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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幾顆頭顱(下)

    2009-12-31 00:00:00
    開心世界 2009年8期

    第十章 密閉的龍穴

    晚上八點半,我們一行人按照地圖上的指引,來到龍穴東邊的圍墻邊,準(zhǔn)備進(jìn)入龍穴。

    這時風(fēng)更大了,直吹得人睜不開眼,狂風(fēng)肆吼中,面前的那道圍墻似乎岌岌可危,李耀祖跨過水溝,打開手電在角落里仔細(xì)搜尋龍穴的入口,不一會兒,他興奮地叫道:“找到了!”

    我快步向那個洞口走去,那個洞口很小,似乎僅能容一個人平身進(jìn)入,我拿手電往里邊照了照,發(fā)現(xiàn)那個洞深不見底,也看不見它通向哪里,我回頭問李耀祖:“你確信這就是入口嗎?”

    李耀祖猶豫了半晌,道:“應(yīng)該就是這里!小時候我們常到這里來摸泥鰍,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這個洞口,我爸爸知道后,告訴我這個洞口很危險,并從此不再讓我來這里玩了,想來,這應(yīng)該就是龍穴的入口?!?/p>

    李明陰陽怪氣地說:“是不是入口進(jìn)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說著,屈身爬入洞中。Rose White怔了怔,也跟著爬了進(jìn)去。

    我拉了張影一把,道:“你跟著我?!?/p>

    張影怔了怔,沒有反對,老老實實地跟在我的后面。

    洞口很窄,洞中也一樣,因此我們不得不匍匐前行。這時,耳邊傳來了眾人前進(jìn)的塞牢聲和喘息聲,竟然還有水滴的聲音。突然,我的頭碰到一個硬物,抬起頭方才知道那是Rose White的腳,我喘了口氣,問:“怎么不爬了?”

    “到頭了!”Rose White道。

    我不由愕然:這么快就到頭了?旋即我明白了這不是龍穴的真正入口。

    “要不要撤回去?”我問道。

    李明道““等等,好像有一把鎖?!?/p>

    我不由皺起了眉頭:“什么鎖?”

    李明沒有回答,而前邊傳來了輕微的金石交擊聲,看樣子李明是想把那鎖打開。

    不大一會兒,李明道:“這是一把比較普通的鎖,我把它打開了?!?/p>

    Rose White道:“走吧!”

    正在這時,只聽喀嚓一聲響,而后是石頭相互摩擦發(fā)出的聲音,然后又有一股涼風(fēng)從耳邊吹過。

    這洞穴中怎么會有風(fēng)呢?我正遲疑間,李明驚喜地叫道:“前面是一個大洞穴,我先下去看看?!?/p>

    我向前爬了一段,果然見前方有一個極大的天然洞穴,仿佛一棟民居那般大小,借著手電光,我知道那洞穴的底部離我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不是很遠(yuǎn),于是我縱身跳了下去。

    雙腳踏到實地的沖擊令我雙腳有點兒發(fā)麻,我轉(zhuǎn)身用手電照了照洞口,見張影在洞口邊,便叫道:“小影,小心點,慢慢下來,我接著你?!?/p>

    這時,李耀祖一把把我推開,道:“小影,我在這里,下來吧!”

    張影聽到他的話笑了笑,而后慢慢地滑了下來,李耀祖在她還沒有落地之前接住了她,然后輕輕地把她放在地上。

    我不由惱火,但此時是非常時期,我不能在這些事上與他斤斤計較,當(dāng)下憤憤地走開了。

    當(dāng)大家全都從那狹窄的洞穴中鉆出來時,我開始用手電打量四周的情景:洞穴很大,而且還有空氣流通,四周的墻壁光禿禿的,仿佛被什么打磨過一樣。

    Rose White拿出地圖看了看,向前方一指說:“走那邊?!?/p>

    此時身處空闊的洞穴中,眾人的腳步聲顯得更加響亮,而且回聲很重,可我依舊從這些聲音中過濾出清晰的流水聲。

    兩邊的石壁突然變得很窄,大家彼此緊緊相隨,生怕走失一人。這時,走在前方的李明叫道:“快看,又是一把鎖?!?/p>

    我走上前去,在手電的光照下,見有一扇石壁阻住了我們的去路,石壁光滑而平整,根本不像是天然形成的。

    Rose White反手從背后摸出一根細(xì)鋼絲,然后就要把鋼絲伸入鎖孔中,李耀祖見狀,忙攔住她說:“且慢!我來試試。”

    李耀祖閉上眼睛,把鋼絲伸進(jìn)鎖孔,小心地摸索著。大家見他神態(tài)緊張,都不敢出聲,過了半晌,李耀祖長嘆了口氣說:“果然不出我所料,這把鎖是雙子游甲?!?/p>

    Rose White不解地問:“什么叫雙子游甲?”

    “這是中國古代的一種純機械鎖,論其保險程度,連當(dāng)世的電子數(shù)碼鎖也不能及。我聽師傅說,這種鎖有三百六十五種開法,即便是有鑰匙,開鎖的方法不對也無法打開。這三百六十五種開鎖之法就是三百六十五組密碼,依照制鎖的工匠而定。其中有天罡、地煞、靈神、鬼人、凡畜、厝妖等方法?!?/p>

    Rose White奇怪道:“竟有這種鎖?太神奇了。”

    李耀祖說:“最神奇的還不是這些,這種鎖的鎖閉密碼也是不斷轉(zhuǎn)換的,舉個例子吧,如果這鎖的開鎖方式為天罡法,你用地煞法解鎖,那么非但解不開鎖,鎖頭的開啟方法也隨之改變?!?/p>

    我不由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這鎖是打不開了?”

    李耀祖皺起眉頭說:“也不是說打不開,但是需要計算,計算起來很費時間,而且稍有不慎就會功虧一簣。還有,這種鎖一般只有八次錯開的機會,如果第九次還打不開的話,它就會引發(fā)機關(guān)。

    “什么機關(guān)?”

    “這個我不知道,這要根據(jù)當(dāng)時制鎖人的設(shè)定。但是在這個地方,出現(xiàn)這利,東西,這就說明我們找對了地方,這就是龍穴真正的入口?!?/p>

    張影兩眼放光,一臉崇拜地望著李耀祖,這令我更加不爽,負(fù)氣道:“什么破鎖啊?砸開就是了?!?/p>

    李耀祖看了看我,輕蔑地說:“說得輕松,如果可以砸開,我們何必費這么大周折呢!”

    “這世上就沒有砸不開的鎖!”我說道。

    這時,Rose White從身后拉了我一把,我才止住話。

    Rose White小聲說:“平時你是個謹(jǐn)慎的人,現(xiàn)在怎么會這么草率呢?不管為了什么,你也不應(yīng)該這樣,要知道這樣反而會讓人家看不起你的?!?/p>

    我長舒了一口氣,轉(zhuǎn)頭看向李耀祖,卻見他正研究那鎖,并不時與張影竊竊私語。我好奇心起,走到近處觀望,只見李耀祖正拿著一個小本子運算著什么,他的運算方法繁瑣無章,我看了一會兒就覺得頭暈。這時,李耀祖拿起鋼絲,輕輕地探試那鎖孔,不一會兒,李耀祖臉色大變道:“壞了,這鎖好像又變了!”

    聽了他的話,眾人臉色皆是一變,我已經(jīng)徹底沒有耐心了,于是冷笑道:“是打不開吧?沒關(guān)系,直說好了?!?/p>

    李耀祖沒有理我,繼續(xù)說道:“剛才我探那鎖孔時,探到的明明是雙子游甲鎖,怎么這一會兒的工夫,竟變成了黃矢天機鎖呢?”

    Rose White問道:“什么叫黃矢天機鎖?”

    李耀祖額頭上滲出了汗水,顫聲說道:“不可能,不可能,難道這世上真有這鎖?”

    張影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耀祖怔在原地,半晌才回過神來,長長地舒了口氣說:“黃矢天機鎖是制鎖工藝的無上境界,據(jù)說這種鎖芯可按照時間運行的周期來不斷變幻位置,以克制折梅之術(shù)(古來稱偷盜之輩為折梅之士,相傳偷盜之人專以折斷梅花以練就偷盜之術(shù),因而得名)的開鎖技門。這種鎖乃是折梅之術(shù)的天敵,我一直以為這種鎖只是制鎖家族的神話,真沒有想到它真的存在?!?/p>

    “那怎么辦?”張影望著李耀祖道。

    李耀祖很激動,仿佛遇到不世高手一般,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道:“等等,讓我再看看?!闭f罷,又將鋼絲伸入鎖孔中,側(cè)耳貼在石壁上靜靜地聽著。

    我不解其意,錯愕地望著他,這時,我的衣袖緊了緊,回頭一看,竟是Rose White在拉我??吹贸鰜恚琑ose White很緊張,于是我故作輕松地向她笑了笑,以示安慰。

    李耀祖長嘆一聲,抬起頭來說:“這把鎖我不能保證打開,但是我想試一試。”

    我點頭說:“試試無妨,不過你剛才說如果打不開就會牽動機關(guān),如果牽動了機關(guān),會有什么后果呢?”

    李耀祖說:“所以我要賭一把。”

    Rose White道:“拿這么多人的性命賭一把嗎?”

    張影道:“那你們有什么辦法?總不能就此回去吧?”

    Rose White說:“剛才我看了地圖,上面根本就沒有這把鎖的記載,你們想過沒有,如果前人真的曾進(jìn)入龍穴的話,勢必要經(jīng)過這里,但是這么要緊的機關(guān),畫地圖的人怎么會忘了記載它的解鎖之法呢?”

    Rose White一語道破天機,令所有人怔在當(dāng)場。

    “原因只有一種……”在眾人百思不得其解之際,Rose White又說,“那就是在他們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見到這把鎖。剛才李先生說,這鎖是按照時間的變化而不斷移動鎖芯,那么有沒有可能,當(dāng)經(jīng)過一段時間之后,這把鎖會自動打開呢?”

    李耀祖沉吟了半晌說:“我沒有聽說過這種鎖有這樣的破綻,但是如果當(dāng)真是這樣,那要這把鎖還有什么用呢?”

    Rose White說:“你說這把鎖制作極其精密,如果沒有正確的方法,幾乎無法打開,也就是說,這把鎖是完美的,但是,你看到過真正完美的東西嗎?世間萬物,沒有一件東西是完美的,連天地都不是,何況是一把鎖?”

    李耀祖說:“你說的這個太牽強了,黃矢天機鎖真的不是凡人可以想象的,它真的是完美的?!?/p>

    “我來試試吧?!本驮谶@時,張影突然沖過來說。

    Rose White立時驚喜交加:“你知道開鎖的方法,對嗎?”

    張影搖了搖頭說:“我不敢保證,但是我父親生前曾教過我一種探鎖的方法,說以后可能會用到,我不知道那種方法能不能用來探這把鎖,但事到如今,我只好試試了。”

    我又是一怔:連張影都知道開鎖之法?我突然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Rose White怔怔地望了張影半晌,道:“好,我們就冒險賭一賭,大家向后站一站,如果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就立時轉(zhuǎn)頭走人?!?/p>

    聽了她的話,大家都向后站了站。Rose White走到我面前說:“你也向后站?!?/p>

    張影緊張地深呼吸了幾下,輕輕地說道:“我要開始了?!闭f著便將手伸入口袋,摸出一把古樸沉重的青銅鑰匙,然后小心翼翼地將鑰匙伸入鎖孔之中,并轉(zhuǎn)向我問,“幾點了?”

    我看了看表,說道:“八點五十五分。”

    “九點整的時候告訴我。”

    我驚道:“我的表可能不準(zhǔn),而且不論是什么表,差幾秒鐘是大有可能的,而且北京時間跟洲湖村的當(dāng)?shù)貢r問也有差別……”

    我話沒有說完,張影便打斷我說:“按我說的去做就行了。”

    我不再言語,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我的手心里已全是冷汗。我眼睛盯著手腕上的表,一動也不敢動,生怕錯過時間出什么差錯。

    終于,表上的時間距九點只余十幾秒鐘了,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天知道開鎖后會有什么后果?

    “十……九……八……七……六……”我忍不住低聲念起來,當(dāng)秒針行到整點時,我大叫道,“到了!”

    張影捏住鑰匙用力一擰,只聽“轟隆”一聲,整個洞穴仿佛都在顫動,石塊摩擦的聲音震得人耳膜發(fā)麻。

    我一看不好,上前一手抓起張影的手,一手拉住Rose White的手,說:“快跑!”

    震動越來越劇烈,響聲也不絕于耳,大小石塊從洞穴上方下雨一般落下,眾人一時手足失措。我將Rose White和張影的頭護(hù)在懷里,硬著頭皮撐著躲在石壁旁邊。這時,馬小雨也奔了過來,我大叫道:“別亂跑,躲過來!”

    馬小雨聽到叫聲,立即轉(zhuǎn)過身來,就在這時,一塊石頭從天而降,“嘭”的一聲落在她的身邊,嚇得馬小雨尖叫一聲,蹲下身子護(hù)著頭,再也不敢移動半步。

    目前馬小雨蹲的位置正是山洞當(dāng)中的位置,也是最易出事的地方,當(dāng)下,我顧不得其他,放開Rose White和張影就飛奔過去拉馬小雨,可是,此時我腳下布滿了無數(shù)大小石塊,我一不留神,就被絆倒在地。我不敢做任何停留,立即一個翻滾站起身來,就在我剛要再次沖過去的時候,只覺頭頂上勁風(fēng)呼嘯,我的心頓時涼了半截,然后咚的一聲響后,我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雨才,快過來……”張影在召喚我。

    我怔了怔,而后義無返顧地向她走去,由于心里急切,驀地腳下一空,身子急速向下墜去。

    “啊!”我不由自主地大叫了一聲,然后便睜開了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地上,而身邊是關(guān)心我的眾人。

    我無力地笑了笑,驀地感到頭痛無比,伸手一摸,竟摸到一層紗布纏在頭上。

    此時,山洞的顫動聲慢慢平息下來,Rose white指著我身后說:“雨才,你看。”

    我轉(zhuǎn)過身去,見面前的墻壁正發(fā)生著令人驚異的變化——它已經(jīng)側(cè)向一方,而隨著它的傾斜,邊緣處出現(xiàn)了很大的裂縫,那裂縫足可以容納一個人。

    巨石終于停止了運動,平平地豎在我們面前,我打開手電向巨石上照去,偌大的巨石被打磨得光滑絕倫,而就在我驚奇于古人的智慧時,兩個斗大的字符出現(xiàn)在手電的光線中。

    那兩個字符結(jié)構(gòu)簡單,似乎與九叔當(dāng)初在夢中所寫的字符有點兒相似,我不解地看著那兩個字符,心頭莫名一跳。

    這時,馬小雨走上前來,辨認(rèn)了良久,道:“這是甲骨文,換成現(xiàn)在的字應(yīng)該是‘歿閭’,歿就是死,閭的意思是街道,連在一起的意思應(yīng)諺是——死亡通道!”

