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宗羲學術成就的歷史貢獻及其當代價值再認識——2010年寧波市紀念黃宗羲誕辰400周年理論研討會綜述

潘起造

（中共寧波市委黨校，浙江 寧波 315012）

今年是黃宗羲誕辰400周年，為紀念這位在我國文化史上作出重要貢獻的思想偉人和學術大家，其故鄉(xiāng)寧波市于九月份舉行了“因為敬仰而紀念——黃宗羲誕辰400周年系列活動”。在 9月25日的學術研討會上，來自北京、上海、杭州等地的黃宗羲研究專家與寧波社科界的專家學者百余人召開理論研討會，從當代學界黃宗羲研究的新成果及當下人們精神訴求的新實際出發(fā)，以“黃宗羲的思想創(chuàng)新、學術貢獻、當代價值”為主題，對黃宗羲生平事跡及學術成就進行再探討，取得以下成果：

一是對黃宗羲開啟“新時代”的偉大歷史功績作了新闡述。自梁啟超以來，學術界對黃宗羲都有很高的評價，馮友蘭先生曾說，黃宗羲的思想是清代以后人們呼喚“新時代”的“風頭”；當代著名學者劉述先先生也在著述中明確指出，黃宗羲在明清思想史上，非預期地“結束了一個時代，開啟了另一個‘新’的時代”。這次研討會上，在黃宗羲研究方面成果卓著的吳光教授作了主題報告，他從社會批判、思想創(chuàng)新、學術貢獻等不同方面，對黃宗羲開啟中國思想史“新時代”、推進歷史進步的偉大功績，作了全面、簡明的闡述。吳光認為：黃宗羲在社會治理思想上，超越傳統(tǒng)民本主義，全盤否定“君主民仆”的封建專制制度，以“民主君客”為基本原則，從政治、經(jīng)濟、文化、教育、軍事等各方面設計改革君主政治的方案，從而創(chuàng)建了新民本主義；在哲學思想上，提出“心無本體，工夫所至即其本體”的基本理念，從而擺脫宋明理學支離、空疏的學風，實現(xiàn)了從陽明心學到“力行”哲學的理論轉型，開拓了以“經(jīng)世應務”為目的的清代實學新方向，為促進社會變革提供理論依據(jù)；同時，黃宗羲還在史學理論、文學理論、科技思想等方面均有承前啟后的重要學術創(chuàng)新成就，他確確實實開啟了中國文化思想史的一個新時代。方祖猷認為：黃宗羲抗清“瀕于十死”而終致失敗，但意志不移，由此反思明亡原因，著作《明夷待訪錄》，期望二十年后交“大壯”入盛世。從黃宗羲“猶聞老眼盼‘大壯’，豈料余生終‘明夷’”的心路歷程中，說明想往理想社會、祈盼“新時代”早日到來是他一生的自覺追求。研討會上，李明友、潘起造、徐定寶等還從黃宗羲對天下觀、人性觀、君主觀、本末觀、學術觀等觀念創(chuàng)新中，說明他一生最重要的成就是開啟了中國思想史上的一個“新時代”。在中華民族的文化史上，這種能夠具有開啟“新時代”貢獻的學術大家是不多見的。

