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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 琳,趙新宇
(天津外國語大學基礎(chǔ)課部,天津 300204;天津財經(jīng)大學國際交流學院,天津 300221)
意識形態(tài)與翻譯選材
——以文革為分期的《中國文學》選材對比研究
何 琳,趙新宇
(天津外國語大學基礎(chǔ)課部,天津 300204;天津財經(jīng)大學國際交流學院,天津 300221)
依據(jù)勒菲弗爾的文化翻譯理論,以新中國第一份純文學翻譯雜志《中國文學》為研究對象,探討 20世紀 60年代至 80年代意識形態(tài)對該刊物翻譯選材的影響,同時探究基于目的語環(huán)境的文化翻譯理論在源語環(huán)境中應用的可行性。
意識形態(tài);翻譯選材;文化翻譯理論
多元系統(tǒng)派學者認為,翻譯不是語言文字上的簡單轉(zhuǎn)換,它關(guān)涉文學、文化、社會等更大的系統(tǒng),這些系統(tǒng)相互作用對翻譯研究施加影響。美國多元系統(tǒng)派學者勒菲弗爾 (Andre Lefevere)發(fā)展并具體化了多元系統(tǒng)論,認為翻譯是對原文本的重寫,反映了一定的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在一定社會以特定方式操縱文學使其發(fā)生作用 (Lefevere,1992a:xi),意識形態(tài)、贊助人和詩學會影響翻譯策略的選擇。贊助人關(guān)注翻譯的意識形態(tài),而譯者關(guān)注翻譯的詩學。勒菲弗爾認為 (Lefevere,1992b:17),當贊助人在經(jīng)濟、意識形態(tài)、社會地位三方面具備絕對權(quán)威時,贊助人就成為無差別的贊助人,其意識形態(tài)直接影響翻譯策略的選擇。這時譯者就不得不調(diào)整自己的詩學觀,以適應贊助人的意識形態(tài)。這也說明詩學的功用是與意識形態(tài)緊密相連的(ibid.:27)。然而,贊助人的意識形態(tài)不是永恒不變的。作為社會權(quán)威的贊助人要緊緊跟隨時代的變革而調(diào)整自己的意識形態(tài),而意識形態(tài)的變化最終會影響翻譯策略的選擇。翻譯策略涉及國外文本的選擇和翻譯方法的采用(Baker,2004:240)。也就是說,翻譯策略不僅涉及翻譯方法,還包括選擇什么樣的文本進行翻譯,即翻譯選材或原文本的選擇。翻譯方法研究一直是譯界關(guān)注的問題,而翻譯選材研究卻少有涉及。本文試圖探究 20世紀 60年代至80年代意識形態(tài)對新中國第一份純文學翻譯雜志《中國文學》(Chinese L itera ture)翻譯選材的影響以及基于目的語環(huán)境的文化翻譯理論在源語環(huán)境中應用的可行性。
《中國文學》創(chuàng)辦于 1951年,是新中國第一份,也是迄今為止中國大陸唯一一份面向外國讀者及時、系統(tǒng)地翻譯、介紹新中國文學發(fā)展動態(tài)的外語 (英法)國家級刊物 (何琳、趙新宇,2003)。新中國成立后,國外友人表達了想要了解新中國新生活、新人物的愿望?!吨袊膶W》旨在向國外宣傳、譯介中國優(yōu)秀的文學作品。中國文學雜志社(1986年以后改為中國文學出版社)是中國政府對外宣傳的窗口,在工作機制上不同于普通雜志社。該雜志社由外文局和作協(xié)共同領(lǐng)導,受外宣的約束,又要考慮作協(xié)的意見,可謂一仆二主。雜志社由中文部和外文部組成,外文部又分為英文部和法文部。中文部負責翻譯作品的選擇,英文部負責翻譯工作。1954年前該刊物為不定期出版物,1954年為季刊,1958年改為雙月刊,1959年又改為月刊,1964年新增法語版。1984年為增加中長篇小說的選譯,《中國文學》再次改為季刊,直至 2001年由于種種原因???。《中國文學》從創(chuàng)刊到??嬖诹税雮€世紀之久,為了便于研究,本文僅選取有代表性的 20世紀 60年代到80年代該刊物翻譯選材的變化。在這三十年中,中國社會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翻譯選材也呈現(xiàn)出不同的特點。筆者依據(jù)中國社會的變革,將這三十年以文化大革命為分界劃分為三個時期:1960-1965文革前、1966-1976文革期間、1977-1989文革后。