    馬小雨的話如一顆鋼釘釘在眾人的心頭。李耀祖笑道:“什么死亡通道?我現(xiàn)在就過去,看看怎么個死法?!闭f著搶先進(jìn)入。

    眾人不敢怠慢,隨之魚貫而入,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通道里的情景與適才的洞穴迥然不同,寬敞的通道平整而光滑,兩側(cè)的石壁更是用白灰抹就,上面還畫有許多壁畫。

    我把手電照在壁畫上,只見第一幅畫的是騎在獸背上的尖嘴怪物,它伸出長長的舌頭,而怪物旁邊則是一個裸體少女,那少女的腹部已被剖開,一顆心臟正盛裝在天平之上。

    第二幅是一條全身長有羽毛的雙頭蛇,正將心臟捧在手心里。

    第三幅更為奇怪,竟是一條狗,而擺在狗面前的,依舊是一顆人的心臟。

    看到這些恐怖的壁畫,我感到不寒而栗,而這時,馬小雨卻連連稱奇道:“神奇,太神奇了……”

    我聞言向她望去,只見她正如同觀賞什么藝術(shù)品一般觀看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壁畫。

    馬小雨見大家都看著她,便說道:“你們看,這第一幅壁畫就是太陽神托納提烏,傳說它的舌頭是一把石刀,專門用以剖開活人的胸膛,吞食人的心臟;第二幅是創(chuàng)世神奎扎笠特爾,他的化身就是羽毛華麗的雙頭蛇,它上揚為天,下落為地,掌握著風(fēng)雨雷電:而那條狗,就是造物神霍洛特爾神的兄弟……但是,這種神話形象屬于瑪雅文化,怎么會在這里出現(xiàn)呢?難道說,中國文化當(dāng)真與瑪雅文化有不解之緣?”

    這話也引起了我的興趣,我問道:“為什么這么說呢?”

    馬小雨看了看我,說:“其實在此之前,就有人懷疑瑪雅文化具備中國文化的特點,比方說這個太陽神,他與中國良渚玉器紋飾中騎在獸背上的神人如出一轍,而且在民間風(fēng)俗中,只有瑪雅和中國才會有死者口中含玉、用朱砂修飾祭品、用玉石作死者的隨葬品的風(fēng)俗,也只有這兩個民族的人珍愛玉,并琢玉成器,而且就現(xiàn)在來講,瑪雅語的發(fā)音與廣東話極為相似?!?/p>

    “但是你想過沒有,瑪雅和中國相隔有多遠(yuǎn)啊?”

    馬小雨聽到我的反問顯得有點兒急躁,說:“你聽說過扶桑國嗎?”

    我看了看Rose white,說:“扶桑國不是日本嗎?”

    馬小雨輕笑了一聲:“那是日本人自作多情而已,扶桑國最早記載于《梁書·諸夷傳》中,其中記載了五世紀(jì)中國僧人慧深漂洋過海到達(dá)扶桑國的故事。據(jù)文獻(xiàn)分析,扶桑國便是墨西哥的龍舌蘭,當(dāng)時慧深在當(dāng)?shù)貍鞑シ鸾?,所以瑪雅神靈的造型中有著佛教的風(fēng)格?!?/p>

    馬小雨說這話時自信滿滿的,我找不到話反駁,只好隨聲附和,然后繼續(xù)向前走去。

    這段路走起來出奇的漫長,仿佛永遠(yuǎn)也走不到盡頭的樣子,因為通道寬闊,腳步聲此起彼伏,激起回聲陣陣,令人感到分外恐懼。又走了一陣,依舊沒有走到盡頭,前方是無窮無盡的黑暗,不知通向何處,我突然發(fā)覺有點兒不對勁,不管前邊是什么地方,走了這么長時間都應(yīng)該到了啊,莫非,我們根本就沒有向前走,而是在原地打轉(zhuǎn)?想到這兒,“鬼打墻”三個字突然涌進(jìn)了我的腦海,令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zhàn),然后停住了腳。

    我拿起手電照在壁畫上,想以壁畫作為參照物,可是,那些壁畫一幅連著一幅,而且那幾幅相同的壁畫周而復(fù)始地循環(huán)出現(xiàn)在墻壁上,根本就分不清首尾。

    我低身從小腿上把匕首拿出來,走到墻邊,照著壁畫就劃了過去。馬小雨見狀,怒聲喝道:“你做什么?不知道這是國寶嗎?”

    我淡淡地說:“知道,但是事到如今,我不得不這么做?!闭f完,又胡亂劃了幾刀。

    我把匕首放回原處,把我的顧慮向大家說了出來,聽了我的話,大家一陣愕然,Rose White忙拿出地圖細(xì)細(xì)查看,但很快她就把地圖合上了,并說:“我們多慮了,地圖上所指的路線就在前方,沒有什么鬼打墻似的迷宮?!闭f完,自顧自地向前走去。

    我一邊跟著她走,一邊用手電照著墻壁,走了大約一個小時的光景,只聽Rose White叫道:“快看這邊的壁畫!”

    我聞聲向墻壁上望去,只見手電光照射到的壁畫上赫然有幾道深深的劃痕,這分明就是我網(wǎng)才劃上去的,見到這個,大家都呆在當(dāng)場。

    雖然我的想法得到了證實,但我卻一點兒也興奮不起來,要知道,我們現(xiàn)在麻煩大了,我們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就在原地,卻看不到出口,也就是說,我們來時的入口已經(jīng)自動堵死了,我們是后退無路,而向前找不到出口。

    李耀祖呆了半晌,喃哺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這地圖是……假的?”說著又拿出地圖來看,我把頭伸過去,果然,那地圖上有一道顯眼的紅線筆直地伸向前方,沒有標(biāo)明此處會出現(xiàn)我們現(xiàn)在的狀況。

    就在這時,一個念頭閃過我的腦海,我說道:“黃矢天機鎖是按照時間的運行改變結(jié)構(gòu),那么讓它改變結(jié)構(gòu)的動力是什么呢?”

    李耀祖疑惑地看著我,說道:“你想說什么?”

    “我們依靠地圖找到了龍穴的入口,但是地圖上卻沒有提到那兩把鎖,更沒有提到這個迷宮,我想畫圖之人為什么畫成這樣呢?難道他希望人們都來龍穴送死?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可以解釋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整個龍穴就是一把黃矢天機鎖!”

    “什么?”Rose White驚道,“你是說,這個龍穴也在按照時間運動的周期改變著結(jié)構(gòu)?這不可能!”

    “為什么不可能?”

    李明想了想,說:“你想象一下,想把整個龍穴設(shè)置為一個巨大的機關(guān),那將要耗費多大的能量?那么大的能量從哪里來?還有,什么人會有這個本事,并能將這么一個巨大的機關(guān)運行得得心應(yīng)手?這不是人力能為,所以說,這是不可能的事!”

    我冷笑道:“那么相柳首級呢?是不是也不是人力所為?這個通道,這個石壁,甚至那個石塊都在不停地運動,只不過我們身在其中,沒有發(fā)現(xiàn)罷了,就像我們感覺不到地球的自轉(zhuǎn)和公轉(zhuǎn)那樣,所以,我們這里肯定有一個出口在不斷地閉合、分開,再閉合、再分開,周而復(fù)始,當(dāng)閉合的時候,這就成了一個首尾相接的迷宮,而分開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從這里逃出去。我們沒有看到出口,是我們運氣不好,走了很多圈,這個通道都處于閉合狀態(tài)?!?/p>

    “那么之前來的人為什么沒有發(fā)現(xiàn)呢?”

    “也許他們一下子就走出了這個通道,所以才沒有發(fā)現(xiàn)此處的機關(guān)?!蔽铱粗?,說道,“現(xiàn)在,我們一定要留意周圍,任何細(xì)微的動靜都可能是我們走出去的關(guān)鍵?!?/p>

    就在這時,只聽周圍傳來一陣讓人心膽俱裂的聲響,仿佛小孩在用手指摳撓鐵皮板一般,聽得人骨頭都快裂了。

    那聲音越來越大,震得人耳膜隱隱作痛,我實在受不了這種尖利的聲音,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耳朵,但是那聲音仿佛可以穿透雙手一般,依舊清晰地送入我的耳朵。不知是誰尖叫了一聲,接下來大家都開始狂叫,我也不例外,似乎這樣可以減輕一些痛苦。

    我用力地閉起眼睛,用盡平生的力量大喊大叫,這時,我感到腳下一震,抬頭望去,只見一只全身披著利甲的怪物飛快地咀我們沖了過來。

    第十一章驚險的冥水

    大家都被那尖利的聲音折磨得慘不忍睹,情急之下,我猛地一推Rose White和李明,這時他們方才發(fā)現(xiàn)異常,驚駭之色立時流露出來,轉(zhuǎn)身就往回跑。

    眾人的狂奔似乎激發(fā)了怪物的野性,它奔跑著,尖利地吼叫著,仿佛要將我們這些不速之客踩死在腳下,更要命的是,我們根本就無路可走,只能在這個如同牢籠的地方轉(zhuǎn)圈子。

    驀地,奔在前邊的李耀祖大叫了一聲,頓時,一股極為不祥的預(yù)感襲上了我的心頭,我抬頭一看,頓感手足冰冷——前方竟然沒有路了!

    轉(zhuǎn)過頭來,那頭怪獸正發(fā)瘋似的向我們沖來,它的每一次移動都令我們腳下的大地為之震顫。那怪獸離我越來越近,我不由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李耀祖突然叫道:“旁邊有個石洞!”

    說時遲,那時快,李明一個箭步?jīng)_了過去,隨后大家也奔了過去。

    那山洞開在離地面兩米多高的石壁上,張影爬了幾次都滑落下來,我顧不得多想,當(dāng)下抱起她,把她托了上去,然后又將Rose White舉了上去,最后李明用肩頭頂住我的臀部,直接將我頂了起來。我不敢怠慢t一下子攀了上去,然后趕緊回身向洞外的李明大叫道:“李明,快,快上來?!?/p>

    此時李明與怪獸近在咫尺,怪獸來勢洶洶,李明急切不已,不住地轉(zhuǎn)頭看怪獸,每看一次,臉色便白一層。

    “用力,李明,用力!硪大聲叫著。

    但是,李明攀了幾次都沒有攀上來,李明急得快要哭出來了,他叫道:“快幫幫我,快幫幫我!”

    眾人一起用力,將李明一點一點地拉起來,就在李明的上半身被拉入洞的一剎那,“呼”的一聲,那怪物直直地從眼前掠過,我分明聽到骨骼被碾碎的聲音,然后,一股溫?zé)岬囊后w噴在我的臉上,李明的身體硬生生地被從腰部碾開,白花花的腸子和鮮活的內(nèi)臟散落在地上。

    李明緊緊地抓住我的手,不住地抽搐,我當(dāng)時就被嚇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方才反應(yīng)過來,濃重的血腥氣蠻橫地沖入鼻腔,同時帶動胃里開始翻江倒海,我一回頭,“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這時,李耀祖走了過來,看到眼前的情景,他皺了皺眉頭,而后一腳把李明的尸體踢了下去。

    我大怒道:“你做什么?”

    李耀祖看了看我,道:“如果你想面對這么一具慘不忍睹的尸體的話,那么就請你也下去?!?/p>

    雖然之前李明做了許多錯事,但是畢竟同我一起長大的,其感情之深不是一個局外人可以理解的。所以,此時,我看著李耀祖的眼睛,突然生出一種厭惡感,于是我抬起拳頭,“嘭”地一下打在了他的下巴上,而后又奮起一腿,將他踢倒在地。

    我剛要繼續(xù)對他大打出手,突覺小腹一痛,身體已被他踢中,而后下巴上也中了一拳,那一拳分量極大,打得我?guī)缀鯐炦^去。

    我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李耀祖走上前來,沖著我的身體狠狠地踹了幾腳,直到我動彈不得,他方才住手,望著我啐了一口說:“在我面前,你還沒有妄自尊大的本事!”

    我倒在地上重重地喘著氣,Rose White走過來扶起我,看到她關(guān)切的眼睛,我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轉(zhuǎn)頭看了張影…眼,發(fā)現(xiàn)她沒事人似的站在李耀祖身邊。

    李耀祖說:“這個洞沒有出口,看來出口還在下面,我們得回去,看看剛才那東西到底是什么?!闭f完,他從我身上跨過,緩緩滑下洞去。

    張影遲疑了一下,也緊跟了出去。

    Rose White看了看我,問道:“我們要不要去?”

    我點了點頭:“應(yīng)該去看看?!?/p>

    我與Rose whtte跟隨眾人滑出洞去,馬小雨是最后一個出來的,不知道為什么,她臉色慘白,一句話也不說。

    我們跟隨著李耀祖向前走去,卻見本來堵在前方的石壁已被之前那怪物撞出一個大洞,用手電一照,發(fā)現(xiàn)那石壁足訂半尺厚,可以想象那隆物的力氣有多么巨大。

    石壁的后面是一個大廳,那大廳足有一個籃球場大,墻壁上都被刻上了抽象花紋,周圍又有石柱,由于先前那怪物的沖入,有兩根石柱被攔腰撞斷了,殘石碎屑散落一地。

    李耀祖摸著那些被撞斷的石柱說道:“那東西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力量,它到底是什么?”

    正在這時,傳來一陣嬰兒的哭聲,那聲音如一枚枚鋼針扎在我們眾人的心頭,Rose White一把抓住我的手,眼睛里全是恐懼和不安。

    馬小雨說:“大家看,這是什么?”

    我循著聲音看去,只見一個類似黃牛一般的石像正抵在石壁上,兩只角深深地陷在石壁中。那石像通體呈暗紅色,面目猙獰可怖,一對用黑曜石做成的眼睛在手電的照射下熠熠生輝,令人不由從心底里泛起一陣寒意。

    大家誰也不說話,只是怔怔地望著石像,不知過了多久,張影的聲音傳了過來:“是這個東西嗎?”

    就在這時,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再次傳入我的耳朵,這聲音與之前在叢林中聽到的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如今我們身處閉合的空間里,四壁的回聲令那哭聲更加具有穿透力,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到底是什么東西?”李耀祖晃動著手電大叫道,并“噌”地一下把匕首從腰間拔了出來。

    “哇……哇……”啼哭更加凄厲,仿佛嬰兒在臨死之際的掙扎,聲音中充滿了憤怒與惡毒。

    我的頭發(fā)全都豎立起來,于是彎腰也把匕首拔了出來。

    “這里有異常?!辈恢钦l叫了一句。

    大家聽到聲音,立時圍了過去,只見處于石壁一角的地方,放著一張圓盤似的東西,那東西以石頭磨制而成,一看就知道費了不少工夫。圓盤的底部是一個方形的石塊,表面中央位置被雕刻出火焰似的圖案,在火焰的周圍,則是十二個異獸,個個面目猙獰。

    馬小雨突然說:“這好像是古書上所說的‘天袞’。這種東西我也只是聽說,據(jù)說是測量天堂時間的一種儀器,這十二種靈獸就是掌握天庭時辰的神,分別屬于十二個方向,只要把活人的血灑在天袞上,它就可以開口說話。”

    李耀祖說:“現(xiàn)在我們沒有選擇,只有試一試了?!?/p>

    Rose white看了看我,說:“傳說怎么能相信呢?我們還是找找,肯定會有別的出路。”

    但是,李耀祖心意已決,當(dāng)下用匕首劃在手掌上,鮮紅的血立即就流了出來,然后他把手放在“天袞”上,鮮血從他的手掌上滴落下來,落在石頭上,濺起紅色的血花。良久,那石盤依舊沒有絲毫反應(yīng),我嘆了口氣說:“這只是無稽之談,我們還是找找其他地方,肯定有出口的。”

    張影聽了這話,把李耀祖的手抓過來,小心翼翼地包扎好。李耀祖一臉沮喪,拍了拍張影的頭道:“別擔(dān)心,我沒事?!?/p>

    這時,馬小雨“咦”了一聲,我把目光移過去,一下子驚在當(dāng)場:只見那石盤上的鮮血正在一點一點地消失,仿佛被石盤吸收了一般,當(dāng)鮮血消失后,石盤霍然轉(zhuǎn)動起來,由慢變快,然后喀嚓一聲響,石盤又靜止不動了。

    我剛想過去一看究竟,卻聽喀嚓之聲不絕于耳,然后大片大片的沙礫落下來,不大一會兒,那聲音竟自動停止了,而我身后的一堵石門卻緩緩地沉了下去,落出一個黑洞洞的洞口。

    我拿手電向里邊照了照,什么也看不見。

    李耀祖說:“進(jìn)去?!闭f著,搶先跳了進(jìn)去。

    我們眾人也跟著跳了進(jìn)去。洞口后面是一條長長的通道,通道很狹窄,僅可容兩人并肩而行。我們一行人拉成一排,由李耀祖打前。

    突然,嬰兒的啼哭聲再次傳來,我們身處黑暗之中,那哭聲帶著無盡的幽傷和惡毒,令人更覺毛骨悚然。

    我們小心翼翼地向著聲音的來源處走去,隨著我們的走動,那哭聲也已近在咫尺,不知道為什么,我的心跳開始沒了規(guī)律,而且腦袋里也開始嗡嗡作響。

    這時,馬小雨停下腳步,把臉貼在墻壁上屏息聆聽,不一會兒,她抬起頭來說:“這石壁在動!”

