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 英
專版要目
■港大拒11名 高考狀元的思考
■“分數(shù)崇拜”的根源在狀元效應?
■小心“狀元”崇拜走火入魔
■狀元是功利社會的“消費品”
■對“狀元”到底應該怎么看?
■我們應從高考“狀元”身上發(fā)現(xiàn)什么?
■32年來出的“狀元”鮮見“狀元”人才,應試教育是主因
(承英/輯)
港大拒收
11名 高考狀元的思考
郁進東
據(jù)新華社報道,今年在內地招收本科生的香港大學表示,學校并不單純以內地考生高考分數(shù)作為招生指針,面試表現(xiàn)亦很關鍵。今年最后錄取的250人中,11名各省市最高成績的“狀元”因面試成績不理想被拒之門外。
港大拒收高考狀元痛了誰?
首先,痛了各省市的狀元們。在內地,高考狀元是要被捧上天的。親戚鄉(xiāng)鄰賀喜,學校政府嘉獎,報刊電視追訪,各地名校搶錄。甚至一些商人也打起了狀元的主意,請他們做托兒,聲稱是吃了他們生產的什么液什么寶而成功的??山衲晔状巫孕性趦鹊卣惺毡究粕南愀鄞髮W竟然對11名狀元說“不”,這實在讓狀元們,尤其是被拒的狀元們郁悶之極。新華社的這篇報道沒有說港大都怎么個面試法,但從文章所透露的“面試主要以日常生活題目為主,例如以賣盜版要不要受懲罰等進行討論”來看,面試題目并不算難,11名狀元們沒能通過面試,可能這些考生確實是高分不高能,不被錄取也就怪不得人家了。
其次,痛了內地高校。每年招生季節(jié),所有名校都會派出招生老師駐點在生源質量好的省份,密切注意高考成績排在最前面的若干考生,當然,最受關注的自然是當?shù)氐臓钤獋?。去?某省理科高考狀元,北大、清華招生的老師是輪番上門邀請他報考各自的學校,并給出各種豐厚的獎勵條件。而招生結束后,我們經常在媒體上看到這樣的新聞。今年全國各地狀元,全部被北大清華瓜分,其中,多少人進了北大,多少人進了清華,大致旗鼓相當?shù)鹊取,F(xiàn)在好,香港大學公然拒錄了11名內地狀元,這無意之中猛擊了內地高校一下。你們趨之若鶩爭著搶著要的“人才”,人家竟然不屑。是港大在故弄玄虛,或者埋沒人才,還是內地高校的招生觀念、人才觀念太老土?
最后,痛了我們的考試制度。新華社的報道沒有說被拒錄的狀元占多大比例,17個省市的學生報名,有11個狀元被拒,這比例不能說小。如果比例不小的狀元,面試都不能過關,說明制造這些狀元的考試方法令人懷疑。多年來,社會各界對我們注重死記硬背的考試制度批評很多。不久前,看到一張小學競賽試卷,里面有兩道題讓我哭笑不得:接電話以電話鈴響幾聲為宜?與人握手握多長時間為佳?我們機械刻板的考試已經真正從娃娃抓起,滲透到了幼小的心靈。像這樣的考試,造就出來的狀元有多少意義?如果以考查知識的死記硬背為主的考試制度不改變,我們只會造就一批缺乏創(chuàng)造性和創(chuàng)新精神的考試機器,處于他們頂端的狀元自然要被拒收。
幾年前,處于無錫的江南大學與美國、加拿大等國幾所學校共辦了一個萊姆頓學院。四年前第一次招生時,錄取的都是各省市本二批次以下的考生,考分都不高,有的甚至相當差。今年,這批學生畢業(yè)了,大多都在長三角地區(qū)的外企找到了工作,還有范百靈等7名同學取得了牛津大學、曼徹斯特大學和諾丁漢大學的研究生入學通知書,讓人不敢想像。這也許說明,高考分數(shù)對一個人能否最終成才,只能是一種參考而已。
對高考狀元比較公允的社會態(tài)度可能是:考成了第一當然值得高興,但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招生時,“狀元”應該被重視,但絕不應被追捧。哪一天,北大、清華也對高考狀元說“不”,可能說明我們的考試和教育制度就又前進一步了。
(摘自《中國青年報》)
“分數(shù)崇拜”的
根源在狀元效應?