勒菲弗爾 (Andre Lefevere,1992a:14)認為:“翻譯不是在真空中進行?!狈g活動會受到社會文化大系統(tǒng)自身變革的深刻影響。20世紀 50年代末由于錯誤思想的指導,大躍進運動在中國大地轟轟烈烈地開展起來,盲目、浮夸、一窩蜂地搞建設(shè)危害了社會經(jīng)濟生活,同時這種影響也波及到文藝領(lǐng)域。20世紀 60年代初,林默涵在《高舉毛澤東文藝思想的偉大旗幟》中談到,毛澤東文藝思想的要求之一是在文藝創(chuàng)作中將革命現(xiàn)實主義與革命浪漫主義結(jié)合起來,為社會主義建設(shè)服務,新民歌就是這樣結(jié)合的典范 (L in,1960:97)?!吨袊膶W》在這一意識形態(tài)的指導下,選擇翻譯了不少為政治服務的新民歌,主題多為歌頌毛澤東思想及黨的恩情的作品。其中不排除有作者真情實感的抒發(fā),但根據(jù)當時特殊的社會現(xiàn)狀更多的還是主流意識形態(tài)的產(chǎn)物。例如,《毛主席永遠在我身邊》(Chairm an Mao Is A lw ays a tM y Side)就表達了普通群眾對革命領(lǐng)導人的無比崇拜:
金瓶似的小山啊!∕山上雖然沒有寺,∕美麗的風景已夠我留戀。
明鏡似的西海啊!∕海中雖然沒有龍,∕碧綠的海水已夠我喜歡。
北京城里的毛主席啊!∕我雖然沒有見過您,∕您給我的幸福,∕卻永遠在我身邊。(郭沫若,1959:27)
人民公社化運動是大躍進在中國農(nóng)村的集中體現(xiàn),為反映這一主題,《中國文學》刊登了新民歌《一只籃》(A Basket),表現(xiàn)了窮苦人民踐行人民公社后內(nèi)心的喜悅之情。
奶奶用過這只籃,∕領(lǐng)著爹爹去討飯。
媽媽用過這只籃,∕籃籃野菜渡荒年。
嫂嫂用過這只籃,∕金黃窩頭送田間。
我今挎起這只籃,∕去到食堂領(lǐng)花卷。
人民公社無限好,∕黨的恩德大如天。
(同上:66)
經(jīng)典化大大提升了文學作品的接受性。經(jīng)典作品自然更易在無差別贊助人系統(tǒng)內(nèi)的權(quán)威出版機構(gòu)出版發(fā)行 (Lefevere,1992b:21)。當時被視為經(jīng)典作品的新民歌的刊登應和了 20世紀 60年代初文藝為政治服務的意識形態(tài)要求。無獨有偶,這支政治指揮棒在《中國文學》的小說翻譯選材中也有所體現(xiàn)。周揚在《我國的社會主義文藝路線》一文中指出,文藝要服務工農(nóng)兵,服務社會主義事業(yè)。自從 1942年毛澤東發(fā)表《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以來,文藝服務工農(nóng)兵就是文藝工作者堅持的一貫路線(Chou,1960:17)。工農(nóng)大眾中的先進典型是文藝作品要宣傳的主要人物 (ibid.:21)。1960年第 6期的《中國文學》刊登的《李雙雙小傳》(The Story ofL iShuang-shuang)就是符合當時意識形態(tài)宣傳經(jīng)典作品、先進人物的典型例證。李雙雙是個積極要求進步的農(nóng)村婦女,她不僅思想先進,還在思想和行動上幫助丈夫不斷進步。作為先進農(nóng)村女性的代表,李雙雙的形象成為新時期農(nóng)村婦女的典型。20世紀 60年代初期,作為對大躍進和農(nóng)業(yè)合作化改革的回應,《李雙雙小傳》入選《中國文學》符合當時意識形態(tài)的要求,向國外介紹革命的中國農(nóng)民形象。
盡管《中國文學》翻譯了一些符合當時意識形態(tài)的作品,但在追求文藝為政治服務宗旨的同時也刊登了不少優(yōu)秀作品。