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雄
(五邑大學 廣東僑鄉(xiāng)文化研究中心,廣東 江門 529020)
進入政府視野的良溪古村與家族文化
張國雄
(五邑大學 廣東僑鄉(xiāng)文化研究中心,廣東 江門 529020)
傳統(tǒng)社會的地方政府文獻,是研究古代鄉(xiāng)村和家族文化的重要依據(jù)。從 《新會縣志》看,政府主導的良溪古村所在棠下盆地的開發(fā),至遲在明初就啟動了;良溪古村和家族被政府重視,始于清初康熙年間;到晚清,良溪古村幾成 “圣地”。一個家族居然擁有如此重要的文化地位,這是很值得注意的現(xiàn)象。
良溪古村;《新會縣志》;政府視野;家族文化
傳統(tǒng)社會的地方政府文獻,是研究古代鄉(xiāng)村和家族文化的重要依據(jù)。其中,地方志的記錄,承載著許多可與古村落和家族鄉(xiāng)土文獻相得益彰而又有所側(cè)重的歷史文化信息,它標志著家族繁衍和鄉(xiāng)村社會發(fā)展進入政府法統(tǒng)體系的進步。因此,利用地方志研究良溪古村,是一個有學術意義的視角。
今江門市蓬江區(qū)良溪古村原屬新會縣,其歷史發(fā)展變化在新會地方志中屢有記載。筆者所見的新會地方志有明朝萬歷 《新會縣志》、清朝康熙 《新會縣志》、乾隆 《新會縣志》、道光 《新會縣志》、同治 《新會縣志》和光緒 《新會縣鄉(xiāng)土志》,本文便是通過對這些縣志中有關良溪古村和家族記載的分析,來考察良溪古村的歷史、文化發(fā)展歷程。
明萬歷年間新會縣轄地包括現(xiàn)今鶴山大部和開平部分區(qū)域,在萬歷三十七年 (1609)《新會縣志》中,全境被分為附郭3坊、4鄉(xiāng)、16都,今良溪古村所在地屬于龍溪鄉(xiāng)中樂都。中樂都分為13里7甲,重要村落有篁莊、橫江、天河、篁朗、李村、小橋、大坑、李步。清康熙二十九年 (1690)《新會縣志·卷四·建置志》記載:“昔之村大者或數(shù)千家,小者亦數(shù)百家”。上述村落應該至少有數(shù)百家的規(guī)模,才會被縣志羅列。此時,不僅 “良溪”未出現(xiàn)在地方志中,連 “棠下”之名也還未出現(xiàn)。
經(jīng)過81年的發(fā)展,到清康熙二十九年(1690),中樂都的鄉(xiāng)村管轄情況發(fā)展了重大變化,“良溪”之名已出現(xiàn)在地方志的記載中。
康熙年間的新會縣境比明朝萬歷年間明顯縮小,蓋因順治初年新會西北部一部被劃出成立了開平縣。當時新會依然有3坊、4鄉(xiāng),但只有13都了。在減少的都中,“圖村”的數(shù)量卻較明萬歷年間大為增加。譬如,中樂都便發(fā)展到14圖123村。[1]最重要的是,在中樂都十二圖出現(xiàn)了 “良溪”村名。這是筆者所見文獻中最早記載 “良溪”的。據(jù)此,“良溪”村名距今至少已有320年的歷史了。
康熙 《新會縣志》的記載,從鄉(xiāng)村文獻中也得到印證?,F(xiàn)良溪村羅氏大宗祠內(nèi)保藏著清康熙四十六年 (1707)的 《豫章家廟碑記》。碑文記載:
我祖發(fā)跡,郡先豫章。既而支分派遠,鐘靈於嶺下南雄。我祖琴軒公,當大宋年間,歷際時變,乃由南雄珠磯,徙居良溪。今我羅氏,實自琴軒祖始也。
這是目前筆者所見羅氏家族文獻中,最早明確提到 “良溪”的,同樣是在康熙年間。
從 “良溪”之名進入政府文獻 《新會縣志》和鄉(xiāng)村文獻 《豫章家廟碑記》看,它的出現(xiàn)肯定在清康熙年之前。在傳統(tǒng)鄉(xiāng)村社會,村落地名往往是當?shù)孛癖娝?,作為其居住生活環(huán)境的記憶符號。當村落發(fā)育到一定程度,人口和經(jīng)濟總量有了一定規(guī)模,開始向政府供役納賦,村名就成了政府加強編戶和賦稅管理的依據(jù)。所以,“良溪”的出現(xiàn),肯定在清康熙之前。
