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的聲音——大慶“新鐵人”李新民話語記讀

■ 李學(xué)恒 李秀恩

李新民，44歲，鐵人王進喜創(chuàng)建的“鋼鐵1205鉆井隊”第十八任隊長，2006年2月帶領(lǐng)GW1205鉆井隊赴蘇丹打井，現(xiàn)任大慶油田鉆探工程公司伊拉克魯邁拉項目部副經(jīng)理兼哈法亞項目負(fù)責(zé)人。2011年6月29日，中國石油天然氣集團公司黨組授予李新民“大慶新鐵人”榮譽稱號。

“把井打到國外去”

從玉門到大慶

老鐵人王進喜是坐火車來的

從中國到蘇丹和伊拉克

新鐵人李新民是坐飛機去的

——不論是在地上跑

還是在天上飛

新老鐵人的目的 都是

為了打出地下的石油

石油是什么呢？

這已經(jīng)不需要多說——

中國懂得

世界懂得

官與百姓都懂得

“把井打到國外去”

這是當(dāng)年老鐵人說的

這滲著血的心聲

這雷霆萬鈞的誓言

在鐵人踏響草原的腳步里

在鐵人攥住毛澤東的大手里

在鐵人生命最后的握別里

一直在響著，響著

響成大慶石油人的夢境

響成中國石油人的心結(jié)

響成黃河長江直上云霄的波瀾！

——21年后，李新民來了

踏著鐵人的腳步

握緊鐵人的剎把

在“鋼鐵1205鉆井隊”的井架上

感受華夏的熙攘

極目地球的紛揚

“我當(dāng)個石油工人多榮耀”的胸懷

“把井打到國外去”大潮高漲

曾經(jīng)，老鐵人看到

北京的汽車背著燃?xì)獍?/p>

難過得掉下眼淚

心里頭噌噌地躥火

恨不得一拳頭砸出個大油田

把石油落后的帽子

甩到太平洋里去

而今，“天翻地覆慨而慷”

石油——

工業(yè)的血液

生活的血液

中國巨人成長的血液

往昔“我國石油基本自給”的自豪

又添“放眼世界”的嶄新豪壯

就這樣，新鐵人李新民奔赴海外

飛機上一排又一排的紅色工裝

裹著石油漢子的鋼鐵脊梁

就這樣，尼羅河的歌唱里

有了嫩江、松花江的合聲

而美索不達米亞平原的麥子

舞蹈猶如松遼平原的草浪

……一個雨后初晴的上午

一則“中國原油對外依存

首超美國”的新聞 炫目 觸心

那些靜躺在報紙上的文字

閃耀石油黑金的亮色，晃動著

走出國門的新鐵人的身影

“干就干出個樣子來”

“不干，半點馬列主義也沒有”

這是天當(dāng)被、地當(dāng)床

“五兩保三餐”的大慶石油會戰(zhàn)時

老鐵人王進喜說的

“干就干出個樣子來”

這是打進國際鉆井市場

在赤日炎炎的“火爐國”蘇丹

新鐵人李新民說的

——“GW1205鉆井隊”平臺經(jīng)理

場地工、井架工、司鉆出身的平臺經(jīng)理

技術(shù)員、副隊長、黨支部書記、隊長

歷練的平臺經(jīng)理

他“什么時候可以開鉆打井”的話

是扔進“火爐國”的第一塊

冶煉鋼鐵的礦石，迅猛燃燒后

與“鉆機到了沒有？井位在哪里”的

鐵人經(jīng)典 襟懷同色

其實語言是羸弱的 精神的鋼鐵

必須是汗與血冶煉

在蘇丹港 新鐵人的家當(dāng)

