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美薇
(周口師范學院,河南 周口 466001)
淺談?wù)軐W解釋學與翻譯
薛美薇
(周口師范學院,河南 周口 466001)
翻譯是一種解釋,由于解釋學主要涉及理解、意義、讀者與文本之間關(guān)系等內(nèi)容,翻譯與文本的理解和解釋是密不可分的,因此,將解釋學與翻譯研究結(jié)合對翻譯理論與實踐的意義重大。
理解的歷史性;視域融合;效果歷史;翻譯研究
哲學在20世紀的大力發(fā)展從根本上改變了人們的思維方式。解釋學是關(guān)于理解和解釋的科學,它起源于西方,最早可以追溯到古希臘時期。當解釋學的理論應(yīng)用到翻譯研究中,給翻譯研究帶來了新的啟示,特別是在對翻譯主客體之間的關(guān)系。解釋學和翻譯研究之間密切的關(guān)系在于兩者都特別關(guān)注對文學作品的解釋。伽達默爾,哲學解釋學的代表,為翻譯研究開啟了新的視角。
伽達默爾(Gadamer)哲學思想:此在(理解者)是歷史的存在,歷史賦予他一定的“成見”,因而他的理解也是歷史的,他必然擁有自己的“視域”,而此“視域”與作為自足主體的文本的“視域”相互融合,從而構(gòu)成了理解的過程,而作為歷史組成部分的此在絕不可能跳出歷史來理解歷史,文本的意義只能是無限填充的過程。
1. 理解的歷史性與效果歷史
伽達默爾認為理解是歷史的,歷史性是人類生存的基本事實。人是歷史的存在,有其無法擺脫的歷史特殊性和歷史局限性,無論是認識主體或客體都內(nèi)嵌于歷史性之中。(張德讓 2001)真正的理解不是去克服歷史的局限性而是去正確的評價和適應(yīng)它。也正是人的歷史性構(gòu)成了理解和解釋的基礎(chǔ)。因此對文本的理解和翻譯也是歷史性的。
理解的歷史性指理解者所處的不同于理解對象的特定歷史環(huán)境,歷史條件和歷史地位,讀者在理解原文的過程中無法超越歷史時空的現(xiàn)實境遇去對原文加以客觀理解。理解是以歷史性的方式存在的,無論是理解者(譯者),還是理解對象(原文文本),都處在歷史的不斷發(fā)展和演變之中。因為理解具有歷史性,作者的本意是不存在的,而理解就只能是理解者主體與理解對象即文本之間的對話。在理解的過程中,解釋者將文本與自己所處歷史處境相結(jié)合進行解讀,有時他對文本的理解可能比原作者要深刻,將原作者無意識創(chuàng)作中沒有意識到的東西挖掘出來,因此,文本的結(jié)構(gòu)有召喚性,解釋者在特定歷史條件下進行閱讀將文本具體化,使理解不可避免地具有歷史性。
理解和理解對象是歷史的存在,文本的意義和理解者一起處于不斷形成的過程之中,伽達默爾認為理解本質(zhì)上是一種效果歷史關(guān)系,意味著對不太熟悉的事物的理解是通過解釋活動去消除理解者與理解對象之間的陌生性和疏遠性,克服由時間距離和歷史情景造成的差距。效果歷史是我們所理解的歷史,在理解中,歷史被重新塑造了,它基于我們的視界,我們的經(jīng)驗和被我們所理解的歷史,這樣我們通過被理解的歷史而融入歷史,成為歷史的構(gòu)成要素(潘德榮,齊學棟)。在伽達默爾看來,歷史之所以能夠成為歷史,依賴于他所產(chǎn)生的“效果”,而這種效果始終是我們我們所理解歷史之效果,由于我們在理解歷史中事實上重新規(guī)定著歷史,因此我們對歷史也產(chǎn)生著某種作用,即效果。效果歷史意識要求譯者在翻譯過程中與歷史對話,這就意味著我們與歷史存在著某種聯(lián)系,意味著我們已把自身置于歷史的視界中,超越自己和他人的特殊性,獲得一種更高的普遍性。
理解是效果歷史的一個方面,在歷史性中,文本具有了開放性特征,其意義也就永遠不可窮盡,因此文本的意義是和理解者一起不斷處于歷史的運動生成中的。同時,理解者自身的歷史性決定著他絕非是在大腦一片空白的狀態(tài)下去達成對原文本的理解,而是在自身帶有的本文化的歷史背景中進入到原文本文化的意義域之中,有其自身無法擺脫的內(nèi)嵌于本文化歷史性之中的諸多相關(guān)的前理解因素一直在起作用。
2. 合法偏見
