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掉“哐當(dāng)哐當(dāng)”的咕嚕

　　喂，你一定坐過地鐵吧。咦，有人說沒坐過？我跟你們說，那可是個神奇的東西。它在地面上有個洞，一直能通到地底下！這還不是最厲害的，在地底下，它有好多好多又長又黑又深的大隧道。隧道里面跑著一趟又一趟的列車，你明明從這個地方下去的，等你出來，你就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當(dāng)然，這也不是最厲害的，不是我今天要告訴你的那個厲害的故事。
　　在我還很小很小，幾乎像你現(xiàn)在一樣小的時候——你為什么要抗議?。颗?，你說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大孩子了，那好吧——在我像你一樣大的時候，我在地鐵里第一次遇到了我那個厲害的朋友。
　　她就是——吃掉“哐當(dāng)哐當(dāng)”的咕嚕。
　　別著急啊，聽我慢慢給你講。
　　
　　咕嚕
　　
　　每當(dāng)?shù)罔F里的列車一撒開腿跑起來時，就會發(fā)出好大好大的“哐當(dāng)哐當(dāng)”聲。你在站臺上站一會兒的工夫，一陣“哐當(dāng)哐當(dāng)”的聲音，一輛大列車就沖你跑來了。
　　等它停穩(wěn)當(dāng)，一咧嘴，就吐出了一大堆人，也吞下了一大堆人。又一會兒的工夫，它“哐當(dāng)哐當(dāng)”地跑掉了，帶著一肚子的人。
　　一開始的時候我像你一樣，不喜歡那么大的聲音，因為它聽起來很嚇人。夏天下起大雨的時候就會打雷，我不喜歡打雷。地鐵發(fā)出的聲音就好像一連串的打雷。
　　直到我認識了咕嚕，我就不再怕地鐵“哐當(dāng)哐當(dāng)”的打雷聲了。因為，那些嚇人的聲音都是咕嚕的食物啊，一想到這里，我就不覺得害怕了。聲音越是大得嚇人，咕?？赡艹缘迷较隳?！
　　你可能會奇怪，我是怎么認識咕嚕的呢？這個我一會兒再給你講，我說了，你別著急嘛。
　　而且，可能你也見過咕嚕的啊。很多人可能都見過咕嚕，只是他們都沒有注意到而已。因為地鐵里的人似乎都很著急，沒人有時間來看清周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我坐地鐵的時候總是會坐在最后一節(jié)車廂，這樣會比較容易看到咕嚕，偶爾還可以跟她揮手打個招呼。別看咕嚕的肚子非常大，總是胖胖的笨重樣子（她總是忍不住吃很多，尤其是甜點，那會讓她發(fā)胖），但是咕嚕實際上非常靈巧，總是能跟在地鐵后面跑得飛快，一邊跑一邊張開大嘴吃下那些“哐當(dāng)哐當(dāng)”的聲音。
　　曾經(jīng)有一度，咕嚕胖得幾乎連脖子都看不出來了，圓圓的腦袋直接就連在更圓的灰色身體上。她的腿也讓人看不清楚，短短的，害羞地藏在身體下面，很少會露出來。
　　這樣從遠處看上去，她的樣子就像一片飄起來的灰色圓云彩一樣，沒少被我嘲笑。
　　咕嚕研究了很長時間才發(fā)現(xiàn)，原來，那段時間地鐵的軌道上潤滑油少了很多。列車跑在上面一剎車就發(fā)出好多刺耳的聲音，她才一不小心吃多了。
　　說到這兒你是不是很奇怪了呢，咕嚕為什么會吃“哐當(dāng)哐當(dāng)”的聲音呢？說實在的我也奇怪了很長時間，不過后來我想通了。
　　小兔子吃青草蘿卜，大蒼蠅吃剩飯，瓢蟲吃蚜蟲的分泌物，這么說來，咕嚕吃“哐當(dāng)哐當(dāng)”的聲音也不是那么奇怪了。大家都有自己愛吃的東西，恐怕難說誰比誰吃的高級哦。
　　后來我跟咕嚕也探討過這個問題。咕嚕告訴了我很多我不知道的新奇事情。她跟我說，其實她吃很多不同的聲音?！斑旬?dāng)哐當(dāng)”聲不是她最愛吃的，但卻是最能讓她吃飽的。因為地鐵里最不缺的就是“哐當(dāng)哐當(dāng)”聲，每天都有好多好多，想吃多少就有多少啊。
　　說實在的，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咕嚕瘦下來的樣子。她也像所有愛美的家伙一樣，經(jīng)常跟我抱怨她的身材?？墒俏业箯膩頉]見她為此少吃一點，地鐵一跑起來，她就管不住自己的身子，一定要追在后面吃飽了才放手。
