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通的情感與文化
——中日古典詩歌中思念意象的分析*

卜曉鐳,谷肖梅

(1.常州大學(xué)外國語學(xué)院,江蘇常州213164;2.東南大學(xué)外國語學(xué)院,江蘇南京211100)

共通的情感與文化
——中日古典詩歌中思念意象的分析*

卜曉鐳1,谷肖梅2

(1.常州大學(xué)外國語學(xué)院,江蘇常州213164;2.東南大學(xué)外國語學(xué)院,江蘇南京211100)

思念可以說是詩歌中永恒的話題,中日兩國這類詩歌在表現(xiàn)方式上有一個共同的特征。兩國詩歌往往回避平鋪直敘的表達思念之意,而多托物言志,借景傳情。這其中所用來言志的“物”與用來傳情的“景”在中國的文學(xué)領(lǐng)域里被稱為“意象”。兩國詩歌意象扎根于社會與文化的土壤之中,與本國風(fēng)土文化密切相關(guān),既有共同之處,亦各有其特點,在和歌意象中可尋覓到漢文化影響的痕跡。

意象;思念;風(fēng)土文化;漢文化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這句話道出了千古不變的人情際遇。人的一生要經(jīng)歷諸多的離別,而離別這個詞總是伴隨著思念,可以說,離別,是思念的開始。相見、離別、思念,幾乎每個人的一生都在不斷重復(fù)這三件事。因此思念可以說是詩歌中永恒的話題,詩人在不同的思念經(jīng)歷中獲取了靈感,他們將自己對友人的思念之情統(tǒng)統(tǒng)融入文字之中,創(chuàng)作出了一首首膾炙人口的詩歌。細細數(shù)來中日文學(xué)寶庫中關(guān)于思念的詩歌佳作不勝枚舉:

蘇軾思念早逝妻子的悼亡之作——《江城子》的開頭一句“十年生死兩茫?！本妥屓瞬唤t了眼眶。后鳥羽天皇在裊裊炊煙中追憶已逝的愛人:“思ひ出づる折たく柴の夕煙むせぶもうれし忘れがたみに(新古今·哀傷歌801·后鳥羽院)”懷念著曾經(jīng)的悲苦與歡喜。這一首首膾炙人口的詩歌為我們重新展現(xiàn)了那早已湮沒在歷史塵埃中的悲歡離合。

一、意象——傳情言志的媒介

在閱讀了大量關(guān)于思念的詩歌之后,發(fā)現(xiàn)中日兩國這兩類詩歌的表現(xiàn)方式極有特色。兩國詩歌往往回避平鋪直敘的表達思念之意,極少直接對思念的對象抒發(fā)情感,而多托物言志、借景傳情,充滿東方特色的含蓄美感。而這其中用來言志的“物”與用來傳情的“景”在文學(xué)領(lǐng)域里就稱之為“意象”。

事實上,在日語中并沒有意象這一提法,但在和歌中卻出現(xiàn)了可以稱之為“意象”的“景”與“物”。因此希望可以將“意象”這一概念引入和歌的研究之中。

所謂意象,就是客觀物象經(jīng)過創(chuàng)作者獨特的情感活動而創(chuàng)造的一種藝術(shù)形象。在詩歌中,作者筆下的意象,已經(jīng)不是純粹的客觀事物,而是寄托詩人情感,構(gòu)成詩歌意境的客觀物象,是詩歌的基本單位?？梢哉f,理解詩歌中包含意象的意境和內(nèi)涵是鑒賞詩歌、體味作者所要表達情感的關(guān)鍵。

二、中日古典詩歌中的思念意象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人世間最難以割舍的就是一個“情”字。這個“情”字包括親情、愛情、友情等。故人由于道路崎嶇難行,交通工具落后,一別動輒數(shù)年再難相見,因此古人常以詩詞的形式來表達自己對故鄉(xiāng),對遠方親友、愛人的思念之情。這就形成了歷朝歷代詩歌中一個寫之不盡、意趣無窮的話題——思念。千百年來中日詩壇留下了無數(shù)游子思鄉(xiāng)、情人相思的佳句,詩句中包含的真摯情感至今仍能引起讀者的心靈共鳴,同樣詩中所包含的各種經(jīng)典意象也極具研究價值。中日古典詩歌中的思念意象大致可以分為如下幾類:

分類日本古典和歌中國古詩詞與行為相關(guān)的思念意象衣打つ搗衣與自然景物相關(guān)的思念意象月月亮與動植物相關(guān)的思念意象山鳥;しのぶ草杜鵑;紅豆

三、與行為相關(guān)的思念意象

(一)日本古典詩歌與行為相關(guān)的思念意象——衣打つ

古時制衣的料子大都是生料,必須捶搗,使之柔軟熨帖,做成的衣服才能穿著舒適。婦女把織好的布帛鋪在平滑的板(稱為砧,一般為木制或石制)上,用木棒敲平,這個過程稱為“衣打つ(搗衣)”。日本婦女的搗衣行為是何時形成的已無法考證,但在日本平安時代的巨作《源氏物語》中便可以看到有關(guān)搗衣行為的描述:

白栲の衣うつ砧の音も、かすかにこなたかなた聞きわたされ、空飛ぶ雁の聲、取り集めて、忍びがたきこと多かり。[1]63

秋季本就是個傷感的時節(jié),而單調(diào)的搗衣聲似乎又為深秋的夜晚平添了幾許悲涼,讓人變得多愁善感起來,特別對于離家在外的游子來說。

み吉野の山の秋風(fēng)さ夜ふけてふるさと寒く衣打つなり(小倉百人一首·94」參議雅經(jīng))[2]87

秋風(fēng)漸起,前皇朝離宮所在地的吉野已顯破敗之相,夜空中單調(diào)的搗衣聲在久久的回蕩。從表面看,這首和歌只傳達了上述的內(nèi)容,其實細細品來,“搗衣”這一普通行為被賦予了深厚的含義。搗衣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個日常動作,在本首和歌中卻象征著故鄉(xiāng)的親人、家庭的溫暖,從中可以體味到歌人濃烈的鄉(xiāng)愁和身在異鄉(xiāng)的孤獨和寂寞。

(二)中國古典詩歌與行為相關(guān)的思念意象——搗衣

在中國古典詩歌中,“搗衣”同樣可以用來表達游子無窮無盡的鄉(xiāng)思鄉(xiāng)愁。但除了游子的思鄉(xiāng)之情,中文中的“搗衣”意象還可以用來表達妻子對出征在外丈夫的思念之情。在中國文學(xué)史上,最早將“搗衣”意象帶進文學(xué)家視野并將它與遠戍的征人聯(lián)系在一起的是漢代班婕妤的《搗素賦》,后形成搗衣詩派。歷來由許多歌詠搗衣女心情的詩歌作品,唐代詩仙李白的《子夜吳歌·秋歌》可以說是其中最杰出的代表作:

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秋風(fēng)吹不盡,總是玉關(guān)情。何日平胡虜,良人罷遠征。[3]32

《子夜吳歌》描繪了一幅月下?lián)v衣圖。詩中提及的“搗衣”意象已不僅僅是指一種單純的勞動形式,其中含蘊著思婦對征人的真摯情誼,包含著思婦期盼自己的良人能早日歸來的愿望。

四、與自然景物相關(guān)的思念意象

(一)日本古典詩歌與自然景物相關(guān)的思念意象——月

中日兩國自古以來對月亮就有著獨特的情感。在日本,月亮和花鳥風(fēng)一起被稱為自然界中最具代表的四大景物之一。飲酒賞月的習(xí)俗早在平安時代就已在貴族間盛行。據(jù)統(tǒng)計,在《古今集》中詠月的和歌共計31首。包括春歌1首、夏歌1首、秋歌8首、冬歌1首、羈旅歌1首、物名歌1首、戀歌8首、雜歌9首、雜體歌1首。而在這其中,通過“月”意象抒發(fā)對家鄉(xiāng)、親朋愛人的思念之情的和歌就有20首之多。例如:

月やあらぬ春や昔の春ならぬ我が身一つはもとの身にして(古今集·戀歌五747在原業(yè)平)。[4]98

春天,歌人來到戀人曾經(jīng)的住所,緬懷失去蹤跡的戀人,看著人去樓空的屋子,感慨萬千,于是寫下了這首和歌。透過這短短31個音節(jié),似乎可以看到清冷月光下歌人寂寞的身影,聽到她憂郁的嘆息聲。

天の原ふりさけ見れば春日なる三笠の山に出でし月かも(古今集·羈旅歌406安倍仲磨)[4]45

和歌作者安倍是日本奈良時代入唐的留學(xué)生。本首和歌寫于天寶12年(753),當(dāng)時安倍準(zhǔn)備隨遣唐使回國,唐朝的知交好友在海邊為安倍舉行了送別會,這首和歌正是在會上所作。本首和歌中的“月”意象和上文在原業(yè)平戀歌中的“月”意象有所不同,是作為“望鄉(xiāng)”意象來使用的。這和唐代望鄉(xiāng)詩中的“月”意象的用法極為相似。

(二)中國古典詩歌中與自然景物相關(guān)的思念意象——月亮

如上文所述,中日兩國自古以來對月亮就有著獨特的情感?！霸隆币庀蟾菫闅v代的文人雅士所青睞,許多詩人的名篇中都有詠月的詩句。其中將月亮作為傳情的媒介,通過“月”意象抒發(fā)對家鄉(xiāng)對親人思念的詩篇占據(jù)了大多數(shù)。例如懷鄉(xiāng)的佳作: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xiāng)。(《靜夜思》唐·李白)[3]12

懷妻的佳作:

今夜鹿阝州月,閨中只獨看。(《月夜》唐·杜甫)[3]67

懷友的佳作:

我寄愁心于明月,隨風(fēng)只到夜郎西。(《聞王昌齡左遷龍標(biāo)遙有此寄》唐·李白)[3]15

為何“月”意象備受歷代文人所青睞呢?“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這里的“圓缺”就是指月相變化,從新月到滿月再到新月,就是月相變化的一個周期。中國自古就有花好月圓的講究,滿月一般被認(rèn)為象征著團圓美滿,而新月一般象征著離別悲傷。月的陰晴圓缺與人的悲歡離合極為相似。

另外,月亮可以作為傳情的媒介,因為分隔兩地之人都能見到天上明月,所以寄情于月。這兩點可以說是歷代文人青睞“月”意象的兩個主要原因。

五、與動植物相關(guān)的思念意象

(一)日本古典詩歌與動植物相關(guān)的思念意象

1.山鳥

山鳥,棲于山林的雉科鳥,翼長,夜晚雌雄隔谷而居。因為山鳥的這個習(xí)性,常被比成分隔兩地的戀人,“山鳥”意象也成為戀歌中常見的象征著思念的意象。

あしびきの山鳥の尾のしだり尾のながながし夜をひとりかも寢む。(小倉百人一首3柿本人麻呂)[2]8

這首和歌描寫了歌人與心上人分離,漫漫長夜,孤枕難眠、輾轉(zhuǎn)反側(cè)的情景。據(jù)說歌人的心上人是天皇身邊的一位嬪妃,這段戀情是注定不可能開花結(jié)果的,可以說歌人和隔谷思念雌鳥的雄山鳥是同病相憐。

2.しのぶ草

しのぶ草,忍草,骨碎補的古名,羊齒類植物,因無土也能頑強生長而得名。附生于樹干巖石表面或屋檐前端。在日文中,因為“しのぶ草”音同“しのぶ(想念、懷念)”所以是戀歌中的常見意象。