如果我們承認理解的歷史性,理解不是一個復制的過程,理解者對文本的理解和解釋是傳統(tǒng)的一部分,在它所屬于的歷史傳統(tǒng)中發(fā)展而來,是被歷史和文化決定的視域,是效果歷史的呈現(xiàn),這種偏見在哲學解釋學意義上,不是理解的障礙或局限,相反,它是合理的偏見,構(gòu)成了文本理解中的一種基礎(chǔ)性和前提性的條件。
當理解發(fā)生后,個人的歷史背景將不可避免的影響理解。理解本質(zhì)上是歷史的,理解的歷史性構(gòu)成了我們理解的偏見。偏見構(gòu)成了人理解的先決條件,作為理解的前文化結(jié)構(gòu),將理解對象和理解者,過去與現(xiàn)在融合在一個不斷生成和敞開的文化整體之中。偏見不僅不是客觀理解的障礙,相反是解釋和理解得以可能的條件和前提。哲學解釋學認為任何理解都是在這一基礎(chǔ)上進行的。理解的歷史性導致了理解的偏見,Gadamer 認為這種偏見是“合法的”。他充分肯定了偏見對理解的意義,認為正是這種“合法的偏見”構(gòu)成了理解的歷史性因素。“偏見未必就是不合理和錯誤的,實際上,我們存在的歷史性產(chǎn)生著偏見,偏見實實在在地構(gòu)成了我的全部體驗?zāi)芰Φ淖畛踔苯有?。偏見即我們對世界敞開的開放性?!逼娛且环N積極的因素,它是在歷史和傳統(tǒng)下形成的,是解釋者對處身世界意義的一種選擇。偏見是理解的一個必要條件。偏見不是不顧文本意義,封閉于自己所形成的見解,而是處于與文本的意義不斷交流之中并形成一種新的見解。
3 視域融合
解釋者解讀的目的是為了理解原作者的意圖,而原作者創(chuàng)作的目的是為了被理解。Gadamer 認為,文本作為自足的主體,擁有自己最初的視域,而理解者也具有自身生活的歷史時代背景所限定的視域。理解的過程就是這兩個視域的相互融合,即“視域融合”。
哲學解釋學認為,每個人作為歷史的存在者都處于某種傳統(tǒng)和文化之中,并因此而居于某個視域之中。視域是一個不斷形成與變化的過程。理解者和文本固然都有各自的視域,但理解并不象傳統(tǒng)解釋學所要求的那樣,拋棄自己的視域而置身于異己的視域,這是不可能的。理解一開始,理解者的視域就進入了他要理解的那個視域。文本總是包含有作者原作的視域,而理解者具有在現(xiàn)今的具體時代氛圍中形成的視域。兩種視域在主觀上的存在的差距是由時間間距和歷史情景變化引起的。任何理解者都難以和無法消除。我們的視域是同過去的視域相接觸而不斷形成的。這個過程也就是我們的視域與傳統(tǒng)的視域不斷融合的過程。理解的產(chǎn)生和出現(xiàn)邊是這兩種視域的交融。Gadamer 主張,在理解的過程中將兩種視域交融一起,達到“視域融合”,從而使理解者和理解的對象超越原來的視域,達到一個全新的視域。這個更高,更新的視域既包含了作者和解釋者的視域,又超越了這兩個視域,從而給新的解釋提供了可能。因此,理解的本質(zhì)就是視域融合。
伽達默爾哲學解釋學思想可簡要概括為:理解者是歷史的存在,歷史賦予他一定的“偏見”,因而他的理解也是歷史的,他必然擁有自己的“視域”,而此“視域”與作為自足主體的文本的“視域”相互融合,從而構(gòu)成了理解的過程,而作為歷史組成部分的理解者決不可能跳出歷史來理解歷史,文本的意義只能是無限填充的過程。
在翻譯實踐中,作者、文本和譯者被認為是超越時間和空間的統(tǒng)一,所以我們應(yīng)該有一個更開放,更廣泛和跨學科的視野,以提供一個更為適合的翻譯模型來對翻譯進行共時和歷時的研究。伽達默爾指出,文本是開放性的,其意義永遠不可窮盡。因此,它是超越生成它的那個時代的。這就為不同時代的人們對于它的理解提供了可能性。藝術(shù)作品如果不打算被歷史地理解,而只是作為一種絕對存在時,那它也就不可能被任何理解方式所接受。他的這種看法鮮明地提出了文本的歷史性和理解的歷史性問題,而這正是效果歷史原則的主旨所在。
