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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地,媽咪又翹家了

      2011-05-14 09:54:12伊安然
      桃之夭夭A 2011年8期
      關鍵詞:媒婆少爺兒子

      伊安然

      古語有云,酒后失身,不必當真。

      可酒后失身卻發(fā)現(xiàn)肇事者已不見蹤影,不久后發(fā)現(xiàn)珠胎暗結……在萬惡的舊社會,這真是活生生的杯具……

      雖然她已非一張白紙,也不容那薛家少年欺人太甚!第一次見面想拐走她的寶貝兒子,第二次見面居然當眾強吻她,第三次見面,居然大言不慚說他是孩子的親爹?!

      楔子

      洛陽城的花燈夜,一如往年的熱鬧非凡。

      那書生,望著前面綺麗纖細的身影出神很久了。

      七彩花燈下,她穿著粉色羅裙,鬢角又插上支翠玉步搖,如玉嬌顏,宛若這夜市中清幽的一朵玉盞花,幽香縈動,讓他視線不忍移開。

      書生終于上前,鼓足勇氣揖手行禮:“這七彩花燈精致小巧,與小姐花顏玉容相得益彰,若小姐喜歡,小生買來送給小姐好了。”

      一旁賣燈的大娘笑得異常曖昧,口無遮攔沖書生道:“公子,看你斯斯文文,膽子倒不小。眾目睽睽的,居然當街調(diào)戲良家婦女!”

      “娘,什么是調(diào)戲良家婦女?。俊痹谔K婉婉腳邊蹲著看燈籠的蘇一心忽然站起來,一臉好奇地問。

      蘇婉婉臉一紅,轉頭再望向那書生,只見他滿臉窘迫和震驚。顯然受了不小的打擊。

      “對不起,對不起!”眼見心儀的女子竟已為人母,書生顯然接受不了現(xiàn)實,還沒等蘇婉婉把話說完,人家已經(jīng)頭也不回地落荒而逃了。

      “唉!”蘇婉婉幽幽一嘆:“早知道還是不出來湊這熱鬧了!”

      “夫人,這也怨不得秀才,看你年紀輕輕,若不是方才聽小公子喚娘親,老身都不敢相信你已經(jīng)出閣了呢!”

      蘇婉婉牽強地擠出一抹笑,掏出一吊錢遞給她,拿起那盞七彩花燈:“一心,走吧,我們回家了!”

      夜風清涼,吹起她覆眉的額發(fā),她想起三年前那一夜,也是這樣風清月明。她跟爹去京城采買游玩,為安全起見,她女扮男裝。結果爹有事出門,她去逛夜市,路過一間香噴噴的樓閣時被幾個女人強拉進去,灌個爛醉。當她知道自己居然在青樓里,嚇得奪路而逃時摔進一個男人的懷里稀里糊涂睡著了。第二天醒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扒光吃盡!最倒霉的是,一個月后她就發(fā)現(xiàn)蘇一心在她肚子里住下了。

      幸而老爹在這件事上表現(xiàn)了出奇的開明和寬容,讓她去遠方的親戚家靜養(yǎng)一年,把一心生下來,對說她嫁去外地,丈夫卻意外身故。于是她成了眾人眼中命苦的小寡婦。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只是個未婚先孕的失德女子。

      十五歲的及笄之年,如果沒發(fā)生那件事的話,今晚,興許她也能像尋常女子一樣,在這里覓得一段良緣吧?

      1.少夫人是抓出來的

      “少爺!喏,這些畫像都是老夫人讓我送來的!”松清吃力地將十幾幅畫像一一擺到薛青雨面前。

      薛青雨聞言皺了皺眉:“這么多?”

      松清滿臉痛心疾首:“這可是老夫人費了好半天挑出來的,當初剛送來時可比這多好幾倍呢。那宋媒婆也費了不少功夫才搜集到這些的呢?!?/p>

      “先放那,我回頭有空再看!”薛青雨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算盤珠子敲得啪啪直響。

      “少爺,老夫人那可催得緊呢。您一去京城就是三年,以前天高皇帝遠老太太管不住您,現(xiàn)在回來了還是別惹她生氣了。趕緊把親事給定了……”松清一番好意,還想再勸他兩句。豈料薛青雨頭也不抬從那堆畫像里隨手抽出一卷塞給他:“就這個好了。”

      “少爺,婚姻大事豈能兒戲?您這么草率就定下呢?”松清接過畫卷,見他仍無動于衷,只好自己打開先瞧了瞧。

      畫中女子一身翠綠襦裙看來清秀可人,頸項修長,五官明麗,雖稱不上美艷動人,但翦水雙瞳含笑,像會說話似的,笑容率真,讓人看著那張臉就忍不住也跟著嘴角上揚。

      “我說,你拿著畫像看半天了,好像要娶媳婦的是我吧?你是在激動個什么勁兒?”

