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池莉“不談愛情”背后的生活愛情觀

廖青鵬

(西南大學 文學院， 重慶 400715)

論池莉“不談愛情”背后的生活愛情觀

廖青鵬

(西南大學 文學院， 重慶 400715)

池莉小說所呈現(xiàn)的有關(guān)“不談愛情”一直是打動讀者的一大亮點，她筆下的人物在細水長流的生活中總是說出或者表現(xiàn)出“不談愛情”的意向，仿佛愛情總是與心、婚姻相游離的。但小說中看似“游離”下卻包含了濃郁的脈脈溫情，且持久不散。為此，從池莉的幾部小說出發(fā)，就幾位主要男女主角在愛情的抉擇上面的表現(xiàn)，來分析其“不談愛情”背后的滿是愛情存在，以期讓大眾明白愛情始終存在于普通生活的每分每刻。

池莉小說;不談愛情;生活愛情觀

作為新寫實小說的代表人物，池莉的小說總是“寫生活中說不清的東西”，并且她的“思想反映在對生活的獨特體驗上”［1］，所以總是給讀者一種不同尋常的感受。這種感受是真實可及的，又是實實在在的，總是讓讀者仿佛身臨其境，去體會生活的平常、淡靜、煩惱，卻又濃得化不開的溫情。然而在池莉的日?；顚懽骼砟钕?，她曾鄭重其事地宣布：“我一直認為愛情極不合理，它為人類生發(fā)出錯誤的導向，……有一句話不知是誰說的，說愛情是文學創(chuàng)作中永恒的主題。我不這么看，我的文學創(chuàng)作將以拆穿虛幻的愛情為主題之一。”［2］在池莉的眼中，似乎愛情變成了生活的一種附屬品，必須依靠著生活的綿延才得以微弱地存在，甚至愛情還是兩性之間基于欲望背后的生活內(nèi)容。于是愛情不再是比翼鳥、連理枝，而是被狠狠拉入現(xiàn)實的柴米油鹽醬醋茶。愛情變得現(xiàn)實、物質(zhì)，那些古往今來被熱情謳歌的愛情，在池莉的冷靜理智的敘述中變成了一條河，溫情脈脈地在人生的這條長河中靜靜流淌?！安徽剱矍椤背闪顺乩蛴^照生活的一種態(tài)度。

縱觀池莉作品，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在20世紀90年代中期以前，池莉抱著“現(xiàn)實是無情的，它不允許一個人帶著過多的幻想色彩……”［3］的態(tài)度進行創(chuàng)作，始終堅持平民意識，在那個市場經(jīng)濟時代的情況下描寫了人們的日常生活，此時的愛情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只能在生活的細縫里綿延擴散開來。所以愛情不是世人眼中那一條波濤洶涌的河流，而成了凡世生活中的一條舊船，搭乘著男女面對著生活的“狂風暴雨”緩慢地駛向防空洞，而愛情這樣的陽光普照總是被拋擲腦后，只顧著每一天的“煩惱人生”。20世紀90年代中期以后，池莉以“我想寫一個與愛情有關(guān)的故事”［4］77為引子，開始更深層地剖析生活中男女的“不談愛情”，甚至池莉還說，“我不僅不寫愛情，而且聽人說起這個詞就不禁發(fā)笑”［4］77。此時池莉的愛情論更多涉及婚姻，婚姻更是和生活緊密結(jié)合的共同體，密不可分。然而池莉真的不寫愛情嗎?其實我們從她的作品以及其中的各個男女形象不難發(fā)現(xiàn)處處都是愛，愛總是融在生活之中，融在人的心中。那池莉又真的不談愛情嗎?但我們從生活之中、男女之間看出：愛其實就在“不談愛情”宣言中擴散開來。相濡以沫是日常生活，舉案齊眉更是日常生活，而這些都是愛。我們每一個人都明白：狗血淋頭的浪漫不是愛情，日常生活的天長地久才是一種永恒。所以，“不談愛情”實際上就是男女在生活下面消磨了幻想與憧憬，度過了不切實際的念頭后的一種最真摯的細水長流的愛情，一種對幸福生活持久的期盼。

