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凌
(湖北工業(yè)大學外國語學院,湖北 武漢430068)
美軍于1945年8月在廣島和長崎上空投放兩枚原子彈,時隔25年,美國記者雅各布·丹瓦(Jacques Danvoir)于1970年來到廣島,試圖了解戰(zhàn)后日本人對當年原子彈襲擊的看法。丹瓦根據(jù)自己所見所聞所感撰寫了“廣島——日本`最具活力'的城市”一文。該文記錄了他眼中煥然一新、人民安居樂業(yè)的廣島,記錄了廣島人民對他的禮貌友好,記錄了廣島人流露出的自豪:在他們心里,廣島是座“最具活力”的城市。在市長接待會上,一位廣島的老人對他說:“If you write about this city,do not forget to say that it is the gayest city in Japan,even if many of the town's people still bear hidden wounds,and burns”[1]P16。然而,因為日美兩種文化的巨大差異,雅各布·丹瓦,作為一名普通的美國記者,不自覺地從個人信仰和美國文化背景出發(fā)解讀他眼中的廣島,得出與日本人截然相反的結(jié)論:廣島,這個曾經(jīng)被徹底掀翻,體無完膚的城市,在一派生機的重建外表下掩藏的是廣島人民心中永遠無法修復的傷痛,并認為稱這樣一個精神抑郁沮喪的城市為“最具活力”的城市是一種極大的諷刺。
本文擬從跨文化交際中的文化沖擊(Culture Shock)角度解讀雅各布·丹瓦對來自日本異域文化的諸多矛盾和困惑。
文化沖擊(culture shock)這一概念由美國人類學家奧博格(Kalvero Oberg)于1958年首次提出后,引起各國學者的極大關(guān)注,紛紛展開研究。其中,跨文化交際學專家博朗(John Braun)對文化沖擊的定義得到多數(shù)學者的認同:指一個人離開自己熟悉的生活環(huán)境來到陌生的異域文化環(huán)境中所產(chǎn)生的生理上的不適和心理上的迷茫,程度隨不同的主體人格而有所變化[2]。產(chǎn)生文化沖擊的原因很多,包括文化價值觀不同,思維模式不同,社會行為規(guī)范不同等。根據(jù)美國人類學家Barnett Pearce等人的理論,人們的思維方式、行為規(guī)則、處世哲學、道德標準等無不受文化價值觀影響。人們在社會化的過程中,無意識地習得了本文化的價值系統(tǒng),成為他們的處世哲學、道德標準和行為規(guī)范[3]。各民族獨有的文化體系使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在為人處事、人際交往、生活方式等各方面均有不同的認識和標準,很難相互接受。因此,當個體置身于新的文化體系中,面對文化上的差異會不自覺地用本族文化的眼光衡量新文化群體,因而產(chǎn)生諸多困惑和不適應:在一種文化中被看作是正常之舉,在另一種文化中可能被認為是離經(jīng)叛道的。正如Irving(1986)所指出的:沒有文化,我們不能觀察,有了文化,我們卻永遠都是盲人[4]。
《廣島》一文中,日本人對曾經(jīng)摧毀其家園的美國人所表現(xiàn)出的友好,對西方文化的吸納,他們的輕易自殺及視病痛為好運等一系列自相矛盾的表現(xiàn),使雅各布·丹瓦產(chǎn)生不解與懷疑,兩種文化的巨大差異對置身日本的美國人帶來強烈的文化沖擊。
