諄諄教誨 苦口婆心
——張養(yǎng)浩的勸世散曲分析

劉 琪

(甘肅省委黨校黨史黨建教研部,甘肅蘭州 730070)

諄諄教誨 苦口婆心
——張養(yǎng)浩的勸世散曲分析

劉 琪

(甘肅省委黨校黨史黨建教研部,甘肅蘭州 730070)

作為一個曾經(jīng)做過高官、辭過高官,最后因過度操勞累死在官員職任之上的張養(yǎng)浩,心中始終保有著循吏教化眾生的一份使命感,他創(chuàng)作了近二十首以勸世為內(nèi)容的散曲。在這些曲子中出現(xiàn)的張養(yǎng)浩是一位循循善誘、苦口婆心的長者,教導(dǎo)著人們該如何做人、做個什么樣的人;教導(dǎo)人們該如何做官、做個什么樣的官;教導(dǎo)人們?nèi)绾慰创松?/p>

元代;張養(yǎng)浩;勸世;散曲

張養(yǎng)浩(1269—1329),字希孟,別號云莊。濟南(今山東濟南市)人。初為東平學(xué)正,后經(jīng)平章不忽木推薦,進入御史臺,后為監(jiān)察御史。延祐年間官至禮部尚書。后棄官歸隱。天歷二年,關(guān)中大旱時,朝廷特拜其為陜西行臺中丞,賑濟饑民,于任上勤于政務(wù),致積勞成疾而死,著有《歸田類稿》等,散曲集有《云莊休居自適小樂府》,多為歸隱后所作。

張養(yǎng)浩是一個好官,不僅在元代是個好官,放在哪一個時代他都算得上一個好官。張養(yǎng)浩做官之所以好,是因為他真正做到了為官不圖富貴榮華,一心只為百姓服務(wù)。在元代,能夠躋身于仕途,不僅做上了官,還做上了監(jiān)察御史、禮部尚書這樣的高官,這樣的經(jīng)歷是多少士人夢寐以求的啊!可是張養(yǎng)浩能做到說把這些榮華與權(quán)勢放棄就放棄,沒有一絲遺憾。特別是后來張養(yǎng)浩“以父老,棄官歸養(yǎng),召為禮部尚書,不拜。丁父憂,未終喪,復(fù)以禮部尚書召,力辭不起。泰定元年,以太子詹事丞兼經(jīng)筵說書召,又辭;改淮東廉訪使,進翰林學(xué)士,皆不赴?！?《元史·張養(yǎng)浩傳》)朝廷多次以高官起復(fù),張養(yǎng)浩皆堅辭不赴,但是當“天歷二年,關(guān)中大旱,饑民相食,特拜陜西行臺中丞。既聞命,即散其家之所有與鄉(xiāng)里貧乏者,登車就道”,沒有一絲猶豫。在任上兢兢業(yè)業(yè)為災(zāi)民忙碌,以至于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宋代的范仲淹在《岳陽樓記》中談到“古仁人之心”時曾經(jīng)說過,“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睆堭B(yǎng)浩就是這樣的一個有上古仁人之心的人,所以他不僅在為官牧民其間能恪盡職守,而且能在退隱于江湖時依然能用其創(chuàng)作的散曲教化人心。

張養(yǎng)浩這種勸世類的散曲大概有不到20首,數(shù)量雖然不多,但在散曲史上顯得獨樹一幟。

從內(nèi)容上看,大致可以將其做如下分類:第一類是教人如何為人的;第二類是教人如何做官的;第三類是教人如何選擇人生的。

張養(yǎng)浩勸世散曲中數(shù)量最多的是第一類——教人如何為人的。童蒙讀物《三字經(jīng)》就教育孩子——“德建名立”,首先修養(yǎng)好自己的德行,其次才能談到如何立名的問題。張養(yǎng)浩的勸世散曲的思想也是這樣的,首先教育人們?nèi)绾巫鲆粋€有德之人。做個有仁義之心的人是張養(yǎng)浩教化他人的核心內(nèi)容。