佚名
6月29日 《羊城晚報》報道,6月28日,香港大學在廣州舉行招生面試,有200多人參加了面試。面試結束后,狀元陳嘉琪說,在港大的面試中,自己沒有進入“二面”。
而有資料顯示,為了招徠高考狀元,清華新生的最高獎學金由2萬元提高到4萬元,北大則提高到5萬元。
于是有評論者認為,中國教育中,“狀元”效應是“分數(shù)崇拜”的根源。
社會需要德才兼?zhèn)涞?狀元"
譚建玲
內地多年提出的素質教育,落實到教育現(xiàn)實卻是應試教育仍然轟轟烈烈,“分數(shù)崇拜”仍然根深蒂固,認為“分數(shù)好才是真的好”,所以莘莘學子力爭考取高分,十年寒窗苦讀,只為今朝金榜題名,成為“狀元”,飛上枝頭變鳳凰。因為內地高校招生是以“一考定終身”,單純以高考成績劃線,高考得什么分就上什么等級學校,好成績等于好學生等于好學校的“高考”絕對公式,學生就熱衷追求考高分,而學校則以招收錄取狀元的多少當作教育影響力的重要標桿。
總而言之,這種只重成績不重能力的招生觀念已在固有的教育體制下深入人心。全國高校錄取制度可否借鑒別人的有效經驗,通過多方面評價學生、錄取學生?如考查學生思維水平、口頭表達能力、社會敏感度、社會思考能力等;注重學生有大膽創(chuàng)新的實踐能力等。讓分數(shù)與能力同等重要,成績優(yōu)秀加上各項綜合素質都強的學生就能上更好的學校,而淡化“狀元效應”,淡化人們對“分數(shù)的崇拜”,不以“分數(shù)論英雄”,讓家長、學校、社會關注的是學生德、智、體、美全面發(fā)展。
給“狀元熱”退燒
鄭素言
中國人的“狀元夢”做了上千年,狀元是讀書人的最高目標,道出了狀元的風光和榮耀??墒菑乃逄崎_始,中國科場產生了成百上千的狀元,真正名垂青史的狀元所占比例很小。如今的高校將多少省市的“高考狀元”入其囊中,作為顯示其辦學質量、名望的一桿標尺;中學也將該校有考生成為“狀元”作為教學的巨大成就和榮譽宣揚;公眾特別是家長則將“狀元”作為寒窗苦讀一朝成名的范例。人們并不關注“狀元”們的未來怎樣,他們是否真的能成才,更關注的是“狀元”兩字的公關效果。
幾年前,國家教育部提出了素質教育的理念,并連年在高考前提醒媒體不要炒作“高考狀元”。但現(xiàn)在看來效果并不理想。要給 “狀元熱”退燒,實行真正的素質教育,則必須改革我國現(xiàn)行的高考制度,設計對考生更為全面的考查辦法,給高校更大的自主權。淡化行政部門對高校的評價,注重人才市場和社會輿論對其辦學質量和聲譽的反饋和評價,讓學校培養(yǎng)出真正有學識、有能力的一個大寫的人。
高考狀元:以分數(shù)論英雄
甘武進
高考狀元,顧名思義,就是在高考中,獲得分數(shù)最高的人。有資料顯示:為了招徠高考狀元,清華新生的最高獎學金由2 萬元提高到4萬元,北大則提高到5萬元。
這就是最典型的以分數(shù)來論英雄了。高考時考了個最高分,成為了高考狀元,就可以拿最高的獎學金了,好幾萬元吶。那筆獎學金對一般的學生家庭來說,實在是一筆很可觀的費用,尤其是對于一些出生于寒門的高考學子來說。如果能夠成為高考狀元,上大學期間的壓力就小好多。于是,在整個求學的過程中,考個高分數(shù)也就成了學生不斷去追求的最基本的目標了;在高考中,考個高分就成為學生們的終極目標了。
這能怪學生嗎?我想是怪不上的。以分數(shù)來論英雄,當清華、北大以提高獎學金的方式來招徠高考狀元的時候,學生對分數(shù)能不崇拜嗎?“狀元”效應就成了“分數(shù)崇拜”的根源了。
“分數(shù)崇拜”才是教育界的“萬惡之源”
廖萍
作為一線教育工作者,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不準公布學生成績排名”、“明年起堅決不公布高考狀元”、“學生綜合素質評定”、“學生成長記錄袋”等等諸如類似的符合“素質教育”倡導的先進做法無一不在“分數(shù)”面前敗下陣來。一個地區(qū)、一所學校、一個教師、一個班級的評比,最終要看的是什么?是分數(shù)!是上線率!