二是對黃宗羲學術成就中的一些重要思想觀點及有關史實進行了新探究。吳光先生的論文從政治、法制、經(jīng)濟、教育、哲學等五方面的模式作概括，系統(tǒng)論述了黃宗羲新民本主義的理論構成；楊小明先生的論文首次對黃宗羲的天文歷算成就及其影響進行了深入的發(fā)掘；劉恒武的論文闡述了黃宗羲對明代錢法阻滯的原因的理論分析及構建銅錢本位、兼行紙鈔的貨幣制度思想；潘起造的論文對黃宗羲以人們在“千萬倍之辛勞”下的“自私”、“自利”為正當?shù)娜诵哉撟髁岁U釋，認為這使黃宗羲“天下為主君為客”的新民本主義具有了切合近代民主精神的思想元素；黃敦兵的論文對黃宗羲“為故國死節(jié)”與抱道不仕而在“新朝作一榜樣”同樣有價值的遺民觀作了論述；徐定寶的論文通過對黃宗羲、顧炎武、王夫之三人學術思想的比較，認為黃宗羲是明清之際思想成就的最高代表者；劉華安的論文認為黃宗羲君臣協(xié)同治理天下的思想對啟蒙近代民主政治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梁一群的論文對黃宗羲文論中“文”與“道”融為一體的哲思運繹作了深入論述；朱義祿的論文對黃宗羲“詩文補史”的史學特色作了比較具體的闡述；諸煥燦的論文對黃宗羲《兩異人傳》中所記諸士奇是否朱之瑜的問題作了歷史考察；谷敏的論文對黃宗羲編輯整理《明文案》的史實進行了再考證。研討會上發(fā)表的這些理論觀點或史料考證，無疑具有豐富和充實了黃宗羲學術思想研究的意義。

三是對開展黃宗羲研究的時代意義及當代價值問題有了新認識。與會學者認為，黃宗羲學術成就對于后世的影響問題，需要從兩方面來看：一方面，從學術層面說，由于黃宗羲是明清之際“九流百家之可以返于一貫”的大儒，在儒學還是主流文化的清代，其開創(chuàng)的浙東學派學脈相傳、人才輩出，他的學術思想對清代的經(jīng)學及史學發(fā)展具有重要的作用；在中國社會進入近代時期后，隨著儒學的逐漸退出中國文化的主導地位，黃宗羲及其學術成就成為歷史文化的議題，在中國思想文化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并且至今仍然是一個在不斷深入研究的重要課題。另一方面，從社會影響的層面說，由于黃宗羲的學說具有開啟“新時代”的革命意義，所以在清末至近代的中國民主革命運動中曾經(jīng)發(fā)揮了極其重要的思想啟蒙作用，梁啟超、譚嗣同、孫中山對黃宗羲都極為推崇。在改革開放深入而興起的“文化熱”中，黃宗羲再次成為人們關注的一個重要話題，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對黃宗羲的研究，不僅在哲學史界，而且在歷史學界乃至整個學術界都表現(xiàn)了空前的熱情，形成了一個研究熱潮。尤其是伴隨我國經(jīng)濟體制改革的深入，黃宗羲及其學術成就，先是因有“工商皆本”的說法而在推進市場經(jīng)濟的大潮中被人們所回憶，后又因產(chǎn)生所謂“黃宗羲定律”的討論而被人們所認知，再后來又因溫家寶總理對黃宗羲“天下大事莫過于‘萬民之憂樂’”情懷的贊賞而被人們所敬仰。從黃宗羲“工商皆本”到“黃宗羲定律”、再到“黃宗羲情懷”，可以說是當代中國文化對黃宗羲學術成就和精神的最好紀念和弘揚。

研討會上一些學者還認為，在“二十一世紀的區(qū)域競爭，將以文化論輸贏”的今天，擁有王陽明和黃宗羲這兩位具有國際影響力的思想和學術大家，是浙江及寧波地區(qū)提升區(qū)域文化競爭力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因此，黃宗羲和王陽明所共同倡導的慎守良知、解放思想、知行合一、經(jīng)世務實的學術精神和處世品行，今后必將隨著浙江和寧波現(xiàn)代化事業(yè)的不斷推進而越來越得到自覺的傳承和弘揚。同時，對于寧波市來說，如何將我們寧波所擁有的這些豐厚的歷史文化資源認識好、開發(fā)好、利用好，盡力做好將這些優(yōu)勢轉化為現(xiàn)實的城市文化競爭力的大文章，既是當前我們創(chuàng)建國家創(chuàng)新型城市中一個所不應忽略的重要課題，更是我們當代寧波人無愧于先人的時代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