一、“不談愛情”卻融于生活的女性形象

有評論這樣說過，“如果把池莉比作一個廚師的話，應(yīng)該說，她不放過多的佐料去蓋住‘生活’這道大菜的味道，她只略施技巧，讓菜本身‘出味兒’。這樣，品嘗者覺察到的，就不是廚師的技藝，而是‘肉之美者’、‘魚之美者’、‘菜之美者’甚至‘水之美者’。”［5］所以池莉作為一位作家，她筆下的文學作品中的人物形象總是如“肉”、“魚”等在大菜中的焦點作用一樣，大放異彩。同時，池莉作為一位女性作家，依著自身對女性熟知和深刻的把握，她書寫的日常生活中的女性形象更是讓人眼前一亮，透露出作者的濃厚的女性意識，她們大部分是具有高度的獨立自主、坦然面對生活種種磨難的“現(xiàn)代女性”。然而她們大多都提出“不談愛情”，有的把愛情寄放在生活之中，彰顯獨立的形象。然而在細碎的人生中她們都透露出對愛情的一種渴望，透露在每一絲呼吸、每一個細胞。其實，在池莉筆下并沒有真正否定愛情，而是抱著一種害怕愛不持久，害怕愛情被生活淹沒的心態(tài)。當然這里不能說出“山無陵，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因為那不是生活。但也正是因為生活，所以這兩樣女性渴望的都不可能具有，最后愛情才被轉(zhuǎn)化為“不談”。

1.清楚知道自己如何生活和“不談愛情”的女博士

《你以為你是誰》中，在一個被家人、朋友、生活和社會糊弄得團團轉(zhuǎn)的男主角生命中，忽然闖入這樣一個女性形象——宜欣。我們知道她具有美麗的面容、高等的學歷和愜意的生活，當然還有見義勇為的善良心，不然她不會這樣闖入陸武橋的生命，開始這一段愛情故事。同時，宜欣更是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生活，在和陸武橋一天最美好的生活之后，她選擇和外國人結(jié)婚并遠走他鄉(xiāng)，因為她明白生活再美好也不會好過那一天了。她說，在她心里始終明白不能和陸武橋一起生活，她希望對生活和另一半永遠保持神秘，但是“這與愛情沒有關(guān)系”［4］71。

我們可以想象這一切雖然與愛情沒有關(guān)系，但是他們擁有愛情嗎?宜欣說過，“你我心里都明白，你是我永遠的愛人，永遠的中國和永遠的故鄉(xiāng)”［4］72。那么為什么她要永遠在別人的生命里去惦念這樣一個永遠的愛人?難道是因為生活?生活就是黑夜了又白晝，春夏了又秋冬，在這樣的輪回周轉(zhuǎn)里，誰都不希望一輩子這樣過，誰都會厭倦，誰都會習以為常。所以愛情會敗給生活?或許不然，愛情會融于生活，只是宜欣害怕罷了，害怕自己那顆心不能接受罷了。那么她遠走高飛會得到幸福嗎?答案是，和留下來一樣的具有殘缺感。但是這樣，這份愛情最終得到了升華，讓他們永遠把這份愛情存在彼此心中。讓這個“不談愛情”的女性最終在一份滿是愛情里面去追求另一份神秘感。

2.“不談愛情”、追求生活各個美好階段的“我”