      “少爺,您這手不愧是抓錢的手啊,隨便一抓都能抓出個這么漂亮的少夫人哪!”松清激動地揚了揚手里的畫像:“你看看,這姑娘……”

      薛青雨看著他興奮的臉,不滿地揮了揮手:“行了行了,在家呆了三年,越來越聒噪了。再愣在這兒的話,這個月的月錢減半!”

      “別別別,我這就去!”松清仿佛腳底裝了輪子似的一溜煙跑了出去。

      薛青雨皺了皺眉,看了看那一大疊畫像,忍不住輕嘆了一聲。

      也該安定下來了,他給自己三年時間去找那個女人,至今音訊全無?,F(xiàn)在既然回來了,就應將那件事當作一場夢,埋進往事里,再也不提起。

      2. 天上掉下個金龜婿

      “娶我?”蘇婉婉一臉迷茫:“為什么?”

      “這還用問嗎?薛少爺一看您的畫像就喜歡得不了,立馬就讓管事先生催我來您這兒提親呢!”宋媒婆說著諂媚地沖蘇老爺賠笑道:“當然,這也少不了我宋媒婆的功勞呢。我可照足蘇老爺?shù)姆愿溃屇钱嫀煱涯嫷酶煜伤频?,難怪薛少爺一見傾心了!”

      蘇老爺識趣地連連點頭:“是是是,有勞宋大娘了,回頭讓管家?guī)闳し款I賞去!”

      “喲,那老身先謝了哈!”一聽有賞宋媒婆更是笑得花枝亂顫,涂滿粉的臉硬是被皺紋擠出一條條黑線來,看得蘇婉婉忍不住想打哆嗦。

      蘇婉婉皺了皺眉:“那人家知道一心的存在嗎?”

      “蘇姑娘!”宋媒婆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薛少爺開出來的條件可沒說不能是寡婦。等花轎抬去了,您還怕他不要小少爺嗎?”

      蘇婉婉一聽,一把拉住了激動得想站起來的蘇老爺:“爹,咱不能騙人家。至少告訴他我要帶著一心嫁過去的事啊。如果他不同意,現(xiàn)在反悔還來得及?!?/p>

      這三年來,老爹沒少了給她張羅,可她不是嫌人家迂腐文弱就嫌人家不學無術。心里似乎不經(jīng)意地就把那些人和那天晚上的男人去比較。

      她還記得他強而有力的臂,還記得他最后落在她額上霸道卻不失溫柔的吻……

      “婉婉……”蘇老爺看著臉色發(fā)紅的女兒,滿臉憂色:“爹年紀大了,說不定哪天就……走了。到時剩下你和一心孤兒寡母,我死都不安樂啊!再說這薛家可是咱們洛陽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戶……”

      “可不是嘛,銀號就開了好幾家!像他這樣的人品,家世,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彼蚊狡攀箘殴拇抵?,生怕到手的賞銀就此飛走。

      “有錢又怎樣?他年紀也不小了,至今未娶,怕不是長得太丑吧?或者他有不為人之的隱疾?比如喜歡虐孩子,喝醉打老婆?要不就是……”蘇婉婉發(fā)揮著天馬行空的想像力,眼前出現(xiàn)一個容顏猥瑣的男人,正拿著皮鞭向她和蘇一心走來。

      “行了行了!”宋媒婆連忙阻止她的狂想,滿頭黑線道:“男婚女嫁的事可不能強求。您要是實在不樂意,我這就去把這事兒給回了?!闭f著,一扭屁股作勢要走。

      蘇老爺連忙起身上前去:“別別別,這事就這么定了。您代我回個信給薛家,我們答應了,我們答應了?!闭f著,又回頭看了蘇婉婉一眼,語重心長道:“婉婉,當?shù)竽懔?。爹實在不想到死的時候,還要替你們這娘兒倆操心??!”

