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水秀

編?。荷ㄔ?/p>

1、山東某地

晚清，景色秀麗的山村。

主人公水秀和山明的家倚山、傍溪、沿街。

2、院內(nèi)

芳齡二十一歲美麗出眾的水秀，將早飯端出廚房，擺上石桌。腳步輕盈進正房。

正房一明兩暗，一頭為臥室，一頭為書房。

3、書房內(nèi)

與水秀同齡、靠窗讀書的山明俯在桌子上睡著了。

水秀進來搖醒他：“你這讀書的，怎么睡著啦?我還等你中舉哪!”

山明：“讀著讀著，上眼皮和下眼皮就打起架來了，我就干脆讓它們合好，這不?！?/p>

水秀：“就這么死記硬背，也不是好辦法。有道是行萬里路勝讀萬卷書。太遠了，咱辦不到。可行百里路勝讀百卷書，咱總可以辦得到啊?！?/p>

山明：“我媳婦想出好點子來啦?！睋屵^她的手吻一下，“說下去，說下去。”

水秀：“北海是個才子如云的地方，你能去尋訪到良師益友，你的學(xué)業(yè)進展就可能快好多。”

山明：“你凈說用不著的。去北海少說也有二百里，尋訪良師益友，可不是到了地頭兒就回來。咱們窮日子窮家的，常常買油鹽醬醋都拿不出錢來，哪里有錢逛北海呀!”

水秀：“人家沒說完，你就叫苦?！?/p>

山明：“對不起，清你說完?！?/p>

水秀：“我可打聽好了，北海栗子很貴，也很好賣。你推些去，一邊賣栗子，一邊尋訪良師益友，然后再捎海貨回來，來回都掙錢。你說呢?”

山明：“好辦法!說干就干，今天這端午節(jié)不過了，咱到顏家莊集上買栗千?！?/p>

水秀：“咱們自己有，不用買?！?/p>

山明：“咱們才有兩擔(dān)，至少要再買一擔(dān)，要干就干大一點?！?/p>

水秀：“走，吃完飯再說?！?/p>

二人出屋。

4、李家客棧

掌柜李清，二十五歲。眼下滿面愁苦的他正把自己關(guān)在畫室里畫水秀。

響起敲門聲：咚咚咚!

李清：“昨?”

門外：“開門再說?！?/p>

李清聽出是住在這里的大煙販子馬游．忙開了門。

李清：“是馬游兄啊。”

馬游：“有生意做還行，沒生意做就悶得慌。反正沒啥事兒，掌柜的，陪我出去走走。”

李清沉吟許久：“還是你陪我吧?！?/p>

馬游：“也好哇?！?/p>

5、小樹林

李清領(lǐng)馬游來到這里。

馬游：“這里沒啥好看，來這里干啥?”

李清：“在這里可以偷看水秀?！?/p>

馬游：“水秀?就是那回你畫的美女?”

李清點頭。

馬游：“哎呀，我也能一飽眼福啦!”

李清：“小聲點．不能讓人發(fā)現(xiàn)我們?！?/p>

馬游：“水秀嫁人了沒有?”

李清：“嫁了，嫁給了一個叫山明的窮秀才?！?/p>

馬游：“太可惜了!喂．你那么迷戀水秀，為啥不搶先求親呢?是舍不得花錢嗎?”

李清：“都不是，是人家就是不嫁給我?！?/p>

馬游：“是這樣。喂，躲在這里就一定能看到水秀?”

李清：“那可不一定。今天是顏家莊集，她只要去趕集，就一定走這里。碰碰運氣吧。”

馬游：“只是看一看，就這么麻煩。你學(xué)得下三爛一點，恐怕每天看一回都不難。”

李清：“我和山明，少年結(jié)拜，我為長他為幼。而今水秀是弟妹，我是大伯。你說說，這下三爛，你要我怎么學(xué)?”

馬游不語了。

李清：“快快，來了!”

順著二人的目光我們看到了走路的水秀和山明。

水秀和山明走得很遠了，李清還在盯著看。

馬游心里說：“這家伙，都迷成這樣了!這是個發(fā)財?shù)臋C會，我得設(shè)法兒賺他一把?！?/p>

失魂落魄的李清坐到地上休息。

馬游：“殺死山明，就又有了求親的機會，這么簡單的事，你怎么會想不到呢?”

李清露出胳膊上的傷疤給馬游看。

馬游：“這是怎么回事?”

李清長嘆：“唉——”

(回憶)殺手：“我已查明，山明的父母、祖父母全是行善積德的人，因此山明不能殺。”

李清：“可我已經(jīng)給錢了?！?/p>

殺手：“你的錢已經(jīng)用作守口金了?！?/p>

李清：“守口金是?”

殺手：“就是你要殺山明的事，不會有人再知道，明白嗎?”

李清：“這……”

殺手：“今天我們必須要你記住，山明被殺，拿你是問。來呀，給他留點記憶。”

“啊!”李清慘叫聲中胳膊上開了一道口子。(回憶完)

李清萬分后悔：“那回我自己動手殺山明，該有多好哇!”

馬游：“這倒好，山明不但沒死，而且有了免費保鏢。”

李清：“我太倒霉了。”

馬游：“讓山明生病死亡，就與你無關(guān)了。這樣的辦法我有一個，但只是聽說，沒有親自試過。”

李清：“說出來聽聽?！?/p>

馬游：“能不能成功，我可不敢保證?！?/p>

李清：“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就試試!說!”

馬游：“你收拾一間房子，每天趁傍黑兒在墻上畫一個山明，然后先左后右，在他每只眼睛里釘一顆釘子。這么連續(xù)干九十九天，山明就會突發(fā)暴病死r，”

李清：“在我畫室里干行不行?”

馬游：“也行。要注意保密?！?/p>

李清：“我從今天開始干。走，回去!”

6、顏家莊集上

趕集的男男女女熙熙攘攘十分熱鬧。

各自提了一包禮物的水秀和山明擠出人群，來到一緊挨小花園的大門前，山明停止了腳步。

水秀：“怎么啦?”