在翻譯過程中,譯者與原作者、譯文讀者始終進行著一種理解基礎(chǔ)上的對話。譯者要把自己理解的意義置入譯文讀者所生活的環(huán)境中,這并非說譯者可以任意曲解原作者所指的意義,而是說原作者的所指意義應(yīng)當在一種新的語言世界中被保持下來并被譯文讀者理解,這種意義必須在新的語言世界及文化社會環(huán)境中以一種新的方式發(fā)生作用。嚴格地說,翻譯活動包含著兩重談話:一方面是譯者同作者、原文的談話,另一方面是讀者同譯者、譯文的談話。在第一重談話中,譯者作為解釋者,要尊重作者和原文,但不是絕對地從屬于作者和原文,他們不斷地進行對話,直至達成共識后相互理解。翻譯中的談話就是譯者與作者及原文相互了解并取得一致的過程。簡言之,翻譯就是一種力求與原文達成“視域融合”(Horizontverschme lzung)的過程。毋庸置疑,伽達默爾這一談話模式的提出改變了譯者以前從屬于作者、依附于原文的地位,使譯者獲得了與作者、原文平等的地位。
譯者、原文作者和譯文讀者這三類主體之間體現(xiàn)的是一種平等的主體間性關(guān)系,他們在翻譯活動的全過程中各負其責,相互聯(lián)系。譯者既要充當譯者的角色,體會原文作者的思想感情和神情語氣,使“自我”與原文作者融為一體,又要充當譯文讀者的角色,考慮“自我”能否被讀者接受??梢姺g不是單純技術(shù)性的語言外形的變易,而是譯者與原作者還有潛在的譯文讀者三者的有機統(tǒng)一,在深刻體會原作者的藝術(shù)創(chuàng)造過程,把握住原作的精神和讀者的期待視野后,用適合于原文風格的語言把原作內(nèi)容再現(xiàn)出來。翻譯的藝術(shù)就在于原作者、譯者和讀者這三者的高度和諧。
伽達默爾的解釋學思想對于翻譯研究的啟示在于:(1)理解的歷史性構(gòu)成了理解的偏見,進而在翻譯過程中作出不同的選擇。(2)翻譯不應(yīng)是一個機械地尋求語言對等的過程,而應(yīng)是譯者透過自己的視界主動能動地理解和詮釋源語文本,并達到與原作者對話,溝通和融合的境界的一個過程。(3)效果歷史原則肯定了不同時代的譯者對同一文本重譯的必要性,鼓勵譯者不懈地追求翻譯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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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ment on philosophical Hermeneutics and Translation
XUE Mei-wei
Translation is a kind of interpretation, while hermeneutics refers to the understanding of meaning an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reader and text, thus, translation is inevitably linked to the understanding and interpretation of the text. Therefore, the combination of translation, understanding and interpretation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for the studies of the translation theory and practice.
historicity of understanding; fusion of horizons; effective history; translation studies
H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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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7427(2011)06-0088-02
2011-04-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