標榜著想寫一個愛情故事的《綠水長流》中卻展示給讀者六段“不談愛情”的故事，然而六段故事真的都不具有愛情嗎?首先是“我”的同學李平平在知青時代發(fā)生的初戀故事，最后，她說“初戀是被文學家寫得神乎其神了。是狗屁。不過是無知少年情竇初開，又沒及時得到正確引導，做了一些傻事而已?！保?］84而“我”呢，認為這是我們從生活中獲得的共同認識——“初戀是兩個孩子對性的探索。初戀與愛情無關(guān)”。［4］84然后，宋美齡、江青和賀子珍的愛情似乎就是“政治吞噬了愛情”。［4］101而同樣在政治不允許下卻不顧一切結(jié)合的姨母最終在漫長生活的磨礪下給“我”建議戀愛，她說，“我們不談愛情”。［4］115最后，四川女人在五次婚姻后做暗娼患了性病，她說她不過是為了愛情。接著，再看“我”自己身上的兩段愛情：均為自我棄權(quán)，似乎在愛情來臨之前掐斷。

然而我們又問愛情存在嗎?先說“我”與羅洛陽，在小說有這樣一句話，對于風流男人，“為了愛你，為了喜歡你，為了思念你，聰明的女人她們絕對不會與你同行”。［4］93所以，同行意味著一起生活，“我”為了愛情才放棄與羅洛陽生活，寧愿去思念，寧愿表面上說“我”絕對“不談愛情”。再看“我”與廬山認識的朋友，“我”一次又一次割破兩人的美好的關(guān)系，讓美好定格。最后說“在我這一生里，我會懷念你，溫暖的懷念你”。［4］151試問當愛情光臨的時候，為什么“我”不打開門迎接呢?文中也有回答，“我愿意自己保持自己，自己游離在自己之外，在人生的每一個階段都美好，都令人舒服”。生活不但是一起生活，而且生活有很多階段，好吧，就讓“我”不談愛情，而把愛情存在心中、存在生活中的那一小段路程吧，再次把愛情存在“不談愛情”之中。

3.在無盡的生活中用“不談愛情”去溫存愛情的“我”

有這樣一個“我”時常在問：“是不是我這個人注定了或者說是習慣了在忍受苦難中捕獲那微弱的幸福?或者說人生的幸福本來就細小和微弱，我是為了擴大它而在病態(tài)地自虐呢?為了看見食物那炫目的美好，我寧愿挨餓。為了永遠的相聚，我寧愿一再地分離。我是在用失去收獲得到嗎?我是在用坎坷拒絕平淡嗎?我是在用缺陷逃避完滿嗎?”［5］57或許我們可以告訴她，是的，你是在用不談愛情去溫存那段深藏于你心中的愛情。在《致無盡的歲月》中，池莉就給我們刻畫了這樣一個女性形象。

在“我”與大毛多次的分散離合、交集錯過中，我們不能不感嘆愛情就再這樣一次又一次錯過。大毛邀請“我”去北京，“我”要保持這樣的距離而拒絕;長途電話的失敗;遭遇流氓后的離散;北京書店付款遭遇尷尬后再次離散;德國相遇后的再次分散;“我”家別墅再次拒絕離開也許是永久的離散。我們可以看到“我”總是在不停地拒絕大毛對“我”的愛情，“我”似乎也成了“不談愛情”的女性。最終，誠如上述的答案，“我”把答案交給了生活，因為生活安排了這么多的十字路口，讓“我”錯過，讓“我”把不談愛情當成了最終保存這份溫情的工具。因為生活總是解釋不清，當然包括了生活安排的那條長路，我們依然如此，把這份飽含著愛情的心放在“不談愛情”的無盡的生活之中。