山明：“你自己去看望姑母，我去找如荷玩。我們前日有約，她可能已經(jīng)等急了?！?/p>

水秀欲言又止，接過了山明的禮物，進門去。

山明整下衣冠，往花園的籬門走去。

7、涼亭內(nèi)

水秀的表妹、山明的紅粉文友顏如荷手扶石幾，注視著籬門。芳齡一十八歲的她，俏眉間流露出些許的抱怨。

山明推開籬門走了進來。

顏如荷：“表姐夫，你咋才來呀!”

山明：“剛才買了一擔(dān)粟子，耽誤了些時間?！?/p>

顏如荷：“栗子呢?”

山明：“給鄰居捎回去了。”

顏如荷：“你家應(yīng)該不缺少栗子呀。”

山明落座：“還有兩擔(dān)呢。我想去賣掉，不夠載，所以才又買了一擔(dān)?！?/p>

顏如荷：“一下子弄三擔(dān)栗子，去哪里賣呀?”

山明：“去北海?！?/p>

顏如荷：“原來你做起長途販運來了。你一心一意刻苦攻讀，肯定會學(xué)有大成。你棄學(xué)經(jīng)商，是不務(wù)正業(yè)呀!”

山明：“我忽然覺得，能處上幾個良師益友，我的學(xué)業(yè)進展就會快得像飛一樣。北海是個才子如云的地方，我之所以要去，是為了尋訪良師益友?！?/p>

顏如荷：“一邊賣粟子賺盤費，一邊尋訪良師益友。這個好辦法，肯定是我表姐想出來的?！?/p>

山明：“當(dāng)然是你表姐啦。你們女人心眼兒多，我早就說過。”

顏如荷：“今天還能和我談?wù)撛娢膯?”

山明：“算了吧。我是第一次出遠門，心忙意亂的?！?/p>

顏如荷：“也好。你自己清靜清靜，我去跟我表姐說話兒?！?/p>

山明：“你表姐已經(jīng)回去了?！?/p>

顏如荷：“騙人!”學(xué)山明的聲音，“你自己去看望姑母，我去找如荷玩?！毖援?，通過側(cè)門進家了。

山明只好也跟了去。

8、山明家屋內(nèi)

水秀找了兩件舊衣服扔給山明：“去換換行頭?！?/p>

山明：“這不是我爹的衣服嗎。”

水秀：“爹在世的時候舍不得穿，就是為了留給你?！?/p>

山明不愿意穿。

水秀又說：“秀才推車子．太招眼了。要不你就穿我的?！?/p>

山明：“穿你的不招眼?凈瞎說!”

水秀的笑聲里，頗感無奈的山明去換衣服。

9、院子里

車子已經(jīng)裝好。

水秀又將一瓶水掛到車子上。

換了裝的山明從屋內(nèi)出來，瞅瞅太陽，自語：“到時辰了。”去推車子。

水秀一把將山明拉開，說：“我來吧?！?/p>

山明：“你來?”

水秀：“出了村二十里路很難走。就憑你那點能耐，不把它推到溝子里才怪呢!”推起車子就走。

山明：“可別說，攤上你這個不纏腳的婆娘，還真算是有福分?！?/p>

10、路上

水秀推著車子健步如飛。

山明貪戀觀看沿途景色，遠遠地落在她后面。

眼看越落越遠，山明急了，大喊：“水秀……等等我呀……”

水秀聽見了，但她不等。

路況好了，水秀停下車子折了回來。

跑得氣喘吁吁的山明：“咋不等等我呀!”

水秀：“前年我跟爹爹去北海，就是走的這條路。這兒離最近的客棧還有八十里，這會兒到天黑頂多還有四個時辰。不怕摸黑路你就磨蹭吧。我敢保證，煞了黑兒有的是狼跑出來和你做伴兒。我可要回家了。”

山明：“咋不早說!”

水秀：“你出門要看日子，還要看時辰，我哪能說得過你呀!”

山明被堵住了嘴，急忙趕去推車子。

山明走遠了，水秀捂著嘴笑。

11、山明家

字幕：數(shù)日之后

院內(nèi)，水秀正在納鞋底，山明空著車子回來了。

水秀：“怎么空著車子回來呀?”

山明：“我快要渴死了?！?/p>

水秀：“綠豆湯在石桌上，不涼不熱?！?/p>

山明端起盆子喝湯，一口氣喝了半盆，坐下來直喘粗氣。

水秀：“怎么沒捎回海貨來?”

山明：“能把空車子推回來，就已經(jīng)不錯了?！?/p>

水秀：“出什么事了?”

山明：“別提了……”

(回憶)秋莊稼尚未長高，麥茬依然顯露，且到處都有正在勞作的男女。

推車趕路的山明，一時內(nèi)急，左張右望許久，只看到不遠處有一片麻地能夠隱身，索性緊趕停下車子，鉆了進去。

方便后的山明剛剛走出麻地，忽然有一位橫眉豎眼的紅臉大漢(甄世雄)堵在了他面前。

甄世雄：“請把你的臭狗屎捧出來，向前直走一百步，扒個坑，埋嚴(yán)實!”

山明：“兄臺呀，你一個儀表堂堂的男子漢，出言不遜，這怎么行呢?對不起，在下不能從命。準(zhǔn)出門也不能背著茅廁，是不是?”

甄世雄：“我也經(jīng)常出門，我也沒背過茅廁。但我決不會像你一樣缺德，到人家麻地里方便!”

山明：“誰都知道，大便小便，要掩身蔽體，否則就是不文明。眼下三里之內(nèi)，只有你的麻地能夠掩身。我一時內(nèi)急，不到你的麻地去，還能到哪里去呢?在下難道只有在眾目所及之下隨地大便才是不缺德嗎?”

甄世雄：“我這種麻，最怕的就是屎克螂飛來。只要被碰一下，一棵麻就廢了。連小孩子都知道，到我麻地里方便，只有我的仇家才這么做!你的臭狗屎引來多少屎克螂?我的麻被碰廢了多少?說!”