乾隆 《新會縣志》對今良溪一帶的鄉(xiāng)村區(qū)劃記載與康熙年間沒有大的變化,只是 “卷三·建置志”所載中樂都增加了1圖,成為15圖,良溪依然在十二圖中。
道光二十一年 (1841)《新會縣志》的記載就比康熙、乾隆時期有了顯著變化。新會縣依然分為4鄉(xiāng),都減少為12個。新會的東北部在雍正年間被劃出設置了鶴山縣,因此,道光縣志的4鄉(xiāng)、12都并不反映新會比康熙時期鄉(xiāng)村規(guī)劃的縮小。在道光年間的12都中,中樂都也還是最大的都,有123個村。實際上,當時村落數(shù)應該不止于此,因為在《新會縣志·卷一》增加的 “圖說”中的一些村落的名字,就沒有出現(xiàn)在 “卷二·輿地”的 “都里”中。中樂都的村落數(shù)量大致在道光年間便穩(wěn)定下來,光緒 《新會鄉(xiāng)土志·卷十·地理》中,中樂都的村落為124個,與道光年間基本相同。
道光縣志的 “中樂都”圖說與康熙縣志的 “圖象”、乾隆縣志的 “圖”中只有簡單的 “棠下”記載相比,內(nèi)涵大為豐富,圖上出現(xiàn)了許多新村名。不僅 “良溪”出現(xiàn)在其中,而且 “佛寧”、 “北坎”村也出現(xiàn)了。在其說明文字中,對良溪、佛寧、北坎村的方位有如下記載:“(棠下)左有佛子凹、大嶺山,下有金竹凹、北坎、良溪、佛寧等村?!闭f明文字還提到大亨村,“右則有石門凹、馬山,下有大亨、曲江、沙富、良邊、虎溪等村”。組成今良溪古村落群的良溪、佛寧、北坎、大亨在清道光年間都進入了縣府的官方文獻,反映了今良溪一帶在清早中期的人口增長、經(jīng)濟發(fā)展和鄉(xiāng)村進步。
同治 《新會縣志》很簡單,沒有更多有關良溪古村一帶區(qū)劃變化的記載。
光緒三十四年 (1908)的 《新會鄉(xiāng)土志》對鄉(xiāng)村的區(qū)劃沒有更詳細的記載,但對新會人口變化的記載,可以讓今人更好地解讀道光年間大量新村名進入地方志圖說的現(xiàn)象。其 “卷六·戶口”對清乾隆年以來新會的人口變化有較詳細的分析:
謹案乾隆三十六年編審,計人丁四萬四千八百八十九丁。以女口及小口各加一倍算之,當時人數(shù)僅得一十四萬四千六百六十七口。至道光十九年清查,得男女共六十八萬八千四百一十二口。
乾隆到道光年間,新會人口大幅增長,與全國人口的增長是一致的。中國古代的人口在明朝末年突破1億,到清朝乾隆四十年代突破兩億,道光末年突破4億,只用了71年。[2]正是在這種人口增長背景下,良溪一帶大量村落出現(xiàn),進入了政府管理的范圍。
作為鄉(xiāng)村區(qū)劃基礎之一的人口發(fā)展,新會從道光到光緒年間又有新的變化。光緒 《新會縣鄉(xiāng)土志》記載:“自道光十九年至光緒三十三年,亦六十八年,……今新會之人數(shù),又當遠過前文所言一百三十萬之上矣?!奔幢鹊拦饽觊g增加了一倍多。
從人口規(guī)??疾?,良溪村最大的家族羅氏在新會縣還不是望氏眾族,人口規(guī)模尚不足萬。當時新會縣 “邑中萬人之族,殆以十數(shù),男女總額已達二三十萬。”[3]光緒三十四年 《新會鄉(xiāng)土志·卷七·氏族》記載:“良溪羅族……今丁口約一千人?!睆娜h范圍看,良溪羅氏并非望族,但在良溪古村一帶則絕對是大族。光緒鄉(xiāng)土志的 “氏族”卷中,良溪只記錄了羅氏情況,謝、葉、胡氏則無記載。
良溪古村所在的棠下盆地 (鄉(xiāng)村區(qū)劃中的中樂都),背山面水,潖水、桐水、川水蜿蜒盆地內(nèi),以潖水為大。這些與西江相連的河涌,晝夜潮起潮落,直接影響到良溪所在的棠下盆地的地貌發(fā)育、蓢底田的變化。歷史上每有臺風來襲,西江大潮倒灌,雷雨交加,農(nóng)田房舍狂飆催襲,“棠下地勢低洼,村之環(huán)墟而居者,十有一潦,驟漲則田室交淹,久為民患”,“中樂都屢患西流,又患土潦”[4]。