有觀眾戲稱 “收視率”是電視界的“萬惡之源”,我看“分數(shù)崇拜”才是教育界的“萬惡之源”!長此以往,教育不再以人的全面發(fā)展為要義,而以考高分為終身追求!追求高分本身沒有錯,但是“分數(shù)崇拜”卻不是教育的要義。也難怪,在國情決定現(xiàn)階段的教育體制下,分數(shù)是學生的前途、家長的希望、教師的獎金、校長的前途、政府的政績,如此多的教育附著利益在其上,我們又談何為學生“減負”?我看越“減”,學生的書包越重。
“狀元”效應只不過是“分數(shù)崇拜”的一種表現(xiàn)
劉麗琴
分數(shù)崇拜的根源,一言以蔽之,就是在目前的評價機制中,分數(shù)被當作評價、甄別、選拔、任用等等最最主要的依據(jù),分數(shù)肩負著一個普通人的前途與命運,誰敢等閑視之?喧囂熱鬧的“狀元”效應只不過是分數(shù)崇拜的一種表現(xiàn)而已,絕非其根源。
其實,數(shù)以千萬計的大、中、小學生當中,追求高分者眾,而追求狀元者寡,盡管成為狀元有種種豐厚的獎勵和誘惑。因為,雖然狀元的名目繁多,但每種名目下的狀元只有一個,且狀元的產生是隨機的,甚至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也許一不小心便成為了狀元。而追求高分,就有機會就讀優(yōu)質的中學、優(yōu)秀的大學,將來就有可能擁有一份待遇優(yōu)厚的職業(yè)。事實上,誰都知道分數(shù)并不完全代表能力,香港、西方的大學招生體制并不僅僅看重分數(shù),實際上是完善的、多元化的評價機制在發(fā)揮作用。
因此,“狀元”效應無所謂對錯,即便改革評價制度,也一樣會產生最出色的“狀元”型的人物,一樣會有大學出巨資來招徠優(yōu)秀人才。所以,要摒棄的是唯分數(shù)的評價機制。只有健全評價機制,完善評價機制的內容、方法、手段,逐漸走出唯分數(shù)的怪圈,才能真正消除分數(shù)崇拜,“狀元”效應也將不復存在。
應盡快構筑多元化招生的通道
黎業(yè)忠
在我國,考個高分,就能上所重點中學或名牌大學;考不好,即使相差1分,也名落孫山。分數(shù)永遠是學生的“命根”,實在太重要了,學生能不崇拜嗎?當媒體、商家爭相炒作高考狀元時,當清華、北大不惜重金招徠高考狀元時,更是在某種程度上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胺謹?shù)崇拜”的現(xiàn)象實際上是我國單一化的招生模式造成的。
據(jù)報道:“哈佛的入學考試有75個分值指標,其中文化知識考試只占1分,其他是研究能力、藝術技能等多項指標”。這不得不讓我們深思,我國的高校是否也應該盡快構筑多元化招生的通道,“不拘一格招人才”呢?
