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

孟芊（北京）

早上，床干燥溫暖，陽光在山路上行進(jìn)

早上，在屋頂和地板之間，在山巔上

早上，我從不說話，魚在魚缸里酣睡

早上，鐵鍋是涼的，廚房還殘存麻油味

早上，我借自己的身體進(jìn)入他人的房間

他人的妻子還沒有醒

他人的魚缸沒有波瀾，他人的窗簾嚴(yán)絲合縫

早上，我回來，我在自己的鏡子前

早上，我的床冒著陽光的青煙

早上，我密閉表情，所剩無幾

在魚之前遭遇垂釣

早上，柜門開著，人跡還未消散

幾件成衣，并不盛裝我每日累數(shù)的形跡

早上，在想剪裁是否是遲早的事

早上，布料不安，剪刀卻還是平靜緘默

不置一詞

早上，風(fēng)進(jìn)不來，窗上掛著舊日之腌肉

早上，累日的鹽咸而雪白，并不發(fā)出苦澀

早上，該扔掉腐敗的食物。嘴唇說話

那不關(guān)言語的事

我的手，我的桌子，我借用它們。我的表情

他們離開我，像拋棄一樣迫不及待

早上，五官仿佛拼圖，無法判斷正在拼湊還是拆毀

早上，在洗手池的側(cè)壁，在按鍵上

我直視太陽，這一刻人跡罕至

早上，我停下來，陽光在頭頂行進(jìn)

水龍頭和塵垢它們打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