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小雨亦如往昔,輕輕沖刷著這個千年古鎮(zhèn),洗去了白天的喧囂,洗去了成千上萬的游客留下來的現(xiàn)代文明,保持著的依舊是悠遠的那一份古樸。遠離喧囂的市區(qū),我又一次踏上水鄉(xiāng)之旅。一路上,細雨相隨,屋檐上掛下一串串水晶般透亮的水滴,飄落時不帶一絲猶豫。青石板路兩邊的店鋪再多,也掩蓋不了這個遠古的夢。這里不再有婀娜的浣紗女,不再有行吟的放浪詩人,沿河錯落著各式店鋪,宛若一幅游動的《清明上河圖》。我不得不感慨,“雨巷”依舊,物是人非。也許正是如此,它才顯得彌足珍貴。越來越多的人踏上了這個尋夢之旅,穿梭在依水而建的粉墻黛瓦之間。
建筑:不會說話的歷史
細雨撩人,滿目清新,閉眼是厚重的歷史,睜眼是水鄉(xiāng)的神韻。千百年來,江南有多少這樣的古鄉(xiāng)古鎮(zhèn),不幸遭戰(zhàn)火蹂躪,讓歲月風化,被愚昧無知的人為摧殘,最終從地球上消失了。唯有周莊,完整地保存下來。深深的小巷中,沈宅若隱若現(xiàn),仔細品來確實風光無限,可是福兮禍兮,沈家卻早已不在了。相比沈廳,我更喜歡張廳,雖然不如沈廳大氣,但是這樣更能讓人感受到親切隨和。走進去,古樸的宅子,到處有精美的木雕,在房檐屋下,在門窗上,在家具上……“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shù)。”可惜現(xiàn)在楊柳稀疏,不過暗自慶幸,若正是楊柳抽芽時,游人如織,或許就不能玩得這么盡興了吧!宅子的后面,是個小小的花園,沿河而建,旁邊還有一座小樓,我猜過去一定是主人心愛的女兒住在里面吧。據(jù)說張廳最出名的是南邊的一條備弄,極窄的一條巷子,連接著張廳的七層廳堂??墒沁@么氣派的宅子里怎么會有這么破舊的巷子?曾經(jīng)在徽派建筑里也看到過類似的巷子,稱之為女兒巷,意思是家中的女子和下人不能從正門經(jīng)過,所以如果有事外出必須從旁邊的這個巷子里走。不知道張廳的這個備弄是否也是這個用途呢?
周莊是不屬于這個世紀的,雖然她被完好地保存了下來,風燭殘年過后,她更是一座博物館,需要的是靜心呵護。
藝術(shù):被賦予靈性
周莊美,美在藝術(shù)中,美在人們對于完美境界的追求中。
最初知道周莊,是在與三毛有關(guān)的文章之中。元旦前夕的周莊,少了幾分人氣,而恰巧同三毛所鐘情的那個安靜古樸的小鎮(zhèn)相吻合,一種在安靜下醞生出來的波瀾不驚的幸福感,或許這也是人們說的“平平淡淡才是真”了。1989年,三毛與蘇州日報記者到周莊,三毛以“難忘”兩字,形容她看到周莊的悸動心情。三毛走后,周莊作家張寄寒得知三毛來訪,撰寫《三毛在周莊》散文。而后與三毛聯(lián)系,1990年,三毛曾給張寄寒寫過兩封信,提到將再訪周莊,喝阿婆茶,吃大閘蟹,“要在你的故里大街小巷看個夠”。然而,三毛卻失約了——三個月后,三毛去世。周莊著名的三毛茶樓就是張寄寒開設(shè)的,他也自稱三毛茶樓樓主。三毛茶樓開設(shè)以來,慕名來訪者眾,其中更多的是懷念三毛的讀者。茶樓上下掛滿三毛的照片、三毛的生平,還有她寫給張寄寒的信;樓主并懸掛留言簿,供懷念三毛的讀者留下感言。在周莊、在茶樓,三毛猶似尚在人間,只是調(diào)皮地躲了起來,永遠讓人尋覓。
“逸飛之家”建在周莊著名的雙橋畔的一個寬敞院子里,但周莊人沒有將這里作為純粹的工作室,而是分成了兩部分,東邊的一間屋子用來陳列陳逸飛生平優(yōu)秀的畫作,西邊一間則是逸飛意愿中的畫室?!耙蒿w生前有個心愿,希望在周莊有一個自己的工作室,可以全身心投入對周莊的描繪中。他走得很遺憾,我們一定要為他完成這個心愿?!敝芮f人如是說。20世紀80年代,陳逸飛與周莊相遇了,他們成就了對方,攜手走向世界,平淡的江南小鎮(zhèn)驟然間聲名鵲起。
水的靈動,石的沉穩(wěn),木的從容,九百年來周莊擁有了吸引文人墨客的一切資本。難怪三毛、陳逸飛都如此鐘愛于她。
美食:頃刻間的享受
到了中午時分,我隨便找一家小酒家,不用選擇,一樣的依街臨水,一樣的古香古色,一樣的水鄉(xiāng)特色, 一樣的物美價廉。
清茶一杯,小菜幾碟,透過窗欄,邊欣賞水鄉(xiāng)美景,聽著船娘的吳歌小唱,邊品嘗著古鎮(zhèn)獨具風味的銀魚跑蛋、三味圓、名吃“萬三蹄”,真是愜意之極!說到“萬三蹄”,其實剛到這里時,沒看到水,沒看到船,映入眼簾的盡是“萬三蹄”的招牌以及那店鋪中亮晶晶、香噴噴的豬蹄髈。傳說中是富商沈萬三最喜愛的,起源于明代的沈萬三家,是用來招待貴賓的必備菜肴,“先用大號砂鍋,經(jīng)過一天一夜的煨煮,火候極為講究,要經(jīng)數(shù)旺數(shù)文,以文火為主。煨煮熟爛要適度,過爛了易碎,破壞原形,煨煮好后皮色呈醬紅色,整只蹄髈可保持原狀。吃的時候是用蹄髈中的一根細骨代刀。畢竟皇帝面前是不能動刀的。”酒家老板興奮地介紹著“萬三蹄”的做法,想來,這里平時游人如織,已經(jīng)練就到爐火純青了吧!嘗了幾塊,略覺油膩,也許習慣了清淡的我有些難以接受,不過偶爾啖之,也不枉此行呀!品茗稍坐,大有齒頰留香之感,再打點起全部的精神,繼續(xù)在古鎮(zhèn)的街道流連,便想,此生若得月余居于古鎮(zhèn),當為人生一大樂事!
匆匆而來,匆匆而去,曾經(jīng)向往已久的周莊,看到了,可是卻沒看夠江南風情。周莊還是適合一個人去,慢慢地逛,慢慢地回味,品一杯阿婆茶,悟得一世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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