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 直
作品是作家寫的,但文化之集大成就是編選家的事了。在浩如煙海的唐詩中選出三百篇就足夠我這樣的人品味整個唐朝的文化了;在諸子百家、經(jīng)史子集里編選出《古文觀止》二百二十二篇,也就夠世世代代的大眾閱讀古典了。
中國很多編選家就是大學者,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因為在沙子中發(fā)現(xiàn)珍珠不難,可在一大籮筐的珍珠中再選好的穿起一串項鏈就難了。就像在繁華的街頭,我們掃上幾眼就能發(fā)現(xiàn)誰是美女,這是簡單的事兒,可是在選美大賽的“美人窩”里,再選出進入決賽的美女就需要專家認真評選才能完成,也就成了難事兒。
六十年間,寫過雜文的人要比參加過選美的美女多,寫出的雜文篇數(shù)要比幾大籮筐的珍珠個數(shù)還多,編選出二百人的四百篇作品這本身就是個浩大“工程”。
選本是選家個性化的文學審美體驗,它是選家用自己的價值判斷再度的創(chuàng)作,所以,文學的選本都會因編選者的不同而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景象。
由劉成信擔綱的《中國當代雜文二百家》從時間的跨度上就是中國當代雜文作品的編年史。他不是從大眾閱讀的視角捕捉雜文作品的,而是著眼于時代政治、文化的發(fā)展與人的精神、思想的變化來撿拾雜文作品的,是用“感應的神經(jīng)”存盤了一個時代的“靈魂軟件”。
每一個文學選本都代表一種價值認可,都體現(xiàn)著編選家心中的審美維度,鮮明的人文關懷與知識分子的文化批判精神是《中國當代雜文二百家》選本的特色。這個價值尺度不僅是知識分子自己的信念,也是大眾心中的聲音,同時也是普世價值觀念的彰顯。
在這上、下兩冊的四百篇作品中,有一百篇以上我都閱讀過,多數(shù)作家、作者的名字我也不陌生。編選者在選準名家、名篇的同時又不漏普通作者的佳作,足見選家擁有足夠的“雜文資源”可供精選。擁有了這套選本,就擁有了中國當代雜文;讀透了《中國當代雜文二百家》,就讀透了中國時政、文化六十年的變遷。
通過這套書,我欣喜地看到,無論六十年來經(jīng)歷了怎樣的運動、斗爭、打壓,中國的雜文家在爭取民主、自由、人權、人性上始終是站在前沿的,從來沒有缺席過。
(阮直:雜文作家,《北海晚報》副總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