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紹連曾自述其創(chuàng)作過程:“我仿佛先置身于一幅詭異的畫前,或置身于一個荒謬的劇場中,再虛構(gòu)現(xiàn)實中找不到的事件情節(jié),營造驚訝的氣氛效果,并親自裝扮、會意演出,把自己的情緒帶至高潮,然后以凝聚的焦點做強烈的投射反映,透過綿密的語言文字寫作,最后才完成了一首首《驚心》系列散文詩?!薄短葑印芬辉娭械摹疤葑印本蛯儆诮裹c投射。
這是“船塢的一條憔悴的梯子”,一個油漆工人靠它爬上高處去給船艦刷水藍色的油漆,梯子斜倒,該工人落水喪命,臨死前只說了一句:“請不要上去啊!”告誡他人不要重蹈覆轍。正是由于這樁事件,刷油漆等于“刷著一片極高大的悲哀”;不直說梯子倒下,而是說“梯子的陰影斜倒在悲哀里”,詩的驚心效果便出來了。
盡管危險,活還是要干的,人仍要前仆后繼?!拔以谒{色中游過去,抓住那條梯子,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緊跟著一個轉(zhuǎn)折,第二段由實入虛:“爬到上面,看不到天空,我便學著油漆工人用蒙太奇的方法,把自己漆去?!奔瘸尸F(xiàn)了當代人的生存狀態(tài),又顯示了對命運的不屈和抗拒,彌漫著一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悲劇氣氛。
梯 子
蘇紹連
假日,我走在船塢的一條憔悴的梯子底下。一個油漆工人用水藍色漆著一片極高大的悲哀,梯子的陰影斜倒在悲哀里,像一只緊閉的嘴,只說了一句:“請不要上去啊!”便在水藍色中沉下去。請不要阻止我上去啊,我在水藍色中游過去,抓住那條梯子,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爬到上面??床坏教炜?,我便學著油漆工人用蒙太奇的方法,把自己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