      蘇婉婉眼睜睜地看著老爹又塞了錠銀子給宋媒婆,心里頓時陷入莫名的絕望里。

      她這就要嫁人了嗎?

      3.人販子=娃他爹?

      “少爺,馬上就要成親了,你怎么還是一點都沒有要做新郎倌的高興勁兒???”

      “不是有你和我娘在替我高興嗎?”薛青雨沒好氣地冷哼一聲,他實在受不了這兩天每個人看見他都笑得跟撿了錢似的,只不過是娶個連面都沒見過的女人而已嘛。

      “少爺別這樣,我們這都是在替您高興??!我都打聽過了,那個蘇家小姐經(jīng)常來買這家的豆花吃,沒準我們一會還能碰見她呢!”他說得興奮,卻發(fā)現(xiàn)薛青雨自始至終都在盯著他們對面的一個小男孩看。

      只見那孩子穿了件寶藍色的衣服,身形瘦弱卻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目光中寫滿了渴望,一直盯著他們面前的那碟松糕。

      薛青雨看了看面前的松糕,又看了看那個小男孩,終于忍不住端起面前的松糕向他走去。

      “喂,小孩,給你吃!”

      蘇一心看著那碟松糕,用力吞了吞口水,卻抬起臉,眨巴著那雙黑葡萄似的烏眸搖了搖頭:“我不吃。”

      薛青雨一聽,眼睛差點噴出火來:“不吃你盯著它看什么?”

      被他兇狠的語氣嚇了一跳,蘇一心眼睛一紅,怯怯道:“娘說,讓我坐在這里等,不可以亂跑,不可以亂跟人家說話,不可以亂吃人家東西,不可以亂跟人家走……”說到這,他的眼睛分明落到了不遠處正在那端豆花兒的女人。

      “那邊坐著的就是你娘?”

      “是??!娘去端豆花了,讓我坐在這兒等她呢?!?/p>

      “你娘是白癡嗎?把兒子扔在這里,自己跑去端豆花兒?當心兒子被人拐跑了,看她不哭死!”薛青雨皺著眉,搞不懂世上怎會有這么白癡的女人。

      “一心!”有近乎尖叫的女聲傳來,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薛青雨就見一團白花花的東西向自己飛來,緊接著,臉上一熱,混雜著濃濃的豆花香,將他臉上澆了個云山霧雨。

      剛才還在端豆花的女人已經(jīng)飛撲過來,將蘇一心護在了身后:“你,你們想干什么?”

      “少爺!”松清目瞪口呆的驚呼道。

      薛青雨咬緊咬:“該死的,你還愣著干什么?快找東西來給我擦臉!”

      “哦哦!”松清連忙四下尋找能給他擦臉的東西,卻見那小男孩遞來一塊帕子,連忙接來替薛青雨擦臉。

      “娘,你闖禍了!這個叔叔是來拿松糕給我吃的!”

      “誒?”蘇婉婉一愣:“松糕?可我明明聽見他兇巴巴地說把你拐走的!”

      “剛才只是說說而已,現(xiàn)在可是認真的了!”薛青雨的視線才剛剛恢復,便火大的吼道:“松清,幫我把這個有膽拿豆花砸我的女人和這死小孩一起綁回去!”

      蘇婉婉嚇得臉色發(fā)白,壯著膽子沖到薛青雨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腰,轉過臉沖蘇一心叫道:“一心,快跑啊,快回去找外公,快點!”

      “娘!”蘇一心顯然被突發(fā)狀況嚇到了,眼睛一眨,豆大的淚珠滾下來,一把抱住薛青雨的腿:“你放開我娘,你這個壞銀,放開我娘!”

      剎時間,整個茶樓亂成一鍋粥,所有人都向這邊望來。

      “喂!”薛青雨只覺一陣淡淡的女性馨香毫無預警地襲來,腦子里有什么東西瞬間被點燃似的。

      這淡淡的茉莉花夾雜著皂莢的清新味道……

      他驀然睜大眼睛,用餓狼般的眼神將蘇婉婉認真打量了一遍,唇角一勾,晴天烈陽,蘇婉婉分明聽見自己的心里因為恐懼而狂跳了起來。

      4.關于珠胎暗結這件事

      由于事發(fā)現(xiàn)場張家茶樓人氣很旺,片刻,蘇一心與薛青雨的傳言,便由茶樓三姑六婆的潤色下,在大街小巷迅速傳開,以至薛青雨回家時,聽見下人們議論的版本已變成:

      “當年少爺跟蘇姑娘暗生情愫,可老夫人有門弟之見,想讓少爺進京娶個千金小姐。其實少爺上京時蘇小姐就已珠胎暗結,懷的就是咱少爺?shù)墓侨饽???上贍敳恢?。這不,在張家茶樓小兩口舊地相逢,一時情不自禁,不就當眾摟抱起來了?那孩子啊,聽說自己的爹就在眼前,可不就抱著咱爺失聲痛哭了嗎?”