二、生活中“不談愛情”女性背后的男性形象

池莉說過，“男人有他們自己醉心的東西，因此，這個世界才從無寧日，將永無寧日”［6］253。當然，男人生活在世界上，肯定有許多自身的追求：金錢、權(quán)力、欲望，或者愛情。然而人生活在世界上又是不會完美的，這也才是真實的生活所具有的。所以在池莉筆下總是出現(xiàn)許許多多殘缺的男性形象，似乎沒有一個能像英雄一樣的完美形象出現(xiàn)過。但是正如魯迅先生所說的“人們滅亡于英雄的特別的悲劇者少，消磨于極平常的，或者簡直近于沒有事情的悲劇者卻多”［7］382。男人同女人一樣都是生活在社會之中，我們也不能否定男人肯定擁有著更多的責任和抱負。所以男人在日?，嵥橹腥粢屪约夯蛘咔槿?、家人堅持一起走下去，便要擁有更大的勇氣和動力，但現(xiàn)實是一旦它轉(zhuǎn)化為家庭生活似乎又要喪失了更多的力氣，這讓女人產(chǎn)生了世界上大部分男人都是“他覺得他是船長，叼著煙斗掌握方向就是生活的全部”［4］6的抱怨?？墒怯钟卸嗌偃酥?，行駛一艘船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勇氣、毅力和能力，更何況是在生活這個無邊無際的大海上沉沉浮浮一輩子。所以當女人們都不談愛情的時候，男人又該說什么?此時池莉以她獨特的文本書寫，輕輕地走進喧囂熱鬧的男性世界，把一個個平凡但并不單純的故事講給我們聽，如魚得水冷暖自知地體察人物的艱辛，在慨嘆中解讀男性悲劇的種種原因，寄予了無限深切的人文關(guān)懷，使我們可以從中透視整個男性世界的底蘊。［8］或許站在“不談愛情”的女性背后的男性在生活中更是一個不容易扮演的角色，他們必須帶著更多的力量生活。

1.被生活打磨得失去自己、迷失愛情的陸武橋

陸武橋是這樣的一個男人：他沒有時間表，也抓不住時間這個玩意。在社會的發(fā)展變化中，他不停地追趕文憑、黨員、金錢。在看似擁有了一切的時候，他奔波于父母姐弟之間處理著各種雞毛蒜皮的事情。最終當宜欣這位女博士駛進他的港灣時，他認為自己得到了應(yīng)有的一切，包括愛情。然而避風港只是一時的，一條小船最終還是選擇搖搖晃晃地駛向大西洋的彼岸，因為沿途的風景更值得向往，而不是永遠停留在這防空洞。宜欣走后，陸武橋更加失去了自己，更加不知道自己是誰。

在《你以為你是誰》中池莉看似在用幾條線路寫著社會飛速發(fā)展下陸武橋這個人關(guān)于親情、友情、愛情的交集，其實她處處都在寫生活的無奈、被動和不可操縱性。正如陸武橋?qū)σ诵勒f的，“我多么想抓住這青春還沒消盡的歲月，哪一天跑得遠遠的，和你一樣，做自己想做的事，穿自己想穿的衣服，逛自己想逛的大街……”［4］52就這么簡單!然而作為男人，他得承受著更多關(guān)于家人、朋友、社會的壓力，他們也需要他。他不可能像“不談愛情”的宜欣一樣僅僅做著“簡單”的事離開。在生活一層又一層的磨礪后，他只能自己繼續(xù)生活下去。

2.生活非夢——只能被愛情懷念的朋友

這位朋友遇到了一位“不談愛情”的女性，這位女性已經(jīng)從朋友、姨父、自己過去經(jīng)歷中得知了愛情不可靠，寧愿懷念。我們先看其他幾位男性：首先是羅洛陽，他糾纏于兩個女性之間，然后深愛著“我”。五年之間，一直盡力守在“我”身旁，在求婚被拒后悲傷離開，然后上飛機前卻又得知“我”的喜歡。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情愫?我們不能理解，或許又是生活。正如“我”說的，“又一次覺得愛情這個詞非常陌生。好像誰把一個概念界定錯了，卻又固執(zhí)地用這錯誤的概念來指導我們生活”。［4］93然后是姨父，在婚前和婚后的許多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從未有同一立場，最后卻一直生活下去，哪怕姨母要離婚也不答應(yīng)。理想的愛情是“只要你要，只要我有”的偉大而慷慨的奉獻。［9］“我”其實覺得兩人的婚姻倒是給予彼此很大的空間，包容于生活之中，哪怕中間再多的矛盾，哪怕姨母一直堅持的“不談愛情”，牽手走下去才是永恒。而且姨母的保持自己何嘗不是一種對生活的調(diào)節(jié)，值得作為一種經(jīng)驗來學習。

