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談論雷蒙德·卡弗時談論什么

□唐 雯

當我們談論雷蒙德·卡弗時談論什么

□唐 雯

文章通過分析主題、表現(xiàn)手法和語言風格等方面，闡述雷蒙德·卡弗的寫作特色——簡約。同時，簡約并不代表著膚淺，相反更耐人尋味,因為卡弗不是在表演生活，而是真正在表達生活。

卡弗 短篇小說 簡約

談及美國小說家卡弗，這位飽經(jīng)滄桑的小說家的作品，對美國現(xiàn)實主義寫作傳統(tǒng)的復蘇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他創(chuàng)作的題材表現(xiàn)的幾乎全是小人物的悲哀和艱辛，這種敘述的語調讓其作品散發(fā)著迷惘、傷感、無奈甚至是悲觀。這種充滿著同情的作品事實上與他早年窮困潦倒的生活經(jīng)歷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這些生活經(jīng)歷給予了卡弗作品豐富的養(yǎng)料和內涵，讓讀者覺得卡弗的作品拋開浮夸和修飾的層面，做到了真正的在表達生活。在記者的一次采訪中，卡弗說：“我是貧苦勞動中大眾的一員，因此我十分同情他們，他們都是我的同胞。”這些遭遇被卡弗運用到其作品中，我們可從主題、表現(xiàn)手法和語言風格上見證到。

一、主題

筆者認為卡弗簡約的寫作風格體現(xiàn)為簡單、樸實和口語化的語言，他創(chuàng)造了一個獨特的世界：親人的離去，愛情的消逝，婚姻破滅后的痛苦，生活充滿了困苦和不如意，即便有歡笑也是那么的短暫，悲傷絕望卻是永恒的主題，人物脆弱的不堪一擊。這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兩個方面：

1.酗酒

《你們?yōu)槭裁床惶鴤€舞》中，“廚房里，他又倒了杯酒……男人盯著電視機，喝完后他又倒了一杯……他倒了更多的威士忌并打開了一瓶啤酒……男人喝完酒后又倒了一杯……”同樣的在《咖啡先生和修理先生》里，“我正在狂喝爛飲……然后，我伸手去摸坐墊下面的酒瓶……八年前，我父親酔在睡夢里死去……”不難發(fā)現(xiàn)，在卡弗的小說中，人物酗酒成為一個永恒的話題。尤其是在《大教堂》里，酗酒是反復出現(xiàn)的一個詞。它導致了夫妻分居甚至是離婚，導致了死亡，讀者開始思索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這么多人沉迷于酒精呢？或許《大教堂》譯者肖鐵的話能解釋其中的原因：失敗不是故事的開始，也不是故事的結束，而是他們故事的全部。

2．感情危機

在其作品中夫妻關系的破裂和朋友以及家人之間的矛盾，讓本已十分壓抑的作品更使人透不過氣來?！洞蠼烫谩防铮瑤缀趺恳粋€短篇都有夫妻關系破裂的跡象；人物似乎習慣于孤獨的生活，人們在溝通和表達上存在缺陷。這一現(xiàn)象直接導致了人與人之間關系的緊張和冷漠。如在《嚴肅的談話》里的伯特，一直在與前妻努力地溝通，想以此來化解矛盾，但他缺乏與人溝通的能力，不但沒能化解，反而更加深了他們之間的隔閡。

二、表現(xiàn)手法

卡弗的小說喜歡用第一人稱來敘述，這樣的敘述更具有某種優(yōu)勢，使其文字更親切、更感人，將其一生積攢下來的辛苦和痛苦都原原本本地用文字表現(xiàn)出來了，因而讀他的作品會讓讀者真真切切地體會到生活的本質，并且能感受到真正生命的疼痛。在其作品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兩個象征手法：永遠開著的電視機和不吉祥的電話。