不僅臨近西江的棠下盆地常遭臺風海潮之害,就是新會西部地區(qū)也是如此。據(jù)萬歷 《新會縣志·卷二·食貨略》記載,明萬歷之前,新會縣 “象山之下,昔皆滄海,民生其間不為波臣者幾稀。今則淤為沃壤,望不可極”。象山在新會縣城西,當時新會大部地域還是 “滄海”,到萬歷年間 “沙淤水凅”,昔日的海灘才變成了大片蓢底田。這種變化在宋代就發(fā)生了。光緒 《新會鄉(xiāng)土志·卷七·氏族》也詳細記載了棠下盆地的環(huán)境變化狀況:“中樂、華萼等都,皆當西流正衢,全籍圍堤以御漲潦。宋時雖成洲渚,尚少鄉(xiāng)落,遷民于此墾辟,所稱土廣人稀?!钡矫鞒?,大規(guī)模的農(nóng)田水利建設展開了,棠下盆地就是當時新會縣重點治理的地方之一。明朝修筑了天河水圍、大田圍、橫江圍。萬歷《新會縣志·卷二·食貨略》記載:
天河水圍,在中樂都修筑,與越塘圍同,灌田一百三頃八十畝??滴?《新會縣志·卷四·建置志》載:
大田圍,在中樂都,明萬歷十五年舉人廖文炳筑。
道光 《新會縣志·卷二·輿地》載:
天河、橫江兩圍殆始于洪武二十九年。
這些重要的堤圍,保護并形成了了棠下盆地中樂都農(nóng)田水利的基本格局。
進入清朝以后,農(nóng)田水利建設基本是以此前為基礎展開的,主要是對幾個大堤圍進行維護加固。根據(jù)乾隆 《新會縣志·卷三·建置志·水利》和道光 《新會縣志·卷二·輿地·水利》記載,在康熙十六年 (1677)、四十年 (1701),雍正十二年(1723),乾隆二年 (1737)、四十九年 (1784)、五十九年 (1794),嘉慶十六年 (1811)、二十二年(1817),道光元年 (1821)、十三年 (1833)、十四年 (1834)、十七年 (1837)、十八年 (1838)、十九年 (1839),分別對天河圍、橫江圍進行過 “建水閘,修圍堤,以防水患”[4]。
道光 《新會縣志·卷二·輿地·水利》中還有兩條與良溪村農(nóng)田水利建設直接相關的記載:
閘頭橋,在良溪村旁,有閘啟閉,以御土潦不礙河流。
閘頭陂,在良溪村旁圓珠閣下,豎木累石,每遇歲旱,蓄水灌田頃余,農(nóng)民賴之。
這兩處水利建設都在閘頭。閘頭橋是抗 “土潦”,閘頭陂則為防御旱災而興建。
地方志通過旌表科舉、貞節(jié)模范人物,引導鄉(xiāng)村文化建設、塑造倫理道德規(guī)范,以表現(xiàn)政府主導的價值觀念,這是其作為官方文獻發(fā)揮社會功能的重要手段。能夠進入地方志的記載,對鄉(xiāng)村、對家族都是極其榮耀的事情,是提升家族地位的重要標識,因此深受各鄉(xiāng)村、各氏族的重視。于是,地方志在這方面的記載,也就反映了家族文教發(fā)展、道德化建設的情況和社會影響力。
新會地方志對良溪人物的記載,最早出現(xiàn)在乾隆 《新會縣志·卷十·人物志·節(jié)孝》中:
吳氏,良溪羅世瓚妻,年二十歸羅,廿四夫故,撫孤子三。英貞守三十五年,子得貢成均氏之教也,氏年五十九。時為雍正十三 ,奉旨旌表。
這是筆者所見最早進入地方志的良溪人物。在明朝萬歷 《新會縣志·卷五·人物志》中,收錄新會本地羅姓人物只有羅蒙正、羅紀、羅兆鵬三人,羅蒙正為文章都人,羅兆鵬為古勞人①,羅紀系何村人氏則不明??滴?《新會縣志·卷七·選舉志》中記載的羅姓人氏有羅蒙正、羅素、羅兆鵬、羅鉅璘 (沙岡人)、羅彥俊、羅積珍、羅紀七人,比萬歷縣志收錄的多了。七人中羅鉅璘為沙岡人,是文章都而不是良溪人。七人中出自良溪村的只有羅積珍,他是康熙年間創(chuàng)建羅氏大宗祠的 “首事”之一。根據(jù)光緒 《羅氏族譜》記載,羅積珍,字伊聘,生于順治八年 (1651),是羅貴祖十七世孫,康熙二十六年 (1687)科武孝廉,截選四川巴州衛(wèi)守府。其父英偉,字其壯,天啟二年 (1622)生,例贈武略騎尉;其祖有龍,庠生,貤贈武略騎尉。從羅氏族譜關于羅積珍家族的記載中,可以看到新會官方文獻收錄的局限。