山明：“我是山里人，山里沒有種這種麻的，所以我初來乍到，不懂這種麻的學(xué)問。不知者不罪這句話，想必你已經(jīng)聽說過吧?我去借把鋤來，把糞便鏟到遠處去?！庇?，被強行攔住。

甄世雄：“你說好話做壞事，天生不是個好東西!”

這時，已經(jīng)聚來了好多人。

甄世雄緊接著說：“時間拖得越久，屎克螂飛來越多，我的損失也就越大。因此，我對你的懲罰，只能是升級了!”猛推山明一把。

山明被推得踉踉蹌蹌，差點兒跌倒。

甄世雄咆哮道：“我要你捧出你的臭狗屎，當(dāng)著眾人的面，一口口吃下去!”(回憶完)

山明：“狗東西糾纏不休，步步緊逼。萬般無奈，我只好把三擔(dān)粟子全部賠給了他。要不是有人說和，他還不散伙呢!”

水秀：“離鄉(xiāng)背井遇到這種事情，打官司耗不起，生氣也不頂用，咱們還是自認(rèn)倒霉吧。以后接受教訓(xùn)，注意言行，說不定還會有很多好處呢。”

山明：“我打聽過了，屎克螂只有在飛行中受到驚嚇，才有可能碰到麻稈上。被碰過的麻只會變得難剝一點，不會影響產(chǎn)量。因此，他所受到的損失，很小很小，給他一捧栗子．就足夠賠償了?！?/p>

水秀：“這個人可也真能訛人，他叫什么名字?”

山明：“他叫甄世雄?！?/p>

水秀：“真是熊?這個名字怪可笑的。要是改成真是好，也許他就不再訛人了?！毙?。

山明生氣地：“旁人心里難受得要死．你還笑呢!”

12、臥室內(nèi)夜

燈下，已躺在床上的山明無意中看一眼欲上床的水秀，幻覺出現(xiàn)了。

水秀變成了甄世雄，咆哮道：“我要你捧出你的臭狗屎，當(dāng)著眾人的面，一口口吃下去!”

一會兒，甄世雄又變成了水秀。

水秀上床，山明起床。

水秀：“怎么啦?”

山明：“你剛才變成了甄世雄，并且咆哮如雷，逼我吃屎……”出屋去。

13、院內(nèi)夜

水秀跟著出來，鋪開一卷草苫子，說：“你睡在這里試試?！?/p>

山明剛剛躺下，無意中看了一眼旁邊的石榴樹，幻覺又出現(xiàn)了。

石榴樹變成了甄世雄，咆哮道：“我要你捧出你的臭狗屎，當(dāng)著眾人的面，一口口吃下去!”

甄世雄又變成了石榴樹。

山明起來了：“石榴樹又變成了甄世雄，還是那樣咆哮如雷?！?/p>

水秀心里說：“這可怎么辦呢?”

14、院內(nèi)晨

一夜無眠的山明面容憔悴。

水秀將飯菜擺上飯桌。

山明拿起一卷煎餅，剛剛吃了一口，幻覺又出現(xiàn)了。

手中的煎餅變成了甄世雄，咆哮道：“我要你捧出你的臭狗屎，當(dāng)著眾人的面，一口口吃下去!”

甄世雄又變成了那卷煎餅。

山明：“這煎餅又變成了甄世雄，還是那樣叫嚷!”說完，一陣惡心，扔下煎餅，去一邊嘔吐……

水秀忙去給他捶背。

二人回到飯桌落座。

水秀：“堅持著吃一點吧?！?/p>

山明搖搖頭：“我父母死得早，打你進了門才有好日子過。水秀呀，你對我的恩情，待來世再報答吧?！?/p>

水秀：“你胡說什么呀!”

山明：“覺睡不了，飯吃不了，得了這種怪病，還能夠活多久呢?晚死不如早死，早死少受罪?！?/p>

水秀：“別胡說八道了!你的病不難治，我就能給治好?！?/p>

山明不服氣：“那就請你給治。反正你們家是開藥鋪的，什么藥都有，你就可勁地往這兒背吧?！?/p>

水秀：“我才不背呢!你得的是心病，心病當(dāng)用心藥醫(yī)。你去畫一張甄世雄的面像，快快去?！?/p>

15、柴草垛

水秀在扎草人。

水秀將扎好的草人抱回家。

16、書房內(nèi)

山明望著甄世雄的面像咬牙切齒。

水秀抱著草人進來：“畫好啦?”

山明：“嗯?！?/p>

水秀：“快快貼在它頭上?！?/p>

山明：“然后呢?”

水秀：“然后我再告訴你?！背鑫?。

山明將面像貼在草人頭上。

水秀拿來了一根繩子和一把尖刀，將草人綁在桌子腿上，說：“你不要離開這間屋子。幻覺出現(xiàn)時，就用這把刀子捅草人?！?/p>

17、一組鏡頭

山明在看書，那書變成了甄世雄……

山明拿起刀子捅向草人，幻覺很快消失。

山明在吃飯，那飯碗變成了甄世雄……

山明拿起刀子捅向草人，幻覺很快消失。

山明在洗臉，那臉盆變成了甄世雄……

山明拿起刀子捅草人，幻覺很快消失。

18、院子里

水秀挑水回來，倒進水缸，望一望太陽，掛了擔(dān)杖。

山明從屋內(nèi)出來，望一眼水缸：“這不還沒滿嗎?”

水秀：“天不早了，我急著攤煎餅，明天再挑也行。哎，你不在屋里呆著，跑出來干啥?”

山明：“怪悶得慌。我已有五六天沒有幻覺，我的怪病可能已經(jīng)好了?！?/p>

水秀笑道：“我給治好了病，你應(yīng)該報答我呀?！?/p>

山明：“要我怎么報答，盡管說!”

水秀：“你在一旁讀書，我一邊攤煎餅，一邊聽?！?/p>

山明：“女人聽那些沒啥用處。最好的報答，就是幫你操持家務(wù)。都那么多天了，忙里忙外的，都是你一個人，我真的有點于心不忍呀?！碧羝鹚白吡?。

水秀欲追，又作罷。

19、水井

距離大路，十二三丈。

大路上，推著獨輪車前來賣麻的甄世雄看見了正在打水的山明，心里說：“這個人分明是個秀才，怎么看起來這么面熟啊。”

井臺上，正在打水的山明閃眼看到了甄世雄，心內(nèi)驚道：“這不是那個甄世雄嗎!”