    我走上前來用手扶住墻壁,果然發(fā)覺那墻壁正無聲無息地緩緩向上移動,而那哭聲的來源,就在這墻壁的后面。

    李耀祖叫道:“有條縫隙,我們可以過去了?!?/p>

    我低身摸了摸石壁,那下邊當(dāng)真有一條可容一人通過的斷痕,而且那斷隙正隨著石壁的不斷上移而不斷擴大。

    馬小雨嘆息道:“真不可思議,這樣沉重的石門,運動起來競連一點點摩擦聲都沒有,這簡直就是名副其實的鬼斧神工。”

    我用手電向里邊照了照,只見那墻壁已提高了一米左右,而下方的空隙中,又有一堵石墻緩緩從中突兀出來,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我們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機關(guān),原來這石壁只有一米左右的間隙,提高一米左右,另一堵石門就以相同的速度替換前一石門,周而復(fù)始。

    事已至此,李耀祖搶先一步,低身爬了進(jìn)去,卻聽“啊”的一聲,接著就是一聲落水的聲音。

    大家稍稍放松的神經(jīng)又緊張起來,喀嚓道:“怎么回事?”

    李耀祖道:“沒事沒事,這里邊有水,好像是一個池塘?!?/p>

    之前馬小雨說龍穴之下有一個地下湖泊,也就是風(fēng)水學(xué)中所說的“冥水”,我當(dāng)時還不怎么相信,沒想到還真被她說中了。大家都不再說話,紛紛從越來越高的縫隙中鉆過去,而后是撲通撲通的落水聲。

    我最后一個翻過去,因為知道墻后的狀況,因此動作盡量放緩,誰知道那石壁的背面竟沾滿了青苔,非?;?,我猝不及防之下,還沒來得及穩(wěn)住身形就和身撲入水中。

    也許是常年見不到陽光的緣故,那地下水異常冰冷,我忍不住猛吸氣,緊接著,一股水流沖入我的咽喉,使我喝了好幾口水?;艁y之中,我好不容易才從水里露出頭來。

    Rose white和李耀祖先后用手電向遠(yuǎn)處照了照,這地下池塘足有一個足球場大,但卻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好像是人為將水蓄存于此。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在池塘的四周,全是直上直下的水沿,那些水沿由青石徹成,好像露天游泳池一般。

    如果按照馬小雨的說法,這處的風(fēng)水驟變是因為地下水的緣故,那么這處人為積蓄的“水塘”是什么人建的呢?難道有人刻意破壞這里的風(fēng)水?

    冰冷的水已凍得我手腳發(fā)麻,其他人似乎也有同感,我們不約而同地紛紛向湖對岸游去,當(dāng)我們游至湖中央的時候,聲音尖利的嬰啼聲傳入了我的耳膜,旋即水面上波浪翻滾,身在水中的我立時被水托著向前漂去,而后,身后發(fā)出一聲激水之聲。

    李耀祖停下身,拿手電向聲音的來處照去,微弱的光線中,本來平整如鏡的深綠色水面上有一股暗涌突兀出來,并以極快的速度向我們沖過來。

    “水里有東西!”李耀祖叫道。

    我想起之前的叫聲,當(dāng)下便拼命向?qū)Π队稳?,手腳擊水之聲此起彼伏,四周的暗涌愈發(fā)強烈了,我知道那東西已到身邊,一種絕望和無助的感覺襲上心頭,我?guī)缀蹙鸵艞墥暝?,突然,身邊傳來一聲慘叫,回頭一看,一個巨大的黑影從水中躍了出來,嘴里銜著李耀祖的半截身子。那黑影在空中停留了半晌,便一頭栽入水中。

    我借著水勢向前沖了一段距離,回頭再看時,水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了,李耀祖依舊在怪物的嘴里掙扎。在一陣水浪翻滾中,李耀祖隨著怪物沉入了水底。

    我?guī)缀跬颂用T谀抢?,呆呆地望著李耀祖出事的水面?/p>

    Rose White叫道:“快跑,它還會來的!”

    我全身一震,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依舊身處危險當(dāng)中,于是再次向前游去。對岸的巖石已在眼前,但是那石壁突出水面足有一米多高,此時我身在水中,腳下根本無借力之處,我叫道:“完了,石壁太高了。”

    馬小雨略帶哭腔地問:“我們要死在這里嗎?”

    就在這時,水中又出現(xiàn)了異常,水花四濺中,一個我從沒有見過的奇形怪物露出頭來,那怪物體形巨大,一對血紅的眼睛泛著兇惡的光,它全身布滿鮮亮的鱗甲,但是它的頭卻生得如鳥類一般,而且還有一只長長的喙,在它的頭頂上,一對鮮紅色的角如同兩把軍刀一般向后伸去。

    見此情景,我們都驚呆了,還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那怪物張口叫了一聲,那叫聲仿佛嬰兒的啼哭一般,只是比嬰兒啼哭的聲音大了很多倍。

    Rose White一見不好,急中生智,一個猛子扎了下去,直接將我從水里托了起來。

    我抓住這難得的機會,伸手夠著水沿,手臂一用力,竟輕而易舉地翻上了水沿。

    我反身伸手叫道:“快點,我拉你們上來!”

    也許是我的聲音激起了那怪物的殺機,我的話音剛落,那怪物就向他們游過來。

    我顧不了許多,提起一個人的手就拉了上來,回頭一看,竟是Rose White。這時,怪物已到近前,一口咬中了馬小雨的后背,我似乎聽到堅硬的喙戳中脊椎而發(fā)出的脆響,緊跟著,馬小雨一聲尖叫,身體被怪物拋到了半空中,然后又撲通一聲落入水中。

    那怪物舍卻馬小雨,又向這邊沖來,突然“砰砰砰”三聲槍響,那怪物似乎受到了驚嚇,一下子沉入水底。

    我回頭一看,只見張影身在水中,拿著一把閃亮的手槍。由于緊張過度,她的手還在發(fā)抖,她轉(zhuǎn)頭大叫道:“快點,快點拉我上去,我不想死在這里!”

    我和Rose White一齊用力,把張影拉了上來,在此期間,那怪物再也沒有上來。

    我用力按捺住心頭的狂跳,喘著氣轉(zhuǎn)頭對張影道:“你怎么會有槍呢?哪來的槍?”

    張影眼圈一紅道:“我們之前就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就怕龍穴中有什么變故,剛才若沒有那幾槍,恐怕我已經(jīng)命喪黃泉了?!?/p>

    “救命!”就在這時,馬小雨的聲音從水塘中傳來。

    我拿手電向水塘里一照,只見馬小雨正拼命地向這里游動著,而那頭怪物正緊追不舍地跟在她的身后。

    我二話不說,一把奪過張影手里的槍,沖著天空就是幾槍,那怪物聽到槍響,立即潛入了水中。

    我看準(zhǔn)這個時機,猛地沖入水中,奮力游到馬小雨身邊,伸手托住了她開始下沉的身體。馬小雨的身體冰冷冰冷的,并且軟綿綿的,我…手?jǐn)堊∷难贿呄虬哆呌稳?。這時,身下流水涌動,我心道不好,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yīng),腳下已觸到一物。我當(dāng)下用力猛地一蹬,然后拼命向岸邊游去。

    Rose White和張影在岸上用力地為我加油,但此時我的體力也已嚴(yán)重透支,若不是求生的欲念催促著,恐怕我早就游不動了。

    突然,我感到腳下一空,身邊的水花己四濺開來,仿佛沸騰的鍋一般,一不留神,我已被嗆了好幾口水。那水又苦又澀,還帶有陣陣血腥氣。

    這時,一陣尖利的怪叫從我耳邊炸開,我回頭一看,不由全身爆起雞皮疙瘩,只見那怪物就在我身旁,與我相距很近,我?guī)缀蹩梢月劦綇乃炖锷l(fā)出來的惡臭氣。

    我不由自主地狂叫起來,這一叫,積壓于心頭的恐懼如洪水瀉堤一般一發(fā)不可收拾,我忘了逃跑,只是怔怔地抱著馬小雨呆立著。

    然而,令我意想不到的是,那怪物并沒有對我進(jìn)行攻擊,而是不斷地在水面上撲打哀鳴,那尖利的聲音一陣高過一陣,仿佛兩塊金屬物磨擦而發(fā)出的聲音,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

    “雨才,快游過來!”Rose White 叫道。

    我一個激靈,然后便托著馬小雨向岸上游去。游了一段后,我忍不住回頭看去,這一看又令我呆在那里,只見那怪物正拼命地甩動著頭部,而在它的脖子上,正掛著一個人——李耀祖!

    李耀祖在那怪物的脖頸上如鐘擺一樣來回擺動著,搖搖欲墜,隨時都有掉下來的危險,而在他的右手中,一只匕首正泛著陣陣寒光。見到這種情景,我忍不住大叫道:“快看啊,是李耀祖!”

    當(dāng)張影和Rose White發(fā)現(xiàn)李耀祖時,非常驚喜,然而,此時李耀祖卻仿佛體力不支一般從怪物的脖頸上掉落,然而他腳一蹬那怪物的左腮,右手里的那一抹寒光已經(jīng)沒入怪物的右眼中。

    之后,一聲令人發(fā)怵的長鳴震得我全身一顫,那怪物劇痛之下,再也顧不上追趕我,猛地折返回去,兜頭向旁邊的石壁撞去。我驚叫道:“快跳下來!”

    李耀祖聽到我的話,雙手一松,急落下來,我轉(zhuǎn)過身來拼命向岸邊劃動,Rose White和張影將我和馬小雨拉了上去。

    脫離危險后,我感覺全身的力量都已用盡了,連眼皮都抬不起來了,躺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氣。此時,李耀祖也被拉了上來,他的腰部還滴著血,但是看他的樣子,應(yīng)該是沒有大礙。

    回想剛才的情景,我仍心有余悸,本來以為李耀祖一定會被那怪物吃掉,沒想到他竟然傷了怪物一只眼睛,逃了命。

    過了半晌,馬小雨也醒了,她怔怔地坐在那里,一言不發(fā),不知在思考著什么。我不知道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更不明白這里怎么會出現(xiàn)那頭怪物,于是便問道:“那是什么東西?”

    馬小雨道:“那種東西應(yīng)該是一種叫做蠱雕的怪物。”

    Rose White叫道:“蠱雕?我想起來了,據(jù)說蠱雕生活在冥水之中,形狀就像雕,但是頭上有角,是一種可以吃人的怪物。”說著,又轉(zhuǎn)頭問馬小雨,“你見過這種怪物?”

    馬小雨沒有回答,看得出來,此時馬小雨對Rose White成見頗深。

    我注視著馬小雨,半晌,馬小雨才嘆氣說:“這種怪物不是誰都可以見到的,我也沒有見過,但是我在書中看到過相關(guān)記載,聽說它的叫聲如嬰啼,長得像大鳥,喜寢人皮,也許陳濤的死就是這個怪物所為?!?/p>

    我立時想起來《山海經(jīng)》中的記載:蠱雕,其狀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嬰兒之音,是食人。

    我一直以為那都是虛構(gòu)出來的怪物,沒想到在這里當(dāng)真遇到了這種怪物。

    馬小雨說:“也就是在這極陰之地,才可以生出這等天地之奇獸,看來,這龍穴之行我們來得太唐突了,恐怕之后我們還要遇到更為不可思議的事?!?/p>

    就在這時,我突然感到事情有點兒不對,于是猛地叫道:“李耀祖,栤木箱呢?”

    眾人都是一怔,旋即臉色皆變得慘白。一開始,栤木箱背在李耀祖的背上,而此時他背上的背包已空空如也。

    聽我問起,李耀祖立時慌了手腳,忙說:“剛才還在的,怎么一轉(zhuǎn)眼就不見了……哎呀,一定是掉在水里了。”

    我的心猛地沉入谷底:林木箱密度奇大,入水不浮,再加上相柳首級的重量,一定是在剛才的緊急狀況下從背包里脫落的。但是剛才的情景眾人都見到了,那蠱雕正伺伏其中,險些取了李耀祖的性命,想從它身邊把那相柳首級撈回來,即便是舍了命也不一定能成功。

    但是相柳首級是此行的緊要之物,如果我們失去了相柳首級,那么進(jìn)入龍穴這件事本身就失去了意義。想到這兒,我就要再次下水,但是面向危機四伏的水面,我又不禁心生膽怯。

    如果此時我下水的話,還能不能上來就是未知數(shù)了,我長長地吸了口氣,對李耀祖說:“把手電給我,我下去!”

    李耀祖遲疑著說:“你要考慮清楚,即便是你下水,也不一定把相柳首級拿回來。也許我們該想想其他辦法?!?/p>

    “有什么辦法呢?”我反問道。

    Rose White走到我旁邊,一臉關(guān)切地問:“非去不可嗎?”

    我用手電照了照周圍,一切似乎都非常平靜,我向Rose White點了點頭說:“去肯定是要去的,要記得我們此來的目的。在這里等著我,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p>

    “那我陪你去……”Rose White一臉堅定。

    我搖了搖頭說:“沒事的,現(xiàn)在那東西受了傷,怎么也得休息一會兒吧!”

    “既然沒事,那你為什么不讓我去呢?”

    她這話我倒是無言以對。Rose White繼續(xù)說:“我知道你怕我有什么閃失,但是你獨自下水,難道我就不擔(dān)心嗎?”