      “難怪老夫人這么痛快的要促成這門親事??!現(xiàn)成的孫子在外面,可不得趕緊接回來嘛!”

      “是啊是啊,我聽松清說,小少爺跟咱們少爺長的一模一樣呢!那眉毛,那眼睛……”

      “喂!”松清紅著眼睛,就差沒拿把刀來砍人了:“你們這些碎嘴丫頭,沒事自己嚼舌根便算了,干嘛拉我下水?我什么時候跟你們說那種話了?”

      兩個丫環(huán)一看傳說中的男女主角都在身后,嚇得尖叫一聲連忙腳底抹油開溜,急得松清直跺腳:“少爺,天地良心啊,我這一路上可都跟著您呢。我可一步都沒走開,這事兒真不賴我??!”

      “這孩子,他真的長得很像我嗎?”薛青雨停住腳步,一本正經(jīng)地問道。

      松清傻了眼,仔細看了看薛青雨的表情,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才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們身后可憐兮兮的蘇一心,“說起來,跟少爺您還真是有點像。不過,這怎么可能呢?呵呵,少爺,下人們隨口亂說,你聽聽就算,別太往心里去了!”

      “為什么不往心里去?”薛青雨看起來,心情似乎忽然變得很好,一把將已經(jīng)嚇得面無人色的蘇婉婉拉進懷里,低下頭去抵住蘇婉婉的額頭:“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蘇婉婉腳底一軟,沒出息地癱在了他的懷里:“你……你……”

      這家伙問她名字的語氣,為什么跟那家伙那么像?難不成……?

      不,不可能的!

      可他淺褐色的眸子,正溫柔如水地盯著自己。不知是這花園里的風太溫軟,還是她沒吃早餐的緣故,她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眼前這男人強擄了去。

      冷靜點,蘇婉婉,是做夢,你一定是在做夢!

      她緩緩閉上眼睛,卻冷不丁有溫熱雙唇纏綿落下,她睜開眼睛正待驚呼,牙關卻被薛青雨的舌尖頂開,仿似濕滑小蛇一路滑入她顫抖的唇中,瘋狂地吸吮。

      松清只來得及捂住蘇一心的眼睛,便只能眼睜睜著著他家少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一臉想把蘇婉婉生吞活剝的激情場景。

      5.姑娘,你好香!

      那一夜,對薛青雨來說,宛若雨夜梔香般,甜得沁人心脾。

      他記得那晚的蘇婉婉滿面緋紅,軟玉溫香,滾圓身子毫無預警地跌進自己懷里,如八爪魚似的拉著他的衣服不放。他見她一身男裝卻滿身酒氣,以為是醉酒的客人,難得好心地找了間空房安置她。

      豈料將她拖進房里后,她卻賴在自己身上不肯起來。彼時,她氣若幽蘭,像只小狗似的在他肩頭頸畔磨蹭著,用嬌滴滴的嗓音道了聲:“姑娘,你好香??!”

      他只覺如遭雷擊,為她那挑逗般的低吟語氣,也為她脆生生的女性嗓音。他一把拉下她頭上的帽子,滿頭青絲如瀑垂落,他這才明白過來。

      再望過去,她玉面桃花,醉眼迷離,頸間盤扣也不知何時松了一顆,露出光潔頸項,嫣紅雙唇半張著,說不出的嬌憨可人。

      既然她女扮男裝,定不是青樓中人,但眼前的女人卻帶了種說不出的魔力,讓他瞬間理智全失。

      時至今日,他仍然記得她玉藕般的雪臂,微喘的嚶嚀還有她身上的香味……

      “為什么要把我和一心分開?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我們回去啊?”蘇婉婉看著面前的男人,心虛地問道。

      經(jīng)過剛才那一吻,她百分之百確定,不管他是不是當年那個“他”,這男人她惹不起。

      “我們有點大人間的問題需要解決,小孩子在場不方便。你放心,我沒準備留你們在我這吃午膳,你只要老實回答我的全部問題,我就讓你回去!”

