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示語英譯：文化翻譯觀下的歸化和異化策略

□上海商學(xué)院 廖為群

公示語英譯：文化翻譯觀下的歸化和異化策略

□上海商學(xué)院 廖為群

由于公示語起著對外宣傳“窗口”的作用，因此公示語的中譯英引起了人們的廣泛關(guān)注。本文通過分析公示語的翻譯案例，探索在文化翻譯觀的前提下，用歸化和異化策略來對待公示語翻譯。本文根據(jù)英漢文化差異，總結(jié)了在歸化策略下使用意譯、套用、改寫、刪減等翻譯方法，在異化策略下使用直譯、音譯、闡譯、不譯等翻譯方法。

公示語；文化；歸化；異化

據(jù)《解放日報》2009年10月26日報道，上海外語頻道ICS，上海市迎世博600天行動窗口服務(wù)指揮部，上海市語委等單位共同發(fā)起了一次英文公示語糾錯行動，發(fā)動各大專院校的志愿者對公共場所的英文標(biāo)識進行糾錯，以保護上海國際化大都市形象不受“蹩腳”翻譯的損害。

公示語英譯，在對外宣傳中起著“窗口”作用。不恰當(dāng)?shù)墓菊Z，不利于國際化都市的建設(shè)和發(fā)展。中國譯協(xié)副會長兼秘書長黃有義指出：公示語翻譯是一個國家對外交流水平和人文環(huán)境建設(shè)的具體體現(xiàn)。

一、公示語的定義

我國公示語研究專家丁衡祁認(rèn)為，“公示語是在公共場合向公眾公示須知內(nèi)容的語言，它包括標(biāo)識、指示牌、路牌、標(biāo)語、公示、提示語等等?！贝髯陲@、呂和發(fā)給出了一個比較全面的定義：“公示語——公開和面對公眾、告示、指示、顯示、警示、標(biāo)志與其生活、生產(chǎn)、生命、生態(tài)、生業(yè)休戚相關(guān)的文字及圖形信息。”公示語的英文有多種，被廣泛接受的是public signs。

公示語的應(yīng)用范圍極其廣泛。尤其在公共場所，如地鐵、車站、名勝古跡、影院、教育機構(gòu)等等。因此，公示語的翻譯對于我國的對外交流和經(jīng)濟發(fā)展有著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

黃有義強調(diào)指出，中央領(lǐng)導(dǎo)李長春同志提出的“外宣三原則”，即貼近中國發(fā)展的實際，貼近國外受眾對中國信息的需求，貼近國際受眾的思維習(xí)慣，是對公示語進行英譯的基本原則。

翻譯不僅是一種跨語言的交際活動，更是一種跨文化的交際活動，文化差異的因素對翻譯有著非常重要的影響，英漢兩個民族的思維模式和價值觀、習(xí)慣表達、歷史典故等方面有著大相徑庭的差異，因此，筆者認(rèn)為，公示語的翻譯應(yīng)該以文化翻譯作為理論指導(dǎo)，充分了解英漢文化的異同，這樣，才能把公示語翻譯做好。

語言作為文化的載體，浸透了本民族的文化?？梢哉f，文化包含著語言又影響著語言。何為文化？狹義上看，文化指的是特定人群的顯形的或隱形的行為模式，它涵蓋了生活方式、價值觀念和思維方式等。“文化翻譯”的概念最早是社會人類學(xué)家提出的。所謂“文化翻譯”，指的是在文化研究的大語境下來考察翻譯，進而探討文化與翻譯的內(nèi)在聯(lián)系和客觀規(guī)律。文化翻譯觀的主要內(nèi)容是：翻譯不僅僅是雙語交際，更是一種跨文化的交流。翻譯的目的是突破語言障礙，實現(xiàn)并促進文化交流，語言不是翻譯的操作形式，文化信息才是翻譯操作的對象。換言之，原作和譯作都是文化產(chǎn)物。比如，moonlight一詞，在中國“月光”是純潔的象征，人們常用皎潔來形容月光的明亮，同時，“月光”又蘊涵著“故鄉(xiāng)”的含義。但與此相反，在西方人的心目中，月圓之夜則是鬼哭狼嚎的不祥之夜。

