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鞘劍

“嗚嗚嗚”，這聲音若有若無，輕柔而細微，恰如吹過柳梢頭的一縷晚風(fēng)，又如躲在瓦縫草叢里的一只不知名的秋蟲在癡癡地吟唱。

只有峨嵋知道，這是他身上背著的那柄劍發(fā)出的聲音。

峨嵋身上背著的那柄劍，其模樣及長短與平常的劍也沒什么兩樣，只是沒有劍鞘，峨嵋將它插在背后用皮帶背著的一塊扁扁的木頭里面，就像山里砍柴的人將柴刀插在腰間的一塊木頭里一樣。

這似乎有點寒磣，也有點委屈這把劍了，難道峨嵋連一把最簡陋的劍鞘也買不起嗎?

不是的，而是因為這把劍實在是一把神奇的劍，也是一把古怪的劍。

記得那一日，蒼梧大師將這把劍交給峨嵋時，峨嵋就感到詫異:“師傅，這把劍為何沒有劍鞘?”

蒼梧大師從來都是很凝重的神情，此刻卻有些異樣，他嘆了一口氣說:“實不相瞞，這把劍，是我三十年前偷來的。”

“是師傅您偷來的?”這不禁讓峨嵋大為意外。

“是的。”蒼梧大師眼望遠方，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中，“三十年前，我年紀(jì)還輕，野心勃勃地想在江湖上干一番事業(yè)。有一回，在西北大漠邊上一家客棧里，遇到一位四十上下的劍客，帶著一柄好劍，我一眼就看上了那劍。于是，假裝與他套近乎，與他一起喝酒，喝到大半夜，終于把他灌醉了。我趁他酒醉睡著之時，就下手拿走了他的劍?！?/p>

“可為何不連鞘一起拿呢?”峨嵋問道。

“他是將劍連鞘枕在頭下睡的，所以，我只抽出了劍，而劍鞘還依然枕在他頭下?！?/p>

“原來如此?！?/p>

“然而，當(dāng)我?guī)е@劍準(zhǔn)備離開時，卻突然聽到，這劍發(fā)出‘嗚嗚嗚’的聲響，我不由大吃一驚，回頭一看，那醉夢中的劍客正在拍打他頭下的劍鞘，他每拍一下，我手中的劍就隨即相應(yīng)地響起來，我嚇得不輕，趕緊帶著劍拔腿就溜，一口氣跑出了一里多地，這劍才不再有聲響了?！?/p>

“師傅，我明白了，這是一柄有靈性的劍，它與它的鞘能遙相感應(yīng)的，只要在劍鞘上拍一下，相距在一里之內(nèi)，這劍就會發(fā)出‘嗚嗚嗚’的聲響。哇，這可太有意思了!”

“后來，我也曾為這柄劍配過好幾次劍鞘，可誰知這劍十分霸道，不管是銅的劍鞘，還是牛皮的劍鞘、檀木的劍鞘，只要將這劍一插進去，那劍鞘就立刻迸裂得粉碎，沒辦法，我也就只好不再給它配劍鞘了?！?/p>

“如此說來，這劍只認(rèn)它原來的那把劍鞘了，這真是一柄奇劍，一柄靈劍哪!”

峨嵋愛不釋手地?fù)崦@把劍，心里歡喜不已，因為，師傅已經(jīng)把這劍給了自己。

師傅還交待說:“徒兒，我把這劍交給你，并不是將它送給你，而是要你帶著它下山去做一件事?！?/p>

聽得這話，峨嵋不禁有些失望，但他還是恭恭敬敬地應(yīng)道:“師傅要徒兒做什么事?徒兒一定盡力完成。”

“這些年來，這把劍一直帶在我身邊，它確實是一把好劍啊，它幫我打敗了許多強敵，也為我化解了一個又一個險難，但它終究是別人的劍，是我偷來的，我心中一直感到不安，感到愧疚。現(xiàn)在，我老了，也不想再到江湖上去闖蕩了，但這一心事始終未了。所以，我把它交給你，你出去之后，如果哪一天，聽到這劍發(fā)出‘嗚嗚’之聲，那么，就說明是它原先的主人帶著那把劍鞘找來了，你要替我找到那個帶劍鞘的人，把這柄劍還給他，讓這劍可以物歸原主，劍鞘合一。記住了嗎?”