其中,當代中長篇小說有柳青的《創(chuàng)業(yè)史》(The Builders)、楊沫的《青春之歌》(The Song of You th)、吳強的《紅日》(節(jié)選)(Red Sun),短篇小說有周立波的《山那面人家》(The Fam ily on the O ther Side of the M oun tain)、劉白羽的《風雨黎明》(Typhoon)、趙樹理的《楊老太爺》(Pa triarch)和《套不住的手》(The Ung lovable Hands)、沙汀的《你追我趕》(The Con test)、馬烽的《太陽剛剛出山》(The Sun Has Risen)、《老社員 》(The O ld Stager)和《難忘的人 》(An Unforgettable Character)、艾蕪的《野牛寨》(W illBu llV illage)、李準的《李雙雙小傳》(The Story of L i Shuang-shuang)、《耕云記》(Sow ing the C louds)、《麥仁粥》(Barley Kernel Gruel)和《清明雨 》(Un tim ely Ra in)、茹志鵑的《靜靜的產(chǎn)院》(TheM a ternity Hom e)、《如愿 》(A Prom ise Is Kept)、《三走嚴莊 》(A Th ird V isit to Yenchuang)、《春暖時節(jié) 》(TheW arm th of Spring)、《明天的開始 》(The Beginning of Tom orrow)和《同志之間》(Com radeship)等?,F(xiàn)代小說、詩歌主要翻譯了魯迅、沈從文、聞一多等著名作家的作品。
文革期間國內(nèi)幾乎所有的文學刊物都???。《中國文學》這個唯一的對外文學窗口留住了,但刊物受到文革極左思潮的嚴重影響(徐慎貴,2007:48),已成為政治的傳聲筒,政治性文章、文藝指導性政策隨處可見。1966年第 7期的《中國文學》在顯要位置刊登了《高舉毛澤東思想的偉大旗幟,積極投身社會主義文化大革命》(Ho ld H igh the Grea t Red Banner of Mao Tse-tung’s Though tand Actively Participa te in the Grea t Socia list Cu ltura l Revo lu tion)、《不要忘記階級斗爭》(N ever Forget the C lass Strugg le)、姚文元的《評“三家村 ”》(On“Three-Fam ily V illage”)和《橫掃一切牛鬼蛇神》(Sw eep aw ay A llM onsters)等政治性文章,從此《中國文學》開始呈現(xiàn)出文革期間嚴重左傾的翻譯選材特點。筆者依據(jù)文革期間《中國文學》刊登的政治性文章的主題內(nèi)容和意識形態(tài),將各年份篇數(shù)進行了粗略統(tǒng)計。
主 題年 份 1966 1967 1968 1969 1970 1971 1972 1973 1974 1975 1976文化大革命 9 3 1 5階級斗爭 3 11 11 8 5 3 2 1 2毛澤東思想 6 22 13 9 11 1 1 1 7紅衛(wèi)兵 2 1 1工農(nóng)兵英雄形象 7 3 3 4 1 1 2 2反帝反封建 1 3 1 8 2中國革命、人民戰(zhàn)爭 2 1 1 2 3
從上表可以看出,1966到 1970年歌頌毛澤東思想、階級斗爭、工農(nóng)兵、文化大革命的政治性文章數(shù)量居多,1971到 1973年此類文章的數(shù)量驟減,1974年反帝反封建 (筆者將反對孔子、反對儒家思想的文章也歸入此類)的文章達到高潮,1976年有關(guān)文化大革命、階級斗爭、毛澤東思想的文章又陡然增加。這一系列的變化看似平常,卻反映了中國社會政治風云的巨大變化,尤其是意識形態(tài)對《中國文學》翻譯選材的深刻影響。
1966年文化大革命開始,以林彪、江青為首的反革命集團控制了文化領(lǐng)域,《中國文學》也沒有幸免。他們以毛澤東思想為幌子,為實施反革命陰謀鳴鑼開道?!吨袊膶W》不得已刊登符合文革意識形態(tài)的文章,對于一份純文學翻譯類刊物而言,這無疑是荒謬的??堑恼涡晕恼聦嵸|(zhì)上已成為選材的指導性文件。
通常經(jīng)典總是適應一定的意識形態(tài),為意識形態(tài)服務 (Lefevere,1992b:20)?!吨袊膶W》從 1966年第 7期到第 10期連載了金敬邁的小說《歐陽海之歌》(The Song of Ouyang Ha i)。小說描述了出身貧苦、受毛澤東思想教育成長起來的年輕戰(zhàn)士歐陽海為挽救火車出軌獻出了年輕而寶貴的生命。這樣的主題完全符合毛澤東的文藝思想,在當時備受推崇。《中國文學》在 1967年第 1、2期刊登了報告文學《毛主席的好戰(zhàn)士雷鋒》(Chairm an Mao’s Good Figh ter,Lei Feng),歌頌士兵中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典范,進一步宣傳毛澤東的文藝思想。