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為詩詩為自由——淺論盛唐氣象的文學(xué)表現(xiàn)

牟盛潔

（南京師范大學(xué) 文學(xué)院，江蘇 南京 210097）

錢鍾書在《談藝錄》中說：“詩自有初、盛、中、晚，非世之初、盛、中、晚?！边@種就詩論詩的觀點固然有一定的道理，然而在探討“盛唐氣象”這個問題上卻總不免顯得狹隘了。錢先生看來是過于拘泥于詩歌的自律性而輕視了詩歌融于時代融于生活時受社會氛圍的影響。在這一點上，嚴羽的觀點則顯得更為可取?！稖胬嗽娫挕分姓f：“盛唐人詩，亦有一二濫觴晚唐者，晚唐詩人，亦有一二可入盛唐者，要當論其大概耳”。可見詩的盛世作為一種群體性的、普遍性的現(xiàn)象與唐的盛世是絕對不能孤立而言的。即使文學(xué)反映社會的論調(diào)現(xiàn)在看來也僅僅是狹隘的，我們也不能否認，盛唐詩歌在其作為文學(xué)形式本身的里邊中，或明顯或不明顯地體現(xiàn)著一個時代的主體精神，即盛唐氣象在盛唐文學(xué)的各個方面都有跡可循，而詩歌作為唐最具有代表性、最為興盛的文體，則表現(xiàn)得尤為明顯。

陳銘在《唐詩美學(xué)論稿》中談到：“盛唐氣象是中國封建社會漫長的文化歷史中一個獨特的現(xiàn)象，是以唐代開元、天寶間為代表的，發(fā)展到高峰的哲學(xué)、美學(xué)、文學(xué)和藝術(shù)等方面的共同表現(xiàn)?！弊运螄烙稹稖胬嗽娫挕肥颊撎圃姎庀笾?，對盛唐氣象的析論可謂精彩紛呈，但在把握“盛唐氣象”的盛唐時，形成了歷史“盛唐”與詩歌“盛唐”的分歧。在此我所要探討的對象并不在此，只是在開始論述之前，有必要表明這里的盛唐氣象確切地指歷史“盛唐”。在此基礎(chǔ)上，集各家之言，雖在具體的一些觀點上各有精彩之處，然而大體看來，“盛唐氣象”的關(guān)鍵字也不外“青春”、“朝氣蓬勃”、“雄渾”等等一類。正如林庚明確指出：“蓬勃的朝氣、青春的旋律，這就是‘盛唐氣象’與‘盛唐之音’的本質(zhì)”。（《唐詩綜論·盛唐氣象》）其實不然，“蓬勃的朝氣”、“青春的旋律”在實質(zhì)上仍然是表象的、易感的。而我認為，盛唐氣象表現(xiàn)在詩歌中，究其根本，是它所隱現(xiàn)出來的深切的自由精神。而自由這個哲學(xué)概念在一個封建王朝下無疑是個奇跡，但這正是盛唐詩歌所展現(xiàn)出來的讓我們嘆為觀止的盛唐氣象。