一人のみながめふるやのつまなれば人をしのぶの草ぞ生ひける。(古今集·戀歌五769貞登)[4]103

這首和歌是仁明天皇的第十五皇子貞登以女性的口吻所作的和歌?！叭摔颏筏韦证尾荬旧窑堡搿北砻嬷傅氖巧L在屋檐上的忍草,實際暗含“思人”的含義。在當(dāng)時的那個時代,由于女性地位極低,只能在家中被動的等待男性的到來。本歌通過“しのぶ草”意象,將女性對久未露面的情人的思念與哀怨生動地傳達出來,傳誦至今。

(二)中國古典詩歌與動植物相關(guān)的思念意象

1.杜鵑

杜鵑別稱眾多,有子規(guī)、杜宇、不如歸、時鳥等。為什么杜鵑鳥會成為象征思念的意象呢?首先來追溯一下有關(guān)杜鵑鳥的來源。這鳥,相傳是古蜀帝杜宇的精魂化成。杜宇號稱望帝,他自以為德薄,于是禪讓了帝位而亡,死后化為杜鵑鳥。暮春時節(jié),它就悲鳴起來,晝夜不止。蜀地傳說,該鳥的叫聲與“不如歸去”的發(fā)音極為相似。因此杜鵑也成為詩歌中常見的象征思念的意象。例如:

蜀國曾聞子規(guī)啼,宣城還見杜鵑花。一叫一回腸一斷,三春三月憶三巴。(《宣城見杜鵑花》唐·李白)[3]22

寫這首詩的時候,李白已是遲暮之年。他被朝廷判流夜郎,遇赦歸來后,此時正流落江南,寄人籬下。作者在宣城看到杜鵑花盛開,聯(lián)想到幼年在四川常聽到杜鵑鳥的啼叫。在蜀中,每逢杜鵑花開的時候,杜鵑鳥就開始啼鳴了。此刻,詩人耳邊似乎響起了子規(guī)鳥的蹄叫聲,一聲聲地呼喚他歸去?！岸霹N”意象寫盡了詩人思鄉(xiāng)的情緒。

2.紅豆

關(guān)于紅豆有這樣一個傳說。相傳,古時有位男子出征,其妻朝夕倚于高山上的大樹下祈望,因思念邊塞的愛人,哭于樹下。淚水流干后,流出來的是鮮紅的血滴,血滴滴入土地長成大樹,結(jié)出的果實就是紅豆。因此,紅豆是中國古詩詞中象征愛情和相思的代表意象。最初在詩中使用“紅豆”意象的是唐代詩人王維: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fā)幾枝。愿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相思》唐·王維)[3]94

此后更是有多首有關(guān)紅豆的相思之作: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南歌子詞二首唐·溫庭筠)[3]152

半米莊紅豆,各自相思瘦。(《點絳唇》宋·黃庭堅)[3]77

六、考察與展開——意象、風(fēng)土與文化

(一)與行為相關(guān)的思念意象

“搗衣”意象是中日古典詩歌中的一個共通意象。雖然中日古典詩歌中都存在“搗衣”意象,但是和歌中更多的是關(guān)注砧聲,而中國詩歌中把更多的目光放在了搗衣動作的執(zhí)行者——婦女身上,側(cè)重于通過“搗衣”意象傳達婦女對出征丈夫的思念之情。為什么會產(chǎn)生以上的差異呢,可以從兩國當(dāng)時的歷史背景來進行分析。中國漢唐時邊境的戰(zhàn)亂使“搗衣”意象與出征、戍邊聯(lián)系在了一起,而沒受戰(zhàn)亂影響的日本,“搗衣”意象則沒有這層含義。

(二)與自然景物相關(guān)的思念意象

“月”意象和“搗衣”意象一樣是中日古典詩歌中的一個共通意象,作為寄托感情的對象為中日文人所青睞。和歌方面,“月”意象多見于戀歌中。而中國古詩詞中,“月”意象的使用范圍更為廣泛,可以用來表達對故鄉(xiāng)的思念,對友人的眷戀,也可以用來表達對親人的懷念之情。《古今集》中“月”意象作為思鄉(xiāng)意象僅僅登場一次,就是上文所列舉的安倍仲磨的和歌。安倍是奈良時代入唐的留學(xué)生,在中國多年,而唐朝正好是“望月懷鄉(xiāng)”詩歌的鼎盛時期。安倍當(dāng)時是大詩人李白的好友,也常和當(dāng)時的中國詩人切磋技巧。安倍的這首望月思鄉(xiāng)的和歌或多或少受了中國古詩詞的影響。