第 3期刊登了紅衛(wèi)兵創(chuàng)作的詩歌《毛主席,延安人民想念您!》(Chairm an Mao,the People of YenanM iss You!),第 10期刊登了《戰(zhàn)斗的非洲歌頌毛澤東和他偉大的事業(yè)》(Figh ting Africa SingsMao Tse-tung and His Great Cause)、《偉大的毛主席:光芒萬丈如太陽》(Great Chairm an Mao:Rad iant Sun)。1968年第 1期刊登了《歌頌毛主席》(A Song of Praise for Chairm an Mao),第 10期刊登了《毛主席萬歲》(Long L ive Chairm aoMao)等。此類詩歌在《中國文學》上鋪天蓋地、不勝枚舉。1967到 1970年基本延續(xù)了文革一開始的宣傳模式,歌頌毛澤東思想、階級斗爭、工農(nóng)兵英雄形象的政治性文章很多。
1971年林彪覆滅,以江青為首的四人幫失去了實施反革命活動的幫兇,《中國文學》也得到了一刻的喘息,各種政治宣傳性文章急劇減少,而歌頌工農(nóng)兵英雄形象的詩歌、散文、小說、報告文學成為主要內(nèi)容。1971年第 5期上的萬山紅、紅鐵山的報告文學《鐵姑娘》(The Iron Girl)、第 7期上的詩歌《我們的高原郵遞員》(OurH igh land Postm an)、第 8期上的短篇小說《劉師傅》(VeteranW orker L iu)、第 9期上的側(cè)記《人民服務員》(A Servan t of the People)等都歌頌了各行各業(yè)的先進人物和英雄形象。
1974年《中國文學》刊登的反帝反封的政治性文章驟然增加,這與文革第三階段“批林批孔”的政治運動密切相關(guān)。1973年底,在文革究竟是對是錯的問題上黨內(nèi)爭論得很激烈,這時江青一伙利用這一機會加緊了篡黨奪權(quán)的步伐。因而,1974年《中國文學》上刊登了許多“批林批孔”的文章。依據(jù)毛澤東反對儒家肯定法家的主張,《中國文學》又連續(xù)以法家作品(W rightings by Legalists)為主題刊登了一些古典文學作品,如 1975年第 6期上劉禹錫的政治諷喻詩《聚蚊謠》、《西塞山懷古》等,第 9期上柳宗元的《捕蛇者說》等抨擊政治的散文,1976年第 2期上有法家思想傾向的李賀的詩《猛虎行 》、《南園 》和《感諷 》。
1976年文革到了尾聲,以江青為首的四人幫企圖抓住最后的機會再次一搏,因此,《中國文學》上關(guān)于文化大革命、階級斗爭和毛澤東思想的政治性文章又一下子多了起來。1976年第 10期專門辟出一個欄目——“論壇”刊登此類文章,如《在文化大革命中磨練、鍛造自己》(Tem pered and Steeled in the Cu ltura lRevo lution)、《努力刻畫無產(chǎn)階級英雄形象》(Strive to D epict the Heroic Characters of the Pro letaria t)、《多為革命譜新曲》(W rite EverM ore N ew Songs for the Revo lu tion)等。
文革期間,為響應贊助人的號召,《中國文學》刊登了很多符合當時意識形態(tài)的作品。但雜志社的編輯和譯者為了保住對外宣傳的陣地,留住國外讀者,還是積極努力選擇翻譯了不少優(yōu)秀的作品,如樣板戲《奇襲白虎團》(Ra id on theW hite Tiger Regim en t)、《沙家浜 》(Sha Chia Pang)、《紅燈記 》(The Red Lan tern)、《紅色娘子軍》(Red D etachm en t ofW om en)、《智取威虎山》(Taking TigerM oun ta in by Stra tegy),電影腳本《小兵張嘎》(L ittle Sold ier Chang Ka)、《南征北戰(zhàn)》(Figh ting Sou th and N orth)、《平原游擊隊 》(Guerrillas of the P lain)、《地道戰(zhàn) 》(TunnelW arfare),還有毛澤東詩詞、魯迅的文章和革命回憶錄等,這些作品為政治動蕩時代《中國文學》的翻譯選材增添了一抹亮色。