山明憤怒的臉。

(幻覺)路旁樹叢中隱身的山明緊盯著路上，和他一起的是一個身大力大名叫鐵錘的小伙子。

路上，賣完麻的甄世雄哼著小曲兒匆匆走著。

山明和鐵錘突然竄到路上。

被攔住的甄世雄給嚇壞了。

山明：“鐵錘，給我狠狠地揍!”

鐵錘大笑一聲，揮拳就打。

毫無還手之力的甄世雄只能遮遮擋擋，被打得鼻青臉腫。

山明：“鐵錘，應(yīng)該讓他休息一會兒了?！?/p>

鐵錘住手：“我也想休息一會兒了?！?/p>

山明：“我們之間的過節(jié)應(yīng)該如何了斷，就讓你甄世雄自己說。但我希望你不要自找麻煩!”

甄世雄：“我逼你吃屎，你打我一頓，扯平。”

山明：“可以?！?/p>

甄世雄：“我訛?zāi)愕娜龘?dān)栗子，我按北海的價錢賠你，怎么樣?”

山明：“也可以。”

甄世雄：“你到我麻地里方便，也算是你有過在先。我使你沒有捎成回頭貨，少賺了錢……這個，還是由你說吧?！?/p>

山明：“這個也算扯平?！?幻覺完)

甄世雄走過去很遠了。

山明挑起水桶要回家，剛剛走下井臺，幻覺又出現(xiàn)了。

前面的水桶變成了甄世雄，咆哮道：“我要你捧出你的臭狗屎，當(dāng)著眾人的面，一口口吃下去!”

幻覺幾度出現(xiàn)，山明被弄得身心俱疲。盡管他接連幾次差點跌倒，但他那擔(dān)水還是被頑強地挑在肩上。

20、山明家

水秀已在攤煎餅．她閃眼看見了什么，急忙斷了火，走出去。

院子里，水秀接上山明，將水倒進水缸。問：“怎么了?”

山明：“我打水時看見甄世雄路過，過了一會兒，那個怪病就復(fù)發(fā)了?！?/p>

水秀：“也巧煞了!快再去捅那個草人試試?！?/p>

山明搖搖頭：“我這回病得比以前厲害很多。我受的侮辱太大，出不了那口氣，病就好不了?！比ツ⒇i刀。

水秀：“你想干啥?”

山明：“甄世雄這會兒到這里，今晚上肯定住李家客棧。我去找李清幫忙．殺死他?！?/p>

水秀：“一個大活人被你殺死，血淋淋地躺在眼前，就算能夠逃脫法網(wǎng)，也會一輩子心驚肉跳?！?/p>

山明不語，只管磨刀。

水秀：“李清是個口是心非的人，別看見了面和你稱兄道弟，到時候有了風(fēng)吹草動，肯定會出賣你?！?/p>

山明：“我趁著還有力氣，自己去干。你趕緊回去跟爺爺要一支迷香給我。”

水秀：“行。你替我找一個理由吧?！?/p>

山明無言以對了。

水秀：“爺爺是一個出了名的大善人，他的迷香是用來治病救人的。我說要來幫你殺人，他不打死我才怪呢。要去你就自己去吧。”

山明生氣了：“就那么一支迷香，只要你愿意幫我，偷都能夠偷來。拼死要比等死好。我去找李清?！贝Я说毒妥?。

水秀急忙追去。

21、山明書房內(nèi)

山明被水秀拽了進來。

水秀：“你和甄世雄的事，他那里有人知道，咱這里也已經(jīng)有人知道。你把他殺死在咱這里，破案的很快就會抓你出來。到那天，就算李清靠得住，也要跟著你一起倒霉。后果可不能不想想。”

山明欲言又止，把臉扭得朝了墻。

水秀：“就憑你那點心眼子，沒有不倒霉!你把甄世雄哄到咱家來，我?guī)湍愣舅浪??！?/p>

山明喜道：“毒死他?”

水秀：“前幾年爺爺經(jīng)常研制治療麻風(fēng)的藥，我在幫他忙時無意中學(xué)會了配制百日斷腸散。這種藥無色無味，下到飯菜里誰也無法察覺．中毒后九十九天發(fā)病，發(fā)病后一天內(nèi)死亡。我敢保證，甄世雄只要中了我的毒，到時候誰也無法知道他是怎么死的?！?/p>

山明：“甄世雄不是沒有心眼子，把他哄來家可不是件容易事?！?/p>

水秀：“你那回穿的是咱爹的衣服，這回是秀才打扮。你臉上粘幾個黑豆皮，說話的聲音拿捏拿捏……”笑了笑，“你不是挺聰明的嗎?！?/p>

山明：“不行怎么辦?”

水秀：“不行我再想辦法?！?/p>

山明：“快，幫我易容?！?/p>

水秀：“不忙。賣麻不是賣別的，下貨很細(xì)，如果是剛到，沒有三天五天回不了?！?/p>

山明：“你怎么知道他是來賣麻呀?”

水秀：“那種麻我知道，澆不上水的地種不了，剝下的麻披兒可以打繩子，但主要是賣給女人們打麻線納鞋底。咱這里是山地，那種麻是缺貨。所以我很輕易就會想到他是來賣麻。”

山明：“他車子上裝得滿滿的，肯定是剛到?！?/p>

水秀：“他今夜住李家客棧，明天少不了去趕顏家莊集，你去集上找他，肯定找得到。”忙著攤煎餅去了。

22、李家客棧院內(nèi)傍晚

馬游在賣大煙，幾個煙鬼圍著他。說著什么。

前來入住的甄世雄打下車子．問：“誰是掌柜的?”

一扇門“吱呀”一聲開了，李清走出來，說：“住店?”