【中呂山坡羊】如何是良貴,如何是珍珠?所行所做依仁義,淡黃齏,也似堂食。必能如此方無愧,萬事莫教差半米。天,成就你。人,欽敬你。

在張養(yǎng)浩看來,世間萬物珠寶珍玩都稱不上珍貴,最為珍貴的的是一顆仁義之心,仁心可以改變很多東西,有了這個東西可以使一個寒苦之士變?yōu)榫褓F族。有了仁義之心,哪怕是稀粥、咸菜,只要吃得堂堂正正、心安理得,也會像高居于廟堂之上,享用著珍饈美味一樣。張養(yǎng)浩在曲子中教育人們,人做事要對得起天地良心,因為人可以騙任何人,但惟獨騙不了自己,要讓自己心安理得,只有“萬事莫教差半米”,時刻提醒自己小心謹慎,按天道、徇良心做事,這樣才能真正做到問心無愧、無悔于事。

最容易引人誤入歧途的是人無盡的欲念,佛家說,因為人有各種欲念,才會產(chǎn)生諸般苦。張養(yǎng)浩認為人正是因為有各種欲念才會做出有損于德的事情來,所以,他在曲中才勸人戒除貪念。

【中呂山坡羊】無官何患,無錢何憚,休教無德人輕慢。你便列朝班,鑄銅山,止不過只為衣和飯。腹內(nèi)不饑身上暖,官,君莫想。錢,君莫想。

很多人一輩子就為了名利活著,沒有的時候拼命地追,而且不厭其多;追到手了,又擔心它被別人搶走,害怕它會離自己而去,于是又拼命地守。如此奔波勞碌一世,哪怕是“列朝班,鑄銅山”,也就只落得個名利之徒的稱號。張養(yǎng)浩不是否認物質(zhì)需要的人,但是他認為人不能為衣食、名利所累,只要能保證“腹內(nèi)不饑身上暖”,就應(yīng)該滿足了,“官,君莫想。錢,君莫想”,因為這些都屬身外之物,如果過分去求,就是貪了。

而貪婪、欲望,除了痛苦,給這個世界帶不來任何東西,所以張養(yǎng)浩在散曲中就勸人們“休多欲”。

【中呂山坡羊】休圖官祿,休求金玉,隨緣得過休多欲。富何如?沒來由惹得人嫉妒?；厥装倌甓甲隽送痢Ｈ私孕θ?。渠,干受苦。官祿、金玉對于人的生命本真來講,沒有任何價值,反而會給人帶來無盡的煩惱——好不容易從一個貧寒之士變成了一個有權(quán)有勢的富貴之人,換來的是現(xiàn)世的痛苦:“沒來由惹得人嫉妒”,換來的是死后的嘲弄:“回首百年都做了土。人皆笑汝”,這樣寫來,就自然地泯滅了貪婪、欲念的價值。

但是大多數(shù)人活在世上總要去求衣飯、求保暖,求功業(yè),所以他們也總是要做一些事情的,但是張養(yǎng)浩指出,做人、做事總得堅持一些為人的準則,才能保證自己的行為端正,良心無虧。

【中呂 山坡羊】“休學(xué)讒佞,休學(xué)奔競,休學(xué)說謊人無信。貌相迎,不實誠,縱然富貴皆僥幸。神惡鬼嫌人又憎,官,待怎生。錢,待怎生?！?/p>

人在求生存、求發(fā)展的時候,不能有意“學(xué)奔競”,凡是一有意學(xué),就必然會使出渾身解數(shù),一些旁門左道的伎倆于是就隨之而來:讒佞、無信、兩面三刀如此等等。雖然靠這些歪門邪道可以一時僥幸得來利益,可是對人品來說損失巨大——落得個“神惡鬼嫌人又憎”。相對于人品有虧,這樣得來的名利又有什么價值呢!