而這種時代精神的自由性體現(xiàn)在詩歌上也是多方面的，我在這里從三個方面進行論述。

一、詩體發(fā)展的自由化傾向

從某種程度上講，文體形式的變革較之思想內(nèi)容這些隱性的變革是更為可感也是更容易把握的。這在表面上似乎僅僅是詩歌作為文學(xué)本身一個自我發(fā)展的過程，但仔細分析后不難發(fā)現(xiàn)，這種文學(xué)形式的變革實際深刻地帶著時代生活的烙印。林庚指出：“唐代是中國詩歌最繁榮的時期……五古、七古、五律、七律、五絕、七絕，是這一時期的主要形式，這也就是所謂五言七言的時代”。然而在唐詩的發(fā)展史上，這些形式并非總是均衡發(fā)展的，或者應(yīng)該是從來都不曾是均衡發(fā)展的，而是在不同時期表現(xiàn)出對某一種或幾種形式的普遍愛好，這種集中的普遍愛好就是群體精神的一個體現(xiàn)。李澤厚在這里的論斷是精辟的——“五古從漢魏起，到唐代實已基本做完；五律則自初唐沈、宋搞定型化以來，成為終唐之世的考試體裁、正統(tǒng)格式；七律要到杜甫才真正成熟，宋以后才大流行……只有‘入俗’的絕句和尚未定型的七言（即其中夾有三言、四言、五言、六言等等）才是當時整個社會中最為流行而可歌可唱的藝術(shù)形式，它也是盛唐之音的主要文學(xué)形式”。這和林庚的觀點實際上是不謀而合的，而林庚則更進一步地闡明了這樣的觀點：并不僅僅是詩歌自身的發(fā)展選擇了這種“尚未定型的七言”和絕句的形式，而是整個盛唐的時代精神幫助詩歌在這一個特定的時期完成了這樣的選擇。律詩對平仄排偶的要求從形式上就是與盛唐氣象相沖突的，律詩自身的拘謹在某種程度上并不能滿足宏大的、汪洋恣肆的時代精神的自由表達，這樣，相對俚俗化的絕句、七古成了盛唐氣象的最好載體。

因為如果僅僅是出于文學(xué)自身發(fā)展的要求，那么七古與絕句的興盛至少在隋唐以前就應(yīng)該到來了。鮑照曾大量創(chuàng)作了七言詩，其《擬行路難》十八首不失為七言歌行的精品之作，然而在當時，七言的發(fā)展卻始終是微弱的，加上后來時常被李白稱頌的謝朓，同樣沒能在他的時代將七言推到一個相當?shù)母叨?。這與一個時代的民族狀況是有極大關(guān)系的，魏晉南北朝時期，中國文化的南北交流遠沒有那么頻繁，而后庾信的出現(xiàn)雖然在很大程度上促進了中國文學(xué)南北的交融，然而僅憑一己之力想要改變一整個時代的文學(xué)狀態(tài)幾乎是不可能的。文學(xué)上“江左宮商發(fā)越，貴于清綺；河朔詞義貞剛，重乎氣質(zhì)”的對立狀態(tài)在隋唐以前始終沒有得到解決。直到唐初文人明確提出南北文學(xué)應(yīng)“各去其短，合乎所長”的要求。更值得注意的是，唐王朝在國家統(tǒng)一的基礎(chǔ)上采取了高度開放的民族政策，這就形成了用一整個國家的努力促進著各民族文化的交融的局面，對比庾信一人之力，這樣的力量卻是難以估料的。盛唐的詩歌，正體現(xiàn)出南北文化匯流的汪洋浩瀚的局面。北方游牧民族那種豪放單純的民族個性，深刻注入到南方原有的語言體系當中，此時，七言作為一個比五言更加俚俗豪放的詩歌形式，得到了空前的發(fā)展。如林庚所說：“七言詩在這南北文風交流的高潮上，就如一個翻江倒海的弄潮兒，成了天之驕子。”一個從未有過的民族自由交融的唐朝盛世，幫助詩歌選擇了一個適合在自由時代謳歌的形式。

在這個詩體自由化的時代里，做得最好的是李白。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李白做得太好了，以至于有時候分不清出是時代造就了這樣自由的詩體從而造就了李白，還是李白代表了一整個盛唐選擇了這樣自由的詩體并將它發(fā)揚光大。余光中贊李白“繡口一吐就半個盛唐”確實一點都不為過。正如清代趙翼評論李白詩體說：“青蓮集中古詩多，律師少；五律尚有七十余首，七律只十首而已。蓋才氣豪邁，全以神運，自不屬束縛于格律對偶。然有對偶之處仍自工麗，且工麗中別有一種英豪之氣，溢于行墨之外?！弊杂傻臅r代催生了自由的形式，而當自由的形式遇到了自由的人，這種自由形式便能極盡一個時代的精神寫照，“安能摧眉折腰事權(quán)貴，使我不得開心顏”，這不是李白一個人的氣度，而是一整個時代的氣度。