峨嵋聽了，點點頭:“師傅，我記住了?！?/p>

不過，他又問了一句:“師傅，經(jīng)過這么多年，也許它原先的主人已經(jīng)不在了，或者，他也壓根兒不想再來找它了，那我可不可以就把它留在自己身邊了呢?”

師傅的回答是:“當(dāng)然可以。”

峨嵋知道這劍除了它原先的鞘，別的鞘都是難以容忍的。聰明的他削了一個方方正正的木塊，中間鑿出一個長孔，將劍插在這孔里，然后，用牛皮繩將木塊連同劍一起背在身上。就這樣，他帶著劍下山去了。

要說這柄劍，實在是一柄好劍。

峨嵋下山后，走了沒多一會兒，便遇上了一伙強盜正在打劫。

這伙強盜共有五個人，手持的兵器都挺嚇人的，有開山斧、狼牙棒、混鐵錘、三叉戟，還有一個干脆就拿著一個老粗的大鐵錨，可見這些家伙的力氣都不小，功夫也不一般。

被劫的是一幫販藥材、布匹的客商，盡管他們也有幾個鏢師保護，但壓根不是這幾個強盜的對手，都已被打翻在地了。至于那些客商，則嚇得縮成了一團。

但這些強盜仍不罷休，還要叫這些客商將身上的衣服也統(tǒng)統(tǒng)脫下來給他們。

這事讓峨嵋巧遇，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不假思索，仗著年少氣盛，一腔熱血，拔出背后的劍，大喝一聲:“猖狂盜賊，快快住手，要不然我無鞘劍俠決不輕饒!”

峨嵋脫口而出，臨時為自己起了一個名號——“無鞘劍俠”，倒也擲地有聲，威風(fēng)凜凜!

果然，那幾個盜賊吃了一驚，連忙丟下那些可憐兮兮的客商，舞著各自的家伙，惡狠狠地?fù)湎蚨脶摇?/p>

峨嵋施展起師傅蒼梧大師傳授的掃云劍法，把那柄劍舞成了一團白光，颯颯生風(fēng)。

但峨嵋畢竟勢單力薄，而且初出茅廬，并無多少實戰(zhàn)經(jīng)驗。

那五個強盜則是江湖老手，他們互相配合，步步緊逼，形勢很不利于峨嵋。

就在這危急之際，突然間，峨嵋手中的劍寒光一閃，劍身仿佛陡然間增長了一倍多。

這還不算，劍身長出來的那一截，像條蛇一樣，能自己在刀光劍影之中上下飛繞，左右穿行，變化莫測，讓人防不勝防。

這一下可不得了。眨眼間，就有三個強盜丟了兵器，因為他們的手腕、胳膊、肩膀已經(jīng)被那劍刺得鮮血淋漓了。

這柄劍竟然如此厲害，峨嵋真是沒想到呢!

有劍相助，峨嵋一下子勇氣倍增，那柄劍在他手里更是舞得出神入化，凌厲逼人。

其余兩個強盜見勢不妙，趕緊跳出圈子，攙扶著那三個傷勢不輕的同伙，急急忙忙溜走了。

“多謝無鞘劍俠出手相救，無鞘劍俠的劍法簡直太神了!”那些鏢師和客商們感激涕零地向峨嵋致謝。

在以后的幾個月里，峨嵋用這柄神奇的無鞘劍先后打敗了太湖三惡人、潤州小霸王、獨山鐵爪兩兄弟等一連串江湖上有名的狠角色、壞家伙，他那功夫超群、仗義行俠的無鞘劍俠的名氣也越來越響亮了。

當(dāng)然，峨嵋對這柄沒有鞘的劍也就愈加鐘愛、難舍難分了。

而就在這當(dāng)兒，這柄劍自己發(fā)出了“嗚嗚嗚”的聲音。

這讓峨嵋心頭著實一驚，看來，是這柄劍的主人帶著那柄劍鞘找來了!