　　她最愛吃的是“甜點”，也就是地鐵里人們的笑聲。越響亮、越開心、越無所顧慮的笑聲就越是甜美可口，她也越愛吃。不過，她搖著頭告訴我，現(xiàn)在這樣的甜點越來越難吃到了。坐地鐵的人們，好像都越來越不愛笑了呢。
　　她最不喜歡吃的呢，就是人們吵架的聲音，相互指責(zé)的聲音，還有哭的聲音。說到這兒，她給我做了一個鬼臉，使勁兒把五官都擠在一起，示意這樣的聲音讓她難受死了。
　　每當(dāng)聽到這樣的聲音，咕嚕就要捂住耳朵和嘴巴趕緊跑開，要是不小心吃到了一點點可不得了，她的肚子要難受一整天呢。
　　咕嚕給我講有一次她吃得最難受的聲音的故事，聽得我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相信我，如果你也聽了咕嚕把那些聲音吃進肚子里以后發(fā)生的事，你肯定再也再也再也不會在地鐵里吵架和大喊大叫了。
　　咕嚕跟我說，那樣的聲音吃進去以后，就好像你的肚子里吃進去一百只，啊，不，是一千一百只，活的小雞。他們每一只在被你吃進去之前都沒有吃過飯，結(jié)果進到了你的肚子里以后他們就拼了命地啄你的肚皮，幾乎都快要把你啄穿了！
　　可是肚皮也喂不飽小雞啊，所以他們就很不滿足地在你肚子里大喊大叫起來。那聲音簡直比地鐵的“哐當(dāng)哐當(dāng)”聲還要大，你都不敢張嘴，你一旦張開嘴，他們喊叫的聲音就從你嘴里跑出來了！
　　咕嚕講完以后，心有余悸地撫摸著自己的大圓肚子，搖晃著腦袋。她拍了拍自己險些被小雞啄穿的肚皮，語重心長地告訴我說：“這就是為什么我那么害怕有人在地鐵里吵架和大喊大叫了。”
　　
　　我和咕嚕認識的故事
　　
　　在我像你這么小，哦，不對，是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嗯，對，就是像你這么大的時候，我每天放學(xué)以后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坐地鐵。
　　地鐵就像一個長著鐵皮肚子的時光機。我看過一些科幻故事，有很多關(guān)于時光機器的，他們把時光機描述得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但是在我看來，所有的時光機都應(yīng)該是像地鐵那樣子的才對。
　　我喜歡坐在地鐵的大鐵皮肚子里，咣當(dāng)當(dāng)，咣當(dāng)當(dāng)，從這一頭坐到另外一頭，再從另外一頭，坐回到這一頭。
　　我也喜歡坐在地鐵旁邊，看見它挺著自己的大肚皮每隔一會兒就從遠處跑過來，一張開嘴，吐出來一大堆人，然后再自己跑得遠遠的。
　　每次從地鐵列車的大嘴巴里吐出來的人都是不一樣的。有穿著整整齊齊漂亮衣服的英俊大哥哥，有拎著小孩子衣服領(lǐng)子像拎著行李一樣跑來跑去的爸爸媽媽，也有找不著出口四處亂轉(zhuǎn)的小姐姐。
　　我看著他們就像變魔法一樣在我眼前來了又去，表情也變化多樣。
　　但是我看到咕嚕的時候，她可是和其他所有人都特別不一樣。那天我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她。她一個人坐在地鐵邊的座椅上，胖胖的小手正在撫摸著自己的灰色肚皮，臉上的表情很奇怪。
　　我走過去，坐在了她身邊。
　　“嗨，你好嗎？”我輕輕地問。
　　咕嚕抬起頭來看看我，我看到她的表情很委屈，小臉兒紅紅的，要哭出來似的。
　　她搖了搖頭，“不太好，我吃了不好的東西，肚子疼疼的呢。”
　　我拍了拍她的背，“我也經(jīng)常因為吃了不好的東西肚子疼呢，肚子一疼，媽媽會給我泡熱的紅糖水喝，喝了就好了?！?br/>　　咕嚕摸摸自己的肚子，對我說：“我認識你?！?br/>　　我嚇了一跳，可是我都不認識她??！
　　咕嚕就好像能聽懂我心里的話一樣，對我笑了笑，“我每天總能看見你在地鐵里呢，總是到很晚才走。”
