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愛很愛你

少　塵

很多年以后，人們?nèi)耘f會嘆息：哦，是那期《娛樂亞洲》訪談節(jié)日呀，每個嘉賓的表情都很怪異，“奶茶”從來沒有那么不像“奶茶”……

那天，號稱“臺灣第一美女主播”侯佩岑問劉若英，奶茶，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么女人聽到他講話，就會沒辦法控制想要哭?

她回答，我覺得是這樣，你看到他，你就會覺得原形畢露，你做任何補(bǔ)妝啊、任何外表的東西，都會覺得自己很虛偽，很假。因?yàn)椋鎸?shí)了，他關(guān)心人心里面的東西。所以，我常常覺得我和他之間是沉默就可以了。前幾年，我覺得自己拼不下去的時候，我就會開車去他所在的地方，他看到我，就摸一摸我的頭。看到他，我就覺得我好了。然后。我就走了。

侯佩岑轉(zhuǎn)頭問陳升：那你有沒有喜歡過奶茶呢?他定了幾秒鐘，說，我不喜歡她干嗎幫她做這么多的事?你當(dāng)我白癡呀。

奶茶，是陳升當(dāng)年給劉若英起的名字。那一年，劉若英21歲，是個剛剛獲得古典音樂學(xué)士學(xué)位的女孩。陳升是著名歌手兼音樂制作人，他認(rèn)定清純的她是個很有前途的歌手，邀請她到自己的工作室擔(dān)任助理。后來，劉若英愛上了才華橫溢的陳升。他也喜歡她，可是他有家庭，不能給她婚姻。

那時候，每天下午的午間茶點(diǎn)他總是點(diǎn)奶茶，大家好奇。他笑著說，因?yàn)槟滩栌心痰姆枷銋s不像奶那么膩，有茶的清淡卻不像茶那么澀，所以可以喝一輩子都不會膩味。他半是打趣半是認(rèn)真地說：劉若英就像一杯奶茶!她雖然不算標(biāo)準(zhǔn)的美女，但就像杯溫暖的奶茶，沒有紅酒的高貴典雅，沒有咖啡的精致摩登，卻自有一種溫潤香濃的芬芳。

那期訪談節(jié)目，陳升作為嘉賓參加，但最終主角變成了他，因?yàn)樵谒媲?，劉若英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她一直在哭，幾乎不能好好說話。他講話的時候，她抬起淚眼，一眨不眨地注視他，百轉(zhuǎn)千回啊。

他對她說，你可以離開了，不要再黏我。你有你的夢，我有我的事情要做。我會是那種永遠(yuǎn)都讓你找不到的爸爸，而不是一個每天問你是否回來吃飯的爸爸，你不要找我做歸宿。

陳升說，有一次她在很遙遠(yuǎn)很遙遠(yuǎn)的地方打電話給我，說她在銀川，她是和鈕承澤一起去拍戲……銀川，那么遠(yuǎn)。后來我把地圖攤開來看，在辦公室，在地圖上找，找銀川。她一開始就跟我說，如果我有問題，你可不可以來找我?老實(shí)講，那個像小孩子拉風(fēng)箏的奶茶已經(jīng)跑得那么遠(yuǎn)、那么遠(yuǎn)、那么遠(yuǎn)……然后那個風(fēng)箏掉下來的時候，我沒有辦法接到了。佩岑，我接不到了，我接不到……他搖著頭，聲音很慢：我接不到了。

劉若英大哭，語無倫次：可是那根線還是沒有斷啊，它還在，它還在你的手上啊，就算我掉下來了，你還是可以拉著那根線，一直找找找找找……就會找到我在哪里啊。

他微笑地看她，你白癡啊，怎么可能呢?女生就應(yīng)該有一個羅里八嗦或者是個討人厭的男人，去保護(hù)她。司機(jī)老王啊或者什么的都可以，隨便?？墒牵悻F(xiàn)在是怎么了呢?

她茫然失笑，無言以對。她垂下的眼睛里有絕望：這種聽起來關(guān)切至深的言語，其實(shí)包含了多么置身事外的拒絕在里面，不會令人寬慰，只會徹底心碎。

他說，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事要做。我的事情還沒有做完，你不會帶動我的，你今后要去的任何地方，其實(shí)都不關(guān)我的事了，你不會找到我。好了，我給你們唱歌吧，都不要哭了。

他在前奏階段時候很認(rèn)真地豎起指頭，對侯佩岑和她說：不要再打擾我，OK?做完這期節(jié)目我就閃了，佩岑，你不要再叫我來了，我很忙，我要去做我的事。奶茶，你也去忙你大陸演唱會的事。我們大家再見，好嗎?

她扭過頭勉強(qiáng)笑，勉強(qiáng)笑。

他定定地看著她唱：送你到火車頭／回頭我也要走／雙人放手就來自由飛，自由飛／不是我不肯等／時代已經(jīng)不同／每個人有自己的想法／你要保重啊／等來是一場空／每個人有自己的愿望／辜負(fù)著青春夢青春夢……她含淚和他一起唱，他始終微笑看著她。所有的人都知道，這是最后一曲，唱完，他就會離開，從他的表情里可以看出他的決心。

這樣失控的采訪場面，讓我們目睹愛的溫暖和美好，還有殘酷和無望。奶茶對侯佩岑呢喃：很久了，我都很少見到他，他不肯見我，也不肯來聽我的演唱會。

其實(shí)，陳升一直都是個浪子，他身邊不缺女人，卻極少有緋聞，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別人要什么，他讓你看見他的多情，卻絕不會用它去解救你。就像在節(jié)目里，他所有的話聽起來都是絕決的，但所有的歌都是溫柔地看著你唱的，讓你覺得其實(shí)那些歌聲才是他真正想要對你說的話。像劉若英這樣的女子、像世間大多數(shù)的女子，若是愛上這樣的男人，就只有死。

她說，這么多年來，他對我講的話我都記得。有時候我也恨自己，為什么沒有辦法跟他一樣把所有的事情都忘記?？吹剿揖蜁X得很慚愧。但是，我真的都記得，真的。

所以，她只能凄切地吟唱：很愛很愛你／所以愿意舍得讓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飛去／很愛很愛你／有讓你擁有愛情／做不成你的情人我仍感激／很愛很愛你／所以愿意不牽絆你／飛向幸福的地方去。

編輯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