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肅臨夏地區(qū)財寶神初探

■章文儒

臨夏“財寶神”，也叫太平歌，是產(chǎn)生、流傳在甘肅臨夏地區(qū)漢族群眾中的說唱藝術(shù)。演唱范圍廣泛，以臨夏為中心，輻射至周圍甘肅蘭州、青海民和等地區(qū)，形成了自己別有特色的文化意蘊。甘肅臨夏地區(qū)自古以來是一個多民族居住生活的地區(qū)，財寶神這一集歌、舞于一體的民間藝術(shù)，透射著多元文化的影子，挖掘、保護和研究這一藝術(shù)具有重要價值。

前言

“財寶神”，也叫太平歌，是甘肅臨夏地區(qū)和青海東部一帶廣泛流傳一種獨特的民間藝術(shù)。由于其表演形式古樸，表演期間載歌載舞，唱詞雅俗結(jié)合，具有很強的娛樂性，因此深受臨夏地區(qū)人民的喜愛。正因有如此廣泛的群眾基礎(chǔ)，在長期的社會變遷中，財寶神這一民間藝術(shù)才被傳承至今。

一、歷史淵源

相傳財寶神是蘇武之子，當年蘇武奉使于北番，被單于王國迫于北海，使其在荒野里牧羊，在荒天野地里渴飲雪、饑吞氈地度過了一十九個春秋。在這荒無人煙的野灘里，無處棲身的情況下，蘇武棲身于猩猩洞中，長期和猩猩共同生活，與母猩猩結(jié)成了婚配。后來，母猩猩便生下了類似人形而身上長毛、善通人意尚能說人話的一男一女，男兒命名蘇金，女兒命名蘇玉。蘇武奉詔還朝，只得丟“妻”拋“子”，只身還鄉(xiāng)?？蓱z的猩猩母子一直盼望蘇武還能回去，結(jié)果杳無音訊。母猩猩在愛與屈恨交織的復(fù)雜心情支配下，便一手攜子，一膊夾女，得到仙人的輔助，足下生風(fēng)，腳底生云，把蘇金、蘇玉從云端里送到漢朝京城，拋到皇帝的金殿之中。漢朝皇帝及文武公卿一見滿身長毛、口吐人語的怪物，無不為之驚駭。皇帝立即勒令將此男此女用金殿上的大鐘扣住，不讓人們看，以免丟人現(xiàn)眼。蘇金、蘇玉雖然具有人畜的兩重性，但仍是以煙火食物維持生命，他們在斷絕煙火食物的情況下，不久便命喪黃泉?？蓱z的蘇金、蘇玉未見其父，未受皇封即斷送了性命。因而陰魂不散，冤氣上沖，魂魄大鬧漢朝皇室宮廷，或托夢于漢皇，或鬧鬼于內(nèi)廷，皇室內(nèi)外，不得安寧。漢皇在無奈之中，求計于群臣，最后賜封蘇金為普天之下萬姓敬奉的財寶神，使之云游各地、施財散寶、消災(zāi)免罪、濟救生靈。

這個傳說無從考證，既無見于史書記載，也不見于稗官野史，即就是作主要根據(jù)的《昭君和番》中，也沒有如此完整的故事。

二、演唱內(nèi)容

財寶神的具體演唱內(nèi)容涉及極其廣泛和豐富，題材有上下五千年的歷史，有古今中外的民族英雄的豐功偉績，還有貶斥和批判賣國求榮危害中華民族的敗類。演唱會只能唱吉祥如意萬事亨通的贊語，非常忌諱不吉不利的意念和詞語。

在喜慶宴會上，演唱內(nèi)容主要以對主人的謝意和贊美為主。如在祝壽筵會上唱：“你是玉虛宮里的南極星，壽比南山不老松?！薄ⅰ案垭p全喜氣盛，子孫后代滿堂紅?！保欢诨槎Y上唱“秦晉良緣結(jié)佳偶，白頭偕老敬如賓?！?、“團結(jié)和睦比翼飛，光前裕后耀門庭。”；如在喬遷之喜或在建成堂屋的賀筵中唱“美矣美倉建華堂，財發(fā)萬鎰往上升?！薄ⅰ敖ǔ蓮V廈千萬間，天下寒士盡歡顏?！?。即興而發(fā)的祝愿，用歌唱形式表達出來。語言有意深文雅的詞語，也有通俗易懂的鄉(xiāng)俗俚言。如“麻雀飛到鳳凰窩，喜歡是喜歡樂是樂?！本纯腿撕染茖Τ?，“黃河臨近水半盅，草尖上的露水一點心。”“手長袖短不稱敬，一盅水酒表人心?！?/p>