    我聽出她是在惱我沒有經(jīng)過她的同意就擅作主張,但是我依舊搖了搖頭說:“不管怎么樣,我都不會讓你去的,好好在岸上待著,等我回來?!?/p>

    “如果我非去不可呢?”Rose White說著話,已經(jīng)把濕漉漉的外套脫了下來。

    我沒有理她,徑直來到水邊,這時,張影說:“你們別爭了,我跟他下去。”說著,轉(zhuǎn)頭看向我,“我自小水性就好,在水里我不用你保護(hù),也不會給你添麻煩,我只想看清那是什么東西?!?/p>

    我苦笑道:“看清又有什么用?說不定在看清的同時,你會葬身虎口。你們誰也不用去,我自己完全可以應(yīng)付?!?/p>

    李耀祖走到我身邊,沉著地說:“你小心點,拿著這個?!闭f完,從包中拿出一把兩尺多長的軍刀。

    我點了點頭,從他手里接過軍刀,望著水面深深吸了口氣。說實話,此時我膽敢只身下水,也是一時意氣,如果耽擱時問過長,恐怕我就會失去下水的勇氣,于是我沒有再多想,而是我把軍刀插在腰間,一低身鉆進(jìn)了冰冷的水中。

    第十二章 兇狠的怪魚

    我一路向下潛著,驀地,心中泛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如果此時我發(fā)生不測,根本不會有人及時發(fā)現(xiàn)并救助我,我會在無聲無息中死去。想到這里,我感到無助和恐懼。但是,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好再多想了。

    隨著我下潛得越來越深,幾條魚如幽靈一般在我身邊竄動著。真想不到這里竟然有魚,這些魚似乎并不怕生,尾隨著我向下而行,甚至還有一條魚游至我的身側(cè),與我并肩而行??吹酱耍也挥尚闹写蠖?,畢竟有其他生命在旁邊,這多少給了我一些精神上的慰藉,只是這里終年不見陽光,不知道這些魚長什么樣。

    由于好奇,我持手電向身旁的魚照去,當(dāng)我看到魚的模樣時,不由大驚失色:這些魚每條都有一尺多長,全身布滿了黑色鱗甲,最可怖的是,魚的前臉如同一顆死人頭骷髏。我張大嘴巴想把心底里的恐懼叫喊出來,但是還沒有開口,就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冷水。

    我當(dāng)下不敢再深潛,便手舞足蹈地向上浮去。那些魚仿佛受了驚嚇,紛紛四散逃去。我無暇回顧它們,手腳并用地浮出水面,然后趴在水沿上大口喘息著。

    岸上的眾人見狀,忙問端底,于是我便將水下的情景如實相告。定了定神,我又說道:“也許那些魚只是生相奇怪而已,它們并沒有攻擊我,我還是再下去看看吧。”說著,我再次潛入水中。

    因為這次有了心理準(zhǔn)備,所以看見那些奇怪的魚并不怎么害怕了。我奮力向下潛著,手電光的照射距離不過兩三米,再遠(yuǎn)就肴不清了。突然,一個巨大的石柱出現(xiàn)在我眼前,那石柱足有五米多高,上端是斷裂的獵齒狀殘痕,可見它當(dāng)初的高度不止五米,只是后來被外力從中央折斷了。

    我伸手把石柱上的青苔抹去,那黑色的石頭就露了出來,石柱表面被侵蝕得斑駁不堪,不過還是能看得出來,那石柱在初時肯定被人工打磨得非常光滑。

    看完這些,我雙臂一劃,浮上水面來換氣,順便又向眾人交代了一下水下的情景。休息了一會兒,當(dāng)我再次下水時,李耀祖叫住我說:“這次我陪你一起下去?!闭f完,把外套脫在一旁,跳入水中。

    憑著先前的記憶,我?guī)е钜鎭淼街耙姷降哪莻€石柱旁,本來周圍的怪魚已足夠令李耀祖愕然了,當(dāng)他看到那巨大的石柱時,臉上的詫異更加顯露無遺了。

    李耀租用手在石柱上摸了摸,對我又做了一個下潛的手勢,于是我們再次向深水潛去。

    這時水的壓力增強了許多,往下再潛非常困難,我不由吐了一口濁氣,并用手電來回照,發(fā)現(xiàn)周圍的石柱赫然增多了,那些長短不一、參差不齊的石柱或臥或立,有的還傾斜在石壁上。驚異之間,我們已摸到水底,凝神望去,只見水底竟有一套石頭建筑的廢墟。

    李耀祖拍了拍我的肩膀,伸手向前方一指,我順著手電光望去,只見一尊石頭塑像正傾斜于前方,我吃了一驚,隨后游了過去。那石像被制作得窮兇極惡,如骷髏一般的臉上鱗甲遍布,身子酷似人,最奇特的是,它的背后還有一對翅膀。

    就在這時,我看到盛裝相柳首級的栤木箱正被卡在石塊的夾縫中,我大喜過望,沒料到這么容易就可以找到它,當(dāng)下沒有猶豫,直接游過去,抱起箱子就要上浮,誰知,我竟然沒有抱動。

    當(dāng)下我穩(wěn)住身形,雙腿撐著石塊,再次發(fā)力,這次我終于將木箱抱在了手里,但讓我始料不及的是,在木箱的下方,霍然伸出一只手!

    我驚恐地扯了扯李耀祖,回頭一看,他也是滿臉煞白。我們之所以這么吃驚,完全是因為沒有心理準(zhǔn)備,可以想象,在這個詭異之地,早不知有多少財迷心竅的淘金者光顧過,并死在這里,所以見到死尸也沒有什么可大驚小怪的。

    我用手電再次照向那只手臂,只見那手直直地伸向半空,五指內(nèi)扣,仿佛依舊在向我索要木箱。驀地,我發(fā)現(xiàn)那手有些異常,于是便游近去看,原來那手的手臂盡數(shù)被埋在廢墟里,而手上的肉皮也不見了,只有鮮紅的肌肉和紫黑色的血管。一時間,一股難忍的嘔意涌上心頭,我突然想起陳濤在叢林里的死狀,與現(xiàn)在這個死尸幾乎是一模一樣。

    我不再看那手臂,回過頭來想向李耀祖打手勢,但是卻發(fā)現(xiàn)李耀祖已經(jīng)游到不遠(yuǎn)處的石柱旁,正趴在那里看些什么。

    我奮力游過去,拍了拍他的肩,他轉(zhuǎn)頭望向我,用手急急地打著手勢,并用手極為夸張地舞動著。我知道他在說那只怪獸蠱雕,說也奇怪,我們下水這么久,竟然沒有見到它。

    這時,李耀祖向身下指了指,順著他所指望去,只見在兩塊交疊搭起的巖石后面,有一個宛若城墻大門的洞穴。

    我心念一動,想游過去觀看,卻被李耀祖一把拉住。他指了指那洞穴,又用手在半空中劃了幾個圈。

    我怔怔地望著,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當(dāng)下茫然地?fù)u頭,李耀祖見我不解,當(dāng)下也不多說,拉著我向上浮去。

    當(dāng)再次浮上水面時,我已覺精疲力竭,冰冷的水幾乎把我的血液都凝固了,雙腿也被凍得生疼。我極為狼狽地被人拉上岸去,躺在地上大口喘著氣。李耀祖也是一樣,他好像比我還累,趴在那里連連咳嗽。

    見我們找到了栤木箱,眾人臉上都露出欣慰之色,而Rose White幾乎連看都沒有看栤木箱一眼,而是走過來一把把我抱在懷里。

    剎那間,我心中升起一股暖意,當(dāng)下說道:“好了,別擔(dān)心,你看我不是回來了嘛!”

    Rose White說:“你先別說話,好好休息一會兒……”說著竟默默抽泣起來。

    我知道她在擔(dān)心我,當(dāng)下心中一陣感動,伸出凍得僵直的手摸著她的頭發(fā),道:“別這樣,你瞧我不是沒事了嘛!傻丫頭,你哭什么呀?”

    Rose White輕聲說:“你不知道我有多擔(dān)心你,我怕你再也不回來了,如果你有什么三長兩短的話,你認(rèn)為我還可以獨自活下去嗎?”

    聽著她細(xì)語款款,我情不自禁地說:“傻瓜,不管發(fā)生什么,我都不會離開你……”我的聲音越來越輕,到最后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而后頭腦發(fā)沉,旋即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當(dāng)我從睡夢中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依舊靠在Rose White懷里,Rose White秀目緊閉,也在睡著。我轉(zhuǎn)頭看了看其他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或臥或靠,全在睡夢中。

    這時,有人在我肩頭拍了兩下,我轉(zhuǎn)頭望去,竟然是馬小雨,只見她目光呆呆地看著我,半晌,才向我招了招手。

    我心下一陣忐忑,但還是輕輕地起身跟她來到一個角落。

    “有什么事?”看著她的表情,我突然想起了九叔,于是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馬小雨先是直視著我,而后將目光轉(zhuǎn)向別處,道:“對于那個Rose White,你了解多少?”

    我先是一怔,而后便一臉茫然地看著她。

    馬小雨長長地嘆了口氣,說道:“前不久,我接到了來自上海的電話,周教授的尸檢報告出來了?!?/p>

    我隱隱地感到一陣慌亂,便還是按捺著顫動的心臟說:“尸檢報告?不是心臟病嗎?”

    “是心肌猝死,但是周教授并沒有心臟病史,為什么會突然心肌猝死呢?你沒有感到奇怪嗎?”頓了一頓,馬小雨又說,“這么多年來,周教授待我就像親生女兒一樣,我也一直把他當(dāng)做父親,他的死,對我來說是一個打擊,你知道嗎?”

    我點了點頭,伸手摸了摸口袋,但是沒有找到煙。

    馬小雨繼續(xù)說:“周教授下過鄉(xiāng),身體很好。沒有不良嗜好,我怎么也不明白,這樣一個老人,為什么會突然間死去,甚至在前一天晚上,我還跟他聊到半夜……”

    “你想說什么?”我打斷了她的話。

    馬小雨看了看我:“你一點兒也不關(guān)心周教授的死因嗎?我只是想告訴你,周教授的心肌猝死是由藥物導(dǎo)致的,異丙腎上腺素,這種藥物你聽說過嗎?”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旋即說道:“不可能,周教授生性豁達(dá),不會惹上什么殺身之禍的,你說的這些,我不相信!”

    “是嗎?”馬小雨挑釁地對我笑了笑,“如果是因為龍穴呢?如果是因為相柳首級呢?如果我說這是醫(yī)生的化驗結(jié)果,你會相信么?”

    “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長長地舒了口氣說,“那么……你跟我說這些,是什么意思呢?”

    馬小雨從背包里拿出一個小本子,我驚奇地發(fā)現(xiàn),那小本子就是Rose White當(dāng)初拿出來不斷翻看的龍穴地圖,可是,它怎么會到馬小雨的手里呢?

    馬小雨說道:“你一定奇怪這個東西為什么會在我手上吧?我告訴你,這個東西本來就是周教授的!”

    這句話如同雷霆萬鈞,一下子震得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馬小雨接著說:“從她的背包里,我還找到了周教授的一些其他東西,你能說這些全是偶然嗎?這些東西,怎么會出現(xiàn)在Rose White那里?這說明了什么?”

    我茫然地問道:“說明了什么?”

    “你難道還不明白嗎?”她用余光看著我。

    半晌,我方才長長舒了口氣:“陳濤與周教授的關(guān)系你也知道,如果陳濤執(zhí)意要來龍穴,周教授也可能把這些東西給他,這是情理之中的事?!?/p>

    “這是可笑的推測!”馬小雨震怒了。

    我抹了把臉問道:“難道你不是在推測嗎?”

    馬小雨一時沒明白我說的話,瞪大眼睛問道:“什么?”

    我定了定神:“你的意思是Rose White和陳濤殺死了周教授,那么到目前為止,這件事你不也是在推測嗎?所以,目前我們都不應(yīng)該去談?wù)撨@件事,我是說,現(xiàn)在談?wù)撨@些事不合時宜。但是周教授死得蹊蹺,我們絕不會坐視不理,我的意思是,來日方長?!?/p>

    馬小雨望著我,大眼睛里閃動著淚花,努力點了點頭。

    不可否認(rèn),馬小雨的話對我的觸動非常大,難道真如馬小雨所說,Rose White和陳濤殺死了周教授?

    懷著疑問,我半躺在Rose White旁邊,這時,Rose White的身體輕輕一動,睜開了雙眼。

    我笑道:“醒了?睡得好么?”

    Rose White長久地凝視著我,說道:“我夢到你了?!?/p>

    我旋即慘笑一聲道:“是嗎?我很幸運?!?/p>

    Rose White搖了搖頭:“我在大海里掙扎,你在船上迎風(fēng)立著,我大聲地招呼你,但是你就是不看我,我很恐懼,恐懼得連危險都忘記了。雨才,你是那么狠心的人嗎?”

    “怎么會呢?”我低聲說著,手便開始從背包里找煙。

    Rose White拍了拍我,輕聲嬌嗔道:“以后就別抽煙了,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我站起身來,打著手電沿著四壁走了一圈,竟發(fā)現(xiàn)除了來時的洞口,竟再也沒有其他的去路了。我不由一陣緊張,回身來到Rose White身邊,將當(dāng)下我所發(fā)現(xiàn)的情景同大家說了說。

    Rose White道:“其實在你和李耀祖下水之后,我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這是一條死路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如今,我手里那份地圖實際上也沒有什么用了?!?/p>

    李耀祖沉吟道:“我看未必就是死路,在之前的行進(jìn)中,我們根本就沒有走過一條盆路,而現(xiàn)在我們面前除了這個水塘之外,根本就沒有路了,你們不覺得奇怪嗎?江先生,你記不記得水下的那個洞口?”

    聽了這話,我全身大震,驚道:“你是說水里的那個洞口就是一條路的入口?”

    李耀祖點了點頭:“沒有比這個更合理的解釋了。”說著,他拿出地圖,打開手電照著看了看,而后長長嘆了口氣。

    我知道他依舊沒能從地圖上找到目前我們所處的位置,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對于水中的異獸,地圖上也一定只字未提。

    見大家不說話,李耀祖又說:“反正現(xiàn)在只有一條路,折回去是不可能的了,唯今之計只有孤注一擲了!”

    馬小雨看了看眾人,也說道:“好,我就把身家壓在你身上,死就死了!”

    我猶豫了片刻,也同意了李耀祖的想法。

    李耀祖說:“現(xiàn)在的問題是水的溫度過低,水壓也很大,我擔(dān)心我們的肺活量有限,不能一口氣穿過那道暗道,如果運氣不好,那洞后是死路的話,我們可能全會被憋死在水底?!?/p>

    我站起身來說道:“考慮再多也沒有用,現(xiàn)在我們就下去,是死是活就在此一舉了?!?/p>

    Rose White站起來握住我的手,目光中盡是激勵之色。

    事不宜遲,我將背包背在背上,努力吸了幾口氣,使肺葉中得以保存更多的氧氣,而后一個猛子扎入冰冷的水里。

    時間就是生命,我在水里不敢停留,努力地向下潛去,四周的怪魚聚過來,與我并肩游動著,我轉(zhuǎn)頭想要招呼眾人快點兒,卻見他們一個個面色驚恐,馬小雨更是屈身把閃亮的匕首拔了出來,照著身邊的怪魚一下子刺過去。

    那些怪魚在此處世代生活,也許從來沒有遇到過危險,顯然沒有料到有人會對它們痛下殺手,因此,馬小雨一刀刺去,那魚競不知閃躲,一下子被匕首貫胸而過。其他的怪魚發(fā)覺勢頭不對,四散而去。

    我轉(zhuǎn)頭看著馬小雨,只見她伸手沖我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這不由令我會心而笑,但突然我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因為我發(fā)覺水下有_『異常,我拿手電一照,發(fā)現(xiàn)有四五十尾怪魚形成一個如小山一般的魚陣,正向我們怒目而視。

    這情景令我心頭一跳,一種極為不祥的預(yù)感頓時襲上心頭。我手足并用,向后面的人打著手勢,就在這時,水里的怪魚仿佛同一時間接到命令一般向我們沖過來,首先遭難的就是身處大家后邊的馬小雨。

    我大驚失色,把軍刀從身上拔出來,示意李耀祖帶大家先走。

    李耀祖點頭向大家揮了揮手,向下迅速潛去。Rose White游到我身邊,抓住我的手,拼命地向我搖頭。

    我知道這時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于是在她頭上用力一按,便將她按了下去。

    些時馬小雨周圍已聚集了很多怪魚,一串串氣泡從馬小雨的口中鼻腔中冒了出來,同時,周圍的水開始呈現(xiàn)出一團(tuán)又一團(tuán)的紅色。

    我心頭一跳,再看時,只見一條條怪魚如發(fā)了狂的餓鬼,酷似骷髏的腦袋上一張張鑲有鋸齒般牙齒的嘴巴夸張地張開著,仿佛一只只擇人而噬的魔鬼。

    馬小雨雖手有利刃,但因水中壓力大,所以一時也奈何不了這一條條窮兇極惡的怪魚,不僅如此,她手臂上腿上已有多處被怪魚咬傷,鮮血進(jìn)流,彌漫在冰冷的水中。

    人命關(guān)天,我再也不敢怠慢,拿著軍刀在水中奮力一劃,一條怪魚已死在刀下,隨即我沖向魚群,又殺了幾尾怪魚。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怪魚也有點兒緊張,一時間魚陣大開,一大群怪魚剎那間逃得無影無蹤。