經(jīng)過文革的十年動蕩,解放思想,事實求是的聲音響徹中華大地,改革開放使中國發(fā)生了一系列的巨大變化。20世紀 70年代末到 80年代以來,社會意識形態(tài)從階級斗爭轉(zhuǎn)向社會主義經(jīng)濟建設(shè),經(jīng)濟的發(fā)展加速了文化的繁榮?!吨袊膶W》脫離了文革時左傾思想的束縛,在翻譯選材方面有了更多的自由。
1982年 6月 23日中國翻譯者協(xié)會在北京成立,中央政府明確了對翻譯界的要求,這次會議為中國翻譯事業(yè)未來的發(fā)展奠定了基礎(chǔ)。黨中央委員王震 (1982:1)指出:“翻譯在科學、文化、經(jīng)濟、對外友好關(guān)系方面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譯者應該為中國的四化建設(shè)和對外文化交流作出更大的貢獻?!薄吨袊膶W》為響應以上號召,在翻譯選材上也力圖做到多樣化。
20世紀 80年代初,《中國文學》原主編茅盾過世,楊憲益接任主編工作。從 1951年以來一直作為主要譯者的楊憲益了解該刊物的運作機制,又通曉中西文化,且中國古典文學素養(yǎng)深厚,《中國文學》的面貌為之一新。在中國當代文學的選材上,傷痕文學、反思文學、尋根文學和先鋒文學等各種文學流派,如五四時期的文學紛紛展露風采,在《中國文學》上競相登場。阿城的《棋王》(The ChessM aster)、鄧友梅的《煙壺》(Snuff-bottles)、陸文夫的《美食家》(The Gourm et)、馮驥才的《神鞭》(TheM iraculous Pig tail)等一批有代表性的當代小說被翻譯成英文刊登在《中國文學》上。還有一大批優(yōu)秀的英譯中國古典文學作品也被刊登。
從翻譯選材這一細微的變化上可以看出,20世紀 80年代的意識形態(tài)給予了翻譯選材更多的自由,譯者的詩學觀在作品的審美傾向、西方讀者的價值觀、期待視野中得到體現(xiàn)。但那時機構(gòu)改革還未開展,中國文學雜志社仍然是政府的下屬單位,經(jīng)濟上也要依靠政府撥款,因而,贊助人在意識形態(tài)方面的影響依然存在。
贊助人的意識形態(tài)影響著《中國文學》的翻譯選材。文革前《中國文學》選擇翻譯一些宣傳毛澤東思想的作品,多數(shù)作品具備一定的思想深度和藝術(shù)性。文革的到來使情況急轉(zhuǎn)直下,《中國文學》在錯誤思想的指導下幾乎成為政治的傳聲筒,政治宣傳性文章和各種為政治服務的作品充斥著該刊物。文革后人們在長期的思想禁錮后渴望自由的社會文化氛圍,社會政治文化逐漸開明、自由,意識形態(tài)對人們社會行為的約束大幅度減弱。《中國文學》也重獲生機,選材有了更大的空間。社會狀況和意識形態(tài)的變化決定了《中國文學》在文革前、文革期間和文革后分別呈現(xiàn)出迥異的翻譯選材特點。國外讀者透過《中國文學》也從一個側(cè)面了解了新中國各個時期的文學、文化和社會狀況。勒菲弗爾的文化翻譯理論從目的語環(huán)境出發(fā)研究贊助人、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對翻譯策略的影響。而作為新中國對外宣傳窗口的《中國文學》的歷史證明,這一理論在一定條件下同樣可以適應于源語環(huán)境,即源語環(huán)境中贊助人的意識形態(tài)也會影響翻譯選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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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eology;the choice of original text in translation;cu ltural translation theory
H315.9 < class="emphasis_bold">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
1008-665x(2010)06-0029-05
2010-03-19
何琳 (1978-),女,講師,研究方向:翻譯理論與實踐
趙新宇 (1977-),男,講師,博士生,研究方向:比較文學、西方美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