摘自《中山日報》
小心“狀元”
崇拜走火入魔
郭之純
隨著各地高考分數(shù)陸續(xù)公布,又一批高考“狀元”新鮮出爐。往往“狀元”被確定只幾個小時,其各種信息便會出現(xiàn)在網絡上:從家庭背景到外界評價,從學習、生活習慣到目前精神狀態(tài),從個人職業(yè)理想到大學爭搶盛況……社會對此的關注程度比對娛樂明星的“八卦”有過之而無不及。
作為一個曾長期實行科舉取士制度的國家,羨慕和追捧考試優(yōu)勝者,是集體意識中一種揮之不去的情結。而且,高考“狀元”往往意味著刻苦的意志、遠大的志向、科學的學習方法等,適當推崇或可對青少年形成一定的激勵。如今年浙江省的文科“狀元”出身農家,靠“兩免一補”的幫助讀完高中,確實有必要深入宣傳一番。
但對高考“狀元”的過度關注,卻弊多利少。
其一,有可能“捧殺”某些高考尖子。高考“狀元”都還很年輕,缺乏人生歷練,“狀元”之名說不定就已讓有些人飄飄然不知所以了,又何堪一頂又一頂“高帽”的重壓?此時對許多高考“狀元”來說,可能更需要的是“冷水”而非盛名。
其二,助長中小學教育的功利化、商業(yè)化。大搞“狀元”崇拜,本質上便是大力宣傳“分”中自有黃金屋、“分”中自有光明途。這必將加重全社會對分數(shù)的迷信和依賴,而這正是當前中小學教育一些弊端的癥結所在。
其三,容易傷害某些高考失利者。與“狀元”相比,那些考試成績平平者或不如意者才是數(shù)量龐大、更值得關注的群體。近年來,每年都有高考成績不理想者制造出一些悲劇,一定要防止“狀元崇拜”增加此類悲劇的發(fā)生幾率。
摘自《中國青年報》
狀元是功利
社會的“消費品”
李妍
在江蘇宣布取消高考狀元排名還未來得及收納民眾的評斷之聲時,一件意料之中的尷尬事還是發(fā)生了———無孔不入的媒體最終還是找到了所謂的“疑似狀元”,并繼續(xù)長篇累牘地向公眾宣揚著“歲歲年年人不同”的“狀元經”。
在這樣一個信仰缺失、追求功利的年代,人們比以往更渴望成功。現(xiàn)實卻告訴他們,如果你無權無錢且無勢,向上的成功路徑有且只有一條———通過高考。
在這樣的成功饑渴下,催出了“狀元秀場”———一一個學校需要狀元,因為它帶來的名譽可以增加招生數(shù)量,進而影響到學校的進賬和教學質量問題;每個媒體也需要狀元,狀元甫出新聞大戰(zhàn)即始,搶先抓住狀元報道,意味著發(fā)行量的上升并引致廣告商的青睞;商家需要狀元,有了狀元的代言,哪怕是對狀元的資助,都能給商家?guī)砭薮蟮纳鐣I銷效應。而這一切均源之于狀元最大的“消費群體”:眾多寒窗苦讀的莘莘學子和望子成龍的家長,他們需要以狀元為榜樣。
然而,成為狀元就意味著成功嗎?一份近日出爐的“高考狀元調查報告”卻向人們揭示著這樣慘烈的現(xiàn)實:通過對恢復高考以來1100多名“高考狀元”的調查,“狀元”畢業(yè)后職業(yè)發(fā)展較少出類拔萃,職業(yè)成就遠低于社會預期。這是向多年來對狀元佳話迷信不已的人們一次警醒和撞擊,但它卻不足以顛覆人們對狀元路徑的美好想象,以及對高考成功帶來人生坦途的路徑想象。