甄世雄：“是啊?！?/p>

李清：“你和這一位賣煙的馬先生

住一個房間。先等一會兒吧。”進屋，關(guān)門。

甄世雄心里說：“這掌柜的，把自己關(guān)在屋里，不怕蚊子咬啊!”

馬游對眾煙鬼說：“還有一點點，有錢的多買點，明天我可要走了?！?/p>

一煙鬼問：“啥時候回來呀?”

馬游：“說不定?！?/p>

23、山明書房內(nèi)

疲累的山明往床上一躺，幻覺頓時出現(xiàn)了。

被綁在桌子腿上的草人變成了甄世雄，咆哮道：“我要你捧出你的臭狗屎，當(dāng)著眾人的面，一口口吃下去!”

山明爬起身拿起刀子，接接連連地捅向草人……

24、顏家莊集上

甄世雄左手握麻，右手捋滑，長聲短調(diào)地叫賣：“買好麻了——來了，北海好麻—北海好麻油油光—北海好麻溜溜滑——打麻線——納鞋底兒——公公樂一婆婆喜……”

任憑他叫賣得口干舌澀，過往的女人們看一眼就走開，有的還罵一聲：“貧嘴。”

易過容的山明不聲不響地站在了麻車子旁邊。

甄世雄：“兄弟。想買麻吧?”

山明：“不想買?！?/p>

甄世雄：“我怎么看你好面熟哇?！?/p>

山明：“我也是看你面熟，才來這兒站站。”

甄世雄：“面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兒見過?！?/p>

山明：“我也想不起在哪兒見過。但我可以告訴你，來這兒賣東西，你越是叫喊，就越是沒人買。”

甄世雄：“我是頭一次來這兒趕集，一點經(jīng)驗都沒有。呆呆地站在這里，像捆秫秸，恐怕也不行吧?”

山明：“你的麻真的成色可以嗎?”

甄世雄：“你自己看嘛!”

山明：“我要是懂看，就不用問你了?！?/p>

甄世雄：“那我就不能不告訴你了，我的麻絕對是上等貨，可以先試用后付錢!”

山明：“價錢呢?”

甄世雄：“價錢不多要，每斤二百錢。”

山明：“還行。給我半斤麻，我?guī)湍阗u。舍得嗎?”

甄世雄：“那就請你幫我賣吧?！蹦靡话炎勇檫f給山明，“這些麻足足一斤整，全部給你。”

山明接麻在手，揀著熟悉的女人，說著相同的話語，一小縷一小縷地分麻：“拿回家試用一下。要買就到我家去。價錢不貴，二百錢一斤，時間是今天下午?！?/p>

早就站在不遠處的水秀，看到上述情景，走了。

顏如荷正在幫一位八十多歲的老奶奶賣桃。

水秀找到了顏如荷。

水秀：“如荷，能不能跟我來一下?”

顏如荷：“老奶奶，我有事要走了?！?/p>

老奶奶：“去忙吧，我自己也行。非親非故的，又讓你受累了?！?/p>

顏如荷跟水秀來到一角落。

顏如荷：“表姐，啥事呀?”

水秀：“我想請你幫我寫一封信?！?/p>

顏如荷：“給誰寫?”

水秀：“給那個叫甄世雄的。首先要狠狠說他一頓不是，然后再說明原委，要他以后不要再來這里。”

顏如荷：“挺麻煩的，咱們回家再說吧?！?/p>

二人朝我們見過的大門走去。

25、顏家莊集上

集散了，山明手里的麻也分完了。

甄世雄：“你不但白白幫我，還要讓我到你家添麻煩，這叫我如何是好哇!”想去買東西。

山明：“這人嘛，見面多了就應(yīng)該做朋友。君子之交淡如水，你不必多慮。咱們趕緊回家，說不定已經(jīng)有人等著買麻了?！?/p>

甄世雄：“那我就不客氣了?！蓖破疖囎樱昂苓h嗎?”

山明：“鄰村，頂多三里地。”引路。

二人起程。

26、山明家大門前

已有幾個買麻的等在這兒。

山明來到就說：“請大家稍候，客人用過飯再開秤?！?/p>

甄世雄停下車子：“做買賣的人，缺餐短頓不當(dāng)回事兒，這就開秤?！?/p>

山明：“那也得先等等?！边M家去。

甄世雄心里說：“這小子，怎么突然不客氣了?”

山明拿一桿秤出來，對甄世雄說：“來買你麻的，有的是我親戚，有的是我朋友，有的是左鄰右舍，有的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你若是短斤少兩，可就讓我沒面子了?！?/p>

甄世雄：“若有疑心我短斤少兩的，請自己稱一稱，我保證缺一補一?！?/p>

山明：“開秤吧?！卑炎约旱某訏斓綁ι?。

買賣開始了。

買麻的這個走那個來，甄世雄有點忙不開。

疲憊不堪的山明走進家門。

27、山明書房內(nèi)

山明進來剛剛坐下，幻覺出現(xiàn)了。

他順手拿起的一本書變成了甄世雄，咆哮道：“我要你捧出你的臭狗屎，當(dāng)著眾人的面，一口口吃下去!”

山明把書一扔，拿起刀子捅草人。

山明正捅著，水秀送飯進來了。

山明：“拿走吧，今天你只管照顧甄世雄就行了?！?/p>

水秀：“甄世雄很快就要中我的百日斷腸散了，甄世雄發(fā)病時又哭又喊又碰又跌，甄世雄死的時候又抓又撓七竅出血……你老是想著這些試試?！闭f完，水秀放下飯菜走了出去。

山明的臉色漸漸好看了。

28、山明家大門前

已是酉牌時分，山明已經(jīng)站在這里。

甄世雄的麻剛剛賣完，水秀端出水讓他洗手凈面。

甄世雄：“哎呀呀，忘了給弟妹留下點麻，這可怎么辦!”