三、演唱形式

唱財寶神是一種非常嚴肅的事情。事先必先以請柬相邀，得到對方的應(yīng)允并約定時日，請方必以香花燈燭虔誠相迎。這種活動，請方謂之接財寶神，被邀方謂之送財寶神此種迎請場面，一般都在夜晚進行。送財神的一方，至少有四人反穿皮襖，手擎雞毛撣子，并配有鼓、錢等響器。接財寶神的一方必須衣冠整齊，神情嚴肅，手拿點燃的清香，至村口迎候待到送財寶神的到達后，鞭炮齊鳴，焚化黃表跪接，猶如接到真神一般。雙方接觸后，開始對唱，如“炮聲不絕響連天，出了韃朝到中原?！薄奥犚娫贫说鸟R腳蹤，雙手攬住馬韁繩”“普天之下救萬民，人攬我的馬韁為何情?”“風(fēng)不調(diào)來雨不順，老幼虔誠接財神?！本瓦@樣連續(xù)不斷地對唱，迎方緩緩地退，送方慢慢地進。對唱中有問必答，可以凝神封贈，傳之如神話；也可以頌揚古今的英雄事績，贊美歷史名入的功勞。如“你是南海岸上的觀世音”，“救苦救難度眾生。”“楊柳枝和凈水瓶，我袍袖里的甘露救萬民”“以簞食和以瓢飲，陋巷之中的接財神?！薄吧讲辉诟咚幌訙\，陋巷之中有大賢?！边@樣的對唱，要是在一路間或在街巷之中，除了相對的對唱外，內(nèi)容比較自由，不過需要特別注意的是賓主的立場，一定要顯明表述于唱詞之中，否則便是很大的禁忌，甚至因唱反一句，會不歡而散，以致打起架來。

賓、主對唱到家門口，就得按一定的規(guī)矩，而且規(guī)程很嚴格，特別是唱詞講究也多，如在雙方對唱中的唱詞：“上古穴居而野處，并無大門也無戶。”“你是真人真馬真財神，什么人手里開財門。夏禹治水天下平，平土而居開財門。”就這樣接方唱著迎，送方答著進，一問一答。并由財寶神唱著吉祥如意的詞語，帶喜人門。進到院中，賓主俱跪于早已設(shè)好的香案兩側(cè)，舉行“念錢馬”、澆奠酒的程序。然后財寶神中的反穿皮襖者，或以四人，或以八人，似斗雞式地對舞一陣，然后請到筵席上，敬之以菜肴，奉之以茶酒。不論敬財寶神吃飯喝酒，都用唱的方式，絕不能猜拳行令。如“黃河臨近水半蠱，不要嫌水酒喝兩盅”?！案卟栀F飯無半分，草尖上的露水一點心，”受之者也以贊美謙辭的語言答謝，如“三十年的老酒用大碗輪，財寶神喝了個醉醺醺?！?；酒過三巡，東道主雖盡量挽留，但財寶神必須唱著辭別。臨行前還要按已有的程式和規(guī)格，給東道主家賞寶號，賞寶號的儀程完了之后，財寶神唱著走，東道主唱著送。但財寶神出大門時，必須唱帶走疾病災(zāi)難的詞語，否則會給東道主留下疑惑的心病，也是一大忌諱。送出門后，兩相依依惜別，約定再會的日程。

四、主要價值

“財寶神”作為載歌載舞的一種民間習(xí)俗，豐富了群眾的精神文化生活，具有豐富的文化意蘊。從其唱詞和演唱方式來看，其中延續(xù)著原始居民生活儀式和祈求人畜平安、五谷豐登等內(nèi)容的祀典儀式，具有多元文化的影子。種類繁多的演唱曲目、豐富的演唱題材和純樸生動、通俗易唱語言，使財寶神這一民間藝術(shù)具有極高的文學(xué)研究價值和藝術(shù)價值。

[1]王沛.河州說唱藝術(shù)[M].敦煌文藝出版社,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