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和2007年,我分別以飾演晉劇《范進中舉》中的范進和《傅山進京》中的傅山,獲得第十六屆、第十八屆上海白玉蘭戲劇表演藝術(shù)獎主角獎。能夠兩度摘得白玉蘭,是我一生的榮幸。由此,我常對上海懷有一份無比的感念和親近之情。我感謝上海接納了我和我至誠至愛的晉劇藝術(shù)。
在當今的中國戲劇界,上海的“白玉蘭”可謂無人不知。在參評以前,我覺得這朵“白玉蘭”圣潔高雅,雖心有所動,卻又不敢高攀。但我知道,上海是一座海納百川的國際大都市,對于文化的廣采博納,成就了上海的無數(shù)傳奇。何況“白玉蘭”清名素盛,“公平、公正、公開”的評獎原則令人信服
對于博大精深的晉劇藝術(shù),我倒是一點也不心虛。前輩丁果仙早在上個世紀就來到上海灘,可見在文化貫通方面,山西和上海市沒有障礙的。2005年11月,我們的《范進中舉》參加上海國際藝術(shù)節(jié)。上海觀眾的熱烈反響,遠遠超乎我們想象之外,上海的戲劇專家紛紛給出很高評價,認為“謝濤用晉劇藝術(shù)塑造了一個具有時代意義的新范進”。對于觀眾和專家的厚愛,我感激莫名。我是第一次來滬演出,陌生的觀眾和專家對我、對晉劇藝術(shù)的認同,給了我極大的信心。
回去以后,經(jīng)過兩年的打磨,我又把新編晉劇《傅山進京》帶到滬上,接受上海的考評。
《傅山進京》的創(chuàng)演可謂生逢其時。當時的山西正在進行產(chǎn)業(yè)結(jié)構(gòu)調(diào)整,文化興省、文化興市成了山西的主流。山西的文化資源非常豐富,從遠古直到近代,物華天寶,人杰地靈。出生于太原近郊陽曲縣的傅山,稱得上是三晉文化的典型代表。他的思想特立獨行,學術(shù)廣泛深刻,與同時期的顧炎武、黃宗羲等并駕齊驅(qū),特別是在思想解放的程度和對傳統(tǒng)理學的批判方面,傅山更是走在歷史前列的領(lǐng)軍人物。傅山精通經(jīng)史、諸子、佛道之學,對醫(yī)學書法也有著很深的研究。在山西民間,人們大都把傅山“神化”了,甚至把他當成“神仙”供奉。我們的《傅山進京》,邀請著名劇作家鄭懷興創(chuàng)作劇本,全劇充滿著歷史厚重感和藝術(shù)的張力。掃除一切奴性,主張獨立人格,提倡自由、平等的社會理想——這一主題的確立,為《傅山進京》的舞臺呈現(xiàn)和我的表演理念、方法提供了一把鑰匙。
如果說2005年的《范進中舉》來滬獻演是“閨女初嫁”的話,那么2007年《傅山進京》再度來滬演出,就是我的“回娘家”了。我已沒有了閨女初嫁那時的忐忑、惶恐,取而代之的是急于同久別家人見面的喜悅與沖動。又到了天蟾逸夫的舞臺上,那種感覺是多好啊!在臺下,我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他們毫不吝嗇地把掌聲贈送給我,把熱情灑在劇場。戲已演完,卻幾乎無人退場。下得臺來,不少年輕的小戲迷還嚷著要跟我學晉劇。后來他們紛紛在網(wǎng)上留言,說“想不到北方來的劇種竟如此好聽、好看”?;氐劫e館,躺在床上,聆聽著浦江的濤聲,我久久不能入睡。上海以她寬闊的胸懷又一次接納了我,接納了我塑造的傅山?!鞍子裉m”又一次花落我的胸懷,花落遠在千里的山西。
白玉蘭啊白玉蘭,我可不可以用與你的兩度親密接觸,告訴我那些北方的兄弟姐妹們,讓他們放下為晉劇藝術(shù)“不服水土”而懸著的心,來到上海,領(lǐng)略著你純潔無暇的動人風采,陶醉于你大氣親和的誘人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