很大程度上,人們更愿固執(zhí)地將高考的成功當作人生的成功,這似乎可歸結為民眾的普遍短視,但卻更映照出普通民眾向上通道的逼仄。逼仄到人們只有通過這樣一條唯一的路徑,遙望他們眼中的成功,哪怕這里充斥著羅彩霞們遭遇的權力鏈條,哪怕這里有著舞弊的黑暗,甚至在幸運地擺脫各種權力與黑暗之后,學子們依然還要遭遇“畢業(yè)即失業(yè)”的就業(yè)困境,人們仍然興致勃勃地談論著這條道路上榜樣樹立的成功學,只因這個社會成功的道路太過逼仄。于是,盡管各地教育部門三令五申不允許炒作狀元,對狀元的圍追堵截卻一年也沒有少過,甚至衍生出愈發(fā)猛烈之勢。
摘自《羊城晚報》
對“狀元”
到底應該怎么看
奚旭初
江蘇高考今年排在全省前100名的考生看不到自己的名次。記者看到,一位考了423分的考生,在普通類位次一欄顯示的就是“全省前100名”,但具體排在多少名他并不清楚。這是為了避免炒作狀元而讓名次“隱身”。
名次“隱身”,有助于遏制“狀元”炒作之風。高考分數(shù)并不是評價高中學校和高中生的唯一尺度;而且成為“高考狀元”有很大的偶然因素,如果有意無意地忽略這個事實,將“狀元”的經驗絕對化,大肆炒作,客觀上只會起到誤導作用,必然會強化學校、學生和家長“唯分數(shù)論”的情結。而對“狀元”本身,無度的炒作又無異于“捧殺”。不炒“狀元”,讓教育的天空少了些喧囂浮躁多了些寧靜理性。
然而為不炒“狀元”喊好,卻也不是要從一個極端跳到另一個極端,故意貶低“高考狀元”,把他們說得一無是處,甚至把他們“妖魔化”。高考出類拔萃未必一定是人才,但有一點應該肯定,在成千上萬的考生中,能夠脫穎而出,至少證明,與同齡人相比,他們算得上佼佼者。更耐人尋味的是,一些地方的“狀元”,都出自尋常人家甚至貧困家庭。這些孩子身處貧寒之家,卻不墜青云之志,從不在物質上攀比,追求的只是知識,這不正是最值得他們的同齡人學習的嗎?
高考不是理想的制度,但在今天又是任何方式無法取代的制度。在現(xiàn)行的高考模式中,片面地責備“狀元”是“高分低能”,將他們當作抨擊應試教育的“靶子”,既不合事實也有失公平。實際上,我們看“狀元”,本不該只盯住他們的高分,而更要看到他們發(fā)奮努力、刻苦學習的精神。今天許多家長都羨慕“狀元”,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脫穎而出,這種心情可以理解。然而如果只是看到“狀元”的成功,而忽視了他們成長的背景,那么這種愿望大半是要落空的。
正本清源,我倒是希望,掃盡了將“狀元”當商機炒作的逐利棄義,揚棄了將“狀元”當廣告炒的急功近利,杜絕了將“狀元”當政績炒的嘩眾取寵,那么對那些胸有大志,發(fā)憤攻讀的成功學子多做些宣傳,這不僅是對他們的肯定,而且更是旗幟鮮明地構建“以品學兼優(yōu)論英雄”的價值評判標準。有了這個標準的牽引,莘莘學子中必會才俊輩出。
摘自《新華報業(yè)網》
我們應從高考
“狀元”身上發(fā)現(xiàn)什么
郭扶庚
盡管有關部門和專家學者一再呼吁,要理性看待高考“狀元”,甚至于有的媒體連“狀元”這樣的字眼都故意隱去,但仍然阻擋不了公眾對這些佼佼者的好奇。其實,看看這些學生成長的軌跡,分析他們之所以成功的原因,對更多的學生和家長有實實在在的借鑒意義,對今后的教育改革也有諸多的啟示。
