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兵
十年前,三個小朋友跨過這熟悉的水流,穿過堆積如山的旅游紀念品,他們似乎達成完全的共識,要去干一件他們向往的事。我不知道他們的秘密,也不知道結(jié)果,甚至現(xiàn)在怎么看,也弄不準他們的性別。但我知道這里是他們的地盤,他們的家——西安鼓樓。
十年后,我出版了《童年》,競耒收入這張照片。每次翻檢出來,就想到我的童年玩伴。
我出生在唐王陵下的禮泉藥王洞鄉(xiāng)。那時叫紅衛(wèi)公社,村子叫魯?shù)?。我最好的兩個朋友就是我的左鄰右舍:一個叫慰問;另一個叫望校,現(xiàn)在叫立明。
那時候我們?nèi)齻€上學玩耍幾乎形影不離。上學路上一起跨過水渠,誰掉進去了回家換褲子,另一個要負責給老師請假;晚自習共用一盞帶罩子的煤油燈,把鼻孔熏得黑乎乎的。放學了一起玩彈球,去地里挑菜,或者坐在草堆旁看小人書。
有一年暑假,我和慰問路過生產(chǎn)隊的菜地。地里的黃瓜勾出人的涎水,就偷了一個。剛摘手里,就被人喊住。原來是隊長!隊長從哪兒冒出來?至今是個謎。隊長黑著臉,訓了幾句。隊長要過黃瓜,嚇得我們不知咋辦。隊長卻是“咔嚓”掰了黃瓜,給我倆一人一半,說:“以后甭偷了?!焙髞碛幸淮?,我倆去菜地買西紅柿。菜地沒人,等了半天還是沒人。摘幾個完全沒事,但我倆在地邊旁的樹林里商量了半天,還是空手離去了?;氐郊也还鉀]買到西紅柿,還把放在鞋底里買柿子的菜票給磨碎了。
他們現(xiàn)在還是我的左鄰和右舍:楊慰問住在西郊,楊立明住在東郊。盡管同在一個西安,卻比不得同在一個村子,見面的機會是很少很少的。無事不見面,有事通電話。老家人過事時,我們都會趕回去。見面了總是說起小時候的事,諸如我們吃了貓耳根中毒,我爸是如何拿著體溫計挨家跑來跑去的,等等。
童年漸漸遠去,友誼越發(fā)深情。因為童年是友情的源頭,純凈澄明,不合絲毫的功利雜質(zhì),一如純凈的三江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