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義
水磨河系南明河的上游市西河衍下流,屬黔靈山水系,因是貴陽市內最早使用河水作動力的豆腐作坊因而稱之。
我從小生長在水磨河。這里所說的水磨河邊就是現貴陽市青少年宮的所在地。我的童年生活簡單而平淡,沒有什么老生常談的所謂青梅竹馬、鄰家女孩之類的情感糾葛,唯一的沖突就是我們水巷子的約起去和隔壁王家巷的練摔跤、打游擊之類的游戲,也沒有現代的什么不可思議的“補習班、課外班”,想踢足球只能是在六廣門體育場幫大孩子撿踢飛的球時踢上那么一腳過過癮。
那時是學校是“二部制”,只上半天課、一本語文一本算術,沒有家庭作業(yè),一年兩塊錢學費的學,除了偶禾作些家務活外,其余的時間就是自己或是和小伙伴們徜徉于廣闊的自然之間,體驗著四季的變化。
春天,樹綠了的時候上樹摘楊槐花吃,直到現在還忘不了那青澀又有些甜的味道。
至于夏天,留著下面慢慢講……
秋天,到城外的“大轉灣(現已建成果品基地)”山上找野果、捉石蛙:
冬天,尋到一處避風之處,找一些廢木材大家一起燒火烤,偶爾河邊地里發(fā)現殘留的紅薯,那是最舒適的享受;
春天的腳步總覺得太慢,盼那盼那,終于脫掉了長衣長褲,換上了褲衩、背心,夏天,迷人、盡情、快樂的季節(jié)終于來了!
放學了,吃完不多的午飯,便和小伙伴們像小鳥一樣飛到了水磨河邊,市西河從“三元宮(今貴陽市群眾藝術館)”在這兒順著古城墻靜靜的流淌,下游的“水巷子(現中天廣場)”一段都是稱水磨河,當年的金橋飯店只有幾戶人家和一片片的菜地,河水在那兒形成S形后緩緩地流向下游與南明區(qū)交匯,然后奔向烏江。
河中沙灘那里有一殘留的磚窯曾是小伙伴們“打游擊”的理想之處,我們每次總是扮演著“好人捉壞人”的游戲而樂此不疲。
當我們站在水磨河邊。晶瑩細軟的砂子緊貼腳底,舒適極了,水性好的迫不亟待的脫掉褲衩背心,用一只手舉著游向河中的小沙洲,水性不好的則在遠遠的上游“三元宮”水淺之處膛水過去。
那里是我和小伙伴們的天堂。學解放軍戴著隨意搞幾枝柳編成的帽子,在淺灘里跨著正步操練。或者我們可以光著屁股在被太陽曬得滾熱的沙灘上盡情的奔跑、打鬧,然后又像一群鴨子一樣跑到水里追逐、嬉戲,濺起的水花在強烈的陽光下折射出五顏六色的虹光,好玩極了。折騰夠了小伙伴們在淺灘上開始了“移山造水”的工程,順著地勢開小河溝,七彎八捌的,真是好玩,要不就用小樹枝做小橋、修房子,用小石塊修堰塘,放上用高粱桿和火柴盒子做的小水車,讓水流來推動它不停的轉動,真有趣。累了,干脆就躺在淺淺的水里。望著藍藍天空飄動的朵朵白云,讓溫熱的水流在身上慢慢滑過,爭論著給各式各樣的云朵起名。要不是時常有許多小魚偶爾啃一下腿,那一定能在烈日陽光下進入夢鄉(xiāng)。小憩后又和小伙伴一起捉小魚、小蝦,沒有魚網,只能用背心代替,時常因用誰的背心而爭吵,因為那時的我們畢竟一夏天只有一件背心,誰都舍不得呀!最后達成協議,用你的也用我的,商量好后兩人便找一處水淺而水草適中的岸邊,兩人扯住背心的兩頭慢慢的放入水中,輕輕貼著水底一點一點的向前移動,突然一起抬起,哈!許多小魚、蝦便在我們的“網”中跳躍,于是我們就趕緊上岸,挑些大一點的、好看的放進帶來的罐頭瓶里,有時也因對方沒有扯好背心跑掉了魚蝦而爭吵。但馬上就能諒解,然后互相說聲“再來!”于是又下入水中,一次次的重復,直到罐頭瓶里裝滿各色各樣的小魚小蝦。
記得那時我家里很窮,總是穿我哥哥穿舊了的背心,上面總是有大大小小的洞,那當然就沒人和我一起捉魚蝦了,但最后大伙還是能分給我許多好看的小魚小蝦??晌铱傆X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我就用石塊壘起一小石壩,讓小魚小蝦順著河流游到我用褲衩做的口袋里,這當然收獲是很可觀的,氣得小伙伴們直嚷嚷;這個“松井(電影《平原游擊隊》的日本鬼子)狡滑狡滑的”??鞓返臅r光總是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太陽快落山了,不知誰喊了一聲“回家羅!回家家”、“哪個不回家,豺狗咬他家媽!”,于是大家收拾好東西,穿上洗凈晾干的褲衩,用分叉的柳樹條撐起未干的背心,扛在肩上,拎著裝著小魚小蝦的罐頭瓶,有時還五音不全地唱著“準備好了么?時刻準備著”的兒歌,一起蹚著已被夕陽映紅的河水回家了。
途中怕小魚小蝦拿回家被大人罵,于是又把它們放回了河里,看著它們游向小河深處,我們不競拍手大笑,有時還順手打“水漂”,看看誰的最多、最遠……
這就是我快樂的童年。
幾十年過去了,兒時小伙伴們的模樣已經模糊了,有的已成了社會精英(如音樂家瞿小松、政策研究專家吳祖平、國家民宗局葉小文等等),但與他們在小河里嬉戲場景卻時常清晰的浮現在腦海里。
我到過許多大河,感嘆她們的寬闊和洶涌,但總感覺沒有故鄉(xiāng)小河的純樸和親切,是啊,河流滋潤了人類,孕育了文明,而家鄉(xiāng)的小河則帶著我童年的夢流向遠方……謝謝你,我曾經的水磨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