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 令 杰
大國崛起視角下海洋法的形成與發(fā)展
孔 令 杰
在農耕時代、早期殖民時代、工業(yè)時代及科技時代,海洋在大國崛起中扮演著不盡相同的角色,海洋法也由斗爭到共治并逐步邁向共進。厘清海洋法的這一形成和發(fā)展歷程,對合理定位海洋在我國和平崛起中的地位和作用意義重大,也有助于和平崛起的中國制定適時的海洋政策和法律。
大國崛起;海洋法;斗爭、共治和共進
相對于無窮的宇宙,浩瀚的地球只不過是滄海一粟,而茫茫的海洋卻占據了整個地球表面的71%。地球上的生命起源于海洋,海洋也孕育著它創(chuàng)造的生命[1](第2頁)。四大洋貫通了五大洲,將世界各國和各族人民連成一體。同時,海面、海水和海底還蘊藏著富饒的生物和非生物資源。人類對海洋的認知和利用隨著政治、經濟、科技和文化的全面進步而得以不斷拓展和深化。自從認識到海洋具有重大的政治、經濟和軍事地位,而且海洋的面積和資源是有限的,各國對制海權的爭奪就從未停息過。雅典人曾斷言,誰控制了海洋,誰就控制了世界。應該說,離開人類對海洋的探索和征服,就無國家爭霸的產生,而大國的崛起也往往要建立在海上稱霸的基礎之上[2](第1頁)。大致來看,大國的崛起和稱霸經歷了四個時代:偏安于一隅的農耕時代、一夜暴富的大探險時代、機器轟鳴的工業(yè)時代與悄無聲息的科技時代。在每個時代,海洋在大國的崛起中具有相對不同的作用,這也決定了海洋法的內容和特征。畢竟,法律不論國際法還是國內法,都不能在真空中生長,它受到政治、經濟和科技等因素的影響,并由適用它們的“現(xiàn)實世界”所塑造[3](第2頁)。以大國崛起為視角,在分析海洋在四個時代各大國崛起中所發(fā)揮的作用的基礎上,總結出海洋法由斗爭到共治并正邁向共進的發(fā)展過程,其意義不言自明[4](第16頁)。
近代意義上的海洋法是伴隨著主權和國際公法的興起而產生的,它在西方列強的海洋爭霸和割據中形成了海域劃定的各種原則、規(guī)則和標準。通過1982年的《聯(lián)合國海洋法公約》,人類首次理智地分割海洋,并將海洋的開發(fā)和養(yǎng)護與制海權的分割提升到了同等的地位??梢哉f,以天平和利劍為標識的法律旨在平衡法律主體之間的力量和利益沖突[5](第5頁)。放到國際社會,國際法就是平衡國家或者主權之間力量和利益沖突的天平和利劍[6](第3頁)。對海洋法而言,它主要調整各國對海洋的劃分、統(tǒng)治、管轄和治理及海洋資源的分配、開發(fā)、使用和養(yǎng)護的[7](第3頁)。海洋法發(fā)揮著兩種功能:一是劃分海域,確立各國對不同海域的主權和非主權性質的統(tǒng)治、管轄和治理權,二是分配海洋資源,規(guī)制海洋資源的開發(fā)、利用和養(yǎng)護。
在農耕時代,土地是最基本的生產資料,海洋只是捕魚等副業(yè)所依賴的基礎。海洋尚未成為經濟鏈條中所必不可缺的一環(huán),但人類卻從未滿足過對大陸的征服。希臘和羅馬帝國打著海洋為人類共有的旗號,掩蓋它們稱霸海洋的企圖。古希臘人曾有過統(tǒng)治海洋的思想,在希臘各城邦的同盟條款中,就有統(tǒng)治海洋和成為海上主宰的語句。雅典是當時的商業(yè)中心,善于航海的雅典人并不贊成分割海洋[8](第377頁)。公元前二世紀,羅馬帝國興起,羅馬人吞并了所有地中海的獨立國家,稱雄地中海。羅馬人宣布海洋為人類共有,并通過法律為其稱霸海洋確立依據。法學家馬西納斯首次從法學的角度宣布海洋及其沿岸為所有人共有,這也為羅馬后來的《學院法》和《學說匯纂》收錄。二世紀時,所有人都可以自由地利用海洋成為羅馬的一條習慣法,并在六世紀時被納入法典,但羅馬法同時確立了羅馬皇帝對海洋的占有、利用和移交之權[9](第37頁)。實質上,海洋為人類共有意味著誰發(fā)現(xiàn)、誰先占,誰控制、誰利用。由此,海上強國對無主海洋的爭奪愈演愈烈。
在大探險與早期的殖民時代,西班牙和葡萄牙通過海洋探險,發(fā)現(xiàn)新大陸,將所到之處的土地及其之上的人、財、物統(tǒng)統(tǒng)據為己有,后又壟斷海上貿易,迅速雄霸世界。海洋法也成為少數(shù)國家爭奪、瓜分、維持海上霸權的工具。