那裝滿150輛卡車的鉆井設(shè)備

和紅色工裝里鼓蕩的

“絕不給中國工人丟臉”的志氣

一起快速穩(wěn)健地駛向

撒哈拉沙漠的海闊天空

路邊是廢棄的坦克大炮

——這里曾蹉跎戰(zhàn)亂歲月

路上有裝甲車和警察護送

——暴力的鬼臉在暗處閃爍

在防彈溝防彈墻圍起的營地里

卸滿來自祖國的期盼

而45棟野營房連接的

是“困難越大越有干頭”的

一脈錚骨！

三毛到過撒哈拉 可愛的她

看到的是行走但卻哭泣的駱駝

如今，黃皮膚的石油漢子來了

不能羅西一樣潛游大海

不能情侶一樣漫游大漠

一門心思想的，卯足勁兒干的

就是鉆頭擁抱石油黑金！

在靠近赤道的紅土地上

把太陽一樣的赤誠裝進電機、鉆具

在旱季將要結(jié)束的洼地里

中國的井架立起來了

中國的國旗升起來了

1205鉆井隊的隊旗飄起來了！

黃皮膚的人歡呼

黑皮膚的人跳躍

白皮膚的人拍手

即使?fàn)I地外有槍聲，鉆機也吼起

秦腔一樣的震天嗓門！

咕咚咕咚喝水——牛飲一樣

一個勁兒地淌汗——桑拿一樣

沒精力埋怨太陽

沒時間多看月亮

鉆機不停，人馬不停

井架立著，人不能躺下

17天，17天打完海外第一口油井

白皮膚黑皮膚人的夸贊

和著雨季的雷聲轟響

新鐵人仰望國旗發(fā)誓：

“干就干出個樣子！”

……若干歲月后的夏天

一艘叫做“九華山”的超級油輪

山一樣推開霍爾木茲海峽

馬六甲海峽，以及臺灣海峽的

風(fēng)生水起的波濤

200萬桶石油200萬個音符

攜著“干就干出個樣子”的力量

加入到中國能源的宏大合唱……

“井打到哪里，鐵人精神就到哪里”

從1205隊到大慶油田

生長一條紅線

從老鐵人到新鐵人

延伸一條紅線

從1960年到2011年

鮮活一條紅線

從中國石油到世界油田

壯碩一條紅線

紅線纏滿“為國分憂、為民爭氣”

紅線繃緊忘我拼搏、艱苦奮斗

紅線昭示認(rèn)真負(fù)責(zé)、科學(xué)求實

紅線呼喚淡泊名利、多做貢獻

這紅線就是鐵人精神

滋養(yǎng)魂靈有如黃河

哺育生命有如黑土

而在遙遠(yuǎn)的非洲和中東 這紅線

和火辣辣的陽光交織在一起

每天每時 演繹鐵人的故事

這故事沒啥曲折的情節(jié)

就是把人的意志鑄為鋼鐵

就是一個人干了幾個人的活兒

就是一天出了幾天的力

就是喝多少水也不說有水分的話

就是背上成了鹽場也不用它賣錢

國際鉆井市場風(fēng)高險大

是騾子是馬跑起來看看——

英雄鐘愛的“赤兔”千里奮蹄

豪杰難舍的“烏騅”嘶鳴騰躍

鋼鐵1205鉆井隊鏖戰(zhàn)蘇丹油田！

沒有老鐵人破冰取水的開鉆

卻有新鐵人50度高溫的挺身向前

沒有老鐵人跳泥漿池的驚險

卻有新鐵人戰(zhàn)火中打井的考驗

沒聽到房東大娘那樣的夸獎

卻看到蘇丹國家石油公司授予的

“鉆井杯”——最高榮譽

堪比太陽耀眼的光環(huán)

把要速度的井給新鐵人吧

把難打的井給新鐵人吧

在疑惑之后的微笑里

在擔(dān)心之后的“OK”里

在爭論之后的握手里

在闖關(guān)之后的擁抱里

外國人看到的是中國人的

堅強、勤奮、真誠、豁朗

外國人佩服的是大慶人的

愛國、創(chuàng)業(yè)、求實、奉獻

鋼鐵的1205鉆井隊

支撐著優(yōu)秀兒男的骨骼

不能彎，不能折！

這是石油之師

這是鋼鐵之師

排頭是鐵人王進喜

看不見排尾的隊伍

站立著1205隊的新鐵人

站立著大慶油田的十萬英雄

站立著中國石油的百萬員工

站立著華夏的13億堯舜

這樣的站立筑成新意的長城

向世界展示

中國的崛起與強大！

“薩迪格”注

從中國人推崇的《論語》里飄出

“有朋自遠(yuǎn)方來，不亦樂乎？”

飄成全世界愛說的

“海內(nèi)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而舉著紅旗漂洋過海的

1205隊的鐵人 在黑色洶涌的非洲

擁抱一個又一個的“薩迪格”——

只是發(fā)音不同，意蘊深重的“朋友”

能夠跨越所有的陌生和阻隔

讓膚色不同的手臂挽在一起

讓頻率相同的心臟和鳴共唱

手臂是熱愛勞動的——重視勞動

手臂與手臂挽成櫛風(fēng)沐雨的大樹

心里是喜歡歌唱的——沒有雜音

歌聲才能和諧且優(yōu)美

已經(jīng)是“地球村”了——村民們

為了生存和快樂，道一聲“薩迪格”

