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 阿 勇
三十年過去了,一位慈祥的老人卻在我心靈深處越來越清晰。他慈祥的目光一直照亮著我的心,使我在前進的道路上從未感到孤獨無助。
他是我的明燈。歲月再也不能使他與我分離,他已深深地與我的血脈融為了一體。
他就是我的爺爺。一個雖然佝僂著背卻有著廣闊胸襟的老人。
小時候,爸爸忙著去村里小學(xué)教書,媽媽忙到生產(chǎn)隊掙工分,總是爺爺和我這一老一小相伴在一起。
我時常躺在爺爺懷里,半睡不睡地聽他講故事。微風(fēng)吹來,爺爺?shù)暮毾裉炜盏陌自埔粯语h搖……
那樣的日子,溫馨且充滿幻想。
爺爺曾經(jīng)給我講的很多很動聽的故事,如今我已不記得,但他常說的那口頭禪卻讓我永記心間:“為人要舍得——有舍才有得,做人要真誠才會有忠心朋友……”
爺爺?shù)囊簧?,是清貧勤儉、勞碌奉獻的一生。他也許只是人世間最忠實的一個地地道道普通的農(nóng)民。也正是爺爺土地一樣質(zhì)樸醇厚的愛,溫暖了我的童年,給了我一個土地一樣純樸的品性。
三十年過去了,爺爺烘烤的地瓜的香味,依然猶在眼前。他總說:“地瓜有營養(yǎng),吃了能長高,聰明的寶貝最喜歡……”
在爺爺?shù)氖澜缋?,他最疼愛的除了我,就是地里的莊稼。
記得一個下著滂沱大雨的夏天傍晚,我到處找不到爺爺,直到天黑雨停了,他才搖搖晃晃地從巖石地里回來,嘴里還不停念叨:“都快秋收了,老天還下這么大的雨,作孽啊、作孽……”爺爺滿臉皺紋的臉,像被擰成了一個沉重的結(jié)。
也正是那個夏天,爺爺與早就故去的奶奶相伴去了,永遠地守在了那塊巖石地里……
每當我回到家鄉(xiāng),站在村口,我時常會感到一陣恍惚。三十年的時光,似乎都倒退回去了。我看到村外崎嶇的小路上,正蹣跚走來一位身穿滿是補丁長衫的老人:花白的頭發(fā)繩索般地卷在頭頂,白云般的胡須在微風(fēng)中飄搖,羅盤似的竹排斗笠時時在那凸背上晃動,右手拄著一根煙槍拐杖,左手提著一個裝滿地瓜的竹籃……
呵,那就是我的爺爺,三十年過去了,爺爺從未曾離開過這片土地。我甚至還能聽見他用那根煙槍拐杖給我講天氣預(yù)報:“煙斗由黑變黃就是要下雨啦……”
我忽然明白,爺爺屬于這片土地,故鄉(xiāng)的一草一木都有爺爺?shù)挠白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