作為一名美國記者,雅各布·丹瓦受廣島市市長邀請來該市采訪。一下火車,他就產(chǎn)生一系列心理生理反應:“… I had a lump in my throat and a lot of sad thoughts on my mind” ;“ The very act of step on this soil,in breathing this air of Hiroshima,was for me a far greater adventure…Was I not at the scene of the crime?[1]P12顯然,記者為當年美國在廣島投下原子彈而深受良心的譴責。然而,令他詫異的是日本人似乎早已淡忘了那場災難,對肇事者竟沒有絲毫責備之意:“The Japanese crowd did not appear to have the same preoccupations that I had.From the sidewalk outside the station,things seemed much the same as in other Japanese cities.”[1]P12其后,記者打的去市政廳時遇到的日本的士司機更是彬彬有禮,十分熱情,一路連聲`嗨!'`嗨!'的開著出租車穿過廣島市區(qū)狹窄的街巷全速奔馳。等到了約見的水上餐廳的門口,記者剛到廣島車站時襲擾著他的那種異樣的憂傷情緒重新襲上心頭,“… I was again crushed by the thought that I now stood on the site of the first atomic bombardment,where thousands upon thousands of people had been slain in one second,where thousands upon thousands of others had lingered on to die in slow agony” 。[1]P14如果說日本普通民眾因為忙于生計,無暇估計原子彈帶來的創(chuàng)傷,進而譴責美國人,那么眼前這個代表日本政府,代表廣島所有市民的市長應該為此向美國人討個說法吧。在一番客套之后,“目光憂郁,神情嚴肅”的市長說:“Hiroshima,as you know,is a city familiar to everyone”[1]P15聞聽此言,在場的人們神色越來越不安,意識到市長馬上就要談及實質(zhì)性話題了,然而,令作者始料未及的是,市長接下來居然談到令廣島備受矚目的原因是牡蠣。雅各布·丹瓦再也無心聽下去了,他十分不理解:為什么廣島市民自下而上都在回避“原子彈”這個話題?為什么受害者不向肇事者理直氣壯,義正嚴辭地提出申訴和控告?其實,這種不解與困惑十分具有代表性。早在1946年,受美國政府委托研究日本民族的美國人類學家魯思·本尼迪克特就根據(jù)她所領(lǐng)導的研究調(diào)查小組的研究報告整理出書《菊與刀》。她運用多種文學理論和獨特的文化類型視角,閱讀大量的書刊和文學作品,以當時戰(zhàn)后被捕的日本人為調(diào)查對象,系統(tǒng)研究日本民族文化,是一本講述日本人性格和日本文化最著名的代表作,此書在1951年被列入日本《現(xiàn)代教育文庫》[5]。其中不乏日美對比,清晰地展現(xiàn)了兩種文化的巨大差異。雅各布·丹瓦的不解與困惑源自兩種文化的差異與沖突。
首先,日本社會與美國社會(雖然不是全部西方社會)的一個顯著區(qū)別是日本人非常重視等級制度[6]P125?!盁o論在家庭生活還是政治領(lǐng)域,日本人都有嚴格的等級劃分。只有這樣,日本人才會感到安全?!盵7]P63這種強烈的等級秩序觀念也被投射到其與世界各國及各民族的關(guān)系上。日本明治維新后,國力大增,自認為自己高居國際權(quán)力金字塔頂端,計劃首先建立一個“大東亞共榮圈”,然后統(tǒng)領(lǐng)世界。最終,美國的兩顆原子彈摧毀了日本的世界霸主夢,但并沒有摧毀日本人心中等級秩序的觀念。他們始終堅持:只要各國擁有絕對主權(quán),世界上的無政府狀態(tài)就不會結(jié)束,世界就會永遠動蕩不安。由于美國已經(jīng)通過擊敗日本證明了其明顯的優(yōu)越性,所以幻想破滅而又灰心喪氣的日本人并不像戰(zhàn)敗國人民普遍表現(xiàn)出的那樣對占領(lǐng)軍及其首腦充滿慍怒和怨恨,而是把美國視為奔向美好新時代的指路人[6]P86。相反,“美國人具有強烈的平等意識”[6]P125,視“民主與自由”為生命。因此,日本人的這種對等級制思想的信仰和崇拜在美國人眼里是陌生的、是不可思議的。來自崇尚“人人生而平等”的普通美記自然無法坦然接受日本人的熱情,不自覺地從其本族文化角度去解讀日本人熱情背后的原因,認為他們是在隱忍,在掩蓋,在故作姿態(tài)。