道光 《新會縣志》關于良溪人物的收錄明顯多了起來。其 “卷六·選舉”有如下人物記載:
羅 勝,良溪鄉(xiāng)人,乾隆六年舉人
羅鳴鑾,道光五年舉人
羅天池,道光五年舉人、道光六年進士
羅 芳,道光十五年解元
羅祖灝,道光二十年舉人
可見,到清朝后期,良溪羅氏家族在科舉等方面取得了更大進步。道光五年 (1825)羅氏家族一下出了兩個舉人,這在當時應該是轟動鄉(xiāng)里的重大事件。羅天池先后任刑部江蘇司主事、云南迤西道。后因永昌回亂濫殺回民而落職歸里。羅天池工書畫,精鑒賞,被譽為 “粵東四大家”之一。
在同治 《新會縣志·卷五·選舉》中,新收錄的良溪羅氏人物有:
羅 瑛,副貢生
羅兆棠,同治元年舉人
羅 坤,同治九年舉人
同時,良溪女性進入地方志的也明顯增長。同治 《新會縣志·卷七·列傳·列女》收錄的有:
李氏,良溪羅芳傳妻
收入 “貞女”的有:
黃氏,良溪羅振芳聘妻,年十九,聞夫訃即奔,歸視殮守節(jié)三十三載,今存五十一
鐘氏,良溪羅公麟妻,年二十五守節(jié),今存,年五十五
陳氏,佛寧羅秉仁妻,年二十七守節(jié),卒年五十二
黃氏,良溪羅寶文妻,年二十六守節(jié),今存,年七十三
何氏,良溪羅寶文妾,年二十三守節(jié),今存,年七十
陳氏,良溪羅承威妻,年二十二守節(jié),卒年四十一
清朝后期良溪羅氏家族進入官方文獻的人物達到前所未有的數(shù)量,這從一個側(cè)面反映了家族的發(fā)展狀況和鄉(xiāng)村精神文化建設的明顯進步。
通過對上述幾種 《新會縣志》有關良溪古村和羅氏家族相關記載的梳理,似可看到地方政府視野中的古村和家族發(fā)展的一些情況:
1.從進入政府管理視野的角度考察,良溪古村和家族被新會地方政府重視,應該是在清朝初年的康熙年間,其村名及相關人物的被收錄不約而同地出現(xiàn)在這一時期,絕不是巧合。此后,良溪古村的家族發(fā)展速度加快,更多的人和事進入了政府評介體系,成為弘揚主流社會價值觀念的代表之一。
2.政府主導的良溪古村所在棠下盆地的開發(fā),卻比良溪古村進入政府視野的時間早很多,至遲在明朝初年就啟動了,重要的農(nóng)田水利建設洪武年間已經(jīng)展開。這些歷代修固擴建的水利工程,保護了包括良溪古村在內(nèi)的棠下盆地的農(nóng)業(yè)經(jīng)濟的發(fā)展和人民生活的安定。到清道光年間,良溪古村的水利設施進入新會縣志,反映出古村農(nóng)田水利建設已納入政府整體規(guī)劃布局和管理之中。
3.良溪古村羅氏家族各類人物進入新會縣志數(shù)量、層次在清早中期的變化,是羅氏家族文化建設的顯重要標識。從康熙年間開始,羅氏家族逐漸培養(yǎng)出了諸多文人士紳,逐漸形成文人士紳群體。這些精英主導的社會秩序和價值觀念也逐漸發(fā)展成良溪的主流文化價值,宗族的道德化建設取得了顯著成效。這些建設是通過康熙、乾隆、嘉慶、道光百余年間建大宗祠、修始祖墓、統(tǒng)編族譜等重大宗族活動實現(xiàn)的。通過這些宗族活動,羅氏實現(xiàn)了分支體系發(fā)達、家族整合的構(gòu)建目標。②在這樣的背景下,家族不斷涌現(xiàn)出能夠進入新會地方志的各類人物,也便是順理成章之事了。
