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琪琪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沖破云層,照向嫩草上那晶瑩剔透的露珠時,新的一天開始了。伴隨著陽光醒來的是那街邊擺攤的人家,街道開始熱鬧了:上班族穿戴整齊,昂首挺胸地趕去上班,小孩們背著書包穿梭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家庭主婦們則在各個攤前挑選著自己需要的東西……“賣包子咧……”他來了,推著一輛破舊的三輪車,抑揚頓挫地吆喝著自己的包子。
他身穿粗布衣料,系著白色圍裙,與那食堂的師傅像極了。讓我注意他的不是這身打扮,而是那吆喝聲。
早晨,我和媽媽下樓去吃早飯,總能看見他?,F(xiàn)在很少有像他那樣大聲吆喝的商販了,大多是用個喇叭錄好音了再放出來。那聲音經(jīng)過兩次處理,哪比得上純天然的聲音?我很奇怪,他不會覺得累嗎?嗓子也不會痛嗎?
有幾次我走上去和他聊天。大爺,你干嗎不買個喇叭?這樣喊多累啊。他頂著一張黝黑的臉,牙齒顯得特別白。俺們不需要那玩意 ,俺的嗓子可好了。告訴你,我有個保護嗓子的好方法咧……聽聲音, 地地道道的東北人,說起話來都帶著雄厚的北方氣韻。他也經(jīng)常和我們一群小朋友聊天,不像有些大人說話多不讓我們插嘴,還經(jīng)常不屑地“去,去,去,一邊玩去,小孩子家家的” 。在他面前,我能發(fā)表我的任何意見,他還夸我“這娃有出息”。因此,我還得意了好幾天。
“賣~包~子咧,五毛兩個,餡多皮薄的大包子咧?!彼倪@幾句話很精煉,概括了他的職業(yè)、包子的價錢、包子的特點。很明了,沒有華麗的藻飾,也不過分夸大。
他經(jīng)常和顧客拉家常,說他家鄉(xiāng)的山、家鄉(xiāng)的水、家鄉(xiāng)的人,我知道他懷念他的家鄉(xiāng)。他說,等到再過幾年,多攢點錢回趟家鄉(xiāng),回去看看那闊別了十幾年的松花江。
一般,他早上在街邊吆喝幾個小時,待人少了又開始挨家挨戶地吆喝起來;待到傍晚,他路過我們這條街時已剩不了多少包子,再一吆喝就賣完了。伴著裊裊炊煙,他推著破舊的三輪車消失在黃昏中。
聽聽那吆喝,多么渾厚;聽聽那吆喝,多么純樸;聽聽那吆喝,多么充滿活力。那遙遠的東北,他懷念的家鄉(xiāng),也在那吆喝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