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設(shè)圍墻,不失城府

柳 哲

1923年夏天,沈從文從故鄉(xiāng)湘西來到北京求學,滿懷希望報考了北大。

這一年的秋天,他參加了燕京大學二年制的國文班入學考試,結(jié)果有一科得了零分。主考官十分同情他,把2元報考費破例退還給了他。

從此,沈從文對正式入學死了心,只好做了一名旁聽生。當時,北大實行開放辦學的方針,旁聽生不僅可以自由旁聽,還可以在北大圖書館博覽群書。他們之中,有等下年再考的,也有本科畢業(yè)后準備再換系學習的。因為匯集了來自全國各地的求學之士,北大的旁聽生甚至要超過在校生。

蔡元培先生當校長時,馬敘倫教授對蔡校長說:“人稱咱北大有‘五公開,一是課堂公開,不管有沒有學籍,都隨便聽課。有時旁聽生先搶到座位,遲來的正式生只好站后邊;二是圖書館公開,可以隨便進出;三是浴室公開,蓮蓬頭反正一天到晚開著,什么人都只管去洗;四是運動場地公開,操場上外校學生有時比本校的還多;五是食堂公開,我們的學生食堂都是包出去的小飯館,里外用膳價格一個樣;至于三種學生么,一種是正式生;另一種是旁聽生;還有一種就是偷聽生,他們未辦任何手續(xù),卻大搖大擺地來校聽課。他們多數(shù)就租房住在這‘拉丁區(qū)里?！标悵h章老先生說,有一次他開了一門新課,平時總有十幾位學生?？梢坏娇荚嚹翘?臺下只剩一人 ,一查,哈!原來那些全是偷聽生。

沈從文是北大“旁聽大軍”中出類拔萃的一個?？伤奈膶W創(chuàng)作并非一帆風順,和眾多的文學愛好者一樣,他屢屢遭受退稿的厄運。幸運的是,沈從文給當時在北大兼任教授的郁達夫?qū)懭チ艘环馇笾?向他求教文學創(chuàng)作的奧秘。沒想到,郁達夫竟會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冬日,親臨沈從文棲身的小屋“窄而霉小齋”?？吹缴驈奈木狡鹊纳?郁達夫慷慨地資助他衣物、錢,還親切地請沈從文吃飯,席間諄諄指導(dǎo)沈從文創(chuàng)作。以后,周作人、辜鴻鳴等教授,都對沈從文給予了幫助。在教授們的提攜下,沈從文還結(jié)識了徐志摩、聞一多等文學界的名流,從而一步步跨進了文學圈,最終成為一代文學大師。

細心的人會發(fā)現(xiàn),北京大學沒有圍墻。而且至今為止,不論是旁聽生或社會人士,只要有身份證、工作證、學生證或介紹信,便可辦理臨時閱覽證,交2元錢便可進圖書館整天博覽群書了。

北京大學,因為不設(shè)圍墻,人們更見其學府之深,學問之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