中世紀時,許多海域或多或少被有效地使用了。海洋強國武力和法律手段并用爭奪制海權,而真正的海洋分割卻始于第一次地理大發(fā)現(xiàn)之后。13世紀末,城邦國家威尼斯憑借武力統(tǒng)治了整個亞德利亞海,很多地中海國家紛紛效尤,把相關的海域都納入自己的控制之下。在北歐,波羅的海為丹麥、瑞典和后來的波蘭瓜分。丹麥和挪威聯(lián)合王國則控制了北海[10](第3頁)。16世紀前,制海權爭奪最激烈的當屬西班牙和葡萄牙。哥倫布橫渡大西洋后,兩國借羅馬教皇亞歷山大六世發(fā)布訓諭,劃定一條子午線平分了大西洋,并于1494年簽訂托德西拉斯條約。麥哲倫橫渡太平洋后,兩國又簽訂了撒拉哥條約,把太平洋切開,納入兩國的版圖。兩國和平相處不久,葡萄牙即淪為西班牙的屬國[2](第8-13頁)。西班牙稱霸海上的日子也不長,荷蘭、英國和法國相繼而起,斗爭的矛頭指向了印度洋和太平洋。這引發(fā)了“海洋自由”(mare liberum)和“海洋閉鎖”(mare clausum)的法律爭論,而近代國際法和海洋法正是在各國爭奪制海權中應運而生的[10](第10頁)。
海洋自由與海洋控制只不過是新興與老牌海洋強國之間爭奪制海權的口號罷了。為了壟斷對東方的貿易,西班牙和葡萄牙控制了通往東南亞和印度洋的要道,以武力襲擊海上后起之秀荷蘭的商船。1609年,格勞秀斯的《海上自由論》出版。他引用《查士丁尼法典》中宣布海洋為人類共有的自然權利原則,指出“海洋為人類共有,因為它是無邊無際的,任何人都無法占為己有”[11](第8頁)。這遭到西、葡和英國的強烈反對。英國學者塞爾頓在《海洋閉鎖論》中提出,英國領土的沿岸和港口是其海上統(tǒng)治的界限,但北面和西面廣闊的海洋卻是英國海所及的一片海域。這開啟了將領海與公海相區(qū)分的先河,海洋獨霸與海洋割據論也逐漸淡出歷史舞臺。
在以國內工業(yè)為基礎的殖民時代,英國等把制海權納入本國的產業(yè)鏈條,按照生產、海上運輸、殖民市場的模式,依靠國家的工業(yè)、海軍、海上霸權及以此為基礎的殖民貿易,最終發(fā)展成“日不落帝國”[12](第218頁)。換言之,英國以國內工業(yè)為基礎,用堅船利炮轟開它國之門,從殖民地掠奪原材料,向其輸出工業(yè)產品。海洋是英國稱霸模式中必不可缺的一環(huán)[13](第8頁)。在這一時期,海洋法成為海洋強國平衡它們之間的制海權,對外拓展殖民地的工具。
英國作為島國,海上力量發(fā)展較早。10世紀時,它就自封為“不列顛之王”。后來,它又強制別國船只在不列顛海洋航行向英國的國旗行禮,以示承認英國在該海域的霸權[10](第6頁)。西班牙和葡萄牙爭霸海洋期間,英國對內開展了圈地運動,對外走上擴張道路。17世紀初,英國便以新興海上強國的姿態(tài)加入了罪惡的殖民掠奪行列;1652年~1674年,通過三次英荷戰(zhàn)爭摧毀了“海上馬車夫”荷蘭;1756~1763年,又重創(chuàng)法國艦隊。整個19世紀,英國成了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海上霸主,到處推行炮艦政策,侵占了比其本土大150倍的海外殖民地,建立了所謂的“日不落帝國”。
葡西海上爭霸時代的海洋分割方法對英國已不復適用。它主張劃分領海和公海,以保障其對外擴張。各種領海和公海的劃分標準也紛紛出臺。早期的標準,如沿岸視距和大炮射程等受人們對地球的認識所限,并帶有濃厚的軍事和霸權色彩。視距標準源自當時廣為流傳的天圓地方說,所謂“天圓如翻釜,地方似棋盤”,照直走下去,就會從棋盤墜入深淵[14](第206頁)。大炮射程標準源自荷蘭海軍3海里的艦炮射程,從陸地起算3海浬之外就是 。這一標準為荷蘭的國際法學家賓刻舒克發(fā)展成領海3海里原則[15](第158-169頁)。