(三)與動植物相關(guān)的思念意象

中日兩國與動植物相關(guān)的意象與兩國的文化背景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挨筏韦植荨痹谥袊环Q為“骨碎補”,是一種中藥材。在詩歌中從未作為有象征含義的意象出現(xiàn)過。但在日本卻因為“しのぶ草”音同“亻思ぶ(想念、懷念)”,是戀歌中的常見意象。同樣紅豆在日本只是普通的食材,在中國卻因為有“血淚”的傳說,是愛情和相思的象征。直到今天仍有送戀人紅豆飾品的習(xí)俗,“紅豆”意象也是古詩詞中象征相思的代表意象。

本文通過分析和歌和中國古詩詞的相關(guān)例子,總結(jié)了中日古典詩歌中有關(guān)思念的常見意象。意象作為詩歌作者感情的載體,廣泛使用于中日的詩歌中,是一種極為重要的表現(xiàn)手法。中日兩國詩歌的意象并不是憑空出現(xiàn)的,而是扎根于兩國文化與社會的土壤之中,與兩國的文化背景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中日兩國詩歌中有出現(xiàn)完全相同的意象,但由于兩國歷史文化及風(fēng)土人情的差異,有著不同的詩情意境。而由于中日兩國古代文化的交流和融合,在部分和歌意象中可尋覓到漢文化的影響痕跡。意象的研究對于和歌的研究來說也是不可缺少的。意象的出現(xiàn)使得詩歌避免了表達直白、落入俗套,同時也為詩歌本身增添了詩意,使詩歌本身更具“弦外之音”、“象外之趣”。而對于讀者來說,意象更是分析詩歌內(nèi)涵,了解作者表達情感不可缺少的工具。

[1]洼田章一郎.和歌鑒賞辭典[M].東京:東京堂,2000.

[2]三木幸信.小倉百人一首解釋與鑒賞[M].京都:京都書房,1976.

[3]王仲陵.古詩詞鑒賞[M].成都:四川辭書出版社,2007. [4]佐伯梅友校注.古今和歌集[M].東京:巖波書店,1981.

The Comm on Sen tim en tsand Cu lture——An Ana lysis of Y earn ing-rela ted Im ages in Ch inese and Japanese C lassic Poem s

BU X iao-lei1,GU X iao-m ei2
(1.Schoo lof Fo reign L anguages,Changzhou U niversity,Changzhou 213164,China; 2.Schoo lof Fo reign L anguages,Sou theastU niversity,N an jing 211100,Ch ina)

Yearning is an eternal top ic in poetry.To exp ress such a feeling,Ch ina and Japan share one sim ilarm anner,i.e.avo id ing narrating in a sim p le directw ay bu t revealing feelings by describ ing th ings and scenery.In the field o f Ch inese literatu re,such th ings and scenery are called"im ages".Im ageso f the tw o coun tries roo ted in the so ilof society and cu ltu re,are closely related w ith national cu ltu re and local cond itions.They are no ton ly comm on,bu t also have their ow n characteristics.Im ageso f Japanese C lassic Poem s are affected by Ch inese cu ltu re.

im age;yearn ing;custom;Ch inese cu ltu re

I207.22 文獻標(biāo)碼:A

1672-9048(2010)03-0076-04

(責(zé)任編輯:李 艷)

2010-03-27

卜曉鐳(1984—),女,江蘇淮安人,碩士,助教,主要從事日本文學(xué)研究。谷肖梅(1955—),女,江蘇南京人,副教授,主要從事日本古典文學(xué)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