    我扶著馬小雨,奮力向上游去,不多時就浮出了水面。我長吸了口氣,將馬小雨托上了岸邊的巖石上,而后自己舉身抓住巖壁,用力攀上去。

    馬小雨躺在巖石上不住地抽搐著,我走近看了看,只見她身上幾處咬傷依舊汩汩流著鮮血,每個傷口莫不是被惡生生咬下一塊皮肉,深可及骨,鮮血狂涌,根本止不住。這情形不由令我膽戰(zhàn)心驚,暗嘆那些怪魚的攻擊力竟如此之強的同時,也對身處水下的那些人擔(dān)心起來。

    馬小雨雙目泛白,突然咳嗽起來,口腔中竟然嗆出了血,而她的身體,也從原來的輕微抽搐變成了劇烈扭動。我不明所以,想伸手按住她,驀地發(fā)現(xiàn)在她胸前的襯衣里,有什么東西正不住地蠕動著,我忍不住撩起她的上衣,只見那血肉模糊的肚腹中,有一條半尺多長的怪魚正窩在其中。馬小雨的內(nèi)臟已被咬得支離破碎,而怪魚依舊瞪著一對黑洞洞的鬼眼左右亂咬。

    我用手電將怪魚打落在地,然后從地上撿起匕首將魚身刺穿,那魚在刀身匕掙扎了數(shù)下,便不動了。我回頭再看馬小雨,只見她雙目緊閉,已經(jīng)氣絕了。

    見她此時的慘狀,我當(dāng)下用她的衣服遮在她的身上,而后將她的背包拉過來打開,包中有一把手槍,幾匣子彈,還有一瓶礦泉水和幾根密封的火腿腸。我把這些統(tǒng)統(tǒng)放入我的包中,這時,被壓在包底的一支藍(lán)色小瓶和一支注射器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我拿來對著手電細(xì)看,只見瓶身上寫著:mphetamine。雖然我對英文一竅不通,但是我依舊知道這是苯丙胺,一種可以興奮中樞神經(jīng)及抗抑郁癥的興奮劑,它可以興奮腎上腺素能神經(jīng)末梢和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以瞬間爆發(fā)體內(nèi)的能量。

    真沒有想到,這個馬小雨竟然吸毒,當(dāng)下我就想把毒品丟掉,但是旋即想到了周教授,馬小雨與我們相處甚久,但卻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她有吸毒的征兆,莫非,這藥與周教授關(guān)?不管是與不是,我還是將它放入了我的背包中。

    我想到其他人還在水下,當(dāng)下用力吸了幾口氣,然后縱身躍入水中。我努力讓心跳平緩,手足劃水的速度不徐不緩,以減少體內(nèi)氧氣的消耗量。冰冷的水下波瀾不驚,這倒使我感覺有點兒奇怪,本來此次下水我已準(zhǔn)備好展開~場人魚大戰(zhàn),但是環(huán)視四周,竟連一條怪魚也沒有。

    我一邊下潛,一邊關(guān)注著周圍的異狀,周圍的平靜反而令我心里有了無窮的壓力??拷囱?,我望著那深遂而詭異的洞口,不知道Rose White他們是否通過?突然,我看見洞里有五六十尾怪魚正在那里徘徊,它們似乎想要鉆入洞中,然而不知什么原因,它們卻不敢進(jìn)去。偶爾有兩尾怪魚想鋌而走險,但無一不是剛剛觸入其中,便觸電一般竄了回來。

    見此情景,我更不敢貿(mào)然靠近,然而,要找到Rose White他們,必須要從魚群中經(jīng)過,既然那群魚怕進(jìn)入洞穴,那洞穴無疑就是我的避風(fēng)港,只要我安然沖過魚群進(jìn)入洞中,就可以脫離危險了。

    想到這兒,我不再停留于原地,而是抽出匕首悄悄向旁邊游走,當(dāng)我打開手電向洞中望時,一條怪魚在洞口倏地轉(zhuǎn)過身來,一對令人發(fā)怵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我,嚇得我立時魂飛魄散。

    那條怪魚顯然發(fā)現(xiàn)了我,立時表現(xiàn)得極為亢奮,只見它上下躥躍,手舞足蹈,我感覺自己仿佛是待宰的羔羊一般無助,而后便冒出一個念頭——逃跑!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我轉(zhuǎn)身欲逃的同時,那怪魚也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向我竄過來,而后其他兒尾怪魚也隨后而至。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當(dāng)先的一尾怪魚已到了我的身前。我顧不了許多,拿著匕首就刺了出去。

    那怪魚正全力游過來,突見我發(fā)難,來不及閃避,便被鋒利的刀刃刺穿頸部。我暗呼僥幸,正要轉(zhuǎn)身,那怪魚吃痛之下,轉(zhuǎn)頭向匕首咬來。

    我全身發(fā)毛,想甩手將它擲出去,豈知它的長尾此時疾快地回轉(zhuǎn),正搭在我的腕上,尾部的倒鉤刺入我的皮骨之中,一陣刺痛幾乎讓我大呼出聲。情急之下,我不得不松開匕首,想將怪魚同匕首一同甩脫開去,然而那怪魚卻并未掉落,而是半懸于空中,尾部依舊刺入我的皮肉中。

    我來不及細(xì)想,伸手就要把它的尾巴推開,然后鮮血便冒了出來。我大驚失色,轉(zhuǎn)身欲逃,可后面的魚群卻緊追不舍。

    此時的我手無寸鐵,只能揮舞著手電亂擋一陣,而后又轉(zhuǎn)頭向后游去,驀地,我覺得小腿一痛,低頭一看,一條怪魚已咬在我的腿上,前肢也抵在上面,用力向后撕扯著。我?guī)缀跆蹠炦^去,慌亂中,我咧手抓住一根棍狀物,沒來得及細(xì)看便要揮出去,但是,入手的沉重令我不由低頭去看,原來這是一個人的尸體,而我則正抓在那尸體的手腕上。當(dāng)下我用力把尸體一拋,怪魚們便紛紛撲在那尸體上瘋狂地吞噬著。

    突然,亮光一閃,我看見那具尸體的手腕上戴著一塊手表,我感到那手表甚是熟悉,但情急之下,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見過。我悄悄潛過去,將表摘下來,而后放開尸體,向洞口游過去。

    離洞口越來越近了,我?guī)缀蹩吹搅薘0se White在洞的另一端向我招手,但是,當(dāng)我真正觸到洞口的石壁時,我的希望一下子破滅了,因為那洞竟被一塊大石堵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我心有不甘,用盡平生之力向內(nèi)推去,但那石頭卻紋絲不動。

    懊惱之中,我突然想起我與李耀祖在水下發(fā)現(xiàn)洞口時的情形,當(dāng)時分明看到這洞口大開,里邊深邃無比,難道是先前進(jìn)去的人怕遭魚群的追擊,故意用大石堵死了洞口?想到這兒,我胸膛中驀地升起一股怒火,當(dāng)下也不管其他,回身浮出水面,爬上岸來。

    喘息了一會兒,我恢復(fù)了力氣,抬起手腕,發(fā)現(xiàn)腕上傷口雖深,但是己不流血了,只是依舊感到疼痛。小腿上雖然也有四個很深的齒痕,但是沒有什么大礙。

    我打開背包,就著礦泉水吃了幾根火腿腸,當(dāng)下靠在石壁上想對策。這時,我想起了水里的那具尸體,我們進(jìn)入龍穴時,分明破壞了許多機關(guān),那入口也是由巨大的石獸撞開的,也就是說,之前根本沒有入進(jìn)入過龍穴深處,那么水里的那個人,是怎么進(jìn)來的呢?莫非被石獸撞毀的石門有自我修補的功能?這不可能,難道龍穴的入口不止一個!

    想到這兒,我拿出那塊手表來,細(xì)細(xì)打’量著,雖然感覺那手表的樣了分外熟悉,但是我卻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想到之前馬小雨說過,這極陰之地必養(yǎng)千年不腐之尸,如果我死在這里,千年之后豈不是一件價值連城的古物?想到這兒,我不由望著馬小雨的尸體苦笑。

    驀地,我想到張影之前說這個地下建筑本身就可能是一個不斷運行的大鎖,如果這個推測是正確的,那么隨著時間的流逝,會不會有一個其他出口突然出現(xiàn)呢?想到這兒,我心中興奮不已,拿出手電,圍著水塘周圍走了一圈又一圈,但是除了光滑的石壁之外,根本沒有容我進(jìn)入的縫隙,而且,我們原本進(jìn)來時通過的那個縫隙也不見了。這令我大失所望,但是我不死心,一圈又一圈地尋找著,生怕露掉什么,但是尋了許久,依舊沒有在石壁上發(fā)現(xiàn)有何蹊蹺。

    我嘆了口氣,重新坐在地上。這個寧靜的洞穴,其黑暗與空曠,遠(yuǎn)比一個猙獰的怪物來得可怕,它如同一碾石磨,慢慢將我的神經(jīng)和理智碾碎。

    這時,手電的光芒漸漸暗下來,直到熄滅,我苦笑著伸手在眼前揮了揮,雙手被附著一層淡淡的綠色,看來這空間還沒有黑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猛地,我發(fā)覺有什么地方不對,我們進(jìn)入石室甚久,但呼吸卻從未感到絲毫憋悶,這足以證明這石室是通風(fēng)的。我越想越激動,不由在黑暗中瞪大眼睛四處搜索,我知道在這樣黑暗的空間里,任何微弱的光源都是極易被發(fā)現(xiàn)的。果然,我在石室上方的黑暗中發(fā)現(xiàn)了極其微弱的光。

    那光線若有若無,但這足以令我驚喜交加,而接下來,又一個問題讓我神色黯然下來,那光源與我之間相隔少說也有二十米,如今我周圍的四壁光滑絕倫,就算我身懷絕技也難以上去。我無力地坐在地上,從絕望到希望,又從希望跌至絕望,心情上的大起大落令我有些疲憊,周圍的安靜又令我心煩意亂。不知不覺間,我竟然沉沉地睡去了。

    第十三章 幸運地逃離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一陣腳步聲驚醒了,我猛地坐起身來,而后一想,這個鬼地方怎么會有腳步聲呢?不會又是我的幻覺吧?我嘆了口氣,重新靠在石壁上。

    然而,那腳步聲依舊不斷回響著,刺激著我的耳膜和神經(jīng)。我曾聽說,如果人被關(guān)在極為安靜和黑暗的空間里,他的神經(jīng)會漸漸變得脆弱,最后崩潰。我不知道自己此時是不是瀕臨神經(jīng)崩潰的邊緣,但是不管怎樣,我都不允許自己在這里瘋掉。

    我試著發(fā)出聲音,以清醒自己的大腦,可無濟(jì)于事,耳邊的腳步聲反而更加清晰了。我大叫一聲,而后站起身來,在原地跳了跳,這一招果然奏效,那腳步聲戛然而止。我終于長長地舒了口氣,重新坐了下來。然而,令我始料不及的是,當(dāng)腳步聲消失后,一個聲音隨即傳入了,我的耳朵:“雨才……雨才……”

    聽得出來,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我大喝_一聲:“誰?什么人?”

    這時,腳步聲又起,比之前更加急促,但是聽起來卻離我如此之遠(yuǎn),仿佛從四面八方傳入了我的耳朵。

    “雨才……雨才……剛才是你說話嗎?”

    是Rose White的聲音。

    我心中驚異,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這是錯覺……是錯覺……”

    但是那聲音依舊未停:“雨才……是你嗎?是你的話應(yīng)一聲……”

    Rose White!絕對是Rose White的聲音!但是Rose White明明隨眾人下水進(jìn)入那個洞口了啊,她的聲音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呢?事到如今,我來不及多想,大聲叫道:“是我,是我,Rose White,你在哪兒?”

    空曠的四壁被我的叫聲震得發(fā)出嗡嗡的回聲,接著Rose White驚喜交加地說:“雨才,真的是你!我……我們在你的上面?!?/p>

    我錯愕地抬頭望去,果然見頭頂十幾米處有幾柱手電光向下照過來,我大喜過望,卻聽李耀祖說:“江先生,別來無恙啊?”

    我不由會心一笑,由衷的喜悅令我?guī)缀跏治枳愕钙饋?,我向上面吼道:“你們怎么又回來?”

    Rose White說道:“我們先想辦法把你弄上來吧?!?/p>

    我自然沒有異議,心中的激動竟令我眼角微濕。這時,一條繩子從上方直垂下來,Rose White叫道:“雨才,你用繩子綁在自己的身上,我們拉你上來。”

    我走到繩索旁,拉起繩索圍在自己腰間,并打了幾個結(jié),而后叫道:“好了!”

    話音一落,我只覺腰問一緊,身體已離地而起。

    隨著離地面漸遠(yuǎn),我的激動再難壓抑,回頭看了看身下那深邃的黑暗,我不由百感交集,鼻子一酸,競流下淚來。

    “哇……哇……”

    就在我欣喜激動之時,一陣凄厲如嬰啼的叫聲再次傳入我的耳中,我全身…震,一種恐懼感立時襲上我的心頭,我大叫道:“快拉我上去,快點!”

    也許大家都聽到了嬰啼聲,所以拉我上去的速度霍然加快了,然而,那啼聲又傳了過來,竟然距我不遠(yuǎn)。

    我大驚失色,轉(zhuǎn)頭一看,一只蠱雕正日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我,我立時被嚇得魂飛魄散。此刻,那怪物四足抵在光滑的石壁上,極快地向我爬來,血紅色的雙眼閃著殘忍的光,全身閃亮的鱗甲鏗鏘作響,一股股腥臭之氣撲鼻而來,轉(zhuǎn)眼之間,那怪物已與我近在咫尺。

    此刻,我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我感到額頭上的青筋跳得厲害,但我卻只能看著它一步步向我邁進(jìn),而自己卻一籌莫展。

    就在蠱雕幾乎要觸到我的腳時,砰的一聲槍從上方傳來,那蠱雕身上立時進(jìn)出…點火星,旋即李耀祖的聲音傳來:“江先生,還好嗎?”

    我叫道:“還好?!?/p>

    “這家伙似乎對你情有獨鐘嘛,你看,它又來了。”

    接著,又是一聲槍響,蠱雕的身體霍然開始下墜,但在下墜的當(dāng)兒,蠱雕雙翅一展,又穩(wěn)穩(wěn)地趴在石壁上,向我爬過來。

    也許是被槍聲激怒了,它發(fā)出一聲凄厲的長鳴,上爬的速度更加快了,不一時就來到我的腳邊。我下意識地曲身縮足,瞅準(zhǔn)它的頭部一腳踹了下去。

    我這一腳正踩中蠱雕的頭部,并且我一踩又使自己的身子向上提了一提,這一來,我與蠱雕暫時拉開了一段距離。但那怪物只是頓了頓,又追了過來,一對血紅的眼睛閃著寒光緊緊盯‘著我,撲鼻的惡臭令我頭腦發(fā)暈,它長鳴一聲,便張口向我撲來。

    情況緊急,已不容我多想。當(dāng)下我雙腿猛地一蹬石壁,身體縱向脫離石壁,順著繩索蕩開去。

    蠱雕一擊未中,喀嚓一聲,尖利的喙啄入石壁之中,大塊石屑從半空中掉落下來。我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那怪物的嘴硬逾鋼鐵,如果啄到我身上,后果不言而喻。

    我剛才那一蹬,令自己的身體離開石壁三尺有余,而此時力道已盡,我的身體又向石壁擺了過來。也許是剛才所施的力道不均,此時我的身體向左邊偏了,這一來,我所落之處正好是蠱雕的后背。

    情急之下,我雙手一勾,正好抓住蠱雕頭部的兩只角。蠱雕又是一聲厲叫,它不斷擺動頭頸想甩脫我,但我用盡平生之力,緊緊抓著那對冰冷的角,絲毫不敢放松。蠱雕無計可施之下,四肢驀地在石壁上一蹬,雙翼一展,身體如離弦之箭向上竄出去。我立時覺得雙耳生風(fēng),心臟如小鼓一般咚咚跳得厲害。

    雖然害怕,但我卻不敢閉眼,趴在它的后背上,看著頭項上方的幾柱手電,這是我在黑暗中唯一可以參照方位之處。

    就在蠱雕離手電光相隔不過一米左右時,我驀地松手蹬足,從它背上跳了下來,但是我的身體并未就此下落,而是被一股慣力向上帶動一米左右,在眾人的驚呼聲中,跌倒在眾人腳邊,打了好幾個滾方才穩(wěn)住身形。

    一時間我全身劇痛,但我己顧不了許多,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叫道:“快跑!”