張養(yǎng)浩用這些曲子教導(dǎo)人們?nèi)绾伪３肿约旱娜柿x之心、道德品行無虧。在世上僅僅自己做個好人是不夠的,在社會上一個人總會與他人要發(fā)生各種各樣的聯(lián)系,所以與人交往的一些必要原則也是張養(yǎng)浩在勸世散曲中談的一個主要內(nèi)容。在與人相處時,張養(yǎng)浩認為只要把握一個原則就可以了,那就是同樣要抱著仁愛之心,要與人為善。

【中呂 山坡羊】與人方便,救人?；?休趨富漢欺窮漢。惡非難,善為難,細推物理皆虛幻。但得個美名兒留在世間,心,也得安。身,也得安。

做人要有一顆良善之心,應(yīng)該記住“勿以善小而不為,不以惡小而為之”,少一些趨炎附勢,世間就少了很多世態(tài)炎涼?！芭c人方便,救人?；肌?能幫人一把的時候盡量幫人一把,在別人處于患難之中能伸出援手,將人救贖于苦海之外,這就是善莫大焉。表面上是幫別人,實際上也是幫自己,因為見人危難而不動惻隱之心,動了惻隱之心而沒有任何行動,都會讓自己良心不安。

人與人之間就是在惠及于旁人,或在被別人所惠及之中求得生存與發(fā)展的。即使做不到惠及于旁人,起碼不要做出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事來。

【中呂 山坡羊】真實常在,虛脾終散,過河休把橋梁壞。你便有文才,有錢財,一時間怕不人擔待,半空里如差將個打算的來。強,難掙揣;乖,難掙揣。

人生就像流水一樣,曲曲彎彎的,沒有人知道前面的路會是什么樣的。時間也像流水一樣,不斷地對所經(jīng)歷的事、所交往的人進行著滌汰,所以張養(yǎng)浩才說“真實常在,虛脾終散”,經(jīng)過大浪淘沙之后,留下來的才是真實,才是可靠。人不能過于自恃,自恃其才,自恃其勢,都會蒙蔽自己的眼睛,認為自己無所不能,,沒有闖不過去的溝溝坎坎。人總是一種社會的存在,總是在更大的一局棋中充當著棋子,也就總需要旁人的幫襯。如果認不清這一點,一旦有馬失前蹄的時候,“半空里如差將個打算的來”,“一時間怕不人擔待”,自己把自己變成了個孤家寡人,那時候“強,難掙揣;乖,難掙揣”,已經(jīng)是悔之晚矣。

張養(yǎng)浩認為只有完成了修身的過程,才能談到做官。只有是個好人,才可能是個好官。所以他勸人如何做官的原則和勸人如何做人是一樣的。

首先,做官不能有太重的私心和貪念。

【雙調(diào) 折桂令】想為官枉了貪圖,正直清廉。自有亨衢,暗室虧心。縱然致富,天意何如?白圖甚身心受苦,急回頭暮景桑榆。婢妾妻孥,玉帛珍珠,都是過眼的風(fēng)光,總是空虛。

做官的原則就是正直清廉,不能因為貪圖權(quán)勢富貴而去做官。如果本著貪念為官,就會為很多事情委曲求全,做出很多暗室虧心的事來。盡管張養(yǎng)浩也承認,做這樣一些昧良心的事有時確實能給人帶來官職的升遷,財富的增加,可是,這樣的人生提升是建立在違背天道的基礎(chǔ)之上的,所以最終給人帶來的不是快樂,而是極度的空虛與失落:權(quán)勢富貴擋不住時間的流逝,等年華逝去,垂垂老矣的時候,卻仿佛忽然發(fā)現(xiàn)“婢妾妻孥,玉帛珍珠”實際上沒有任何價值,自己沒有事業(yè)、沒有真情,更重要的是回思以往的所作所為,無法使自己的內(nèi)心感到坦然,這就是天道往還,這就是上天的報應(yīng)。

所以張養(yǎng)浩奉勸世間做官的這些人們——為官需謹慎,也許開始時都想著要做個清正廉潔,上對得起蒼天、下對得起黎庶的好官,可是官場中的污泥濁水會蒙蔽人的眼睛,一個個圈套會把人一步步拉入陷阱之中。其【中呂朱履曲】中說道:

才上馬齊聲喝道,只這的便是送了人的根苗。直引到深坑里恰心焦,禍來也何處躲,天怒也怎生逃,把舊來時威風(fēng)不見了。

做了官以后,馬上就會有一批人為了各自的利益極盡阿諛奉迎之能事,連上馬出門都有人“齊聲喝道”,立刻能讓這個官感覺到自己不是凡人,自己理應(yīng)威風(fēng)八面,理應(yīng)盛氣凌人,理應(yīng)不把別人當人。但是殊不知這些逢迎者恰恰沒有把當官的當人,在他們眼里,這個官只是幫他們做事的工具而已,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利益拿到手里了,才不去管上司、同僚的死活呢!直引著被自己吹捧、利用的人因為逆天違制而落入法網(wǎng),自己在一旁看著哈哈笑。這時候當官的可就慘了,因為一直是被“糊涂脂油蒙了心竅”,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呢,一下子就禍從天降了,沒人幫、沒人救,舊時的威風(fēng)、舊時的顯赫霎那間煙消云散,以前做的傷天害理的事情只能一個人承擔它們帶來的報應(yīng)。好好的一個做官生涯讓張養(yǎng)浩寫得落下這么一個結(jié)局,真是讓人覺得這個做官的又冤枉委屈,又活該報應(yīng)。

通過這些散曲張養(yǎng)浩告訴這些做官的人們,做官不光只有能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威風(fēng),在仕途上可以說步步陷阱、處處刀槍,所以當官的要知道自保、要知道急流勇退。

【中呂 朱履曲】正膠漆當思勇退,到參商

才說歸期,只恐范蠡張良笑人癡。捵著胸登要路,睜著眼履危機,直到那其間誰救你。

當官的有時候有些不知道自己吃幾碗飯,“捵著胸登要路,睜著眼履危機”,這兩句把這一點說得十分形象:捵著胸膛,一付旁若無人、目空一切的樣子,但實際上像一個白癡一樣,一點意識不到危機,自己直勾勾地大瞪著兩只眼睛,往別人設(shè)好的坑里跳。當官者的自大固然讓人覺得可笑,但是官場上的冷漠更讓人覺得可怕,這里面沒有所謂的朋友,大家各自都為了自己,看見別人遭難,沒有一個人能加以援手。在市井中都能見到的救人急難、拔刀相助,在官場上根本不會出現(xiàn)。所以在仕途奔競的人們應(yīng)當知道見好就收,學(xué)一學(xué)古時范蠡、張良一類的聰明人,省的大禍臨頭再尋歸路,就悔之晚矣。

張養(yǎng)浩曾經(jīng)山東按察使焦遂推薦,做過一段東平學(xué)正。這種比較基層的教育官員的工作經(jīng)歷,再加上自己比較方正的人品,使他比一些只關(guān)注于自身感受的曲家來說,更多一份對民心教育的重視,所以張養(yǎng)浩才會創(chuàng)作以此為題材的散曲。