二、詩歌取材的包容性與自由度

促成盛唐詩歌題材豐富而具有包容性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社會生活的豐富性。開元、天寶年間，李唐王朝達到全盛。對外開拓疆土，軍威四震，國內(nèi)則相對的安定和統(tǒng)一。一方面，南北文化交流融合，是漢魏舊學(xué)與齊梁新聲相互取長補短，推陳出新；另一方面，中外貿(mào)易交通發(fā)達，“絲綢之路”引進來的不只是“胡商”會集，而且也帶來了異國的禮俗、服裝、音樂、美術(shù)以及各種宗教。這種對文化敞開胸襟的包容態(tài)度是的盛唐時期人們的生活一下子豐富起來，一股民族融合的清新空氣吹遍了李唐王朝的各個角落。正如李澤厚所說：“無所畏懼無所顧忌地引進和吸取，無所束縛無所留戀地創(chuàng)造和革新，打破框框，突破傳統(tǒng)，這就是產(chǎn)生‘盛唐之音’的社會氛圍和思想基礎(chǔ)。”在這樣一個色彩紛呈的基礎(chǔ)之上，可以入詩的題材就顯得空前地豐富起來，比之建安時期哀人生與建軍功兩大主題以及齊梁宮體詩相對狹隘的題材選擇，盛唐氣象表現(xiàn)在文學(xué)上就呈現(xiàn)出題材選擇的高度自由化。

題材之廣闊性的側(cè)面表現(xiàn)是詩歌創(chuàng)作群體的廣泛性。唐代詩人有近三千人，來自社會的各個階層?！度圃姟分惺珍浟撕芏嗪蜕?、道士、尼姑、宮人、歌妓，以及無名氏的作品，可以看到是個在唐朝已經(jīng)不再是少數(shù)文人的專利。聞一多認為“宮體詩在盧駱手里是由宮廷走向市井，五律到王楊的時代是從臺閣移至江山與塞漠”，這樣的觀點是不無道理的。在初唐四杰以及陳子昂的有力推助之下，到盛唐唐詩無論在題材上還是形式上都呈現(xiàn)出全新的面貌。明代胡應(yīng)麟《詩藪·外編》卷三云：“甚矣，詩之盛于唐也！……其人則帝王、將相、朝士、布衣、童子、婦人、緇流、羽客，靡弗預(yù)矣?！辈煌矸莸匚坏脑姼鑴?chuàng)作群體使得詩歌的視角遍及時代生活的方方面面，這對促成詩歌題材的廣闊包容性有著不可忽視的作用。

