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穿上婚紗時,潮濕陰暗的小屋頓時光彩四溢,炫目的純白閃爍著迷幻的色彩,心,也瞬間照亮。
這是個又空又靜的夜晚,一輪明月被烏云遮住,露出一角慘淡的光芒,剛好映射到大紅色的席夢思上。這張寬大鮮艷的床,幾乎占了這間逼仄屋子的四分之三,顯得突兀而可笑。
屋子里的溫度有些涼,女人將身子朝我靠了靠,她望著我,目光迷離。
我的心,怦然炸開,仿佛一瞬間抽空了自己,我不由擁抱住她,然后,我發(fā)現(xiàn)她全身都在顫抖,我百感交集,為這一刻只屬于我的顫抖。不禁俯下身吻她,舌間蕩漾著溫柔和需索,她的手臂像藤蔓一樣攀上我,喉嚨里發(fā)出海水輕拍巖石的隱忍嗚咽。
或許是酒精的原因,女人的發(fā)際線微微發(fā)紅,使得她嬌媚的小臉沉醉而生動。她香柔的呼吸,輕拂我的面頰,心,瞬間酥麻。于是,我感到自己丟失了,似乎很久很久,我的身體像一塊干旱的稻田,手指掠過,皮膚激起一陣戰(zhàn)栗,甚至可以聽到輕輕的喘息聲。
我將她抱到大紅色的席夢思上,纖細(xì)蒼白的手指帶著熾熱的火焰滑進(jìn)她的婚紗里,指尖經(jīng)過處,竄起一撮撮藍(lán)色的小火苗,她忍不住輕聲嬌喘,身體扭動如水蛇劃過水面,我健碩的身體也隨著她嬌小玲瓏的身軀扭動,我需要跟她貼得更緊,更密。
衣衫零落,女人如一件光潔美好的瓷器,展現(xiàn)面前。她白晳晶瑩的肌膚,映襯在大紅床上,性感而炫目。
女人是我在酒吧里撿的。
那一刻,她臉上的表情吸引了我,悲傷的神情讓她故作出來的惡狠狠氣質(zhì),更加讓人心疼。突然間,想給她一點(diǎn)溫暖,融化她眼底的悲傷,心,隨之陷落。
練過散打的我,很快制服了糾纏她的小混混。
我猶豫著是否握住女人的小手,給予她身體上的安慰。
女人卻說,她是個小偷。偷了人家的男人。被別人趕出來時,甚至倉惶得忘了穿鞋。
說完,她伸出赤裸的右腳,咯咯笑著,直到笑出眼淚。
我擁過女人,說,我也是個小偷,我們是同類。
是的,我是個職業(yè)小偷。
而此刻,望著懷里無助哭泣的女人,我突然很想收藏她的眼淚,保存她的悲傷。
面前的女人,讓我心疼,而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
當(dāng)我要送女人回家時,她說,她不想回去,那里到處是那個男人的氣息。
于是,我決定將女人帶回自己租的屋子。
只是,在經(jīng)過婚紗店時,女人突然停住了腳步,滿目向往。
她說,她小時候就憧憬著穿婚紗的情景,而現(xiàn)在她卻想穿偷來的婚紗,畢竟那個男人是她偷來的,所以,她只配穿偷來的婚紗。
心,一陣刺痛。
真是個傻女人。
我要女人在路口等著。對于一個慣偷,這是小兒科。
很快,我就偷出了一件婚紗,純白蕾絲,綴滿了雅致的玫瑰花,裙裾上鑲了一圈晶瑩剔透的小鉆,猶如一顆顆渴愛的心。
女人驚喜地望著我,她有一雙寫意的眼睛,皂白分明,像極了中國水墨畫的神韻,心,浸潤在畫中無法自拔。
從桌臺的鏡子中,我看到自己的眼神像被群星點(diǎn)燃的夜空,在陰暗的小屋里,發(fā)出不可抵擋的光芒。一個男人只有在愛情的面前才會流露出這樣的神情。
我想,我是真的愛上了這個女人。不僅想給她一夜,還想給她一生。
原來,愛情真的只是剎那的瞬間,只需一眼,就深陷其中。
我吻她,摸她,像閱讀一本書般展開她,用極致的溫柔將她卷入情欲大海。她跟著我前進(jìn),一路咆哮,搖撼,浪花迭起,快樂到淋漓盡致。
屋里的掛鐘,滴滴答答地迎合此刻的節(jié)奏,彼此聆聽對方身體里的聲音,比如怦怦的熱烈心跳,比如噼啪的骨骼脆響。她赤裸的身體緊致圓潤,美得無以復(fù)加,我濕熱的嘴唇像琵琶一樣在上面一點(diǎn)點(diǎn)跳躍,然后兩人的情緒熱烈地蒸騰,匯成一片情欲的海洋。
不知誰家的老鼠,順著門縫鉆了進(jìn)來,吱吱地叫著,仿佛要和我們一起狂歡。
那一刻,我感到自己就像生存在黑暗里的老鼠,簡單而快樂。
曾經(jīng),我是多么渴望這張性感張揚(yáng)的紅色席夢思,載著我愛的女人,飛入花叢,沖入云霄。
而現(xiàn)在,我卻恍惚得猶如做夢。
窗外飄進(jìn)王菲天籟的聲音:讓我感謝你,賜我空歡喜,記得要忘記……
這一刻,我多么希望,我能偷走她的心,那顆承載了悲傷愛情的心,而不僅僅只是一場身體的空歡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