就撥去天上的云，就散開

人間的霧，圍繞著巍峨的井架

與地下的石油恣情聯(lián)歡

來吧——非洲大地上的

黑黑但卻親愛的“薩迪格”

來吧——非洲大地下的

黑黑但卻寶貴的“薩迪格”

即使是旱季 心與心連接

撒哈拉流淌一條又一條尼羅河

這里是藏著黑金的富地

但貧窮卻似風(fēng)暴一樣肆虐

祈禱可以讓心靈真誠純凈

但財富不會雨一樣天降

來吧，放牧的“薩迪格”

烤老鼠吃填不飽肚子

你靈敏的身子當(dāng)一個井架工真好

來吧，多妻多子的“薩迪格”

哀嘆和哭聲捶打男人的胸膛

鉆井工的報酬贏家人的笑容

來吧，會跳街舞的“薩迪格”

離開饑餓，與井架共舞

井場上蹁躚舞蹈的性靈

來吧，為找工作焦急的“薩迪格”

當(dāng)代鉆工是時尚人

追的是石油，當(dāng)?shù)氖恰八{領(lǐng)”

感謝你，搞清潔的“薩迪格”

窗明幾凈亮堂了每個人的心

置身明凈也是置身文明

感謝你，廚房里的“薩迪格”

吃飽吃好是天下大事，你掌握的

其實是國家、民族的色香味形

還要感謝甲方監(jiān)督“薩迪格”

無論是美洲人、澳洲人、中東人

生長古蘭經(jīng)的地方生長情義

一次次共商鉆井大計

掏心窩子的話拉近距離

一回回規(guī)避所遇風(fēng)險

生命賭注的友誼長成高山

在慶祝完鉆的擁抱中

在品嘗西瓜的甜蜜中

名叫穆罕默德的監(jiān)督嗓門真響：

“薩迪格”“薩迪格”……

注：阿拉伯語朋友的音譯。

“家里你就多辛苦了”

不說“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也不說“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只一句“家里你就多辛苦了”

就讓中學(xué)教師的她

剎時淚流滿面

欲語還咽

沉默是歌

赤道烤熱的越洋電話

即使月下也有非常的熱度

不報高齡婆婆的想念

不報年幼兒子的感冒

更不報自己肩上的重?fù)?dān)

只說老媽讓你注意身體

只說兒子又考了第一名

只說單位對咱家照顧得可周到了……

男人的一腔熱血

鐵人的剛強意志

借著月光傳送

風(fēng)與鉆機的重唱——

又一口新井打完了

甲方欣賞“中國速度”

更有難度的水平井剛剛接手

信任 是1205隊豎起的另一種井架

“軍令狀”寫在非洲大地上

鐵人隊伍絕不給鐵人丟臉！

哦，要是很久沒給家里打個電話

那是把勁兒使在了打井上

在國際市場，既要拼體力

又要拼腦力，水平井打完

雨季的滋潤報喜報平安！

抱著電話的手放不下

萬里傳情，聲音漾開幸福的漣漪

好想說：做鉆井人的妻子真不易

工作扛起，家庭扛起，感情扛起

天長地久女人也成了鐵人

好想問：別時長久聚時少

朝看東鄰攜手，暮聞西舍笑語

花好月圓，可否有期？

好想憶：探親回來雨大車停運

跟你沒日沒夜趕回大慶

到家扔下妻兒，你就上了井隊……

跟著你苦嗎？苦！

跟著你累嗎？累！

跟著你好嗎？好！

“家里你就多辛苦了”

青藤一樣的話 攀援月光

攀援中國石油人的家：

聽媽說了，媳婦打著燈籠難找

啥都拿得起放得下

這話我信——兒子蹭蹭躥高

兒子的高度就是你愛家的高度

1205隊打的井，已經(jīng)有278座

珠穆朗瑪峰那么高了，站在峰頂?shù)?/p>

是與鉆井人挽手的妻子們！

盼你來電話

怕你多說話——

知道你打井不怕苦和累

知道你心中有國又有家

可是你的喉嚨剛做完手術(shù)

千萬別惦記家，別放心不下

家里有我，孩子也在長大

“家里你就多辛苦了……”

這是從蘇丹傳到大慶的電話

是新鐵人李新民說給妻子的話

電話掛了，這飄著石油味兒的聲音

回蕩在非洲與亞洲之間

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