其次,對于戰(zhàn)爭,美國乃至西歐國家都是為信念,為主義而戰(zhàn)。所以,哪怕他們戰(zhàn)敗,也決不臣服,甚至會以地下形式繼續(xù)進行戰(zhàn)斗。日本人則是為天皇而戰(zhàn)。這源于日本傳統(tǒng)宗教——神道教;神道教的核心教義為`神—天皇—日本',即日本是神授予天皇表達意志的實體[8]。所以天皇是日本及其國民的象征,是日本宗教生活的中心,是日本人的精神支柱。正是這種對天皇的尊崇使日本人在戰(zhàn)前戰(zhàn)后判若兩人。許多日本戰(zhàn)俘都曾這樣描述,只要天皇一聲令下,日本人就會“揮舞竹槍”,戰(zhàn)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同樣,只要是天皇下令,日本人就會馬上停止戰(zhàn)斗。然而,不了解日本人的多數(shù)美國人鑒于他們在戰(zhàn)爭中顯示出的兇悍,擔心其會采取桀驁和敵對的態(tài)度。這其中,就包括“廣島”一文的作者,一名普通的美國記者。一方面,他不相信之前的那個戰(zhàn)爭狂人會因為戰(zhàn)爭的結(jié)束立刻變得如此友好和平,另一方面,他從自己文化中為“主義”為“信仰”而戰(zhàn)的角度出發(fā),無法理解日本人這種徹底求和的轉(zhuǎn)變。
雅各布的不理解還表現(xiàn)在文中兩次刻意強調(diào)的對比:一個是身著和服的小姑娘和上了年紀的太太與西裝打扮的少年和婦女摩肩接踵;另一個是漂浮在水面上的舊式日本小屋夾在一座座灰黃色摩天大樓之間。在他看來,這是一種掙扎,一種斗爭,面對強勢文化不得已作出的妥協(xié):“The rather arresting spectacle of little old Japan adrift amid beige concrete skyscrapers is the very symbol of the incessant struggle between the kimono and the miniskirt”[1]P14其實,這又是對日本人的誤讀。這種誤讀來自日本人的雙重性格,既“開放”又“封閉”。一方面,日本獨特而封閉的地理位置和社會環(huán)境,造就了日本對外部世界充滿好奇并積極吸收外來優(yōu)秀文化。凡衣食住行、文化思想包括語言和宗教在內(nèi),幾乎無不從國外引進[9]。長期的吸收融合使日本人對外來文化格外包容。另一方面,千百年來,日本從未受到外族的侵入和征服,也沒有發(fā)生過外民族大規(guī)模移入。這種長期安定和相對封閉的環(huán)境使日本人形成“獨特性”意識,即在他們的觀念和感情中,對外民族懷有“內(nèi)外有別”的排斥,整個日本如同一個水潑不進的大家庭。一個對日本了如指掌的西方人會遭到日本人的警惕[6]P334。因此,西方人了解日本的渠道十分狹窄,對其認識通常停留在表面,難免對其融合固有事物與外來事物的能力表示驚異,甚至懷疑日本人患有東西方的精神分裂癥[6]P147。
另外,日本人一直受到審時度勢思想的熏陶,就日本戰(zhàn)敗一事,在日本投降剛五天,美國大部隊都還沒有登陸日本的時候,東京最大的報紙《每日新聞》的一篇社論一再強調(diào)每個人都必須明白日本已經(jīng)徹底失敗了。既然企圖單憑武力謀取日本強勢地位的努力已宣告破產(chǎn),那今后日本就必須毫無選擇地走和平國家的道路。另外一家東京大報《朝日新聞》也在同一星期發(fā)表文章,說日本近年來“過分相信軍事力量”是日本國內(nèi)外政策失敗的重要原因。因而,“我們必須拋棄那種不合時宜的陳舊思想,而在國際合作與愛好和平的基礎(chǔ)上來解決問題”。[5]P268可以看出日本人是一個適應性很強的民族,一旦認為自己犯了錯誤,會立即調(diào)整,向著新的方向發(fā)展。所以,和服與超短裙,日式小屋和摩天大樓正反映日本人欣然接受比自己強大的國家文化的熏陶,積極學習,從傳統(tǒng)走向現(xiàn)代,其中不夾雜一絲不快。