    話音剛落,蠱雕如一只巨大的蝙蝠向我們沖來。

    不知誰叫了一聲:“這邊有個石門!”

    我順著聲音沖過去,手電照射之下,眼前果然有道閉合的石門,我雙手用力一推,那石門一動不動,Rose White道:“等一下!”

    手電光一打,正照在門邊如八卦形狀的圖形上,是機關(guān)!一個念頭閃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

    我大叫道:“快想辦法開門,不然大家全得死在這里!”

    正在這時,我突覺腰間一痛,方才想起剛才上來之時,忘了解下腰間的繩索,慌亂中把繩索解下,只覺一股勁風(fēng)從頭頂襲來,我來不及多想,合身倒地,就地一滾,只見一團(tuán)黑影從我之前所站之處掠過,幾乎在同時,只聽一聲慘叫,蠱雕抓著一個人向下邊的水池沖過去。

    “耀祖——”張影凄厲地叫道。

    我走到張影身邊,用手按住她顫抖的肩膀泣聲道:“他是為了我……為了救我才被抓走……”

    這時,一陣磨擦聲傳來,Rose White驚喜地叫道:“開了!”

    我轉(zhuǎn)頭望去,只見Rose White正滿頭大汗地站在那堵緩緩開啟的石門前。

    “馬小雨死了……”我喃喃地說。

    “什么?”正欲轉(zhuǎn)身的Rose White止住身形,望著我問。

    “馬小雨死了?!蔽议L嘆了口氣,又重復(fù)了一遍。

    Rose White的身體晃了一下,道:“我知道了。”而后向門口走去。

    石門后是一條長長的甬道,這條甬道一直向下傾斜,不知道通向何處。

    我問道:“你們不是進(jìn)入水下洞穴了嗎?怎么還會出現(xiàn)在這里?”

    Rose White道:“我們進(jìn)入那個洞之后,穿過一條很長的通道,幾乎快憋死了,然后又遇到了那個蠱雕,緊緊追在我們后面,好在我們找到了出口,然后就盼著你和馬小雨安然過來,但是足足等了兩三個小時也沒有等到,我以為你……你肯定是……離開我們了,當(dāng)時我想回去找你,但是被張影拉住了,我們來到了剛才被怪物襲擊的地點,沒想到就遇見了你?!?/p>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問道:“那水池里的怪魚到底怎么回事?”

    “那叫鮆魚,”Rose White道,“很多書上都說鮆魚是刀魚,聽說它的內(nèi)臟是魔鬼的化身。傳說,毗珈陀佛得到了靈山百葉草,想要求個不死之身,誰知不死之身沒有得到,卻因服食百葉草不當(dāng)而全身潰爛,其內(nèi)臟便化成了這種怪魚。因為它有不死之身,所以人們對這種怪魚也無能為力。后來,這些怪魚膽大包天,竟偷吃了佛陀坐騎麒麟馬的內(nèi)臟,驚動了如來,如來用大智慧滅了這些怪魚,不過,這些只是傳說。鮆魚已經(jīng)滅絕數(shù)千年,沒想到這里竟還有這么多?!?/p>

    這時,張影的聲音傳了過來:“看,這是什么?”

    我們忙走過去,只見張影正蹲在一個用石頭制成的圓盤前,那圓盤被琢制得光滑絕倫,手電光照在上面,似乎還有微弱的反光,仔細(xì)一看,那圓盤上竟還鐫刻著奇怪的字跡,我不由奇道:“這是什么?”

    張影接口道:“這是一種記錄神歷的神石。神歷是與我們現(xiàn)在的日歷迥然不同的紀(jì)年方式,這種紀(jì)年方式在我們村里代代相傳。這種神歷把一年分十三個月,每月二十天,每年二百六十天。我不知道這種日歷是怎么產(chǎn)生的,也不知道它是用來做什么的,但是在村中人看來,這種神歷很重要,重逾生命?!?/p>

    我腦海里閃起一個念頭,急忙問道:“張影,你之前說,每隔多少年才出現(xiàn)一次奇怪的天象?”

    張影見我面色鄭重,答道:“五十二年?!?/p>

    按照神歷所記載的紀(jì)年法,我們的日歷過五十二年,而神歷正好過七卜三年,也就是說,當(dāng)神歷年輪回七十三圈后,便剛好和轉(zhuǎn)了五十二圈的太陽年回到同一個標(biāo)記上,由此形成一個五十二年的大周期。如此說來,那個奇怪的天象也許是按照神歷與公歷的重合點發(fā)生的,但它是如何發(fā)生的?會不會與這地下建筑有關(guān)呢?

    驀地,我想起了瑪雅人的卓爾金歷,他們的紀(jì)年方式正是每年:百六十天,由二十個神明圖像和一到十三的數(shù)字不斷組合循環(huán),就像中國的天干地支不斷搭配組合,得到二百六十種組合圖標(biāo),代表二百六十天,這與此處所顯示的神歷不謀而合,莫非,瑪雅文化當(dāng)真與這個龍穴有什么聯(lián)系?

    想到這兒,我腦海里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在這個想法的基礎(chǔ)上,諸如相柳首級、天降異相等謎團(tuán),全都可以解釋,但是這想法太過匪夷所思,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見我面色不對,Rose White問道:“有什么問題嗎?”

    我搖頭道:“沒……沒什么……”

    Rose White走上前去,看了那神石一眼,道:“看起來這好像是一道數(shù)學(xué)題呢,如果按照張影所說,以五十二作為基數(shù),算出來的將是一千三百三十七,還有一個答案,就是五百二十二,這兩個數(shù)字不知道哪個是唯一答案。”

    張影看了看,應(yīng)聲道:“不妨試試?!?/p>

    我點頭道:“除此之外,恐怕沒有別的辦法?!?/p>

    Rose White深吸了一口氣,開始用力搬動那塊神石,突然一聲巨響,面前的石壁緩緩開啟,然后一股亮光充滿視野,令久處黑暗中的我睜不開眼睛。

    等我終于睜開眼睛時,一下子被眼前的景物驚呆了:只見周圍是金屬制成的圓形墻壁,正中有一個方錐形高臺,仿佛一個小型金字塔,四周有各種奇形怪狀的石雕,均是一些讓人一見就遍體生寒的怪獸。在空間的四個角落,分別放置著四張如雙人床大小的玉石。我忍住激動的心情走過去,赫然見那玉石之上正雕刻著一個形似章魚的東西。我又驚又喜,叫道:“快來看!”

    當(dāng)眾人看到躺在石床上的東西時,都不禁目瞪口呆,過了半晌,Rose White方才道:“莫非,莫非這個東西是……天外來客?”

    我突然就看到了被雕刻于石頭上的宇宙:繁星在周圍流動著,天是暗黃色的,大地龜裂,枯木黃沙充斥著我的視野,而后就是颶風(fēng)、閃電和地震……一切災(zāi)難都在同一時刻從四面八方襲來,雖然我知道這是假的,但是我依舊感到異常緊張。

    這時,一駕飛行器沖出大氣層,如出水驚龍般飛向太空,留下一片慘淡的軌跡,周遭的情景一變,我看到飛行器飛至一顆星球上,飛行員——也就是形似章魚的外星人從星球上收集到一塊塊黑紫色閃著神秘光澤的石頭,運上了飛行器。

    飛行器踏上返回的旅程,行經(jīng)藍(lán)色星球時,突然一股藍(lán)色火焰從飛行器尾部燃燒起來,飛行器不再如適才那般平穩(wěn),而是搖搖欲墜,我想它肯定是出了什么故障,而后,只見它一頭沖入藍(lán)色星球。

    在藍(lán)色星球之上,人們正辛苦耕作,突然,一股黑色濃煙從東方?jīng)_了下來,一頭扎入山坳之中,大地震動,火雨從天而降,人們在火海中掙扎著,鏡頭一轉(zhuǎn),外星生物將從其他星球收集來的巖石經(jīng)過提煉,制作成人頭模樣的東西,按順序擺放于金字塔形高臺上……

    這時,Rose White開口道:“這個星球不知因什么原因陷入了災(zāi)難,地震、海嘯、火山爆發(fā)……可以解決這一問題的方法就是某個星球上的神秘巖石,四個外星人為了尋找?guī)r石踏入宇宙,并經(jīng)過千辛萬苦終于把東西找到,但是返回的途中,飛行器發(fā)生了故障,誤打誤撞飛入地球,也正是這個原因,使下面這處的風(fēng)水發(fā)生了變化。四名宇宙人想回去,但一切努力都是枉然,所以他們只好在飛行器中將巖石熔煉,制成人臉的形狀,又因為這些巖石擁有奇怪的力量,所以他們便把它們按一定的順序排列,以求它們將力量相互抵消?!?/p>

    我笑了笑,說:“既然如此,他們?yōu)槭裁窗褨|西制成人臉一樣的形狀呢?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Rose White說道:“聽說過瑪雅水晶頭骨嗎?據(jù)傳它之所以被制成頭骨的形狀,就是為了讓人們對它產(chǎn)生敬畏之心,而制造者也不必?fù)?dān)心它像普通水晶那樣被人破壞?!?/p>

    張影似乎很贊同Rose White的觀點,所以只是點頭,不再說話。

    我雖然想象得到遠(yuǎn)古先民對這些外星人的頂禮膜拜,也能想象到他們?yōu)榱吮磉_(dá)自己的敬畏,不惜以血祭來供奉這些外星人。

    這時,張影叫道:“看,人的尸體!”

    眾人來到她的身邊,果然見在一個玉制的大箱里,疊放著一具具赤裸女人的尸體。這些尸體體態(tài)勻稱,雖經(jīng)多年,卻絲毫沒有腐敗之相,只是每個尸體的左胸皆被剖開,心臟不知去向。

    我的心里終于產(chǎn)生了一種震憾,不由想到壁畫中太陽神用舌頭剖開人的肚腹,取食內(nèi)臟的情景,還有許多遠(yuǎn)古的祭祀,大多也是用人的心臟來做神的禮物。莫非,這些外星人真的是專吃人的心臟嗎?

    就著發(fā)現(xiàn)玉石的當(dāng)口,我們得以有片刻的休息,隨后我們就繼續(xù)向下走去。沒多久,一堵墻阻住了我們的去路,只見那面如被炭火燒過的墻上鑲滿了形同鉆石一般的物質(zhì),在手電的照射下,泛著令人奪目的光彩。

    我走上前去,用手摸了摸那堵墻,發(fā)現(xiàn)那堵墻根本就不是石頭堆積的,而足金屬制成的!我心下一動,忙叫道:“就是這里……就是這里……”說著,伸手向墻壁推去,嘩啦一聲,墻壁塌落一小塊,我撿起一塊指甲大小的晶狀物走到Rose White面前問道:“這是什么?”

    Rose White笑道:“是石英。是石頭在經(jīng)過強大的外力和高溫作用下產(chǎn)生的高密度物質(zhì)。我在通谷斯看到過這種東西,據(jù)說在核彈爆炸過后也會產(chǎn)生這種東西?!?/p>

    我全身一震,說道:“我似乎可以解釋發(fā)生在洲湖村的事情了?!?/p>

    張影問道:“什么事情?”

    我努力搜索著腦海里的詞匯,想要簡明扼要地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在很久以前,洲湖村的村民與中國大多數(shù)農(nóng)家人一樣,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生活單調(diào)卻不失生機。然而,不久后,一塊來自于天外的隕石降落于村中,之后便四時不分,冬夏不明,萬物都被盡毀于一旦。人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了這樣的結(jié)果,于是就將這種現(xiàn)象推理為龍神來懲罰世人的罪惡。”

    Rose White點了點頭說道:“你是說這里經(jīng)歷了一次隕石襲擊,太不可思議了?!?/p>

    “你們一定聽說過杞人憂天這句成語,杞是中國古時一個國家的名字,那里的人總是害怕天會塌下來,但是,杞人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昵?就是因為隕石雨,他們曾經(jīng)歷過那種震顫心底的恐懼。”

    Rose White沉思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道:“有道理,隕石雨下落,令洲湖村民不聊生,隕石雨在那一瞬間給人們所帶來的傷害固然嚴(yán)重,然而最令人恐怖的卻是隕石撞擊之后的后遺癥——輻射!”

    我恍然大悟,不得不佩服Rose White的智慧。不錯,因隕石雨造成的輻射令靠近龍穴的所有人都死了,從而使人們對此地產(chǎn)生了一種敬畏,久而久之,這個地方也就成了人們的禁足之地。也是因為輻射,才造就了那些奇特的怪物——蠱雕和怪魚,Rose White身上的那個上帝之吻也可能是由那種輻射造成的。

    “事情還沒有那么簡單,試想一下,這個巧奪天工的、迷宮~樣的建筑是從何而來的?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本村人強行修建的。眾所周知,輻射射線可以被土石有效阻擋,而我們的古人找到了一種很科學(xué)的方法,就是用這種模式的建筑將輻射包圍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使之不能再為害于世人?!闭f到這兒,我長長地嘆了口氣,“說起來,這么一個龐大的建筑,不知耗盡了多少人的生命和鮮血,因為但凡參與建造這個建筑的人,因為輻射的緣故必死無疑?!?/p>

    Rose White接道:“嗯,或許當(dāng)初還有人煽動怪力亂神的言論,所以人們才會用處女的鮮血來祭祀上天……”

    我又長嘆了一聲,道:“不管怎么說,這是一個創(chuàng)世之舉,起碼對洲湖村人來講是這樣?!?/p>

    這時,張影走到我身邊,輕聲道:“我們還往前走嗎?”

    我仰起頭道:“當(dāng)然,一定要往前走?!?/p>

    前面的路越來越難走了,想來當(dāng)時參與建造的人們,距那撞擊中心愈近,死傷愈烈,因此這里只能草草了事。不過這也足以證明,我們離那中心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

    這時,一個念頭閃入我的腦海:我們會不會被那輻射影響呢?我們會不會變成蠱雕一樣的怪物呢?

    閃亮的石英更加多了,用手電光一照,立時閃出七彩的光,光與光的反射映得整個空間仿佛夢幻世界一般。

    通道越往里越詭異,起初的流光溢彩在此時漸漸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通紅通紅的、如鮮血一般的不知名石頭,伸手觸摸,競還帶有點點溫?zé)帷?/p>

    這時,Rose White蹲下來,從包里摸出小錘,想要取下些樣本,卻不小心從包里帶出一張照片來,看到那張照片,我的腦袋“嗡”的一聲,便呆在那里。

    那照片正是周教授珍藏的那張龍穴的照片,可是,這照片怎么會在Rose White的手里呢?莫非真如馬小雨所說,周教授的死與Rose White有關(guān)?

    Rose White顯得很緊張,她手忙腳亂地想將照片塞回包里,卻被我一把抓住。我瞪著眼睛一言不發(fā)地望著她,Rose White起初與我對視,但最終避開了。

    半晌,Rose White才問道:“你……你怎么了……”

    我想了想,還是無法措辭,當(dāng)下心念一轉(zhuǎn),說道:“我需要向你確定一件事,在此之前……我要讓你看一樣?xùn)|西……”說著,我將包里的那瓶興奮劑拿出來給她看。

    Rose White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絲慌亂,她冷聲問道:“這是什么?”