從正面來看，盛唐詩歌風格多樣，流派紛呈。高棅《唐詩品匯》全面概括了這一時期的風格特點：“開元、天寶年間，則有李翰林之飄逸，杜工部之沉郁，孟襄陽之清雅，王右丞之精致，儲光羲之真率，王昌齡之聲俊，高適、岑參之悲壯、李頎、常建之超凡，此盛唐之盛者也?！倍渲凶罹叽硇缘膬纱罅髋墒沁吶姾蜕剿飯@詩，這里先說邊塞詩?！捌渌蕴貏e引人矚目，就因為它仿佛是只屬于盛唐的一個題材；盛唐之前既頗少見，盛唐之后乃幾成絕響”，造成這種現(xiàn)象的原因脫不開時代，盛唐時期國力強盛，邊防威望與日俱增，唐王朝可以說是掌握著邊防和平的主動權(quán)，而正是在這種相對和平的邊塞形勢促成了邊塞詩的大繁榮。因為戰(zhàn)爭從本質(zhì)上是殘酷的、凄愴的，頻繁的戰(zhàn)亂是帶不來一個時代的希望的，而只有在相對平和的形勢下，戰(zhàn)爭所具備的力量感才可能在詩人的頭腦中形成一篇自由的浪漫主義的圖景，那樣浪漫主義的力量感才可能用來被謳歌。像岑參著名的《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中所描繪的“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塞外雪景，像《走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描繪的“一川碎石大如斗，隨風滿地石亂走”邊塞雄奇景象，可以說完全是浪漫主義自由想象的表現(xiàn)，在詩人們眼中，塞外不僅僅只是一個冷酷無情的戰(zhàn)場，同時也是一個可以讓想象無限馳騁的多情之地。再像王昌齡的《從軍行》“青海長云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guān)。黃沙百戰(zhàn)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所表現(xiàn)的陽剛、雄渾、自信等等的豪邁氣度，也是只有盛唐才能表現(xiàn)出的氣度。這種氣度并非只是詩人自身的個人氣度，而是有一整個國家在支撐。這就是為什么中唐以來，邊塞詩雖然在數(shù)量上沒有下降，思想藝術(shù)上也有新的探索，然后被傳誦的卻是像李益《夜上受降城聞笛》“不知何處吹蘆管，一夜征人盡望鄉(xiāng)”那樣充滿傷感的詩句，雄壯之氣其實已經(jīng)普遍退隱了。另一方面，與之呈現(xiàn)出類似發(fā)展狀況的是以王維、孟浩然為代表的山水田園詩派。相對而言，田園詩離政治稍遠，離功利也稍遠，更有一種平和氣度。這種平和氣度事實上正與邊塞詩的雄壯一樣，也是盛唐氣象的表現(xiàn)。只有在一個高度繁榮、開放、穩(wěn)定的時期，詩人們才可能心安理得地在生活的各個角落里探尋美的預(yù)期。像王維《山居秋暝》：“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以清新的筆調(diào)描繪了山村傍晚雨后美景的描繪，恬淡而富有積極的情趣，又像孟浩然《萬山潭作》：“垂釣坐磐石，水清心亦閑。魚行潭樹下，猿掛島藤間。游女昔解佩，傳聞于此山。求之不可得，沿月棹歌還”，于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超然神運。王詩之詩境廣闊，孟詩之坦蕩率真，及其他田園詩人的共同作用，山水田園詩在盛唐達到全盛。另外，其他一些題材例如閨怨、懷古、詠志等等也在盛唐詩壇各放光芒。

三、宗教自由與個性思想的自由發(fā)展

我認為，文學(xué)所能體現(xiàn)的最終極的對人生對宇宙的關(guān)切，表現(xiàn)在顯性或隱性的宗教思想上。而李唐盛世包容萬象的廣闊氣度，某種程度上來說，最根本地就體現(xiàn)在宗教思想的包容性上。這種宗教思想的自由性也深切注入到時代精神中，注入到盛唐詩人們的個性思想當中，從而使以詩歌為代表的盛唐文學(xué)展示出一派充滿活力的、充滿自由精神的盛唐氣象。一定程度上講，亂世無宗教，唯有在治世才可能實現(xiàn)宗教的和諧并存。盛唐則正好是這樣的一個時期，儒道釋三教并行不悖并且相互有所滲透是盛唐不可忽視的現(xiàn)象，也是表現(xiàn)欲文學(xué)之中不可忽視的一個因素。