《廣島》一文的第二部分記錄了雅各布在醫(yī)院的原子彈專區(qū)的所見所聞。他認為自己在這里找到了答案,找到了日本人內(nèi)心對原子彈轟炸廣島的真實態(tài)度。被摧毀的城市可以重建,甚至可以建得比以前更發(fā)達、更現(xiàn)代、更欣欣向榮;普通市民們可以當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或者永遠塵封那段歷史;市長也可以面向未來,利用廣島市的地理優(yōu)勢發(fā)展特色經(jīng)濟。但原子彈對廣島幸存者心理的巨大創(chuàng)傷卻永遠無法撫平。雅各布在這里看到很多幸存者放棄醫(yī)治而選擇自殺,因為原子彈在他們身上留下印記,這些印記讓人聯(lián)想到一系列的后遺癥,如基因突變,癌癥等,這使他們倍感恥辱和羞愧。沒有選擇自殺的17個病人中,在他看來有的精神已混亂,把原子彈給自己帶來的病痛視為一種幸運,認為是提煉自身人格的絕好機會。這里,雅各布還是從美國的文化角度出發(fā)解讀原子彈爆炸后日本幸存者的行為,難免會和文化迥異的日本人產(chǎn)生分歧。
眾所周知,美國人信奉基督教。在基督教中,自殺被定為七大原罪之一,人一旦選擇自殺,結(jié)果只能投身地獄,無論如何也得不到上帝的寬恕。細心的讀者和觀眾可以在眾多文學及影視作品中反復體會這一教義。因此,在美國人看來,但凡有一絲希望絕不會選擇自殺,自殺只不過是人們因徹底絕望而自我毀滅的表現(xiàn)。原子彈爆炸后幸存的日本人最終選擇自殺意味著他們無法忍受爆炸給他們帶來的身心折磨,足見原子爆炸給日本人民帶來的巨大傷害,很難相信日本人能徹底走出戰(zhàn)爭的陰影,一個背負著巨大心理傷痛的城市即使經(jīng)濟建設(shè)得再好,在美國人眼里也難以成為“最具活力”的城市。然而,事實上日本人并不像美國人那樣對自殺持否定態(tài)度,相反,他們認為自殺是一種光榮的、有意義的行為,是應該值得人們尊重的。首先,得從日本人的生死觀說起。生死觀決定著一個人或者一個民族最根本的價值觀。雋雪艷從佛教中“無?!彼枷雽θ毡救说挠绊懠叭毡救藢ψ匀幻赖念I(lǐng)悟中得出結(jié)論:日本人開拓了一種新的超越生死的途徑,那就是以一種審美的態(tài)度去看待生與死。具體說來,就是日本人認為死亡,不僅僅是死亡,是經(jīng)由“生”而至“死”;衰亡,也不僅僅是衰亡,衰亡之中承載著“興盛”的記憶[10]。也有學者認為生活在地震、火山、臺風頻繁發(fā)生環(huán)境中的日本人更視“無?!敝罏槌@怼K麄冋J為生命不在于長久,而在于是否閃光[11]。這也一定程度上解釋了日本人對原子彈帶來的傷亡較其他民族顯得淡然的原因。此外,死還是道德的自我完善,是一種修身律己的行為。日本人在捐獻生命之際,能體驗到一種慷慨凄涼的道德升華[12]。
在特定情況下,自殺是保全人們“對名譽的情義”的最體面的方式。他們覺得用比較得體的方法來自殺可以洗刷自己的污名并給世人留下一個好的印象。更何況,日本人對死后世界的空想從不感興趣,認為人人死后都能成佛而無需終生使肉體受苦。因此,災難中受傷的幸存日本人選擇自殺并不表示他們徹底絕望,只是因為“If you bear any visible scars of atomic burns,your children will encounter prejudice on the part of those who do not.No one will marry the daughter or the niece of an atomic bomb victim.People are afraid of genetic damage from the radiation”。[1]P17這些人認為自己身上的印記和病痛使自己成為“異類”而被他人瞧不起,同時連累親友。解除這種尷尬局面的辦法只有兩個:要么報仇,要么自殺。最后,他們懷著積極的信念選擇自殺,相信這樣可以使他們重新得到尊重。