首先應當明確的是,這些學生成為各省“狀元”雖有一定的偶然性,但他們能考出如此優(yōu)異的成績也少不了某些必然因素。根據(jù)這些“狀元”的父母、老師和同學的介紹,除了少數(shù)人有過短暫的成績起伏,絕大多數(shù)人都屬于平時學習比較努力的,所以總體成績都比較穩(wěn)定,撞大運成為第一名的概率幾乎為零。寧夏文科第一名李怡然在高中的三年時間里,沒有請過家教,更沒有在題海里煎熬,即使在緊張的高三期間也很少熬夜。她的理由是“休息不好,反倒影響第二天上課的質量,得不償失”。寧夏理科第一名的杜彥濤也是這樣,與同學們天天挑燈夜戰(zhàn)、疲于應付不同,他不僅學習時間少,生活作息還十分有規(guī)律,每天必看《新聞聯(lián)播》了解時事,晚上10點半準時睡覺。所以,要想取得出色的成績,必須注重平時的積累和磨練,不能沿襲過去應試教育的一套,搞“題海戰(zhàn)術”,“疲勞戰(zhàn)術”。減輕課業(yè)負擔、讓學生學得輕松,這也是教改的一個努力方向,這些學生的成功經驗值得認真總結。
其次,與很多人想象中的“讀書機器”的刻板形象相反,這些“狀元”幾乎個個頭腦靈活、很有主見。關于讀書,關于生活,他們每個人都有一套適合自己的特殊方法。來自紹興魯迅中學的浙江省文科“狀元”沈凌波,除了刻苦勤奮外,還非常善于獨立思考。北京理科“狀元”寧少陽有各式各樣的愛好,小時學過鋼琴,現(xiàn)在開始學習吉他,雖然沒有任何段位,但并不影響他對圍棋的興趣。北京文科“狀元”劉庭梅最大的愛好是寫作,她是??骶?班級和學校一些文體活動的串詞她經常信手拈來。
每年高考成績出來之后,都會有一陣“狀元”熱,其中不乏功利的考慮,但我們也不應完全忽略高考“狀元”身上所呈現(xiàn)出來的啟示。在里面,我們既可發(fā)現(xiàn)個人成長的某些規(guī)律,也可體悟社會發(fā)展、時代進步的推動力量。在國家大考中,年輕一代的表現(xiàn),向我們展示了獨特的意志品質和精神風貌。從他們成長的過程中,分明可以看到改革開放30年來我們社會的巨大進步,看到經濟社會發(fā)展對國民素質的影響??梢哉f,從高考“狀元”身上,我們能夠做出文化、教育、經濟和社會等多層次的解讀。對于“狀元”,僅僅驚嘆于他們獨占鰲頭的成績是膚淺的,也容易使人誤入歧途,真正重要的是,要從他們那里尋找那些有利于個人和社會成長的各種有益因素,并將之運用于實踐。
摘自《自考服務社區(qū)》
32年來出的“狀元”鮮見
“狀元”人才, 應試教育是主因
胡志強
6月24日,商報記者對話《中國高考狀元調查報告》課題組專家蔡言厚,深入解析恢復高考30多年來的高考“狀元”發(fā)展現(xiàn)狀。
觀點
一名老“狀元”反感熱炒“狀元”
魏成才(化名)是我省1983年某市的理科“狀元”,如今,43歲的他不僅是位博士,還是某領域的知名專家。
他不愿公開姓名,原因是自己不喜歡社會上熱炒的“狀元”稱謂。
在魏成才看來,“狀元”文化的本質是急功近利。當社會形成一種“狀元情結”時,出一個高考狀元對中學爭奪優(yōu)秀生源、贏得教育主管部門和社會認可、提升和擴大學校的社會影響力至關重要,也是學校領導班子教育管理能力的重要體現(xiàn)。但是社會過度關注,對“狀元”們未必是好事。
調查