　　“你真的每天都能看到我嗎？那我為什么看不到你呢？”我很奇怪地問。
　　咕嚕繼續(xù)摸著自己的肚子，但是她的表情沒有那么難受了。她咧開嘴笑了笑，“因為在地鐵里大家總是很忙啊，誰都沒有時間停下來看看都發(fā)生了什么?！?br/>　　我點點頭。每天坐地鐵的時候我也能看到，所有人都是匆匆忙忙的，著急地趕向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他們不僅看不到周圍發(fā)生了什么，有的時候甚至看不到自己身邊還有別的人，走著走著就會撞到別人。有一次，我就看到兩個人迎面走著走著居然就撞到了一起！
　　“你的肚子還是很痛嗎？要不要我給你弄點紅糖水來喝？我向你保證，你喝了以后一定會舒服很多的?！?br/>　　咕嚕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你。不過我不喝那些東西的，我吃地鐵發(fā)出的‘哐當(dāng)哐當(dāng)’的聲音?！?br/>　　不知道為什么，第一次聽到咕嚕這么說，我并沒有很意外，也沒有表現(xiàn)得很吃驚。我像上課時遇到了自己不懂的問題一樣，雖然心里犯著嘀咕，但是沒有問出口，也沒有大驚小怪，只是點了點頭。
　　
　　“你很愛坐地鐵嗎？”咕嚕問我。
　　我用力點了點頭，“嗯！因為我覺得地鐵就像時光機器一樣。有的時候我走進地鐵時，天還是亮著的，等我再走出來，天就已經(jīng)黑了！這時候我經(jīng)常會對自己說，我見到的這個地方，已經(jīng)不再是我以前知道的那個地方了。雖然所有景物看起來都還是一樣的，但是肯定已經(jīng)不一樣了。只不過大家都不說，我也就不說。但我就是知道，都不一樣了。而且，都是地鐵讓那些不一樣的?！?br/>　　咕?？粗?，眼睛一眨一眨的，“你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br/>　　我也看著咕嚕，看著她的圓肚皮、圓身子和明亮亮的大眼睛，對她說：“你也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br/>　　“剛才我本來好好地站在站臺上，準(zhǔn)備吃下一班要進站的列車發(fā)出的‘哐當(dāng)哐當(dāng)’聲。誰知道，我身邊的兩個人突然大聲地吵起架來。我一不小心，把他們的聲音都吃掉了，結(jié)果才搞得肚子很難受?！惫緡Ｎ叵蛭艺f起來，說著說著她的眼圈兒又有點發(fā)紅了。
　　我連忙用手撫摸著她的背，安慰著她。我想起來了，剛才是有兩個人在站臺上大喊大叫來著。好像是其中一個人踩到了另外一個人的腳，不知道怎么回事兩個人就爭吵起來。
　　“早知道你吃了那聲音會這么不舒服，我就過去讓他們不要吵了?！蔽矣行┖蠡谀啊?br/>　　咕嚕抬起她的大紅眼圈兒，巴巴地看著我，“你真好，你簡直就像阿凡一樣好?！?br/>　　“阿凡？他跟阿凡提有什么關(guān)系嗎？”
　　咕嚕“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看來我的笑話講得還挺成功的。
　　咕嚕搖頭，“沒有沒有。阿凡也是我們這里有意思的人之一啊。他呀，最喜歡給自己化裝了。有的時候他是白發(fā)蒼蒼的老爺爺，有的時候他是七八歲的小姑娘，還有的時候他是橫沖直撞的愣小伙兒?！?br/>　　我有點摸不著頭腦，“那他到底是誰?。俊?br/>　　“我也說不好他是誰。但我知道他都要干嗎?！?br/>　　“干嗎呢？”
　　“他要讓地鐵里的大家都好好地，開開心心地，去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我又像上課遇到了不會的問題那樣，心里犯著嘀咕，但是認真地點了點頭。
　　那天，咕嚕坐在那個座椅上跟我聊了很久。我放棄了本來想從東邊終點站坐到西邊終點站的計劃，聽咕嚕給我講她那些“有意思的朋友們”的故事。
　　我早就說過，我知道這個大隧道的時光機里面有很多不同尋常的事情。不過直到咕嚕給我講了他們的故事，我才發(fā)現(xiàn)有那么的不同尋常。