再看“我”與這位朋友，相識美容院，在生活一次又一次安排中相遇。無論是沒有零錢，借口送禮物;還是打牌時候的“小心計”，這都是朋友在生活中的一種浪漫。而且兩人遇見如琴湖的濃霧，感受到了傳說中的天作之合的愛情神話。然而“我”只會把這段感情作為生活的一段旅途，讓這位朋友被永遠的懷念。在這位朋友睡得像個做美夢的孩子時離開，感嘆生活如夢。如果生活真的能如夢，或許愛情就能實現(xiàn)，或許就能一輩子“綠水長流”了吧?

3.對生活永不停息地奔走，愛情卻一再錯過的大毛

《致無盡的歲月》中池莉塑造了一個容忍生活的一切好壞的并把一切歸結(jié)于命運的女性，在她背后卻有一個一個永不停息追求美好生活卻一再和自己心愛的人錯過的大毛。大毛一直秉持著“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的生活目標，一直奔走在世界各個角落，讓自己擁有了財富和一切，但是卻讓人感覺“如果把大毛比作長江上的一艘船，他的婚姻就好比船尾的一條魚，他們同在一條生活的河流里，那條魚卻總是游動在他的身體之外”。［4］34但是婚姻在生活之外游蕩的大毛卻自始至終沒有放棄帶“我”走的理想，希望“我”去過更好的生活。然而“我”不談這段愛情，寧愿選擇武漢，保持這份美好。

在一再的交錯中，《致無盡的歲月》給“我”展示出“人在飽嘗了經(jīng)我們自己之手辛苦營建的庸常、凡俗、令人昏昏欲睡的快樂之余，仍然保有對激情與變動的想象與渴望，而那正是我們永遠不老的夢想”。［10］生活的快樂有時真是令人喪失理智的，但是我們一定要保持夢想，正如大毛，正如“我”。我們能做到的是讓愛情存在心中，用“不談愛情”去保持愛情吧，不讓生活把它抹殺掉。

三、生活中“不談愛情”背后的生活愛情

從上述我們可以看出，池莉筆下的幾個男女主角并不是“不談愛情”，而是生活的重壓把他們的精神與肉體分散開來。他們或在凡塵中死死堅持，把愛情放在內(nèi)心深處，身體為日常生活而奔波;或為了保持自己，在每個階段都美好，選擇了逃離，說“不談愛情”。所以“冷也好，熱也好，活著就好”是他們對生活的一種強烈觀照，“不談愛情”就成了這生活背后的一種支撐點，讓他們繼續(xù)活下去。魯迅先生在《傷逝》中就寫過，“待到孤身枯坐，回憶從前，這才覺得大半年來，只是為了愛，——盲目的愛，——而將別的人生的要義全盤疏忽了。第一，便是生活。人必須生活著，愛才有所附麗?！保?1］124可見，生活著，才能有愛存在著。也有研究表明，“男女之間只有和諧相處，互相扶持，才能實現(xiàn)人的共同發(fā)展和社會的日趨美好”［12］。男女是生活在這個社會上的，所以兩者在消磨了幻想后，把愛存于心中更是一種讓自身和社會美好發(fā)展下去的事物。