      “呼!”一聽說只是問答題,蘇婉婉連忙松了口氣,異常積極地點頭道:“那你趕緊問吧!”

      “你知不知道你下個月要嫁的人就是我?”

      蘇婉婉臉一白,咬著唇道:“砸豆花之前不知道,但進了薛府就知道了?!?/p>

      薛青雨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接著問道:“那么,以后我就是你的相公,也是你兒子的爹了,這點你不會否認吧?”

      蘇婉婉搖了搖頭,縮過身子,不敢靠他太近。這家伙說話就說話,還一直拉她的小手吃她的豆腐。嗚嗚,原來她的未來相公居然是個大色狼!

      “那么,自從那件事之后,你的酒量有沒有稍微變好一點?。俊?/p>

      蘇婉婉的頭頓時搖成了博浪鼓:“不知道,哪還敢再……”她本來想說哪還敢再喝酒,結果抬眸間,驀然發(fā)現(xiàn)薛青雨的眼中升騰而起的欣喜,嚇得連忙改口:“我,我從不喝酒的!”

      “你不用否認,也沒得否認,我記得你的味道!”薛青雨見她仍死鴨子嘴硬,索性放開她的手,悠哉地捧著茶盞,邪惡地沖她展顏一笑:“蘇一心是我兒子,對吧?”

      蘇婉婉臉上頓時燒著了般紅了起來:“你胡說!”

      “我胡說?”他一把將她從椅子上拉起來,扯進懷里:“那么,你告訴我,為什么他的眼睛跟我的眼睛會這么像?”

      “那……是你的錯覺。一心他爹是個知書達禮的秀才,考過功名,為人謙謙有禮,成親后一直很疼我……”蘇婉婉說著,偷眼瞄了下薛青雨的表情,卻見他仍不露聲色,只好硬著頭皮繼續(xù)編:“雖然你馬上要變成我的相公了,但我壓根不想嫁,要不是我爹擔心他百年之后我和一心孤兒寡婦晚景凄涼,我是不會答應這門親事的?!?/p>

      薛青雨沉著氣,聲音里不帶一絲情緒:“你放心,我保證你嫁過來之后,一定比你那個死鬼老公更疼你!”

      他特意在說到死鬼老公和疼字時加重語氣,滿意地看到蘇婉婉刷地變白的臉色。

      未來日子還長呢,他有的是時間好好“管教”這個愛嘴硬的小娘子。

      6.最不適合跑路的逃婚人

      “娘,我們?yōu)槭裁匆甙。客夤也恢覀儠牡?!”蘇一心看了看把自己打扮得像個小偷的娘親,又看了看身后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蘇宅大門,滿心不情愿。

      “一心乖!”蘇婉婉摸了摸兒子的頭,眼淚差點掉了下來:“娘已經(jīng)給外公留了信,外公看到信不會擔心我們的。娘這么做都是為了你好,你要乖一點,好不好?”

      她也不想逃婚,可一想到那家伙冷著臉說要疼她的表情,她就覺得心里發(fā)寒。

      那家伙怎么能這樣對她呢?明知三年前他對自己做過了那么過份的事,居然都不解釋一下。還強吻她,威脅她,恐嚇她。這種男人她才不要嫁呢!況且,如果她承認了那件事,他會怎么看她?一個隨便出入青樓的女子?還是一個未出閣就先為人母的敗德女人?

      “娘!”蘇一心看著紅了眼眶的蘇婉婉,連忙乖巧地拉住她的手:“娘別哭了,一心聽娘的話就是了!”

      “一心!”蘇婉婉抱著兒子就差沒失聲痛哭了:“娘會保護你的,等這件事過了我們再回來好了。”看著兒子還滿是稚氣的臉,蘇婉婉心中的責任感更是油然而生。

      她摸了摸褳褡里沉甸甸的銀子,信心十足地拉著兒子往前走。

      “我們?nèi)コ切ё鈧€宅子,娘在院子里給一心架個秋千,天天陪一心玩,教一心讀書,給一心做好多好吃的,好不好?”

      “嗯!”蘇一心用力地點點頭,一聽說有好吃的,小眼里也精光閃閃:“那我們現(xiàn)在就快去吧!要不然好吃的就被別人吃完了!”

