憲政經濟理論體系論析及其啟示

魏 偉

(廈門大學公共事務學院,福建廈門361005)

憲政經濟理論體系論析及其啟示

魏 偉

(廈門大學公共事務學院,福建廈門361005)

憲政的核心在于對政府權力進行規(guī)則或制度的約束。憲政經濟學有利于構建法治政府,促進政府依法行政;有利于公共政策民主化,促進公民參與;有利于增強公民憲政意識,保障公民權利。

經濟人;契約;規(guī)則;憲政意識

一、憲政經濟學的基本觀點與思想體系

(一)憲政經濟學的學科基石

憲政經濟學的起點是“經濟人”假設與個人主義方法論?！敖洕恕笔亲岳c理性,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個人主義方法論從個體的角度定位價值,個人是唯一的意識單位,一切價值評估都以此為起點。

采用“經濟人”假設與個人主義方法論,是基于兩個基本觀點:一是考慮到普通人模型尤其是“政治人”模型——追求公共利益最大化,低估了平均損害。布坎南認為,“一個行為比共同體中普通人‘更差’的人,給他的同胞造成的損害,要大于行為比普通人‘更好’的人所帶來的收益。”[1]二是布坎南承認社會互動中存在著“格雷欣定律”,即當許多人參與社會互動時,為了防止壞人傷害自己,大家都會采取類似的行動。

(二)憲政經濟學的政治觀

憲政經濟學的研究視角是契約主義。“政治的契約主義范式就是交易范式,政治就是一個復雜的涉及多人的交易或契約系統(tǒng),個人必須被認為是聚集在一起探求某些問題并最終達成協(xié)議?！盵2]在政治領域,在最一般的層次上,人們之間交易的結果是一組協(xié)議。從初步脫離霍布斯式無政府狀態(tài)的最簡單、最基本的層面上,個人之間首先會達成一項協(xié)議:尊重每個人的財產與人身。在這樣的交易中,每個參與者都從秩序中獲益,從而減少了把資源用于防范的需要。

(三)憲政經濟學的規(guī)則觀

憲政經濟學的研究焦點是規(guī)則。布坎南認為規(guī)則具有兩層基本的作用:一種是阻止人類災難性損害的消極功能;另一種是促進人類之間合作的積極功能。憲政經濟學進一步區(qū)分有關規(guī)則的兩種不同概念:一個是規(guī)則,規(guī)則即涉及到規(guī)則是如何確定以及如何被選擇的。另一個是規(guī)則下的行為,即在既定的規(guī)則下,個人或集體的行為反應。憲政經濟學更加重視規(guī)則的選擇,認為結果是由程序決定的,政府的行為也是在一套政治規(guī)則體系下運行的,規(guī)則選擇決定著規(guī)則下的行為效果。另外,布坎南把規(guī)則做了層次性的區(qū)分。最高層次的、更抽象層面的規(guī)則叫做元規(guī)則,憲法就屬于元規(guī)則。

(四)憲政經濟學的變革觀

憲政經濟學嚴格區(qū)分了立憲前階段與立憲后階段。對于憲政經濟學而言,立憲前階段是至關重要的?！傲椷x擇是重要的,無論是政府、個人還是非政府實體的行為,能夠通過在深思熟慮的立憲層面上制定的規(guī)則加以約束?！盵3]那么在民主制度中能否實現(xiàn)憲法革命?布坎南的回答是肯定的?！俺姓J社會困境的客觀存在,等于把社會經濟與政治博弈的現(xiàn)行規(guī)則歸類為非最優(yōu)或無效率的規(guī)則,那么肯定就存在著向帕雷托最優(yōu)轉變的可能?！盵1]布坎南指出,“必須重新設計我們的規(guī)則,調整我們對規(guī)則的思維方式,其最終目的是限制政府能夠造成的傷害,同時為政府的有益活動留出空間?！盵1]另外,布坎南主張喚醒公民的憲政意識。他認為,新的公民信仰正處在孕育和誕生的過程之中,這種新的公民信仰將部分地回到18世紀對政治和政府的懷疑主義,使人們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地集中在約束政府行為的規(guī)則上,增強公民憲政意識,為達成憲政共識奠定政治文化氛圍,給政府施以強大的壓力與約束。

二、憲政經濟學的困境

第一,“經濟人”假設過于絕對。憲政經濟學把人假設為具有“經濟人”模型的特點。但是,首先人并不能每時每刻都能保持理性。人是有感情的高級動物,感情因素與理性因素并存與交叉。其次,偏好是主觀的,按照馬克思主義的觀點,主觀見之于客觀,客觀的物質世界影響著人們的主觀偏好結構。最后,影響主觀偏好結構的因素還有很多,例如意識形態(tài)、信仰等因素。