所以，《不談愛情》的吉玲因為家庭背景，通過一些小手段和莊建飛最終結(jié)合后的矛盾，最終因為莊建飛的未來兩人重新和好。是他們沒有愛情嗎?因為“從莊建飛的妻子到他的岳父岳母，從他的妹妹到他的親娘老子，從一般的社會到團體組織，都不把婚姻和家庭當作兩個人感情上的事情，他們在這里溶解了更多的社會關(guān)系和世俗利益的內(nèi)容，都想在這里實現(xiàn)一點刻毒或卑微的欲望?！保?3］最終讓我們明白的是，愛情遠不僅僅只是性，而更多的是一種責任和義務(wù)，或者只有更好地生活下去，愛才會得以繼續(xù)。最終，“莊建飛和吉玲抱在一起說以后再也不分開”，由此他們的愛在生活中得以蔓延開來。《看麥娘》中的易明莉認為，“婚姻是船，而我們個人是魚，雖然都在同一個水域，還是不要求兩者高度一致”［4］41。在她看來愛情和婚姻始終游離在自己之外，所以她這條魚可以選擇游開這條船，但是她自始至終還是得保持自己在生活這條水域之中，正如魚離開水不能生活，人離開生活也不能生活。所以，“只有我們自己的生命，在悄悄的生長過程中的那些感受，那些只有我們兩個人領(lǐng)會到了卻永遠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東西，它將要與我們的終身如影隨形”［4］81。這就是日常生活的愛情!

真正的生活永遠都是瑣碎、平淡、恬靜的，真正的生活是離不開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真正的生活也是離不開愛情的。而池莉筆下“不談愛情”正是對日常生活的一種變相解釋，在它之下隱藏著濃厚的愛的因子，是對人生的一種另外解釋。在當今兩性關(guān)系在生活中越來越是個難題的時候，我們何不帶著池莉的觀點，“不談愛情”，且“冷也好熱也好，活著就好”，在每個階段保持自己，讓自己愉快!因為我們終將明白只有生活繼續(xù)，愛才會細水長流;只有愛在我們的生命中綿延，生活才能更加美好!

［1］ 丁國強.新寫實作家、評論家談新寫實［J］.小說評論，1991(3).

［2］ 池莉.請讓綠水長流［J］.中篇小說選刊，1995(1).

［3］ 池莉.我寫《煩惱人生》［J］.小說選刊，1988(2).

［4］ 池莉.池莉文集［G］.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2007.

［5］ 朱青.淡而有味的池莉小說［J］.小說評論，1997(4).

［6］ 池莉.池莉小說近作集——預(yù)謀殺人［M］.北京：中國社會出版社，1992.

［7］ 魯迅.魯迅全集(6)［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

［8］ 劉亞珍.女作家池莉筆下的男性空間［J］.寧波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學報，2007(4).

［9］ 葉淑媛.愛情虛無的宣言——讀池莉小說《綠水長流》［J］.女性文學研究專題，2010(1).

［10］張文娟.生命哲學的詩意表達——讀池莉的中篇小說《致無盡的歲月》［J］.當代文壇，2001(6).

［11］魯迅.魯迅全集(2)［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

［12］嚴運桂.求穩(wěn)求變求諧［J］.海南師范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05(6).

［13］劉奕.從“煩惱三部曲”看池莉小說的婚戀觀［J］.焦作師范高等?？茖W校學報，2005(4).

【責任編輯 馮自變】

Chi Li's Viewpoint on Life and Love behind her“No Love Involved”Novels

LIAO Qing-Peng
(School of Chinese and Literature，Southwest University，Chongqing 400715，China)

“No Love Involved”in Chi Li's novels has always been a sparkling point.In her novels，the characters always show a tendency of“no discussion of love”，as if love is always free from heart and marriage.The seemingly“free”novels do contain rich and enduring softhearted affection.From a few novels by Chi Li，the analysis of the main characters'love affairs can show that her“no discussion of love”actually contains love all the time，from which the readers feel that love exists in ordinary life in each moment.

Chi Li's novels;“No Love Involved”;viewpoint on life and love

2011-01-15

廖青鵬(1988-)，男，四川巴中人，西南大學文學院在讀研究生。

1672-2035(2011)02-0105-04

I2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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