道教作為一個影響力并不能算巨大的本土宗教在唐進入全盛是宗教自由最鮮明的一點表現(xiàn)。武則天曾為篡位需要，一度對道教進行壓制，玄宗繼任后為消除武后的影響，重新恢復(fù)了道教的崇高地位。然而，雖然道教的最初倡導(dǎo)乃是出于統(tǒng)治的需要，但其在民間形成特殊的感召力卻并不僅僅出于政治。道教所代表的逍遙自在、清靜灑脫正好契合了盛唐的時代精神，也是浪漫主義詩歌汲取養(yǎng)分的所在。而將道教精神與浪漫主義結(jié)合得最好的，無疑是李白。李白在《大鵬賦》說“偉哉鵬乎，此之樂也。吾右翼掩乎西極，左翼蔽乎東荒。跨躡地絡(luò)，周旋天綱。以恍惚為巢，以虛無為場。我呼爾游，爾同我翔。于是乎大鵬許之，欣然相隨?！泵鞔_地表達了自己與道教相契合的自由主義浪漫的胸襟氣度。又如《上李邕》中寫道：“大鵬一日同風起，摶搖直上九萬里。假令風歇時下來，猶能簸卻滄溟水。世人見我恒殊調(diào)，聞余大言皆冷笑。宣父猶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輕年少”。借莊子《逍遙游》的手法和借喻，表現(xiàn)自己富有生命形態(tài)的廣闊氣度。而佛教作為始終具有強大影響力的宗教，也在盛唐詩歌中有著不少的表現(xiàn)，最為集中地體現(xiàn)在王維的山水田園詩上。除卻他晚年那些“一生幾許傷心事，不向空門何處銷”的帶有完全“以禪誦為事”的作品之外，他之前的作品其實也都隱現(xiàn)著佛教思想。如他的《過香積寺》寫道：“不知香積寺，數(shù)里入云峰。古木無人徑，深山何處鐘。泉聲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薄暮空潭曲，安禪制毒龍?！眲t直接將“安禪”這一佛教用語入詩，由安然感受深山之景到反觀自身，欲以禪定降伏世人在此情此景下所出現(xiàn)的情緒波動。相對不明顯地，就連孟浩然的詩中也隱隱流露著禪宗意境的曠達與玄遠，“垂釣坐盤石，水清心亦閑”即是。另外，出去佛、道精神的影響，儒家精神一如既往地影響著文人的創(chuàng)作。杜甫自不必多說，即使是酷愛自由的李白，也常有“愿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的經(jīng)世救國之愿，即使恬淡如孟浩然，也有“感激遂彈冠，安能守固窮”的為官入仕之志，可見在盛唐時期，儒家精神也正以一種積極的態(tài)度影響著廣大詩人的創(chuàng)作。儒道釋三教精神以和諧積極的姿態(tài)進入到詩人的創(chuàng)作思想中，是詩歌在思想層面得以揮灑自如，無所阻絕。

另外一些方面，具有自由氣息的游俠精神彌漫于社會空氣當中，后世那種嚴謹?shù)娜寮业赖赂猩形磳υ娙说膫€性產(chǎn)生過多的束縛，就連王維也不乏對游俠之昂揚意氣的贊頌：“新豐美酒斗十千，咸陽游俠多少年。相逢意氣為君飲，系馬高樓垂柳邊?！备挥谜f本來就具有游俠氣質(zhì)的李白了，像“十步一殺人”、“救趙揮金槌”這些記錄狹義行動的詩句更不在少數(shù)，本質(zhì)上，我們在這類詩句中看到的是嚴肅道德感的退隱，是個人性格的張揚，這也正是盛唐氣象之自由的體現(xiàn)。

總而言之，盛唐氣象根本之處的自由精神深深融入到盛唐詩歌的創(chuàng)作中，表現(xiàn)出一整個時代昂揚向上的、飽含青春活力的、具有自信生命力的時代面貌。無論從詩歌自身的形式發(fā)展還是詩歌的內(nèi)容選擇，乃至詩歌背后作者個人精神層面的東西，都與盛唐的時代精神緊緊相連，不可分割。

［1］李澤厚.美的歷程.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10.

［2］林庚.唐詩綜論.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87.

［3］聞一多.唐詩雜論.中華書局，2009.

［4］嚴羽.滄浪詩話.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