水秀：“來日方長，以后再說吧。”進家。

甄世雄拿一吊錢給山明：“給你一點辛苦錢?！?/p>

山明接過錢扔到甄世雄的車子上：“你也太看不起我了。等我要你幫忙的時候，你少要一點就行了?！?/p>

甄世雄被弄得很不好意思。

水秀用一張小飯桌兒端著飯菜酒水出來，說：“大伯忙活了一整天，想必已經(jīng)很餓了，隨便用一點吧?！?/p>

饑渴難耐的甄世雄：“兄弟，陪我一起用吧。”

山明：“午飯我已用過，晚飯還不到時間。你要是再說別的，就是不夠?qū)嵳\了。”

甄世雄：“那我就不客氣了。”開始吃喝。

酒足飯飽的甄世雄：“兄弟，都麻煩你大半天了，還沒顧得上問一問你的高姓大名呢!”

山明：“好說。我叫山明，內(nèi)人叫水秀。你的家門就不用報了，我早就知道。”

甄世雄疑惑地：“你早就知道?是剛想起來的?”

山明不語，回家去了。

水秀趁沒人看見，衣袋里摸出一封信塞給甄世雄，低聲說：“快快收好．路上再看。”

正在納悶兒的甄世雄很不情愿：“我不識字呀?！?/p>

水秀：“快快藏起來，拿回家，找人讀給你聽。”走了。

甄世雄隉騰騰地把信裝進衣袋，心里說：“這個女人，莫非是水性楊花，想與我私通啊……”垂眉思索。

山明從家里出來，一身賣栗子時的打扮，臉上的幾點“黑痣”也不見了。

甄世雄忽然變得目瞪口呆，許久方道：“你……你是那個賣栗子的?”

山明：“請你什么都不要在意。我很想和你交朋友，所以等到這時才讓你認(rèn)出來?！?/p>

又羞又愧的甄世雄干張嘴，說不出話來。

山明又笑道：“對不住了，我家窄房窄屋不便留宿。李家客棧離這里不遠，天黑還早，請上路去吧?！?/p>

甄世雄急忙道：“后會有期!”推起車子就走。

山明的臉上掛滿了陰冷的笑。

29、路上

甄世雄沉浸在自責(zé)中，雷鳴無聞，云涌無睹。

甄世雄畫外音：“山明因為不懂，才進我麻地方便，犯下小小過錯。我不但不原諒他，還得理不饒人，又逼他吃屎，又訛他栗子……這回他不但不報復(fù)，還又幫我賣麻，又供我酒飯……和山明相比，我甄世雄還能算個人嗎……我甄世雄也是一條堂堂男子漢呀……”

炸雷一聲，暴雨驟至。

甄世雄頓時變成了落湯雞．無奈之下，扔下車子，朝著不遠處的山神廟跑去。

30、山神廟內(nèi)

甄世雄跑進來，脫下上衣就擰水，水?dāng)Q干了，忽然想起衣袋里有信．拿出來，已經(jīng)變成爛紙了。

甄世雄自責(zé)道：“看我這記性!”嘆息著，將爛紙扔進雨水中，望著被流水漂走的爛紙，甄世雄自言自語，“這信里能說些什么呢?”

31、李家客棧黃昏

甄世雄來了。他將車子推進敝棚，徑直往李清畫室走去。

32、畫室內(nèi)

李清畫在墻上的釘目山明排成一行，非常醒目。眼下，他又正在忙著畫山明。

甄世雄推開門進來，看到上述情景，臉上難掩驚訝。

李清頭也沒回，冷冷地說：“不在客房歇著，亂跑什么?”

甄世雄：“我又來住宿，想跟你打個招呼?！?/p>

李清轉(zhuǎn)過臉：“是你呀。還去住昨天的房間，店錢我有了空兒就去收?！?/p>

甄世雄：“好吧?！鞭D(zhuǎn)身往外走，心里說，“好人也有仇家，這話說得一點不差?！?/p>

李清將門關(guān)上，心內(nèi)自責(zé)道：“怎么會忘了關(guān)門呢!幸虧他是外地人……”

33、山明書房內(nèi)

山明在拆除草人。

水秀進來：“怎么，用不著啦?”

山明：“用不著啦。我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甄世雄又碰又跌，就要死的樣子。那個幻覺，不知跑哪兒去了。”

34、甄世雄家院內(nèi)

甄世雄的妻子張氏正在掃院子．看見甄世雄回來，又驚又喜：“哎呀，怎么回來得這么快呀!”

甄世雄放下車子才說：“有貴人幫助，當(dāng)然就回來得快啦。要不是下雨阻隔，昨天晚上就到家?！?/p>

張氏：“人生地不熟，哪來的貴人幫助啊?”

甄世雄：“遇到那個賣栗子的啦。那人叫山明，是個知書達理的秀才?！?/p>

張氏忽然變得非常生氣，欲言又止，使勁掃地。

甄世雄：“人家又幫我賣麻，又供我酒飯，比親兄弟都好哇!”

張氏：“別說了!你當(dāng)初又逼人家吃屎．又訛人家栗子，再傳揚出這些去，還不得把人羞死呀!”

甄世雄：“我這眼力也真夠差勁的，直到最后才認(rèn)出他來。要不是他幫忙．少說也還要五六天才能回來?！?/p>

張氏：“人無善行，天無好報。咱們都是三十多歲的人了，可不能不想想!”

甄世雄：“可是得想想?！?/p>

35、李家客棧

秋風(fēng)瑟瑟．落葉紛紛。

院內(nèi)，只有李清在踱步。馬游推著十盆盛開著的菊花進來，李清沒有看見。

馬游喊道：“借光了——”

李清：“是馬游兄啊!”迎幾步，“一別仨月不見，都是在哪里仙游啊?”

馬游：“一直在嶗山游逛，剛回來沒幾天?！狈畔萝囎印?/p>

李清：“那件事辦完二十多天了，一直沒有效果。先去幫我找找毛病吧。”

馬游：“走。”

36、畫室內(nèi)

四面壁上畫滿了山明的釘目像。

李清開了門，馬游先進來，后進的李清很認(rèn)真地將門關(guān)上。

馬游看了很久才說：“我能夠看出來的，只是你高超的繪畫才能。讓你白費了勁，我感到很慚愧?！?/p>

李清：“你使我長時間懷有希望，覺睡得濃了，飯吃得香了，身體強壯了很多。說句心里話，我應(yīng)該感謝你!”

