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區(qū)廣場
四周沒有野花野草,法國梧桐斜著身子,退到百米之外,一排排燈守著空曠。如此華麗的寂寞。
在重要的日子,有音樂噴泉、旗幟及巨型氫氣球,戀愛中的男女仰視水的變形,體會夜的動感。而此時,只有幾個孩子探照燈似的好奇。叫喊聲落在瓷磚上,稚氣消失,彈起一絲絲冰涼。
城市以武斷逼退鄉(xiāng)村,曾以滋養(yǎng)生命為榮的土地,如今光滑得讓螞蟻都無法筑窩,蚱蜢跳不起來,趔趄著逃走。蝴蝶從南飛到北,氣喘吁吁。失約的情人,把本屬于小樹林的溫情,裸露給七月的太陽。
據(jù)說這是城市未來的心臟,而時間冷漠,起搏器在未知的地方,會不會生銹?
飛機從上空經(jīng)過,又畫出一道白色的線。
短暫的故事
趙大爺坐在午后,懷抱一團冬天的陽光,靜靜看著身邊的兩棵樹,抖下落葉。它們從他的少年破土。伴隨他沒有結(jié)果的戀愛生長。
不知道風兒是否有意,把兩片在春天就開始相望的葉子,卷到一起。
是這短暫的故事打破了平靜么?他的嘴角抖動幾下,似乎有話要講給那兩片落葉。
風重新吹開了纏綿,趙大爺也歸于平靜,眼神里卻多了些滿足,仿佛半生的等待有了回應。
來年,還會有新葉相望于枝頭,他的目光是否還會在這樣的枯黃間停留?
被一本書閱讀
這個早上,這本書,這些沉默的漢字,一頁頁、一行行地輪番看我。尖銳的視線直取穴道,無視我的恐慌。
樹林的頁碼里,鳥鳴的鞭子抽在我荒涼的脊背上,鞭痕隆起的安慰,不足以承受,天空荊棘叢生。
有時,它們也會讀出聲來,像身邊這條河流。反復念叨:清澈、清澈……
一條路從封底鋪進仲春,轉(zhuǎn)瞬落滿雪的利刃。我的勇氣如火焰里的小烏龜?shù)哪X袋,嘗試著,用淚水在肚皮中降溫。
不能躲開的逼視,只能任憑它們把我從頭到腳讀完,然后看著那句血紅的讖語,在這個早上,從合著的書中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