第二,規(guī)則的程序正義值得懷疑。布坎南認為,如果規(guī)則的程序是公正的,那么由此程序所得的結果也是公正的。這一觀點往往遭到經驗事實的反駁。人們既應該遵循處事的基本原則,同時也應該堅持所要達到的目標。市場經濟主張保護私有產權、平等交易,但它造成了貧富懸殊的事實。因此,規(guī)則不能僅僅是一種目的,應當既是手段,又是目的,是達成結果正義的程序。

第三,規(guī)則的萬能主義值得商榷。憲政經濟學的核心信條是訴諸一整套規(guī)則,以規(guī)則約束政府的權力。但在這里,布坎南只是指出方向,并沒有具體提出如何構建規(guī)則,構建怎樣的規(guī)則。此外,規(guī)則實質上是各種利益集團在政治博弈過程中相互妥協(xié)的產物。在政治場合中,政府也作為一種特殊的利益集團,在公民與政府之間,公民是利益偏好各異、力量分散、組織程度不同的個人或集團,往往在政治博弈中處于劣勢。

三、憲政經濟學對我國政治體制改革的啟示

(一)有利于構建法治政府,促進政府依法行政

憲政經濟學把政府看作是在一套規(guī)則或一套社會制度下從事活動。規(guī)則構成了政府活動的基本構架,它界定了哪些行為是合法的,哪些行為是違背規(guī)則的。在規(guī)則之中,憲政經濟學認為處于最高層次的是元規(guī)則,即憲法,憲法是經全體人民一致同意的,真正體現(xiàn)公正性。根據規(guī)則的垂直決定性,其他法律法規(guī)必須嚴格遵守憲法,否則不能體現(xiàn)公正。政府,從契約主義視角來看,是人民自愿同意達成協(xié)議而產生的,通過制定一整套法律法規(guī),使政府在法制框架下行使權力,不僅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防止政府權力的濫用,而且可以保護公民的人身與財產權利。實行依法治國,建設法治社會,首先要構建法治型政府,依法行政,這是走憲政之路的必然選擇。

(二)有利于公共政策民主化,促進公民參與

憲政經濟學主張規(guī)則的公正性,認為公正不是規(guī)則的衡量標準,相反,規(guī)則是公正的基礎,公正產生于規(guī)則內部之中。公正就是不違反規(guī)則的行為,因為規(guī)則是利益相關者自愿達成的協(xié)議,或者規(guī)則本身符合元規(guī)則的規(guī)定或精神。公共政策涉及相關的利益主體,不同的利益主體有自己的利益訴求。一項政策的產生應該通過獲得各利益主體一致同意的法定程序,才能體現(xiàn)公正。那么在一個多元的社會當中,什么樣的政策程序才能體現(xiàn)公正呢?由于公共政策涉及相關的利益主體,最直接的莫過于讓利益相關者參與政策的制定,這就要求公共政策產出的法定程序必須是民主的,面向相關的利益主體,只有這樣才能體現(xiàn)政策程序的公正。[4]

(三)有利于增強公民憲政意識,保障公民權利

在契約主義的影響下,憲政經濟學主張政府的權力來自被統(tǒng)治者的最終一致同意,其作用是保護被統(tǒng)治者的人身與財產。政府的結構是一個得到明確構建的人造物,這一模型隱含了這樣一種預設:對得到授權實行強制的代理人,即政府,可以限制其行動范圍。也就是說憲法可以約束政治實體的活動。憲政經濟學的契約主義思想側重于公民的權利保護,公民集體權利是社會最高權力之母。公民權利得到保護,社會權力與權利之間的關系獲得更理性的回歸,有利于增強公民憲政意識,促進社會和諧。

[1](澳)布倫南,(美)布坎南.憲政經濟學[M].馮克利,等,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4.

[2](美)布坎南.自由、市場和國家[M].吳良健,等,譯.北京:北京經濟學院出版社,1988.

[3](美)布坎南,瓦格納.赤字中的民主[M].劉廷安,羅光,譯.北京:北京經濟學院出版社,1988.

[4](美)詹姆斯·E·安德森.公共決策[M].唐亮,譯.北京:華夏出版社,1990.

責任編輯 強 琛 E2mail:qiangchen42@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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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1395(2010)03-0143-02

20100329

魏偉(1983—),男,福建福州人,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