      “好!”蘇婉婉得意地拉著兒子唱著他愛聽的小曲,高歌著前進。

      遠處的地平線上,太陽正緩緩升起。她覺得眼前希望之光正萬丈閃耀,但下一秒,還沒等她唇角的笑容徹底綻放,就覺得眼前一黑,自己的腦袋忽然被什么東西給罩住了。與此同時,蘇一心的尖叫聲也從耳邊傳來。

      “喂,救命??!放開我們!一心,一心你沒事吧!喂,你們放開我兒子!”蘇婉婉被人裝進了麻袋里拼命掙扎著。

      “別吵了,現(xiàn)在可是在綁架!綁架,你們懂嗎?”有惡狠狠的男聲從麻袋外傳來,與此同時,蘇婉婉的臉被人準確無誤地拍了一下,直打得她眼冒金星,差點沒暈過去。

      “我們只要錢不傷人,如果你們安靜點,我保證你們會毫發(fā)無傷地回家,前提是叫你的家人準備好銀子來贖人,懂嗎?”

      她無力地閉上了嘴,與此同時,也慶幸蘇一心似乎也乖乖的安靜了下來。

      7.是利誘還是色誘,這是個問題!

      蘇婉婉醒過來時,已經(jīng)是深夜時分。

      燭火搖曳讓她想不起身在何處,不過,還沒等她把思路理清,便猛見一張男性臉龐的特寫在自己面前。

      “你醒了?”

      蘇婉婉眨眨眼,看著眼前滿臉胡碴的薛青雨,愣了足有半分鐘,忽然像火山爆發(fā)般從床上坐起來:“原來是你綁架了我和一心?為什么你會知道我一心要出門?你到底想怎么樣?”

      薛青雨額上的青筋突突狂跳著,但還是沉聲道:“你一下問這么多問題,要我怎么回答?”

      “你放我們走好不好?拜托!”見他沒有發(fā)怒,蘇婉婉壯著膽子哀求道。

      薛青雨沉吟片刻,終于開口,眼睛定定地望著她,像受傷的孩子似的低聲問:“在你心里,我就這么壞嗎?壞到你寧愿離家出走也不想嫁給我,是嗎?”

      蘇婉婉被他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有點反應不過來,只能怔怔望著他。

      她還是第一次仔細打量他的眉眼。他好看的劍眉此刻正糾結成一團,臉上的難過也絕對不是裝出來的,甚至,因為他的眼神太過憂傷,居然讓她有種莫名的內(nèi)疚。

      她從前想像過很多次,一心的爹到底會是怎樣的男人?但此際她才發(fā)現(xiàn),她想的所有臉龐,都不夠現(xiàn)在這張美好。

      “你知不知道?你爹派人來說你和一心被人綁架時,我心都揪成了一團,三年前在醉青樓那晚是你主動投懷送抱。我承認我當時的所為不夠君子,但我從沒后悔那樣得到你。”薛青雨說著,眼中柔情密布:“我本準備等你醒來跟你回家提親,誰知你睡得像小豬一樣。我索性下樓吩咐人送點吃的上去,可等我回來時你就不見人了。你知不知道,我在京城三年,找遍京城的每一個角落,就是找不到那個玉面桃花的你?”

      房里的氣氛忽然變有些微妙起來,蘇婉婉覺得周身都被他的氣息包裹住,她覺得自己的氣息也有點亂,連忙搶過話頭埋怨道:“當時出了那樣的事,我肯定嚇得落荒而逃。況且,你一見面就對我那樣……還嚇我說成親后要疼我,白癡都知道你說疼我是要折磨我?!?/p>

      “我只不過生氣你居然嫁了人,還給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生了兒子,害我空歡喜一場,以為一心是我的兒子……”一說起這事,他就氣得不行。

      昨天從蘇婉婉走后,他滿腦子都是她跟別的男人相好的場景,一想到她明明是他的,卻跟別的男人生了個兒子,他就恨不得拿把鋤頭把短命的男人挖出來打一架。

      見他滿臉嫉妒得想殺人的樣子,蘇婉婉用力咽了下口水,不知道現(xiàn)在告訴他,一心就是他兒子的話,他會怎么樣???