馬游：“你說到這里，我就不必藏奸了。你們縣令，對干我這行的，一向是抓一個殺一個。這事你知道嗎?”

李清：“我知道?！?/p>

馬游：“只要你舍得花錢，殺死山明．是件易如反掌的事。你舍得花錢嗎?”

李清：“我當(dāng)然舍得?！?/p>

馬游：“你用相當(dāng)數(shù)量的大煙栽贓．讓山明變成窩家，屆時連水秀都會不明真相，那個殺手就更不必?fù)?dān)心了?！?/p>

李清：“我也已經(jīng)想到這里了。走，咱們?nèi)ミ吅冗吜??！?/p>

37、密室內(nèi)

二人在喝酒。

馬游忽然感到渾身無力：“你……你的酒里有毒!”

李清笑道：“可惜你發(fā)現(xiàn)得晚了點兒?！?/p>

馬游：“你也太不是東西了!”

李清：“你想發(fā)我的財，我想越你的貨，咱兩人，一個半斤一個八兩?！?/p>

馬游：“別瞎叨叨了，拿解藥給我!”

李清：“我李清做事，向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你想想看，我會給你解藥嗎?”

馬游欲言又止。

李清：“我所以選擇今天動手，是因為以前你的貨總是不夠多。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回應(yīng)該夠多了。”

馬游：“我闖蕩江湖十幾年，過的大江大河，比你過的門檻都多。你也想想看．我會對你不防嗎?”

李清一陣沉默。

馬游：“趕快拿解藥給我，否則你后悔莫及。”

李清：“真的?”

馬游：“直說了吧。只要你害死我，殺你的人很快就到。信不信由你!”

李清：“我相信。但我知道，能給你做保鏢的，只有認(rèn)錢不認(rèn)爹的財迷貨。這種人，只要多給錢，就是好朋友，很容易降服?！?/p>

馬游從椅子上滑下，歪倒在地，話已說不出，但依然瞪著眼睛。

李清：“皮肉喂豬狗，骨頭當(dāng)柴燒，這樣的辦法我有，但不會用在你身上。放心去吧，有話就到閻王爺那里說。”

李清將馬游拖到一邊，又將馬游的十盆菊花——搬了進來。

李清移出一棵菊花，一圃型鐵盒顯露于花盆底部。

李清喜不自勝，將鐵盒取出，打開鐵盒，滿盒的鴉片展現(xiàn)在他的眼前。

馬游的十個花盆，被挖出十個相同的鐵盒。

李清一邊將菊花移回花盆，一邊思索著什么。

李清將四個鐵盒放進包袱，系好，發(fā)出疹人的笑。

38、廢井夜

李清扛來馬游的尸體，投了進去。

39、山明家院外夜

李清背著包袱摸過來，翻墻進入山明家中。

李清翻墻出來，那個包袱不見了。

40、縣城內(nèi)

李清正在和一個雙目失明的叫花子說話。

李清：“我有一封檢舉壞蛋的書信要送進縣衙去，但我不想親自出面。你能幫我忙嗎?”

叫花子：“給我二百銅錢，我就幫忙。”

李清：“你發(fā)誓吧?！?/p>

叫花子：“我若是收了錢不辦事，天打五雷轟!”

李清：“這誓也發(fā)得太重了。我給你三百銅錢。你若能干好，以后有事還找你?！?/p>

叫花子伸出手：“快拿來?！?/p>

李清將錢和信放進叫花子手里。

目送叫花子走進縣衙大門，李清匆匆離去。

41、山明家院內(nèi)

欲曬制柿餅的山明夫婦正在削除柿子皮。

山明：“甄世雄中毒足足一百天了，你的百日斷腸散真的就那么靈驗嗎?”

水秀：“你是愿意聽實話呢．還是愿意聽假話呢?”

山明：“廢話!誰愿意聽假話?”

水秀：“那我就不能不告訴你了。我壓根兒就沒有百日斷腸散，甄世雄壓根兒就沒中毒?！?/p>

山明生氣地：“你騙了我?”

水秀：“我不僅治好了你的病，還使你沒有犯罪，誰能說我騙你不對呢?”

山明給氣得將手中的柿子摔碎，且直翻白眼。

水秀：“有道是宰相肚里能撐船。你倒好．飽讀圣賢書，熟知圣賢理，卻連一個甄世雄都容不下。日后你能出落個啥玩意兒，讓人想都不敢想!”

山明正要發(fā)作，來了顏捕頭和一幫捕快。

水秀：“姑夫來了!姑夫，您同客人進屋坐吧?！?/p>

山明也換了笑臉：“姑夫，咱們進屋坐。”

顏捕頭直走到山明面前，才說：“有匿名舉報，說你替大煙販子窩贓。我必須先公后私?！?/p>

山明：“那就請先公后私吧，然后咱們再說話。”

顏捕頭：“搜查!”

眾捕快聞聲而動，到處搜查。

我們見過的四個鐵盒被一捕快從囤底的貓道里搜了出來。

山明和水秀都給弄蒙了。

顏捕頭拿起鐵盒看了又看，打開鐵盒，聞了又聞，突然喝道：“拿下山明!”

欲哭無淚的山明，立刻被綁了起來，押走。

水秀只是淚汪汪地看著。

42、甄世雄家

甄世雄正要出去玩，其妻張氏將八九吊錢扔在他面前，生氣地說：“這些昧心錢，一直讓我心里難受!”

甄世雄：“昧心錢?”

張氏：“這是山明的三擔(dān)栗子賣的錢，不是昧心錢么?”

甄世雄張口結(jié)舌。

張氏：“把這些錢全都買了海貨，再用咱的錢買一些，明日啟程，給人家送去?！?/p>

甄世雄：“你這不是難為人嗎?又要賠情，又要道歉，要我這臉往哪擱!”

張氏：“不給人家送去，你的臉，永遠都沒處擱!”