4.從新會縣明朝到清朝由政府主導的發(fā)展建設和管理層面看,良溪古村和當?shù)丶易逶谛聲赜騼?nèi)并不是最突出的。人口規(guī)模到清朝光緒年間只數(shù)以 “千”計,而同期新會的萬人之族已有十多個。從不同時期地方志中 “選舉志”、“人物志”等類目收錄的總體情況看,羅姓人物數(shù)量不多,直接出自良溪羅氏家族的人物更少,到清道光年間才增多起來。在 “津渡”、“橋梁”、“墟市”等地方建設類目中,良溪都缺乏記載,這從一個側(cè)面反映了良溪和當?shù)丶易逶谛聲赜騼?nèi)的基本地位和影響。同時,在清末地方志中,又可看到另一重要現(xiàn)象,即光緒《新會鄉(xiāng)土志·氏族》中,用相當多篇幅的轉(zhuǎn)載或通過編撰者的分析,記錄了新會珠璣移民家族遷移的歷史,民間傳說被鄉(xiāng)土志認可,成為官方確認的說法,其中,羅貴祖事跡是重要部分。在重點收錄的30個家族中,“良溪羅族”也在其列,且只有這個家族直接與宋代羅貴祖帶領36姓、97戶移民的傳說相聯(lián)系,可見其特殊地位。一個在當?shù)夭⒎鞘滞怀龅募易?,到清晚期居然擁有了如此重要的文化地位,這是一個非常值得注意的問題。它是不是在引發(fā)我們思考羅貴祖共尊和良溪古村作為珠璣移民文化 “圣地”形成的時間呢?有關羅貴祖共尊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和良溪古村 “圣地”地位形成方面的論述,可參閱石堅平的 《歷史的建構(gòu)與建構(gòu)的歷史》和張國雄的 《羅貴祖 “傳奇”之文化意義》。二文均載于石堅平編著、嶺南美術出版社2010年出版的 《良溪歷史文化論》。
注釋:
①康熙 《新會縣志·卷七·選舉志》載:羅兆鵬為明朝嘉靖二十八年舉人。
②參見林濟 《良溪羅氏羅貴祖崇拜與宗族發(fā)展》,該文載于石堅平編著、嶺南美術出版社2010年出版的 《良溪歷史文化論》。
[1]康熙新會縣志·卷四·建置志.
[2]何炳棣.1368-1953中國人口研究 [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63.
[3]光緒三十四年新會鄉(xiāng)土志·六·戶口.
[4]道光新會縣志·卷二·輿地·水利.
The Ancient Liangxi Village and Clan Cultures in the View of the Government
(by ZHANG Guoxiong)
Old local government documents are an important basis for studying ancient villages and clan cultures.From the Xinhui County Gazetteer,it is known that the development of the Tangxia Basin where Liangxi is located had started by the beginning of the Ming Dynasty.By the Kangxi reign period in the beginning of the Qing Dynasty,the village and its clan had
considerable government attention.By the end of the Qing Dynasty,the village had been sanctified.It is a noteworthy phenomenon that a clan could have attained such an important cultural position.
Liangxi;Xinhui County gazetteer;view of the government;clan cultures
K928.5
A
1009-1513(2011)04-0001-04
2011-07-04
張國雄 (1955-),男,江蘇宜興人,博士,教授,主要從事僑鄉(xiāng)文化與世界遺產(chǎn)研究。
[責任編輯 朱 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