20世紀初,日不落帝國開始衰落,美國等新興大國開始崛起。為協(xié)調各國不同的領海寬度,海洋強國不得不召開會議,制定公約。1930年,國際法典編纂會議在海牙舉行,重點討論領海和公海的劃分。在參會的47個國家中,33個對領海的寬度提出了主張:一種主張3海里,一種主張在3海里外再加專門的管轄區(qū),一種提出的領海寬度超過3海里[9](第37頁)。最終,會議并未對領海寬度達成一致。1945年,美國總統(tǒng)杜魯門發(fā)表聲明,稱美國管轄的海域延伸至毗連美國海岸的大陸架。緊接著,眾多國家把領海延伸到12海浬或200海浬不等。到了1967年,只剩22國沿用3海浬標準,66國宣告了12海浬領海,8國宣告了200海浬的管轄范圍。大國制海權的擴張要求以統(tǒng)一的國際法規(guī)則協(xié)調它們之間的沖突。在這種背景下,1958年和1960年的日內瓦海洋法會議通過了四項公約:《領海與毗連區(qū)公約》、《公海公約》、《捕魚與養(yǎng)護公海生物資源公約》與《大陸架公約》。它們是海洋法重要的淵源。然而,直到《聯(lián)合國海洋法公約》通過前,世界上仍有3/4的國家不是這些公約的締約國,而且由于爭議較大,領海寬度等問題并未得到妥善的解決。
二戰(zhàn)后,隨著亞非拉民族獨立運動的興起,殖民國家紛紛獨立,主權平等原則被空前強化,以國內工業(yè)和殖民地為基礎的大國發(fā)展模式逐步退出歷史舞臺。美國率先踏上了以工業(yè)和科技稱霸世界的旅程,它以本國工業(yè)和科技為支撐,以發(fā)展中和落后國家為原材料和生產基地,逐步打造全球生產和銷售圈。海洋仍然是連接其全球經濟圈的一大紐帶。在這一大背景下,1982年《聯(lián)合國海洋法公約》誕生了。它充分反映了窮國與富國、海洋強國與弱國、沿海國與內陸國、資源輸出國與資源消費國、寬大陸架國與窄大陸架國之間,在海洋權益方面的沖突與妥協(xié)。它更是一場靜悄悄的革命,徹底改變了人類利用和分享海洋資源的方式,[1](第1頁)也開啟了國際法規(guī)治下的海洋劃域共治。
在第三屆聯(lián)合國海洋法會議(1973~1982年)上,117個國家最終于1982年簽署了《聯(lián)合國海洋法公約》。在海洋法會議的閉幕式上,時任會議主席許通美(Tommy Koh)將該包括320條和9個附件的海洋法公約稱為“海洋的新憲章”。至今,160個國家簽署并批準了公約。海洋法公約重申了傳統(tǒng)的領海主權與自由航行的原則,確立了專屬經濟區(qū)、群島國和深海海底區(qū)域等新制度,規(guī)定了海洋環(huán)境保護等新義務,賦予了糧農組織(FAO)、國際海事組織(IMO)等已有的國際和區(qū)域組織新的職責,同時還設立了國際海底管理局(ISA)、大陸架界限委員會(CLCS)和國際海洋法庭(ITLOS)等新的機構。公約的起草者一方面期望海洋法公約能給海洋的利用、管理和養(yǎng)護構建一個穩(wěn)定的法律框架,同時更希望公約能夠跟上政治、經濟和科技的發(fā)展步伐,滿足各種新興的需求[16](第1頁)。
如今,人類已經步入了科技和全球化的時代,發(fā)達國家不能再肆無忌憚地憑借堅船利炮橫行世界,任何國家都無法再靠殖民、剝削和掠奪稱霸世界了。以工業(yè)制成品為主的輸出正被科技所替代,全球性的生產和經濟增長圈形成,而發(fā)達國家仍以科技和軍事繼續(xù)主宰世界。在這種情勢下,制海權對大國的崛起仍必不可缺,海洋資源的開發(fā)成為大國發(fā)展的一大動力,以制海權和海域劃界為基礎的海洋資源開發(fā)、利用和養(yǎng)護也成為海洋法未來發(fā)展的主題。
回顧歷史,我們可以看出,人類對海洋的認知和利用經歷了四個階段:從恐懼和崇拜,到捕魚和海上運輸,到大探險和發(fā)現(xiàn)新大陸,到由洋面至海底的探索,再到如今全方位的海洋開發(fā)、利用和養(yǎng)護。大國崛起經歷了四個時代:農耕時代、大探險與早期殖民時代、工業(yè)與殖民時代、科技時代。四個時代中大國的崛起模式經歷如下轉變:農業(yè)為主、海上貿易為輔,掠奪與擴張,以本國工業(yè)為基礎的殖民經濟,以科技為主導的全球經濟圈。海洋在四種模式中的作用體現(xiàn)為:輔助農業(yè)生產,直接利用海上優(yōu)勢侵略、掠奪、稱霸,殖民經濟鏈條中必不可缺的一環(huán),全球經濟圈中的重要一環(huán)。相應地,海洋法也走過了四個階段:海洋共有掩蓋下的海洋先占、海洋割據、制海權爭奪與海洋劃域共治。換言之,海洋法由制海權爭斗法,經海洋共治法,正向以海洋資源開發(fā)為中心的共進的海洋法邁進。