怎么辦?

如果按師傅的吩咐，那么，峨嵋就應(yīng)該站在這地方不要動，等待那個帶著劍鞘的人，循著這劍發(fā)出的聲音，越來越近地尋找過來，然后，將這柄舉世無雙的好劍，雙手奉還給那個人，也算了卻師傅的一個心愿。

但是，峨嵋沒有這樣做，說良心話，他倒不是存心要違背師傅的心愿，因為他實在舍不得這柄劍，只是想把這柄劍在自己身邊再多留一些日子。

幸好峨嵋所站的地方是在盛州城郊外的一條大路邊的一座石亭中，除了他，此刻周邊并沒有別的人，也就沒有誰聽到他身上發(fā)出的聲響，所以，他稍一猶疑，拔腿就走。

可是，還沒走出石亭，他停住了。

因為，他并不知道帶著劍鞘的那個人是從哪個方向而來，萬一走著走著，迎面就碰上了，那不是讓他逮個正著嗎?

而就在峨嵋在石亭里為該往哪兒走而團團亂轉(zhuǎn)時，突然間，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現(xiàn)象——在他轉(zhuǎn)動身子時，背上的劍發(fā)出的聲響是不同的:當(dāng)他轉(zhuǎn)向大路方向時，劍的“嗚嗚”聲就特別響，劍身甚至還會抖動起來;而他轉(zhuǎn)向另一方向時，劍的“嗚嗚”聲就低沉了下去，也不再抖動。

而當(dāng)他的身子再轉(zhuǎn)過來面朝著大路時，那聲音就又變得響亮起來，劍也跟著劇烈地抖動，用手去抓劍柄時，幾乎都抓不住。

峨嵋明白了，這是劍在興奮，在激動，是在回應(yīng)鞘對它的呼喚。

而那個帶著劍鞘的人正從大路方向，越來越近地走來，這劍就像指南針一樣，對于它的鞘有著強烈而敏銳的方向感!

這條大路是南北向的，峨嵋?guī)е鴦Γ瑥街本统粭l往東的小路上走去，他走得很快，到后來，干脆飛跑了起來。

果然，這一口氣跑出了一二里地之后，他背上的劍也就平靜了下來，這說明，他離那帶鞘的人越來越遠了，峨嵋這才定下心來。

不過，從這一天起，峨嵋就特意找了一塊氈布，把背著的劍包了起來，因為，原先那樣背著它，實在是太顯眼了，一路走來，誰都會看到他背上背著一柄沒鞘的劍，那個帶著鞘的人只要隨便一問，就可以準(zhǔn)確無誤地知道自己的去向。

而現(xiàn)在，別人看到的他，只是與許許多多風(fēng)塵仆仆的行者一樣，背著柄雨傘或者旁的什么行裝了。

這一日，峨嵋在一家飯館里吃面，剛吃到一半，突然，他背上的劍又發(fā)出了“嗚嗚嗚”的聲響，而且抖動了起來，惹得旁邊的食客都驚訝地左右張望，尋找這聲音的來源。

峨嵋不敢怠慢，趕緊丟下面碗，抽身就走。因為這說明，那個帶鞘的人又找來了。

奇怪的是，這一回，才走出那個飯館大門，峨嵋背上的劍隨即就恢復(fù)了平靜，聲響消失了。

可這讓峨嵋更感到不安，因為這么一來，他就無法判定那個帶鞘的人到底是從哪個方向來，說不定，那人已經(jīng)在眼前這條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了。

這讓峨嵋一時間無所適從了。

稍一躊躇，峨嵋決定離開這地方。于是，他匆匆出城去了。

當(dāng)他走上一條石拱橋，享受著迎面吹來的涼爽的風(fēng)，想稍作歇息時，卻聽見河灘上傳來一陣廝打聲。

扭頭一望，是幾個精壯漢子圍著一個長發(fā)女孩，那女孩揮舞著一根三尺左右的短棍，居然打得那些漢子近不了身。

不過，可以看出，那女孩漸漸有些寡不敵眾、力不從心了。見此情景，號稱“無鞘劍俠”的峨嵋豈能袖手旁觀?