甄世雄又抓耳．又撓腮。

43、公堂

山明受審。

縣令：“將所有贓物，讓山明一一過目?！?/p>

衙役將四盒鴉片給山明過目。

縣令：“大煙一共四盒，每盒凈重二斤。山明，看清楚沒有?”

山明：“看清楚了?！?/p>

縣令：“還要稱一稱給你看嗎?”

山明：“不必?！?/p>

縣令：“毒販的人數(shù)、姓名、年齡、性別、籍貫、去向，一一講來!”驚堂木，拍。

山明：“嫌犯實被栽贓陷害，因此，毒販的一切一切，嫌犯一概不知。”

縣令：“比照以往破獲的數(shù)起雇兇殺人案，用八斤大煙作為雇兇費用，至少可以殺死幾個山明?說!”

山明：“至少可以殺死十個山明?！?/p>

縣令：“栽贓陷害你的人，會不會是一個傻子?”

山明：“不會?！?/p>

縣令：“用至少殺死你十個山明的費用，去栽贓陷害你一個山明，這個人不是傻子是什么?這人的目的，可能是什么?說!”

山明：“嫌犯已經(jīng)千思萬慮，但始終想不出來?！?/p>

縣令：“你的仇家有幾個，叫什么，現(xiàn)住何處?！?/p>

山明：“嫌犯沒有發(fā)現(xiàn)誰是仇家?！?/p>

縣令：“你聲稱被栽贓陷害，證據(jù)何在?”

山明：“嫌犯無法提供證據(jù)。”

縣令：“證人何在?”

山明：“嫌犯亦無法提供。父母官，請您不要再問了。八斤大煙，物證俱在，嫌犯的是與非，只有到閻羅那里才能澄清。您若再問，嫌犯的對策只有—個?！?/p>

縣令：“把你的對策，從實講來!”驚堂木，重拍!

山明：“求生不能，只有求死，與其頭疼，不如早死。我就是這么一堆了，任憑發(fā)落。”

縣令大怒：“重責(zé)不計!”

被重責(zé)的山明，閉著眼，咬著牙，一聲不吱。

縣令不忍再看，擺手制止。

44、死囚牢

山明被扔了進去。

45、山明家院內(nèi)

水秀正要出去，顏如荷走了進來。

顏如荷：“表姐!”

水秀答應(yīng)一聲：“我正要出去。如荷，有事嗎?”

顏如荷：“縣太爺要問你話，我爹一會兒就來領(lǐng)你，我是來替你守家的。你出去做啥?”

水秀：“我去打聽破案線索。好幾天了，都是白跑腿。愁死人了。”

顏如荷：“咱這窮山溝，沒有人買得起八斤大煙給人栽贓，除非是殺人越貨。”

水秀：“大煙販子沒有呆子，殺人越貨也得具備多種方便。栽贓的人肯定就是李清?！?/p>

顏如荷：“表姐夫是被栽贓，起因可能出在你身上。我爹是這么看，連縣太爺都這么看。可我表姐夫，就知道拿著性命當(dāng)兒戲?！?/p>

水秀：“也難怪他。無證無據(jù)，能說啥?”

甄世雄推了一車子海貨進來了：“弟妹子，還不接著我。”

水秀：“哎呀，是甄大哥呀?！?/p>

甄世雄：“你那封信，我揣在身上，不小心被雨水浸爛了。有話可以當(dāng)面說呀?！?/p>

水秀：“用不著了。今天我家有事，沒空兒招待你，你隨便吃幾個煎餅，就去做生意吧。”

甄世雄：“我不是做生意，我是來還賬的?！?/p>

水秀：“還賬?”

甄世雄：“這兩筐大對蝦，是用你們的栗子錢買的。這一筐干魚，還有這一筐大蟹子，是我家你嫂子送給你們的禮物。不好意思……”卸車子。

水秀：“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你趕緊去賣了，再捎山貨回去?！?/p>

甄世雄：“快別耽誤工夫了，我還要趕進縣城救山明呢!”

水秀：“你還能救山明?”

顏如荷：“快快，甄大哥，先說給我們聽聽?”

水秀：“快，先說給我們聽聽!”

甄世雄：“我賣麻住店，發(fā)現(xiàn)了山明的仇家，也見到了賣大煙的。不光見到哇，我還和他住了一個房間呢。剛才在村頭，又聽說了山明的事情……嗨，我這人笨嘴笨舌的。還是等見了縣太爺再說吧?！?/p>

水秀剛要說什么，忽然看見來了顏捕頭，忙喊：“姑父，好巧哇!”

顏捕頭：“什么好巧哇?”

46、李家客棧

被突襲搜查，我們見過的六盒大煙被搜了出來。

一沓姿勢不一的水秀畫像被搜了出來。

李清被抓獲。

47、廢井

馬游的尸體被打撈上來。

48、公堂

李清受審，對所犯罪行一一供認(rèn)不濤。

49、死囚牢外

山明被無罪釋放，但因刑傷在身難以走動，由水秀攙扶著走出牢門。

對面李清被押來。

水秀斥道：“李清，我早就知道你心眼兒不好使，可我真沒想到，你竟會害人害己弄成這個樣子!”

李清：“從你不嫁給我那天起，我就想自殺，但一直沒有勇氣。這回好了，想不死都不行?！?/p>

山明對水秀：“不要理他了!明里稱兄弟，暗里下毒手，這種人，連狗都不如!”

李清被關(guān)入了死牢。

水秀：“山明，你還恨甄世雄嗎?”

山明：“他救了我的命，我還怎么恨他呀。他還在咱家嗎?”

水秀：“他扔下那些海貨偷偷走了。等你傷好了，咱們?nèi)タ此?。?/p>

山明：“一定去看他。害我的是朋友，救我的是仇家。這……這叫什么事呀!”

水秀：“回家以后，把那些磕磕碰碰想個透，說不定啊，就會長見識了?！?/p>

歌聲起：

仁義啊仁義

你快快長高

你高過利益一分一毫

人間的歡笑聲就會多了

仁義啊仁義

你快快長高

你高過利益一分一毫

人間就變得和諧美好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