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外國文學(xué)的女老師瑪利亞·伊萬諾娃·莫斯卡廖娃一臉疲倦地扶了扶眼鏡,仔細地掃視了一遍教室后,說:“佩特連科!對,我就說你呢,佩特連科,你別在桌子底下偷看《花花公子》了。你過來,把雜志放到桌子上。過一會兒我給校長送去?!?/p>
“校長已經(jīng)看完了?!迸逄剡B科說得煞有其事。教室里一陣哄堂大笑。
“肅靜!”瑪利亞·伊萬諾娃嚴肅地說,“這樣吧,佩特連科。你把你的作文讀一遍,讓大家欣賞一下。”
佩特連科慢騰騰地走到講桌前,拿起自己的作業(yè)本讀了起來:“作文的題目是《一個秋天的早晨》。秋日溫暖的陽光透過那扇500美元的窗戶照進了我的房間,灑在了20美元一平方米的雕花地板上。我在一張600美元的大床上醒了過來,打開了房間里那臺1500美元的索尼液晶電視。收視費每月200格里夫納(烏克蘭的貨幣單位)的有線電視正在播放《大家早上好》節(jié)目。我喜歡的女主持人戴著一條價格至少在3000美元以上的項鏈正在播報天氣預(yù)報。我穿上媽媽從市中心買來的120格里夫納一套的校服,花50格里夫納打了一輛出租車,往所謂的免費學(xué)校駛?cè)ァ4巴忾W過的一棵棵行道樹好像穿著一件件價值無法判斷的綠色連衣裙……”
“好了!”瑪利亞·伊萬諾娃厲聲打斷了佩特連科,“你現(xiàn)在說說,難道這就是我教你的嗎?!”
“對啊,瑪利亞·伊萬諾娃!不是您說要注意細節(jié)描寫嗎?”
“對!但我從來沒說過讓你描寫什么東西都值多少錢啊?你們這都是跟誰學(xué)的?你們這一代人為什么把什么東西都跟錢扯在一起?我們那個時候可不是這樣。我們都有遠大的理想,而不是時刻在計算錢,雖然我們那時候沒有機會在這么美麗寬敞、充滿現(xiàn)代氣息的校園里學(xué)習(xí)……順便說一句,明天別忘了,每人帶200格里夫納來。”
“您能說明一下這是交的什么錢嗎?”佩特連科問。
“當(dāng)然了,”女老師瑪利亞·伊萬諾娃回答,“我肯定要詳細告訴大家的。拿出計算器,核對一下是不是這個數(shù)。教室裝修,油漆每人50格里夫納,壁紙每人100格里夫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