    我哼了一聲道:“興奮劑,使用過量可使人心臟不堪重負(fù)而瞬間崩潰,你別告訴我,你不認(rèn)識這種東西!”

    Rose White臉色一陣慘白。

    我又道:“這張相片被周教授視為珍寶,為何會在你的手里?”

    “是陳濤給我的……”

    我勃然大怒,吼道:“說,周教授是不是被你害死的?”

    Rose White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怔怔地望著我。此時張影也奔了過來,驚叫道:“你說什么,是她害死了周教授?”

    Rose White全身顫抖,正要說什么,只覺腳下大地震動,轟隆之聲不絕于耳,亂石四下滾落。

    我顫聲說道:“難道,難道周教授真是你害死的?你怎么可以這么惡毒?”

    大地的震動更為厲害,張影奔過來拉住我的手道:“這里快要塌了,我們快走?!?/p>

    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下一拉Rose White,三個人一齊向前方奔去。

    大地的震動越來越厲害,而眼前的地勢卻變得越發(fā)平緩,此時此刻,我們沒時間多想,順著通道就向下奔去。頭頂不住有亂石下墜,砸在地上咚咚作響,我把她們兩人的頭護(hù)在懷里,拼命向前奔著。

    這時,我突然聽到自己身后傳來一震急促的腳步聲,我心底一顫,停住腳步回頭找尋,那腳步聲也停止了,卻沒有一個人影。我心下一笑:在這個地方,根本就不可能再有另外的人,那腳步聲可能是自己的幻聽罷了。

    這時,一塊大石正好落在我們的腳邊,張影和Rose White大聲尖叫,我不再遲疑,拉著她們繼續(xù)前行,但身后的腳步聲卻更加鮮明地傳入我的耳朵里。

    我只顧著向前猛沖,手電在此時也不知被拋向了何處,眼前漆黑一片,只有赤紅色的墻壁泛著絲微的亮光。驀地,我覺得腳下一空,暗叫一聲不好,來不及做出反應(yīng),我們?nèi)吮阋训湎氯ァ?/p>

    耳邊是呼呼勁風(fēng),張影和Rose White大聲尖叫著,我們都知道,這樣落下去,我們?nèi)齻€必會粉身碎骨,但是此時除了聽天由命,根本沒有挽救的方法。

    第十四章 大白的真相

    當(dāng)我從昏迷中醒來時,只覺得全身巨痛,張影和Rose White正圍在我身邊,我問道:“我們死了嗎?這是在哪兒?”

    兩人眼睛里淚光涌動,齊聲道:“沒有……我們沒有死……”

    這時,我方才感到全身濕漉漉的,耳邊也傳來了流水的聲音,有活水!我轉(zhuǎn)頭望去,見身前不遠(yuǎn)處,有一個巨大的深潭,想必我們從高處跌落下來,落在了水里,才得以活命的。

    張影和Rose White扶我靠在石壁上,那石壁又紅又熱,雖然我全身已濕透,卻不感到冷。

    我轉(zhuǎn)頭欲要尋找出口,卻沒有見一絲縫隙,莫非還是同之前一樣,那出口在水里?我將自己的想法同Rose White和張影說了,Rose White說道:“這里只不過是一個巨大的隕石坑罷了,什么龍穴,什么神跡,根本就不存在……”

    我打斷她的話:“那相柳首級該怎么解釋呢?”

    聽了這話,Rose White便不再說話,同時,我意識到一個更為嚴(yán)重的問題:相柳首級在哪里呢?

    張影首先驚叫道:“相柳首級在耀祖身上,他被怪物撲下去時帶下去了。”

    這一聲無異于平地一聲雷,因為之前那接二連三的變故,令我們拼命逃亡,卻忽視了破解相柳首級的詛咒,如果那相柳首級下落不明,我們犧牲這么大,到這里來又有什么意思?莫非,冥冥之中當(dāng)真有什么力量使我們不能在這件事上做出結(jié)果嗎?

    我癱坐在那里,感到一陣無助和失落:費了如此大的周折,難道我們要就此折返回去?

    我長長地舒了口氣,說道:“不管怎么樣,我還是要下水去看一看,據(jù)說相柳首級不止一顆,我要看看到底有沒有可以補救的辦法。如果就此回去,我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再度踏足這里,而且也會郁郁終生?!?/p>

    Rose White說道:“雨才,現(xiàn)在只有你一個男人,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們兩個肯定出不去,我求你不要再去了?!?/p>

    張影看了看我,沒有說話,但也是一臉擔(dān)憂。

    我拍了拍兩個人的肩頭,說道:“在這里等我?!?/p>

    “你等等?!蔽覄偲鹕?,Rose White便拉住了我,“你是不是想知道周教授的死因?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他的死跟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我打斷了她的話:“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p>

    “不!”Rose White大叫道,“現(xiàn)在不說,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說了,我不想永遠(yuǎn)被你誤會。是陳濤殺死了周教授!”

    我全身一震:我早知道這家伙心術(shù)不正,但是怎么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歹毒到連自己的老師也害。

    Rose White說:“起初我也不知道,但是后來他跟我說,周教授手里有進(jìn)入龍穴的資料,雖然他是周教授的學(xué)生,但是周教授還是不相信他,于是陳濤就用興奮劑害死了周教授,偷了他的全部資料。”

    “也包括那份地圖?”我冷聲問道。

    “是。”

    “為了相柳首級,他竟然做出這樣的事,他沒有想后果嗎?”

    Rose White搖了搖頭:“他對相柳首級的追求已近瘋狂,對我他也不止一次欺瞞。”

    我突然感到一陣無力,我們來龍穴,似乎與初衷愈行愈遠(yuǎn),我長長吐了口氣,說:“不管怎樣,他們都死了,是非功過,就讓他們?nèi)サ叵吕碚摪伞,F(xiàn)在,我們的任務(wù)是找到解開詛咒的辦法。”說完,我站起身來走到水邊,先伸手試了試水溫,并沒有之前地下湖泊的水般冰冷刺骨,于是我脫下外農(nóng),深吸了一口氣,一頭鉆入水里。

    水里的情景比岸上更加離奇詭異,也許是水紋折射的關(guān)系,岸上的石塊所散發(fā)的紅光映入水里,成了一條一條五彩斑讕的彩帶,游曳回蕩于身邊,在這種情況下,我竟然忘了緊張。

    潭水很深,而且越往下潛水溫越熱,我轉(zhuǎn)頭觀察著周圍的情景,生怕再有什么不測發(fā)生,但是水里很安靜,這令我詫異萬分。

    我又努力下潛了一段,這時,一片金黃色的光射入我的眼睛,那光線不是很強烈,但是令我心生激動,因為我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塊隕石,莫非,這就是當(dāng)初落在洲湖村的隕石?如果是,也就是說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龍穴的盡頭,可是相柳首級在哪里呢?為什么我自始至終都沒有找到?

    這時,我的雙腿已觸在一塊巨石上,我伸手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頭,那石頭亦是金黃色,閃閃發(fā)著光。我不知道這是什么,當(dāng)下只覺窒息感越來越強烈,于是只得回身上游換氣。

    由于潭水溫度較高,從深潭里游上岸來,我感到有點兒冷,于是便將衣服披上,Rose White忙走過來問道:“沒出什么事吧?”

    我搖了搖頭,將手里的石頭遞給Rose White,豈知Rose White看罷,驚道:“這……這是黃金!”

    我全身一顫,忙細(xì)細(xì)觀看,果然發(fā)現(xiàn)那石頭沉甸甸的,我一時興奮得不知如何是好。

    Rose White看到我的窘態(tài),笑道:“別著急,慢點兒說?!?/p>

    我盡量把語氣放緩道:“在這下邊,有許多黃金,比我們想象的要多得多,我想,當(dāng)初落在洲湖村的那塊隕石,就是由黃金組成的……”

    張影說道:“你……你說的是真的?”

    我點了點頭,道:“但是,我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東西,我是說相柳首級,我并沒有發(fā)現(xiàn)?!?/p>

    “沒有相柳首級?!币粋€聲音突然從暗處響起,我忙轉(zhuǎn)過頭去,只見李耀祖正站在不遠(yuǎn)處。

    “李耀祖?”Rose White驚訝地叫出聲來,“你……你沒有死?”

    李耀祖向我們冷冷一笑,便走過來。我看到他腰部的傷口已經(jīng)被包扎好,手臂上也有新包扎不久的傷口,這些肯定全是之前在與蠱雕搏斗中留下的,但是他能從巨獸口中逃生,這不得不令人佩服。

    李耀祖將栤木箱從背上解下來,放到地上,目光直視著我說:“我告訴你們,世上根本就沒有相柳首級,一切有關(guān)相柳首級的事全是騙局。”

    “騙局?你說什么呢,相柳首級的力量我分明領(lǐng)教過,就連九叔和高健都死在這上面,難道不是嗎?”我?guī)缀醪桓蚁嘈抛约旱亩洌舐曓q解著。

    李耀祖輕蔑地哼了一聲,道:“是嗎?那我就讓你再見識一下相柳首級的力量吧?!闭f到這兒,他舉起那個栤木箱,奮力摔在地上,“啪”的一聲,栤木箱支離破碎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頭顱滾落出來。

    我大驚失色,忙叫道:“快逃!”

    Rose White也是一臉慘白,大聲地尖叫著。

    張影和李耀祖一臉泰然,仿佛發(fā)生在眼前的事與他們?nèi)珶o關(guān)系。

    我雖然知道危險萬分,但是卻一動也不敢動,眼前的相柳首級,仿佛一只沉睡的怪物一般,我感覺任何的異動都會驚醒它。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卻沒有發(fā)生一點異狀,正詫異間,只聽李耀祖笑道:“如果不是相柳首級,怎么能把你們引到這里來為我和張影做開路先鋒呢?又怎么能讓我們找到這巨大的寶藏呢?彎磚對拱磚,金銀十萬零八千,多少年來,人們一直想要尋找來自龍穴的寶藏,但是由于宗教的原因,那些人視龍穴為禁地?!闭f到這兒,李耀祖向我鞠了一躬道,“我不得不感謝江雨才先生,你的無懼無畏使我得到了巨大的寶藏,你說,我該怎么感謝你呢?”

    他的話令我和Rose White面面相覷,Rose White走上前兩步道:“你說……你說沒有相柳首級?那么這個東西是哪里來的?”

    李耀祖道:“事到如今,我沒有必要再瞞你們了,這個相柳首級,只不過是我們用特別手法制作的。我曾經(jīng)為江雨才先生的加入而憂心忡忡,生怕他看出端倪,因為他太聰明了,而且對什么事都持懷疑態(tài)度。但是現(xiàn)在看來,我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了?!?/p>

    “你什么意思?”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掉進(jìn)了一個圈套。

    “我從小就對這個地方的寶藏頗感興趣,近年來,我才想出用一個莫須有的相柳首級,將那些好事的人引到這里來,讓他們成為我的引路人?!崩钜娉两诔晒Φ南矏傊?。

    Rose white冷笑道:“那么,張影就成為你第一個犧牲者了?”

    李耀祖說:“不應(yīng)該這樣說,只能說她和張伯是我的合作者,這個計劃本來就是我們一起謀劃的。因為得知上海的九叔是個目力老到經(jīng)驗豐富的古董商,并且曾參與過絕地歷險活動,所以我就讓張伯和張影將那個準(zhǔn)備好的相柳首級交給九叔,并編造了那些謊話,九叔與張伯交好,對他的話自然深信不疑。但是,令我想不到的是,江先生一行也來到了上海,我本來挺擔(dān)心,沒想到張影替我把你們擺平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大叫道:“胡說八道,我明明見識過相柳首級的力量,我真的產(chǎn)生過反應(yīng),你說那都是假的?”

    李耀祖哈哈大笑道:“那你就得問問張影了,是她在你們的飲食里做了手腳,放了我們這里的特產(chǎn)——失魂草?!?/p>

    我大驚失色,怪不得當(dāng)初張伯不讓我們碰那種帶有黃色小花的植物,原來那植物當(dāng)真這么厲害。

    我望了張影一眼,見她目光低垂,我真不相信這個曾經(jīng)讓我深深愛過的女人會用這種險惡的手段欺瞞我,那些海誓山盟,那些真情流露,難道都是假的?

    我以為自己為了真愛犧牲一切都是值得的,我犧牲了九叔和高健的性命,結(jié)果這竟然是一個謊言?

    李耀祖道:“江先生連集體無意識狀態(tài)都知道,這是我佩服江先生的原因之一。不錯,那種草,再加上張影的暗示,就可以讓人們的思維達(dá)到集體無意識狀態(tài)。什么相柳首級,什么神秘力量,都是不存在的,存在的就是眼下這些黃金,多得數(shù)不盡的黃金?!?/p>

    我轉(zhuǎn)頭問張影:“這些都是真的嗎?你以前對我說的做的全是假的,對嗎?”

    張影一言不發(fā)。

    我震怒道:“我對你真的很失望,我一直以為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們都會在一起,因此我一直在努力,可現(xiàn)在看來,自己如跳梁小丑一樣,任你擺布到現(xiàn)在,你……你真的很無恥!”

    張影全身一震,豆大的淚珠滾落下來。

    李耀祖說:“現(xiàn)在真相已大白,也是讓你們永遠(yuǎn)閉嘴的時候了?!闭f到這兒,李耀祖從腰里將手槍摸出來,黑洞洞的槍口直直地對著我。

    我心下一顫,霍然明白,之前身后的腳步聲就是李耀祖發(fā)出的,他一直跟在我們身后,如此險惡的用心,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你要殺我滅口?”我質(zhì)問道。

    “你還有什么價值嗎?”李耀祖道。

    Rose White驚叫道:“不要,不要殺他。”

    “別著急,他死了之后,我會替你了結(jié)的。我知道你一直傾心于他,我一定會成全你們的。江先生,再見!”說到這兒,李耀祖眼睛里寒光一閃,就要叩動扳機。

    我閉上眼睛,等待死亡的來臨,喀嚓一聲響后,我卻沒有聽到子彈出膛的聲音,睜開眼睛,我見李耀祖正一臉不可思議地再次叩動扳機,然后子彈還是沒有出膛。

    李耀祖用惡毒的眼神望向張影,怒道:“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做了手腳?”

    張影抖了一下,沒有說話。

    我見此情景,沖過去一拳將李耀祖打倒在地,轉(zhuǎn)頭對張影和RoseWhite說:“你們快走!”

    Rose White遲疑了一下,說:“你要小心?!比缓罄鴱堄绊樦鴣砺凤w奔而去。

    我踢了李耀祖幾腳,突覺腳踩一緊,腳已被李耀祖抓住,我一時站立不穩(wěn),被掀翻在地。李耀祖立時壓在我的身上,雙手扼住我的脖頸。

    雖然這次搏斗我占了先機,然而我與李耀祖在體力上差距很大,因此他翻身壓到我身上時,我竟然連一點還手之力也沒有。

    我拼命打他的手臂,但是卻絲毫沒有減輕他對我喉嚨造成的壓力。我的腦袋開始發(fā)暈,終于,我的雙手無力地垂在地上,卻被地上的石頭撞痛了。我的腦海里立即閃過一個念頭,于是我用盡全力拿起一塊石頭,狠狠地向李耀祖的頭砸去。

    一聲鈍響后,鮮血從李耀祖的額頭進(jìn)了出來,噴在我的臉上,然后他掐我咽喉的力道慢慢地松了下來。

    我坐起身來,大聲咳嗽著,然后伸手探了探李耀祖的鼻息,本想給他一個了斷,但是終究下不去手,只得留他半條命,讓他在這里自生自滅。

    我將背包背上,看了一眼滾落在地上的相柳首級,一腳將它踢入深潭之中,而后,轉(zhuǎn)身朝來路而去。

    我快步朝前奔,本想與張影和Rose White會合,但是走了許久,卻沒有趕上她們。就在這時,我聽到一陣撲打之聲,接著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傳來,由遠(yuǎn)及近,來勢甚快。我大驚失色,知道那種叫聲是蠱雕發(fā)出的。

    我轉(zhuǎn)頭看了看周圍,沒有找到一個隱藏之處,于是我轉(zhuǎn)身就往回跑,突然,我想到了Rose White和張影,一種極為不祥的預(yù)感在我心里萌動:Rose White和張影是不是遭遇了那個怪物?