張養(yǎng)浩不是一個很浪漫的人,他很踏實,很重實際。張養(yǎng)浩曾寫過一篇名為《龍洞山記》的游記。在很多作家眼中景不奇,不足以興嘆,見旁人所未見的奇景是一段美好的經(jīng)歷,見常人因不敢去而不能見的奇景更是一段奇遇。但是張養(yǎng)浩不是這么想的。在游記中,他曾與幾個人一起去龍洞探險,洞中極暗,仆從點著火把引領(lǐng)著幾人進入了洞穴,“初焉,若高闊可步;未幾,俯首焉;未幾,磐折焉;又未幾,膝行焉;又未幾,則蒲伏焉;又未幾,則全體覆地蛇進焉。會所道火滅,煙郁勃滿洞中。欲退,身不容;引進,則其前愈狹,且重以煙;遂緘吻、抑鼻、潛息。心駭亂恐甚,自謂命當盡死此,不復(fù)出矣。余強呼使疾進,眾以煙故,無有出聲應(yīng)者,心尤恐然。余適居前,忽得微明,意其穴竟于是,極力奮身,若魚縱焉者,始獲脫然以出?！边@次確實是一次冒險經(jīng)歷,張養(yǎng)浩對他身處險境時的心理感受做了很詳細的描述:先是在一個只能供人覆地蛇行的狹隘通道里,失去了照明用的火把,整個通道中煙氣彌漫,此時張養(yǎng)浩簡直覺得自己的性命都要交代在這兒了,于是心中極度恐懼。但是在如此危急的情況之下,張養(yǎng)浩的勇氣和果斷也表現(xiàn)了出來:如果后退,大家會因為慌亂而更加恐懼,會進一步增加危險性,所以他當機立斷,“強呼使疾進”,而且在同樣很恐懼的時候,能克制自己,保持沉著冷靜,發(fā)現(xiàn)了一線微光,這才引領(lǐng)著大家逃離了險境。這樣一番充滿刺激性,最終也算是有驚而無險的游歷,放在一個有冒險精神、挑戰(zhàn)精神的浪漫作家身上,一定大呼過癮,可是張養(yǎng)浩卻說:“嗚呼,不登高、不臨深,前圣之訓(xùn)較然,而吾輩為細娛,使父母遺體幾同壓溺不吊。其為戒,詎止毋身不可忘!竊虞嗣至者或不知,誤及此,故記其事以告焉?！彼氲降氖埋R上是反思自己忘記了先賢“不登高、不臨深”,珍重自身的訓(xùn)示。反思自己為了一己之“細娛”,忘了保重自己就是對父母的孝敬?？梢哉f張養(yǎng)浩寫這篇游記就像是寫一份檢討,以戒自己的輕舉妄動。

從這篇游記中可以看到張養(yǎng)浩從某種意義上說,是一個十分循規(guī)蹈矩的人,是一個踏實本分,很注重傳統(tǒng)規(guī)矩,也很平凡樸質(zhì)的人,在他的這類勸世散曲的敘說方式上,也可以看到張養(yǎng)浩這方面的性格特點。

首先他就像一個鄉(xiāng)塾先生一樣,用很平實的語言諄諄誘導(dǎo)著人們該如何做人。其【中呂山坡羊】中這樣說道:

于人誠信,于官清正,居于鄉(xiāng)里宜和順。莫虧心,莫貪名,人生萬事皆前定。

做人、做官都要有原則,那就是“于人誠信,于官清正”,待人應(yīng)該本著一顆良善之心,與他人平和相處。接著又用兩個否定的祈使句,告訴人們什么是不能做的——“莫虧心,莫貪名”,其原因是萬事皆前定,人沒有必要過多地求,這樣違背天意,也不合個人的命。盡管是在教育別人,但是話說得十分平和,告訴你不能做什么,而不是命令禁止你做什么,同時還要不厭其煩地告訴你原因何在。這種循循善誘的教育方式就像是一位和藹的先生在教導(dǎo)一個頑皮但很純真的小孩子一樣,這就是張養(yǎng)浩勸世散曲里言說特色。

其次,就像教育小孩子一樣,他們不諳世事,什么都不知道,光告訴他們應(yīng)該怎么做、不該怎么做是遠遠不夠的,一定要勸懲并重。所以張養(yǎng)浩在勸世散曲中慣用的嚇唬人們的東西就是老天爺?shù)膱髴?yīng)——比如說“行歹暗中天照臨,疾,也報應(yīng)。遲也報應(yīng)”、“禍來也何處躲,天怒也怎生逃”、“縱然致富,天意何如?”等等。通過看不見摸不著、又讓人感覺無處不在的上天恫嚇人們各種非禮、不義的念頭,以期達到阻止人們?yōu)閻旱呐e動。

第三,除了虛無縹緲的天,張養(yǎng)浩在其勸世散曲中也用“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聰明反被聰明誤”這樣的道理教育著世間人。比如“世人豈解天公意,毒害到頭傷了自己。金,也笑你;銀,也笑你”、“沒來由惹得人嫉妒。回首百年都做了土。人皆笑汝。渠,干受苦”等等。自己使心費力地忙碌一生,到頭來只能落得個竹籃打水一場空,甚而至于還害了自己,連累了家人,很自然地起到了一種更近迫的威懾作用。

責(zé)任編輯東園

2010-09-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