二、公示語翻譯的歸化和異化策略

既然翻譯已不再被看做僅僅是語言符號的轉(zhuǎn)換，而是作為文化轉(zhuǎn)換的模式，那么，在處理文本中的文化因素，尤其是源語（source language）文化與目的語（target language）差異較大的文本時，就應(yīng)該注意翻譯策略的選擇。在文化翻譯觀的指導(dǎo)下，在從事公示語翻譯時，譯者應(yīng)采取多種形式，最大限度地實現(xiàn)文化信息的對等傳遞。

筆者認(rèn)為，在公示語翻譯中，可以辯證地使用歸化法（domesticatingmethod）和異化法（foreignizingmethod）。1995年美國翻譯理論家勞倫斯·瓦努蒂（Lawrence Venuti）指出：自古以來的翻譯策略可以分為歸化和異化兩大類。歸化法以目的語文化為歸宿，譯者向目的語靠攏，異化法以源語文化為歸宿，譯者向作者靠攏。

1.歸化策略

歸化就是本土化。歸化的翻譯，在理論上把語言看作是交際的工具，要讓譯文讀起來像母語一樣，把文化差異盡量縮小，這是一種以讀者為中心的翻譯方法。

例如：Speaking of the devil，the devil comes.如果將其翻譯成“談到惡魔，惡魔就到”，中國人則很難理解，如果翻譯成“說曹操，曹操到?！弊x者就很容易明白。在公示語英譯中，會出現(xiàn)許多富有中國特色的詞，翻譯時應(yīng)考慮到英美人士的文化背景和審美習(xí)慣，向目的語靠攏，以便讓人理解。公示語翻譯可以有以下方法：

（1）意譯

所謂意譯，就是只保留原文的內(nèi)容，不保持原文形式的翻譯方法。目的語和源語在許多情況下并不用同樣的表達形式來體現(xiàn)同樣的內(nèi)容。在這種情況下，就要根據(jù)英語的習(xí)慣表達翻譯。英語標(biāo)識語是一種特殊的題材，應(yīng)該不拘泥于原文的形式，使譯文能正確地表達原文的思想內(nèi)容。例如，中國國際旅行社的宣傳口號“在家靠自己，出門靠國旅”的譯文是“At home you are your own boss.In China your Aladdin’s Lamp is CITS，就充分考慮了中英兩國文化背景的差異，把國旅當(dāng)成能實現(xiàn)人們愿望的“阿拉丁神燈”。例如：熱愛大連，建設(shè)大連，發(fā)展大連。如果直譯的話，可能會這樣譯“Love Dalian，build Dalian and develop Dalian”，這樣的結(jié)構(gòu)更像中文，是word－for－word字面翻譯。我們知道，英語有著自己內(nèi)在的邏輯關(guān)系。“愛”是基礎(chǔ)，沒有它，我們不能建設(shè)和發(fā)展好這座城市。因此，我們應(yīng)把這句話合并成一體，如以下翻譯所示：

Love Dalian to build it and work for its development

（2）套用

在英語國家的公共場合，也有不少公示語。這些公示語有著人們熟悉的語言表達套路，譯者只要在了解漢英使用差異的基礎(chǔ)上套用現(xiàn)成的宣傳標(biāo)語，一定能事倍功半地完成翻譯任務(wù)。這些standard expressions在英美國家被廣泛使用。如：請勿觸摸Hands off；小心地滑Wet floor；不收門票Admission is Free；該路段為單行道One Way；專用車位Authorized personnel only；數(shù)量有限，售完為止Subject to availability；老弱病殘專座handicapped。