      “這次為了救你們母子,我可花了足足一萬兩銀子。你當報恩也好,賣身也好,不許再逃婚了,否則,就算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你綁回來,懂嗎?”薛青雨說到這,一見她又流露出受驚的小兔子的標準表情,連忙放低嗓音補充道:“你放心,我從不喝酒,所以,你跟宋媒婆說的喝醉酒打人的那個只會是你,不會是我。話說回來,當初要不是你喝醉酒,主動勾引我的話……”

      “別說了別說了!”蘇婉婉連忙伸手想捂住他的嘴,豈料湊上前的手一把被他捏在掌中。

      “那個男人,以前也這樣握過你的手嗎?”薛青雨紅著眼睛,酸溜溜地問道。

      蘇婉婉呼吸一滯,只覺得心跳聲震耳欲聾,她情愿他吼她,也好過用這種溫柔的嗓音跟她說話,搞得她腦子都沒辦法正常思考。

      “唔!”她胡亂點頭,想把手抽回來,卻不料整個人都被他鎖進了懷里:“那他也這樣抱過你嘍?”

      就是這樣霸道而又不失溫柔的擁抱,迅速便將她的防線徹底擊潰:“夠了夠了,沒有沒有,他沒有碰過我?!?/p>

      這回換薛青雨傻眼了:“沒碰過你?”

      “根本就沒有那個人,我沒成過親,一心是我從京城回來后才發(fā)現(xiàn)懷上的,后來肚子大了瞞不住了才告訴爹……”說起那段時光,她真是懊惱得不行。

      “你的意思是……一心真的是我兒子?”

      蘇婉婉撇著嘴,有些不情愿地承認道:“不然你以為他為什么會有跟你一模一樣的眼睛?……喂,你干什么?啊!快放我下來,喂!”

      薛青雨興奮得像個孩子似的,一把將她從床上抱了起來就往外走:“現(xiàn)在就陪我去告訴一心,讓他叫我爹!”

      “喂,你這個瘋子,現(xiàn)在可是半夜耶,你先放我下來啊!”

      “不放,一輩子都不放!”薛青雨如同宣誓般大聲道:“今后你們娘兒倆,除了跟著我,哪也不許去。萬一再把你們搞丟了,我可不一定還有這么好的運氣把你們找回來了!”

      蘇婉婉聞言,原本還在掙扎的手腳漸漸松了下來,終于緩緩環(huán)上了他的肩。

      尾聲

      “娘,我能不吃這烤地瓜嗎?都燒成炭了!”薛一心看著面前那塊黑乎乎的東西,為難地皺起了眉。

      “娘,我也不想吃地瓜,我想吃奶奶做的蔥油餅!”薛爾幸也一點面子都不給地抗議。

      蘇婉婉挺著大肚子苦著臉望著兩個嗷嗷待“食”的兒子,恨不得引疚自殺:“對不起啊,一心,爾幸,都是娘不好啊。要不是娘偷偷帶著你們出來,又把銀袋給搞丟了的話,我們也不用窩在這破窯洞里吃這種東西了!”

      “你知道就好,下次想離家出走,別再連累我們了!”薛爾幸搖了搖頭,雖然才年僅五歲,但已是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每次跟你出門都沒好事,不是被綁架就是迷路,再不然就是丟錢袋,搞到最后,還是要等爹來帶我們回去!”

      “娘也不想走的??赡锇涯愕钚膼鄣膬?nèi)畫鼻煙壺摔破了。他回來鐵定會收拾我的?!?/p>

      “爹最心愛的從來都只有娘你而已!唉!爾幸,算了,反正沿路上我都做了記號,爹肯定很快就會到的,咱們還是坐這等爹吧!”薛一心頓了頓,忽然拍了拍弟弟的肩:“爾幸,你將來要是娶媳婦,千萬別像爹這樣,懂吧?”

      “啪!”窯洞外忽然掠過一聲驚雷,蘇婉婉嚇得尖叫一聲,迅速躲到兒子身后,大言不慚地抱怨道:“你們爹這次怎么這么慢?難道真的想讓我們在這餓死嗎?”

      窯洞外的小路上,某個被大雨淋得全身濕透,一身狼狽的男人,捂著鼻子打了個噴嚏。在看到窯洞外的那堆灌木叢里,掛著一條紅色繡了桃花的手帕時,終于長舒了一口氣。

      他無奈地笑了笑頭,翻身下馬,抬腳向洞內(nèi)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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