他不假思索，轉(zhuǎn)過身來，飛奔下橋，拔出裹在氈布里的劍，如一頭猛虎般沖進了廝打的人堆里。

峨嵋施展起掃云劍法，可才一出手，還沒等那無鞘劍發(fā)威，那些漢子就慌了手腳，發(fā)出一聲喊，丟下那女孩，四散逃走了。

這個眉清目秀、年齡與峨嵋差不多的女孩，看上去有些面熟，稍一想，峨嵋就記起來了，剛才在飯館里吃面時，她就坐在對面的一張桌子上，不時抬頭瞟過來一眼，這就讓峨嵋記住了她那雙如烏玉般清亮的眸子，以及她那雙嫵媚如彎月的細眉。

“謝謝你，無鞘劍俠!”那女孩莞爾一笑，說道。

峨嵋有些驚訝:“你認(rèn)識我?”

“使著這么好的一柄劍，可是卻沒有鞘，而且見義勇為，劍法超群，我想應(yīng)該就是大名鼎鼎的無鞘劍俠吧!”

此時，峨嵋這才看清，女孩手中的那個短棍，其實只是一柄空劍鞘，其長短大小與自己手中的劍，絕對彼此吻合。

這可讓峨嵋心中暗暗叫苦。她很可能就是帶著鞘尋找自己手中劍的那個人。剛才那一場廝打，莫非就是她故意擺下引自己上鉤的一個局，而自己，竟然呆頭呆腦地送上門來了。

果然，那女孩一拍手中的鞘，峨嵋手中的劍就“嗚嗚嗚”地響了起來，而且抖動得那么歡快。

“瞧，我手中的鞘，正是你手中劍的鞘!”女孩得意地說，“我終于找到你了!”

事到如今，想再抽身而走，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眼下，峨嵋只有惟一的一個選擇了。他苦笑了笑，有些無奈，但還是毫不猶豫地雙手將劍捧出，說:“不錯，這劍正是你這柄鞘的，遵我?guī)煾抵缬龅綆Т饲收?，?yīng)將此劍奉還，請你收下?！?/p>

那女孩毫不客氣地接過劍來，“鏘”地一聲，將劍插入鞘內(nèi)，然后仔細端詳了一番，撫摩著劍柄，深情地念叨道:“爺爺，孫女蛾眉今日已經(jīng)完成你交給的任務(wù)，讓這劍與鞘重歸合一了。”

在一邊的峨嵋聽了，不由驚訝地問道:“什么，你也叫峨嵋?”

“不，”那女孩指了指自己細細彎彎的雙眉說，“我是叫蛾眉，這是我爺爺給我起的名字，與你的峨嵋不一樣?！?/p>

“你爺爺?”

“對，”蛾眉點點頭:“這劍鞘就是我爺爺給我的。三十年前，他丟失了這把劍，只剩下這把鞘，他也曾為之四處尋找，卻始終沒有找到。前不久，在他臨終之前把鞘交給我，叫我出門尋找此劍，讓劍鞘能夠重歸合一。于是，我就帶著這柄鞘從江東一路尋來，后來就聽說，近日有一位年輕的無鞘劍俠，仗一柄無鞘神劍，行走江湖之上，行俠仗義，鏟除了許多為非作歹、危害百姓的壞人，聽人們說的情形，你的這把無鞘神劍很像是我爺爺丟失的那柄劍，于是，我就循著你的行蹤一路找來。有一日，已經(jīng)離你很近了，差一點兒就要找到你了。”

聽到這兒，峨嵋忍不住問道:“可是，你又怎么能知道離我很近了呢?”