在《當我們談論愛情時我們在談論什么》的小說集中，電視機被主人打開，然而并沒有人在看，從中我們可以看出卡弗作品中的人物在精神上的空虛，他們在生活中找不到精神支柱，害怕孤單寂寞，當然更害怕失敗?？措娨暢蔀樗麄兿矔r光最好的方式，他們無精打采地調換各種頻道，讓電視里的畫面和聲音充斥著整個房間，以提醒自己還存活在這個蒼涼、冷漠和無奈的世界里，在沒有生機，沒有信仰的環(huán)境中，看電視成為他們逃避現(xiàn)實，逃脫失敗的最佳途徑。

電話在卡弗的作品中幾乎都是在傳遞著不吉祥的事情，每當一個電話鈴響起的時候，這意味著又一樁悲傷的事情發(fā)生。在《涼亭》里，杜安每接一個電話就感覺到一樁又一樁的事情讓他糟糕透頂?？ǜピ诖祟嵏搽娫挼幕居猛荆涸咀屓伺c人之間的交流更加簡便和舒適的理念。在電話中人們即使有話說，但也不知道如何表達。在《洗澡》中，父親拿起話筒剛喂了一句，之后話筒里傳出“已經(jīng)好了”。這其中省略和空缺的成分太多，對于讀者很關心的躺在醫(yī)院里的小孩兒的命運沒有做任何的交待?？ǜビ肋h只是輕描淡寫，運用更多象征的手法，省略和空缺大半部分內容，讓讀者自己去猜測和揣摩。

三、語言風格

卡弗被一些評論家稱作為“極簡主義之父”，筆者贊同的觀點是卡弗的簡約，并不意味著文字在表達上的膚淺，相反蘊涵著更豐富的內涵。從那些不完整的故事情節(jié)和開放式的結尾中迫使讀者思索。這種文字更容易激發(fā)人們的想象，刺激讀者的大腦，從而增加對閱讀的興趣。卡弗的短篇小說多數(shù)只有兩三千字，在《當我們談論愛情時我們在談論什么》中《咖啡先生和修理先生》的字數(shù)甚至不到300個字。其運用最多的技術手法是省略和空缺，并且在小說中避免闡述人物的思想和觀點，只是記錄人物的對話，正是如此，卡弗塑造出的人物個個都很真實。最讓讀者迷戀的是卡弗慣于寫人們在溝通和表達上存在的缺陷，仔細閱讀卡弗的作品，讀者會發(fā)現(xiàn)人物的對話經(jīng)常是無厘頭的，沒有起因，也沒經(jīng)過，更沒結果。如在《洗澡》中：

他拿起話筒說：“我剛進門！”

“這兒有一個還沒取走的蛋糕?！?/p>

“你說什么？”男孩兒的父親說。

“蛋糕，”聲音說到，“16塊錢?！?/p>

“我不知道有這么回事。”

“少跟我來這一套?！?/p>

一句話往往只寫一半或者是大半，其余的留給讀者根據(jù)上下文和自己的生活閱歷去揣摩。在《論寫作》的文章中卡弗談到如此簡約的語言風格來源于三句話——一是埃慈拉·龐德的名言：“陳述基本精確是寫作的唯一道德準則”；二是俄國短篇小說作家契科夫故事中的一句話：“……突然一切在他心里清楚起來”；三是杰夫拉里·沃夫的忠告“不要耍廉價的伎倆”。最后一句話被卡福擴展為“根本不耍伎倆”，“一進去就出來，不要耽擱”。他的作品經(jīng)得起細瞧和琢磨，因而有人評論這才是真正的短篇。

四、結束語

雷蒙德·卡弗憑借著精簡的文字，給文學創(chuàng)作帶來了一股清新的空氣。他的作品讓讀者在浩瀚的文字海洋中可以任意漂浮，并且驅除掉更多的負荷和荒雜的敘事后，作品更讓人有種如沐春風般的親切和貼近自然。

［1］【美】雷蒙德·卡弗著，小二譯.當我們談論愛情時我們在談論什么.南京：鳳凰出版?zhèn)髅郊瘓F譯林出版社，2010年1月.

［2］董衡.美國現(xiàn)代小說風格[M].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0.

［3］李公昭.20世紀美國文學導論[M].通大學出版社，2000.

［4］Carver,Raymond.Catherdral[M]Y ork:V intage Contempoaries.1989

（作者單位：武漢大學藝術學系 2010級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