至于那個身患原子彈爆炸后遺癥的老漁夫并不是真的神志恍惚才說,“This way I look at them and congratulate myself on the good fortune that my illness has brought me.Because,thanks to it,I have the opportunity to improve my character”;[1]P17相反,這句話正反映了日本文化中十分重要的方面――自我修養(yǎng)。所謂修養(yǎng)就是磨掉“身上的銹”,它會使人變成一把鋒利的劍。日本人的“人情”理論都是建立在這種觀念基礎(chǔ)之上的:……,一個人應當以勇于犧牲一切為代價,修煉自我,弘揚日本精神[5]P202。修養(yǎng)的方式雖然各不相同,但都是不惜犧牲健康和肉體為代價的。在美國,自我修養(yǎng)的技巧和傳統(tǒng)相對來說都不甚發(fā)達,他們無法把修養(yǎng)和“不辭辛苦”聯(lián)系在一起,為什么把自己吊在鉤子上?為什么在天亮之前站或坐在冰涼刺骨的瀑布之中,為什么在冬夜用冰水洗澡三次?他們無法理解。當然也就不能理解肉體上的病痛能帶來提升人格的機會。
美國記者雅各布·丹瓦在廣島所受到的日美文化沖擊最后集中表現(xiàn)在對標題:Hiroshima– the“Liveliest” City in Japan 中“Liveliest”的理解上。引號通常有兩個作用,一是強調(diào),二是諷刺。在重建后的廣島市民眼中,這是個煥然一新,生機勃勃的城市:經(jīng)濟發(fā)達,高樓林立,人民的生活秩序井然,內(nèi)心充滿希望。他們希望撰寫文章的記者突出強調(diào)廣島是個充滿活力的城市。據(jù)此,雅各布·丹瓦給自己的文章擬定了“Liveliest”的標題,可他并不認同日本人的看法。在醫(yī)院的采訪結(jié)束之際,“Once again,outside in the open air,I tore into little pieces a small notebook with questions that I'd prepared in advance for interviews with the patients of the atomic ward.Among them was the question:do you really think that Hiroshima is the liveliest city in Japan?I never asked it.But I could read the answer in every eye”[1]P18與筆記本及本上的問題一起撕掉的是日本人眼中,口中,心里凸顯的“最具活力”的表面現(xiàn)象。他要挖掘其背后隱藏的“真相”。
然而,他不懂日語,不習慣像日本人那樣不停地彎腰鞠躬,不習慣穿著襪子走在榻榻米上,這些都表明日本文化對雅各布來說是完全陌生的,他自然無法用日本人的思維方式和習慣去解讀他這次廣島之行的所見所聞。當他不自覺地用美國人的眼光去觀察,從美國文化的角度去分析時,發(fā)現(xiàn)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和服與迷你裙,傳統(tǒng)的日式小屋與摩天大樓,牡蠣和原子彈爆炸,自殺和樂觀,巨大的傷亡人數(shù)和醫(yī)院里僅有的17張病床。這些矛盾都是雅各布·丹瓦,一個普通美國記者無法理解的,因此,他也無法接受日本人將廣島列為日本“最具活力”的城市的觀點。在他的標題中,引號意味著諷刺,一種對日本人試圖掩蓋,在戰(zhàn)勝國面前維護自己民族尊嚴的諷刺。這兩種對“Liveliest”截然不同的理解反映了日美兩種文化的巨大差異給不了解日本文化的美國人帶來的文化沖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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