新中國成立后,尤其是中國簽署和批準《聯(lián)合國海洋法公約》后,我國逐步以法律形式確立了我國的海洋主權,中國的領海、毗連區(qū)、專屬經濟區(qū)和大陸架等法定海域面積也達到300萬平方公里。1958年9月4日發(fā)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關于領海的聲明》,宣布中國的領海是領?;€向外延伸12海里的水域。1992年2月25日制定的《領海及毗連區(qū)法》,在重申領土和領海主權的基礎上,規(guī)定中國毗連區(qū)的寬度為12海里,我國管轄的海域面積增大了一倍。1996年5月15日,我國的人大常委會批準了海洋法公約,并聲明:中國享有200海里專屬經濟區(qū)和大陸架的主權和管轄權;中國將與海岸相向或相鄰的國家,通過協(xié)商,在國際法基礎上,按照公平原則劃定各自海洋管轄權界限;重申《領海及毗連區(qū)法》所列各群島及島嶼的主權;重申公約有關領海內無害通過的規(guī)定,不妨礙沿海國按其法律規(guī)章要求外國軍艦通過領海必須事先得到該國許可或通知該國的權利。
如今,制海權仍然是我國海洋戰(zhàn)略中的一大重點,畢竟在東海和南海中國與有關各方還未劃定專屬經濟區(qū)和大陸架的邊界。雖然我國的海洋權益屢遭周邊國家的蠶食及某些海洋強國的干擾,擱置爭議、共同開發(fā)仍不失為我們在斗爭與合作并存的海洋法框架下解決海洋爭端的指導方針。為了營造和平的海洋共同開發(fā)環(huán)境,中國必須在軍事和科技方面做好充分的準備,因為共進的海洋法仍然要以共存和共治的海洋法為前提。
總之,中國的海洋政策和法規(guī)要為我國和平崛起的總戰(zhàn)略服務。這要求我們放棄傳統(tǒng)的陸地大國的狹隘觀念,放眼廣袤富饒的海洋,認清制海權和海洋資源在我國崛起中的作用,將對海洋單純的主權宣言借助軍事和科技轉化為現(xiàn)實的政治和經濟優(yōu)勢。對海洋法而言,我們更要從被動挨打、純粹參與轉向積極地引導海洋法的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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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車 英)
Development of the Law of the Sea and Rise of Great Powers
Kong Lingjie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Wuhan University,Wuhan 430072,Hubei,China)
In the agricultural,industrial and technological ages,the roles played by the sea in the rise of great powers vary.As a result,the law of the sea undergoes a process in which the maritime order shifts from national competition,to co-existence and co-progressiveness.With such a process clarified,China could be in a good position to determine the role of the sea in the peaceful rise of the nation,and make appropriate and timely policies and law s.
rise of great powers;the law of the sea;conflicts,co-existence and coprogressiveness
DF97
A
1672-7320(2010)01-0044-05
孔令杰,法學博士,武漢大學國際問題研究院、中國邊界研究院講師;湖北武漢4300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