠野安靜像這個世界的某些秘密,一直以來我都這
樣說話做事,想念著某個離開或者還健在的人遠山春色,我卻無動于衷像我的卑微和小,在長長的蒼穹下被夜色一點一點地拉長,然后吞噬,而草
們都知道卻不發(fā)一言……有時候我就坐在它們中間,有時候我站起
身來但不知道走向何方,這些植物并不給我答
案與指引像蒼穹依舊,夜色靜默
無題
多少年之后,我仍然不能找到一條可供選
擇的路從那些是是非非之中,抽身出來那些恩怨,一直停留在河岸隨著風起風落甚至伴著蘆葦長出了金黃,割痛了我的頭發(fā)眼睛和脖子。那些穿過我身體的眼淚已經(jīng)不再屬于我,它們紛紛跌落在來時的
路上和塵埃一起,消失在時間里有時候,我想起這些有時候,我已忘卻但我總不能為自己亮一盞燈,為那些崎嶇
的山路點亮救出自己
樹葉
如果可以,作為一片葉子我愿意和你遙相呼應(yīng),在你的對面或者相連的根上,汲取相同的雨水和熱度在月亮出來前安靜下來,一起享受人世間
的繁茂與浮華如果可以,我想將那些信件統(tǒng)統(tǒng)寄給你以特殊的方式,寫滿我不大不小的經(jīng)絡(luò)那些流動的時間上,有我最初的懵懂與執(zhí)著有我的寒霜、溝壑,還有缺少的水分如果可以,就這一次讓我和你經(jīng)歷淡淡的綠,兩片遙相呼應(yīng)的
葉子在季節(jié)的深處,被風吹干然后隨著風去
一棵高大的樹
我要假裝知道你的姓名并且有著你的血液和循環(huán)我們在天底下伸開自己的肩膀你用根須緊抓我的根須,我也學著被雨水
淋濕被狂風吹起又放下,那些有意的或者無意的有情的或者無情的,來過了,又走了它們穿過,這茫茫的人世間,穿過我們僅
有的一生在空曠的大地上,你的樣子就這樣被模擬和撐起的那片天空相比,一切都顯得那么
縹緲直到秋天來臨,就像你期待的和遭遇的一樣那么安靜
最后一次見到蘆花
只有這一次我緘默如水,如水般緘默蘆花已經(jīng)衰敗,景色暗淡我在人世間的種種,已經(jīng)不值一提我的悲哀和小小的身體,肌膚上的皺紋還有我說的話,每一天行走在這條路上像蘆花最終停止在這條河面,流水屬于無
情之物秋風送走那些紛紛揚揚,送走那些金黃和
搖曳成為墓志銘記載著我們彼此,我們的名字和姓氏和我的二十九歲,和微不足道的信心,像
我和你在這條河上,要走過每一段時光像這條河,要帶走的始終要帶走
山谷中遇見紫云英
我不敢對你發(fā)言,像群山止于遠方而溫暖的事物隨處可見,像我們彼此的心寧靜,和小小的悲傷這些來自于生活的悲哀和不為人知的秘密被曠野忽略,忘記像眾人埋葬于山谷,像你們打開瘦小的花瓣一天又一天地燦爛、枯萎,然后隨風去這些誰能說清楚,誰又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