　　怎么，你也想要聽他們的故事？那好吧，別著急，我這就給你也講一講。
　　
　　“有意思的朋友們”的故事
　　第一次見到阿凡，是我認識咕嚕以后沒多久。自從咕嚕給我講了她“有意思的朋友們”以后，我再坐地鐵時就會特別注意身邊的人。
　　那天地鐵列車的門在我面前一打開，我就看到阿凡坐在座位上看著我笑。我的心臟馬上加速跳了起來，跳得我懷疑自己馬上就要犯心臟病了！
　　我慢慢地挪到阿凡的身邊。車上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座位了，我還沒開口跟他說話，他已經(jīng)站起了身。
　　“你坐在這兒吧！”阿凡指著他自己的座位對我說。
　　他跟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樣?？雌饋碛腥畮讱q的樣子，不是一個帥哥，但是很精神。尤其是他的眉毛，像蠟筆小新一樣又粗又黑，特別好玩兒。我坐在了阿凡讓給我的位置上，看著他。
　　阿凡笑吟吟地看著我，那樣子好像在說：“我什么都知道了，你不用說?！?br/>　　我們就這樣相互笑著默不作聲。列車走過了一站又一站，車門開了一次又一次。阿凡先后有了幾次座位，坐下以后沒多久又讓給了別的老人或者小孩兒。
　　最后在我下車之前，我走到了阿凡的身邊，跟他搖了搖手，“阿凡，再見！”
　　阿凡沖我爽朗地一笑，搖了搖手，“再見！”
　　那之后我又見到了阿凡好幾次，每一次見到他，他總是能給我很多驚喜。有一次他化裝成戴著狗熊帽子的俏皮小男孩，又蹦又跳地唱著一首沒人聽過的歌，很快就把一個迷路的小姑娘逗得笑得喘不上氣來。有一次他變成了看起來多愁善感的阿姨，耐心地聽一個坐在休息椅上哭個不停的大姐姐講她的故事。還有一次他變成一個年輕大學(xué)生，噼里啪啦地說著我聽不懂的外語給一群外國人指路……
　　每次見到阿凡，我都會跟他笑一笑。有時我們會說幾句話，有時什么都不說。阿凡總是很忙，我都不敢太打擾他。還有的時候，他只是看我一眼，我就知道他在對我說，他需要我?guī)退幌?。但是大多?shù)的時候，我只是開心地看著他。
　　咕嚕很快又給我介紹了她的其他一些朋友。
　　晴晴每天都會趴在車廂的頂上，列車只要一動起來，晴晴就鼓起嘴巴往車廂里面吹風(fēng)。這樣會給車廂里送去更多的氧氣。我沒有見過晴晴，但是后來我坐車時都會緊緊盯住列車的頂層，仔細地聽晴晴發(fā)出的聲音，搜索他的身影。
　　列車有時剎車剎得太猛，我會不由得擔(dān)心晴晴從車頂上跌下來。不過咕嚕安慰我說，晴晴才沒那么容易跌下來呢，他練就了一身攀巖的好功夫，是一個頂尖的高手。
　　晴晴發(fā)出的聲音有時很大，都夠咕嚕吃上一頓的。咕嚕說那是因為晴晴很調(diào)皮，想要用怪聲音嚇唬乘客一下。他偶爾會想要學(xué)一下打雷的聲音，或者打呼嚕的聲音，但是都不是很成功。
　　小天熟悉這個城市里地鐵線路的所有隧道。她了解那些隧道簡直就像了解她自己的手指一樣。咕嚕驕傲地告訴我，地鐵的設(shè)計者和建設(shè)者加到一起，都沒有小天了解那些隧道。小天去過每一條隧道，而且還在那里留下了自己的“作品”。那些作品有時是一些只有她自己才看得懂的壁畫，有時是一座用小石頭堆起來的塑像。
　　小天每天都穿梭在各個隧道和站臺里面，她簡直比阿凡還要忙碌。她要負責(zé)把每一列車都引導(dǎo)到“它們應(yīng)該在的地方”，一點差錯都不能有。她還要指引那些列車準(zhǔn)時準(zhǔn)點出發(fā)和到站，也要一點差錯都不能有。
　　因為啊，要是有一點點不對勁兒的地方，也許某一列地鐵的嘴巴，就要咬上另一列的屁股了！咕嚕搖搖頭說，那樣可一點都不好玩兒。
　　咕嚕還悄悄地告訴我，你可不要以為那些穿著帥氣制服的地鐵司機都是非常靈光的哦。他們也經(jīng)常犯小錯誤呢，不是記錯了時間，就是靠錯了站臺。這個時候，小天又不得不去幫他們解決那些麻煩。
　　絲絲是咕嚕那些有意思的朋友當(dāng)中，最最調(diào)皮但也最最可愛的一個。用咕嚕的話來說，如果沒有了絲絲，那么地鐵世界里肯定就不像現(xiàn)在這么有趣了。