（3）改寫

中文用詞講究華麗和對仗，而英文講究直白樸實。為了避免引起國外游客的誤解，充分傳達源語言中的信息，使譯文被國外游客所接受，還需考慮到漢英之間的思維差異。在公示語的翻譯中，可以考慮適時改寫。例如：鼓山風(fēng)景區(qū)，美化靠大家。該宣傳標(biāo)語為常見的中文對仗結(jié)構(gòu)，但是英語中沒有這樣用逗號隔開的并列句式。相反，英語宣傳標(biāo)牌大多使用陳述句、祈使句以及短語。翻譯時對原文改動如下：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starts from you and me。又例如：走近世界地質(zhì)公園，感受中國靈秀泰寧。這是某世界地質(zhì)公園入口處的公示語，這句話的核心就是歡迎前來參觀的游客，可以譯為：Welcome to Taining World Geopark。還例如：做大經(jīng)濟蛋糕。這是我國近年來流行用蛋糕表示一個大家可以分享的整體利益的話語，而英語中對可以分為幾份的財富或收益稱為pie，因此，可以把這句話譯為make the economic pie bigger。

（4）刪減

中文的公示語有不少是高度凝練的口號，如果逐字逐句地翻譯，將破壞簡潔的口號形式。為了宣傳語的行文簡潔，應(yīng)刪減國外讀者不必了解的內(nèi)容。例如：

永葆先進性，建設(shè)新農(nóng)村。這是在郊區(qū)或農(nóng)村地區(qū)常見的宣傳口號，原文中的“先進性”是指永遠保持共產(chǎn)黨員先進性，長長的譯文全部譯出，會讓國外讀者覺得政治色彩太濃厚，既不妥當(dāng)也沒必要。為了照顧處于不同意識形態(tài)和社會背景下的外國游客的理解需要，可試譯為：Working together towards a New Socialist Countryside

2.異化策略

異化就是接受外來文化，其目的是盡量保留源語的語言與文化特色，通過異化的譯文讓讀者了解異國風(fēng)情和文化，以豐富本民族語言的表達法。例如，在公示語英譯中為大膽表達中國文化，從而填補英語世界的文化缺失而導(dǎo)致表達困難的遺憾，可用具有中國特色的英語翻譯公示語，從而把中國文化推向世界。公示語翻譯可以有以下方法：

（1）直譯

直譯就是盡量使譯語的詞匯意義，句法結(jié)構(gòu)，行文風(fēng)格與源語一致。

例如：“打破鐵飯碗”譯為“to break the iron rice bowl”?！拌F飯碗”是中國的一句習(xí)語。漢語用“飯碗”比喻謀生的工具，而“鐵”指的是穩(wěn)固的工作。毫無疑問，這種其有明顯中國特色的詞語，直譯時不僅保留源語的意象，同時向西方讀者介紹了中國獨特的社會文化。

另外，像the year of dragon（龍年），confucianism（儒家），Three Represents（三個代表）都已經(jīng)或逐漸為英語所接納。

（2）音譯

詞語音譯是譯詞法中不可忽視的一種手法。非但專用名詞（人名地名等）必須音譯，許多在源語中找不到準(zhǔn)確的對應(yīng)詞的外來詞語，也都不能不先借助于音譯，最終以音譯形式被目的語吸收。如logic被音譯為“邏輯”，已被漢語吸收至今?？傊?，以音譯法吸收外來語是一種可取的符合語言實際的手段。

中文的許多專有名詞通常需要采用音譯法。此外，有些詞在漢語中沒有確切的對等譯詞，按照音譯又難以譯出原貌，此時可以借助于音譯。如toufu（豆腐）、Hukou（戶口）、kongfu（功夫）、feng shui（風(fēng)水）。最近，還出現(xiàn)了由中文的“太空人”的拼音和英文的“astronaut”組合成一個新詞匯“Taikongnaut”。

（3）釋譯

釋譯是指源語在意思上沒有和目的語相一致的語言時，加入額外信息加以解釋或注釋，使翻譯更加完整。公示語涉及大量的中國文化知識，如果不把“譯”和“釋”結(jié)合起來，往往給目的語讀者造成誤解。例如，“毛選”中有一句“三個臭皮匠，抵個諸葛亮”。漢譯英有三個版本：

Three cobblers combine would equal ZhuGeliang.

Three cobblers with their wits combined would equal Zhu Geliang，the master mind.

The masses have great creative power.