“我爺爺說，這把劍與鞘是一位隱居深山的名劍師用一塊有靈性的天鐵鍛造的，因為它們出自同一塊天鐵，所以，即使分別鍛造成劍與鞘之后，仍然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同心，相互感應(yīng)。依照爺爺教的辦法，只要我一拍此鞘，如果你這劍是在方圓一里之內(nèi)，劍與鞘會遙相呼應(yīng)，因為不僅你那邊的劍會發(fā)出聲響，我這里的鞘也會同時發(fā)出聲響，離得近則聲音響亮，離得遠則聲音低沉。這一路尋來時，我不時地拍打著鞘。那一日，我拍打著鞘時，聽到它發(fā)出了‘嗚嗚’的響亮聲音，不禁驚喜萬分，知道你就在附近，趕緊順著大路尋去，可是沒找到，再拍打這鞘時，它也就不再響了，說明你已經(jīng)走遠了。”

“唔，那一回，我也，也聽到劍發(fā)出聲響了……”峨嵋支吾著，不好意思說出那是自己特意從另一個方向逃開去的。

幸好，蛾眉并不在意，也許她已經(jīng)猜出這是怎么回事，只是她不說破而已，“于是，我繼續(xù)打聽，繼續(xù)尋找，雖然你因為珍愛此劍，將背上的劍用氈布包了起來，但你的模樣沒有變，許多人還是認(rèn)識你這位大名鼎鼎的無鞘劍俠的，所以，我很快就在飯館里找到了你，悄悄拍了一下我藏在衣襟下的鞘，果然就聽到你背上的劍發(fā)出了聲響，看到你起身而走，我也就跟在你的后面?！?/p>

“那幾個圍攻你的漢子又是怎么回事呢?”峨嵋不禁問。

“那是我找來的幾位幫手，假裝在河灘上廝打，看你會有怎樣的反應(yīng)，以便驗證一下你的人品。你果然不負(fù)劍俠之名，不顧自己安危，掉轉(zhuǎn)身就仗劍來助。不好意思，讓你受蒙騙了!”蛾眉很坦誠地表示歉意。

既然劍已奉還，峨嵋也就不再說什么了，他雙手一拱:“這沒什么，現(xiàn)在，劍鞘已經(jīng)合一，我?guī)煾岛湍銧敔數(shù)男脑付家呀?jīng)了了，峨嵋就此告辭了!”

說罷，他就昂首轉(zhuǎn)身大步而去。

可是，還沒走出兩步，就聽身后蛾眉追了上來，說道:“峨嵋哥，且慢!”

他回過頭來:“不知蛾眉姑娘還有什么吩咐?”

只見蛾眉將那劍連同鞘一起塞到他的手里:“這劍給你。”

“給我?”這讓峨嵋?guī)缀醪幌嘈抛约旱亩洹?/p>

“是的，給你?！倍昝己敛缓卣f道，“我爺爺叮囑過，如果發(fā)現(xiàn)攜此劍的人是一個真正配得上用此劍的人，那么就讓我將此劍鞘一并給他，讓這柄完整的劍有一個最合適的主人，得到一個最好的歸屬，能夠劍盡其用。而現(xiàn)在，我認(rèn)為，你就是它最合適的主人。來，收下吧!”

峨嵋欣喜萬分，連聲說:“謝謝，謝謝!”

他接過這柄完整的劍，愛不釋手地?fù)崦?。突然，他想到了一個問題:“假如，你發(fā)現(xiàn)此劍是落在一個心術(shù)不正、心腸歹毒的人手里，那該怎么辦呢?又如果那個持劍的人心存歹念，想要用這劍來奪這鞘，那又該怎么辦呢?”

蛾眉回答道:“我爺爺也說過這一點，如果是這樣，我只要將此鞘從中間用力一掰，這鞘就會斷為兩半，由于這劍與鞘本出一體，彼此同心，因此，不管距離多遠，劍都會因鞘斷而不愿獨存于天地之間，便會如同霹靂一樣迸裂開來，炸個粉身碎骨!如果這樣，持劍者就會與此劍同歸于盡!”

“原來如此!”

峨嵋聽了，不由得對自己手中的劍與鞘陡添了一份敬畏之心，而對眼前的這位女孩蛾眉和她的爺爺，在萬分感激之余，更加肅然起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