    想到這兒,我止住腳步,再次轉(zhuǎn)身迎著那叫聲奔去,蠱雕的叫聲越來越近,我知道危險在即,我也知道也許我們都會死在這里,但我別無選擇,因為我不能丟下兩個女孩子,自己逃命!

    “雨才……雨才,是你么?”

    我循聲望去,只見Rose White和張影正站在不遠(yuǎn)處,見到我,兩個人均面露驚喜。

    我急忙奔到她們身邊,一邊打量著她們,一邊道:“怎么樣,傷到哪里沒有?”

    Rose White和張影對我的詢問異常感動,Rose White哭道:“這句話應(yīng)該我問你才是啊?!?/p>

    我苦笑了一聲,問道:“你們有沒有聽到蠱雕的叫聲?”

    張影道:“聽到了,它在這里邊?!闭f著,指了指石壁。

    我走過去,突然一聲嗚叫從石壁后面?zhèn)鱽?,把我嚇了一跳。我用手摸了摸石壁,只覺那石壁異常光滑,而且表面還附有水珠,我遲疑了一下,轉(zhuǎn)頭問道:“有手電嗎?”

    兩人都搖了搖頭,我長長嘆了口氣,道:“我們可能被困在這里了。我們進(jìn)來時已破壞了許多東西,許多來時的路口已被堵住,我們要出去,恐怕得另找出路。”

    Rose White道:“這個龍穴的入口是我們費盡心機才找到的,再找出口哪有那么容易啊……”

    這時,又一聲鳴叫從石壁后面?zhèn)鱽?,緊接著“砰”的…聲響。

    張影臉色一變道:“它在撞這個石壁!”

    我雖然知道眼前這個石壁牢固異常,然而誰也不敢保證它能經(jīng)受住那個龐然大物的撞擊。

    撞擊聲一陣緊似一陣,頭頂開始有碎石掉落下來,我臉色一變,霍然想到一件事,忙道:“對了,你們記不記得蠱雕的叫聲,我們之前也聽見過?也許你們沒有聽到,但是我在村后山時明明白白I聽到這種叫聲了,也就是說,它曾從龍穴出去過。我們所找到的龍穴入口那么狹小,根本不可能讓身形龐大的蠱雕來去自如,那么只有一個可能,龍穴有更大的出口,我們仔細(xì)找尋一下,這是我們唯一的出路。”

    就在這時,只聽“砰”的一聲響,身前的石壁驀地開了一個巨大的洞,旋即蠱雕的腦袋從洞中鉆了出來,從它腦袋的周圍,不斷有水涌進(jìn)來。我們?nèi)齻€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忙跳了開去,以防蠱雕向我們發(fā)難。然而,令我們想不到的是,蠱雕的頭被卡在洞里出不來了,它急得一聲緊似一聲地怪叫。

    我將Rose White和張影攬到角落,望著蠱雕的動作,生怕它再次發(fā)力沖過來。然而,它卻只是不住地悲嗚,我不得其解,這時,Rose White說:“它受傷了?!?/p>

    我轉(zhuǎn)頭望去,果然見蠱雕身邊滲出的水中呈現(xiàn)出淡淡的紅色,那是鮮血與流水混合而成的顏色。

    突然一聲巨響,蠱雕的身體從洞口沖了進(jìn)來,緊隨而來的還有大量的水。那水來勢頗急,仿佛是從九天之高的地方一瀉而下,力量驚人。我們?nèi)蒜Р患胺?,被那冷水的勁道沖倒在地,我掙扎著站起身來大叫道:“小影!Rose White!你們在哪里?”

    我不住地在水面上尋找,卻找不到兩個人的蹤影,而恰在這時,我看到了蠱雕,它一動不動,隨水流的涌動浮浮沉沉。我仔細(xì)一看,發(fā)現(xiàn)蠱雕的后半截身子已經(jīng)不見了,留下的是累累傷痕。

    我突然全身冰冷,是什么令這么兇猛的動物死得如此慘呢?這簡直太可怕了。

    這時,張影和Rose White從水里露出頭來,我大喜過望,忙游過去,喘著粗氣問道:“都沒有事吧?”

    Rose White看著我道:“沒事,我們怎么出去?”

    我看了看剛被蠱雕撞開的石壁,沒有說話,因為從那洞口里涌入的水量如此湍急,我們幾個想逆流從這里出去,無異于癡人說夢,可是如果不及時想辦法,等水上漲到一定程度,我們幾個勢必會被悶死在這里。

    按照簡單的物理知識,四周密封的情況下,因為氣壓的緣故,水是不可能涌到這里的,而發(fā)生眼下情況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在其他地方肯定有通風(fēng)口。

    水面越升越高,已漫過我的脖子,二女驚慌失措,紛紛扶住石壁上的山石,才使頭臉露出水面。

    水面依舊以極快的速度升高,很快沒過了我的頭頂,本來與我們相去很遠(yuǎn)的蠱雕尸體也漂了上來,我想伸手將它推開,豈知剛一伸手,蠱雕一陣抽搐,我仔細(xì)看去,卻見我抓到的是一條鮆魚。

    鮆魚魚眼一翻,回頭向我咬過來,我急忙抽回手來,向水面上浮去。

    我見Rose White在我的旁邊,大叫道:“水里,水里有怪魚!順著來路游,快點幾。”說罷一拉Rose White,奮力向之前那個滿是黃金的深潭游去。

    突然,身后一聲尖叫,我回頭一看,只見張影在水里不斷掙扎,四周的水一下子被她的鮮血染成了紅色。

    我大驚失色,轉(zhuǎn)身就要沖回去,Rose White一把拉住我道:“你干什么?”

    我說道:“你先去,我隨后就來!”說完向張影沖過去。

    張影本來身體就弱,如今被這樣一折騰,立時昏了過去。我游到她身前,將她抱在懷里,然后托著她奮力向前游去。

    身邊數(shù)條怪魚齜牙咧嘴,似乎想要把我們撕碎,突然,我猛地感到小腿一痛,知道自己已被怪魚咬到,當(dāng)下也沒有時間去管。就在這時,張影醒了過來,發(fā)覺在我懷里,忙道:“你……你回來做什么?你快走,不要管我……”

    我喝了一聲:“閉嘴!”

    我轉(zhuǎn)頭看到一塊高于水面的石頭,大叫道:“到那里去!”當(dāng)下領(lǐng)著二女爬上石臺。那石臺雖然不大,但是聊以讓我們安身。

    我長長地舒了口氣,低頭一看小腿,只見小腿上的皮肉生生被怪魚撕去一塊。

    我把上衣脫下來,用力撕開一條,而后簡單地為自己的小腿止了血,接著又走到張影身邊,張影的腿也在不斷地流著血,張影的臉色很蒼白,她一動不動地看著我,然后伸手把我的手抓住,道:“對……對不起……”

    我哽咽著說:“你要堅持,你要堅持住……”

    張影嘴角現(xiàn)出一絲苦笑,說:“沒用了,我知道自己挺不住的。”

    我的心幾乎都要碎了,說道:“你記得嗎?你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我要好好活著的,你說過要為了我珍惜自己的……”

    張影撫摩著我的頭發(fā),笑道:“能死在你的懷里,我也沒有遺憾了,再說,我就要見到我的爸爸了,他一定在那里等我,對吧?”

    我正要說話,張影卻堵住我的嘴,輕聲說:“我沒有多少時間了,請你讓我說完,我與李明那么做,只是不想讓你來龍穴,不想讓你犯險……我是不是很傻啊?”

    “是,你真傻,明知道不管怎樣,我都會為你而來?!蔽铱薜?。

    張影輕輕地咳起來,全身開始顫抖,她輕聲說:“我冷,抱著我,我就要見到爸爸了,是嗎?”

    “不是的,不是的,你會活下去的,你一定要活下去。”我突然想起自己的包里有興奮劑,于是趕緊打開,為她注射了一些。

    張影深吸了幾口氣,抱住我的脖子道:“讓我感受在你懷里的感覺,我知道我以后永遠(yuǎn)也感受不到了。我好懷念我們在上海的時光啊!”

    我流著淚說道:“你沒事的,我們以后一起去上海,一起生活,好不好?”

    張影甜甜地笑道:“雨才,你知道我最喜歡聽你說的一句話是什么嗎?那就是‘我愛你’,你能說給我聽嗎?”

    我哭著吻上她的臉頰,輕聲說:“我愛你……我愛你……”

    張影身上依然流著血,然后她身體再也沒有一點力量,慢慢垂了下去。我久久抱著張影,腦袋里一片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Rose White輕輕把手放在我的肩頭,說道:“張影她……她已經(jīng)去了……”

    我大叫道:“沒有,她沒死,我沒有答應(yīng)她,她說過一定會好好珍惜她自己的,她不會死……”說著,我又拿起興奮劑注射在她的小臂上,但是她卻一動也不動。

    Rose White從背后緊緊抱住我,哭叫道:“她死了,雨才,她永遠(yuǎn)也不會回來了!”

    終于,我放開張影,默默地站起來,轉(zhuǎn)頭對Rose White說:“你放心,我會帶你走出去的?!?/p>

    Rose White點了點頭說:“我相信你?!比缓笏挚戳艘谎蹚堄?,“小影怎么辦?”

    我輕聲說:“她累了,讓她好好在這里睡吧……”然后拉著RoseWhite道,“我們走吧?!?/p>

    Rose White茫然道:“根本沒有路,我們怎么走啊?”

    我看了看周圍說:“你看,我們所處的這個石塊本來與水面相差無幾,按照現(xiàn)在水流的速度,這個石頭早就應(yīng)該被水淹了,但是它依舊在這里,為什么?”

    Rose White一怔,而后喜道:“你是說,這里邊有泄水的出口?!?/p>

    “應(yīng)該是這樣,這是最后一博了,勝了我們可化險為夷,輸了……”我看了看她,“你知道后果吧?”

    Rose White看了看水面,深吸了一口氣說:“我知道!”

    “好,現(xiàn)在水里危機四伏,我們愈早找到出路愈好,準(zhǔn)備好了嗎?”

    見Rose White點了點頭,我一拉她的手,與她一齊跳入水中。

    水下依舊湍流涌動,令我睜不開眼睛,好不容易適應(yīng)了環(huán)境,就見幾尾鮆魚張牙舞爪地向我們沖過來。我向Rose White揮了揮手,讓她先走,而后從腰間將匕首拔出來,照著一條鮆魚就是一刀。

    那鮆魚被我插了一個對穿,立時有幾尾魚過來撕咬它的尸體。

    我轉(zhuǎn)頭去找尋Rose White,卻遲遲找尋不到,正著急間,一頭怪魚向我沖來,我條件反射般用手臂一擋,那怪魚沖過來就咬住了我的小臂,有力的四肢蹬住我的身體,將我的皮肉反方向拉扯,疼得我全身一陣顫抖。我揮手一刀斬在它的脖頸上,然而那怪魚雖死,卻依舊咬著我不放口。

    我忍著疼痛用力將怪魚扯落下來,這時,Rose White過來拉住我向前方游去,怪魚如附骨之蛆,緊隨我和Rose White之后,也許是我一連殺了幾條它們的同類,令它們產(chǎn)生了恐懼,所以一時不敢上前,但是從它們空洞洞的目光之中,我感到了死亡的威脅。

    Rose White拉著我朝前方一個黑洞澗的洞口游去,然而就在這時,我只覺右腿一痛,又被一條怪魚咬住了。此時,其他怪魚也兇性大發(fā),向我直沖過來,我用刀努力揮舞著,但是無濟(jì)于事,突然,左腰又是一痛,又被扯下一塊肉來。

    就在這時,我看到Rose White手持手槍游到我身邊,她舉手幾槍,幾尾怪魚便翻身斃命。魚群受到突如其來的驚嚇,均閃到一邊,RoseWhite一拉我的手,直直向洞中游去。

    當(dāng)我們剛到洞口,身周的水流更加劇烈,我們的身體不由主地被吸力吸向洞中。我大驚失色,與Rose White對視了一眼,見她正看著我一臉微笑,于是緊張的心暫時平靜下來。

    驀地,眼前的Rose White變成了張影,我的耳朵里開始傳來嗡嗡的聲音,仿佛是張影的哼唱,又像是Rose White的絮語,兩個人的身影在眼前回旋交織,終于,我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當(dāng)我再次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醫(yī)院里,腿上纏著白色繃帶,手上打著點滴,我想不起來自己何以會躺在這里,記憶中,我應(yīng)該是在龍穴。我想翻個身,這才發(fā)現(xiàn)身邊有一個人,已經(jīng)趴在床頭睡著了,被我一動,她醒了過來,竟是Rose White。

    見我醒來,Rose White笑道:“你醒了?太好了?!?/p>

    “我睡了多久?”

    “三天三夜?!闭f到這兒,Rose White眼圈紅了,“我以為你再也不會醒來了……”

    我輕輕撫摩著她的頭發(fā),看了看周圍道:“我怎么會在這里?”

    聽Rose White說,我們?nèi)蓟杳栽诖逯械男『舆?,被村人發(fā)現(xiàn)后,立即送到了醫(yī)院。

    我努力想了想,卻想不出所以然來,便問道:“我們?nèi)ミ^龍穴了,是嗎?”

    Rose White笑了笑說:“你希望那是夢嗎?那就當(dāng)做夢好了?!?/p>

    我抬起左手,手腕上還戴著從龍穴水池中的尸體那里得來的手表呢,突然一個嚴(yán)重的問題跳了出來:如果真的不存在相柳首級,那么Rose White等人身上的吻痕又來源于何處呢?為什么他們都認(rèn)為那與龍穴有關(guān)呢?想到這兒,我怔怔地望著Rose White:上帝之吻,上帝之吻,其中的原因,我看只有上帝才可以解釋了。

    從洲湖村回來后,Rose White到上海一家中學(xué)執(zhí)教,我們也結(jié)了婚。

    三個月后的一天早晨,我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打開房門,RoseWhite一臉驚恐地沖進(jìn)來,把一份報紙甩給了我。我一陣錯愕,當(dāng)下把報紙展開,當(dāng)我看到報紙的頭條時,忍不住打了個冷戰(zhàn)。

    本報訊:近日黎川縣洲湖村龍穴發(fā)生了嚴(yán)重的盜竅事件。經(jīng)有關(guān)部門證實,這個神秘的龍穴之前已被盜賊洗劫一空,因為之前對龍穴缺乏了解,所以目前尚不清楚丟失了多少古物。

    看完報紙,我與Rose White久久對視。一定是李耀祖,在龍穴時,他雖然被我重?fù)?,但是后來我沒有見到他的尸體,也就是說,他依舊活著,而且像我們一樣,逃出了生天。他賊心不死,依舊打了龍穴的主意。但此時我再也無心去關(guān)注什么龍穴什么相柳首級了,經(jīng)歷了九死一生,我現(xiàn)在只想平凡地生活,于是我長長地嘆了口氣,把目光從Rose White身上移開,落在了窗外不遠(yuǎn)的黃浦江上。

    (完)

    責(zé)任編輯 程俊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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