第一種版本是純粹的直譯，第三個版本省略了源語中承載文化的形象比喻，缺少了中國文化的講述和推介，而第二個版本能給讀者帶來中國文化的涵義，是最佳翻譯，它包含了原來的中國味，添加了簡單釋義，使翻譯生動明白。

又例如：老百姓需要的是父母官?！案改腹佟笔且粋€比喻，指的是為群眾的利益著想的領(lǐng)導(dǎo)，是極具中國特色的詞匯。為了讓外國讀者了解中國文化，翻譯時可以采用比喻加說明的處理方法。這樣，西方人由于也有愛護孩子的天性，能理解原文的修辭內(nèi)涵。該句可譯成：What the people need are leaders who think like parents.

還例如：上海名菜：紅燒獅子頭。如果“紅燒獅子頭”直譯成Lion head Braised in Brown Sauce，外國客人一看以為要吃獅子的頭，而只用意譯的話，讀者又只認(rèn)為是一道普通的菜，是Stewed Pork Ball in Casserole，不吃也罷。因此，應(yīng)該把以上兩種方法合并使用，譯為：Barbecue Lion Head Stewed Pork Ball in Casserole。再例如：大慈恩寺可以譯為：Daci’en，the Thanksgiving Temple。

（4）添加

從一種文字翻譯到另一種文字，由于兩種不同的語言，添詞是不可避免的。添詞就是要把原文當(dāng)中沒有表達的意思通過添詞譯出。漢語在行文時，往往簡化了某種說法，或約定俗成，省去了某些詞。在翻譯中，如不清楚就要補上，把原文中暗含的意思表示出來。如鄧小平同志說的“發(fā)展才是硬道理”，這里的發(fā)展指的是“經(jīng)濟發(fā)展”，不能簡單的譯成“development”或“growth”，所以譯成：“Economic growth is most important”

又例如：天下第一鼓。中國的漢字“鼓”指的是“鼓舞”而非“鼓”本身。而且，“第一鼓”不能被譯為“No.1 drum”，我們不知道安塞腰鼓是否被評為“天下第一”，或是指的僅僅是鼓的大小。無論怎樣，安塞腰鼓是一種別在腰上的普通鼓，是一種舞蹈而非一種樂器。該句可譯成：the Ansai Waist Drum Dance of the Grandest Momentum，Northern Shaanxi。還例如：“三下鄉(xiāng)”可以譯為Bring Culture（Science and technology，Hygienic Health）to the countryside。

（5）不譯

中國的很多口號標(biāo)語是表達型的，比如表達決心，宣揚政治理念，主題內(nèi)容也很豐富，大街小巷隨處可見。其實，有些公示語不需要譯成英語。因為西方的標(biāo)語口號是號召型文本，中國是表達型文本，并不要求目標(biāo)受眾采取行動。西方人士看到有些公示語時，往往感覺很別扭，因為覺得有人在命令他們做什么。另外，一部分公示語只限于國人的宣傳，與外國友人毫無關(guān)系。例如“只生一個好”，“小商小販禁止上天橋”以及“軍車免費”等等。此外，有的城市鑒于有些國人不注重社會公德而貼出的標(biāo)語，如“請勿隨地吐痰”“禁止在公園內(nèi)大小便”等，都不應(yīng)該翻譯成英語。

正如《解放日報》所報道，上海市公共標(biāo)識問題不少，路段地名譯法不統(tǒng)一，店鋪英文名欠妥當(dāng)?shù)鹊?。其實，這些問題在全國許多城市和鄉(xiāng)村都不同程度地存在著。公示語翻譯有其獨特的一面，它的內(nèi)容包括經(jīng)濟、政治、文化、社會公德、旅游觀光等多個方面，出現(xiàn)的場合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為此，譯者應(yīng)該加強語言能力，注重個人思想修養(yǎng)，尊重目的語讀者的文化背景和思維模式，同時，還要適時保留中國國情，翻譯出讓人們看得懂并樂于接受的公示語。筆者撰寫本文的目的旨在為公示語翻譯梳理相關(guān)的理論和技巧，為提高公示語翻譯質(zhì)量做一點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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