　　絲絲不像他的那些朋友們一樣，要忙很多的事情。他每天都必須要做的事情，好像只有四處亂逛而已。但是那些第一次來到這個城市，第一次坐上這城市地鐵的人，一定都愛死絲絲了。
　　在我看來，絲絲是個跟我差不多大的怪小孩。他最喜歡的就是讓你摸不著頭腦。
　　他會突然出現(xiàn)在那些趕最快一班地鐵的人身邊，抓起人家快要扛不動的大包就往車廂跑。等人家大呼小叫地追進車廂以后，他再笑嘻嘻地幫人家把包放好，若無其事地跟人家說笑。
　　他會出現(xiàn)在看不懂出站標(biāo)識的游客身邊，給人家大講特講從這一站出去都有什么好玩兒的地方好吃的東西，讓人聽得入了神都忘了自己本來想要做什么了。
　　他會在幫別人帶路的時候故意裝作忘記了該怎么走，然后在別人不知所措的時候猛地一拍腦門，說原來就是這里！
　　我跟絲絲打過幾次交道，他知道我是咕嚕的朋友，就捉弄得我更起勁了。有一次他甚至變戲法一樣，把我的帽子隔著車窗就扔到了列車外。正當(dāng)我急得要發(fā)脾氣了，他又像變魔術(shù)一樣從空氣中抓了一把，就把帽子給抓了回來！
　　一開始我覺得絲絲太調(diào)皮了，真是讓人火大。但是慢慢地，我開始喜歡上絲絲了。就像咕嚕說的那樣，要是沒有他，這個大隧道里面就少了很多樂趣。而且我看別的人跟我一樣，對于絲絲的小花招不僅不反感，還都樂呵呵的。我還親眼見到有的游客抓著絲絲不放，就想跟他多聊一會兒呢。
　　就這樣，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咕嚕和她這些有意思的朋友們，都是我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伙伴。
　　
　　伙伴
　　
　　嗯，現(xiàn)在該給你們講一講，我為什么要給你們講這個故事了。也就是后來我和咕嚕的故事。其實你們聽了剛才那么多，心里也該犯嘀咕了。你們也都坐過地鐵，怎么就我跟咕嚕和她的那些伙伴們交上了朋友呢？
　　唉，雖然我不好意思承認，但我不得不說，可能因為那個時候我是一個怪小孩吧。
　　之前我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啊，直到那天咕嚕跟我聊起來。
　　那天，我和咕嚕并排坐在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坐的那個座椅上。咕嚕剛剛吃了一頓很美的晚餐，心滿意足地撫摸著自己的圓肚皮。
　　“你為什么總是花很多時間坐地鐵呢？”咕嚕突然問道。
　　我愣了一下神，笑了，“因為好玩兒啊。沒認識你們之前，就覺得坐地鐵像坐時光機一樣有趣。認識你們以后，就更加喜歡這里了?！?br/>　　咕嚕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可是，地面上的世界有更多有趣的事情啊，應(yīng)該也有更多有趣的人吧。”
　　我沒有說話。其實我想告訴咕嚕，地面上的世界沒有她想的那么有趣。
　　咕嚕用她暖乎乎的小手抓起我的手，“我們總要跟自己的伙伴在一起才會覺得生活很有趣。你能夠認識我和我的伙伴們，是因為你不像其他人那樣總是急匆匆的，沒有留心。我相信，在地面上的世界里，如果你也一樣留心的話，一定會發(fā)現(xiàn)那里比我們這兒還要有趣一百倍?！?br/>　　我看了看她的圓臉蛋和圓肚皮，心里覺得很溫暖。我認真地記住了咕嚕的話，而且也照她說的那樣去做了。果然，我發(fā)現(xiàn)咕嚕說的是真的。我有了很多有趣的伙伴，當(dāng)我跟他們一同分享我的故事時，我發(fā)現(xiàn)我的快樂居然放大了很多倍。
　　那之后，我經(jīng)常帶著伙伴們一起去坐地鐵。我們一起趴在車窗上跟咕嚕打招呼，一起站在車廂里認真聽晴晴學(xué)打雷的聲音，一起幫絲絲給陌生人指路，也一起七嘴八舌地給咕嚕講地面上發(fā)生的有趣的事情。
　　現(xiàn)在，我把這個故事也分享給你了。下一次，你跟我們一起找咕嚕玩兒，你說怎么樣？
　　
　　發(fā)稿/莊眉舒 zmeishu@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