32年來出的“狀元”鮮見“狀元”人才
今年5月14日公布的一份調查報告也給高考“狀元”的崇拜者們潑了一盆冷水——1977年至2008年32年間的高考“狀元”中,沒發(fā)現(xiàn)一位在做學問、經商、從政等方面的頂尖人才,他們的職業(yè)成就遠低于社會預期。
得此結論的是中國高考“狀元”調查報告課題組,中南大學高等教育研究所教授蔡言厚是該課題組首席專家。
結論從何得出?蔡言厚和他的課題組先找出各大學的“杰出校友”,再回顧他們的高考成績,結果發(fā)現(xiàn)“杰出校友”中是當年高考“狀元”的人數(shù)非常少,反倒是排在班級十名左右的學生成才率最高。
報告中說, 因為有了“狀元”崇拜的傳統(tǒng),一些重點中學出高考“狀元”后炫耀,老師以培養(yǎng)“狀元”獲得聲譽,考生和家庭為“狀元”自豪,媒體為吸引眼球,商人為擴大銷量,酒店則及時打出庸俗的“謝師宴”招徠顧客。
由此,非理性的“狀元崇拜”風一步步推向高潮。
探因
缺乏規(guī)劃影響“狀元”發(fā)展
蔡言厚分析,高考“狀元”的職業(yè)發(fā)展之所以未達到人們的預期,一個重要原因是他們在選大學時只看重牌子,挑專業(yè)時趕熱門,而缺少志向與主見,同時很少考慮職業(yè)發(fā)展和個人的興趣與特長。
此次調查以1999年我國高校本科大擴招為界,按高校大擴招前22年和后10年分為兩個時間段,對各地區(qū)高考狀元展開調查分析,調查到的“高考狀元”共有1120余人。
調查顯示,高校擴招前22年,高考“狀元”選擇大學和專業(yè)的分布呈現(xiàn)出多樣化的特征,相對而言比較理性,“高考狀元”較多考慮的是專業(yè)的預期貢獻而非個人的預期收益。
“我國的高等教育已經進入‘大眾化時代,選拔人才的多元化時代也應該到來。中學、大學、媒體更應該關注對某個領域特別感興趣的并作出令人信服成績的怪才、偏才。”蔡言厚解釋,要理性看待高考“狀元”。
蔡言厚認為,“狀元”的智商都是比較高的,限制他們成才的,主要是“非智力因素發(fā)展”,他把現(xiàn)在存在的問題歸罪于應試教育問題。
“應試就是為了考試。很多學生把精力全部放到中學、大學里的應試教育方面去了。其實一個人要學的東西是多方面的,除知識外,還有人際交往等等,這些不可能在書本中學到,不能忽視應試教育形成的高分低能現(xiàn)象?!辈萄院裾f。
對話
班級10至30名的學生成才幾率大
商報記者:蔡教授,如果僅僅從“狀元”和“杰出校友”重合度不高來得出結論,是不是缺乏科學性?
蔡言厚:一方面,高考“狀元”是拔尖的;另一方面,我們選擇兩院院士,長江學者,是大家公認的。對他們進行比較,可看出我們整個高等教育存在的問題。
商報記者:高考狀元應該在后來的職業(yè)生涯當中特別出色,這是不是一個必然的結果呢?
蔡言厚:不,這是人們的一種期望,小時候表現(xiàn)不錯,希望你長大也很好。但是我們發(fā)現(xiàn),這兩部分比較后,在后面那部分,杰出校友那部分當中,很少發(fā)現(xiàn)高考狀元。
商報記者:我們按照您的邏輯推理,那些杰出校友高考時成績很一般?
蔡言厚:是的,據(jù)我們統(tǒng)計,在一個班級當中,成績在10至30名的學生成才幾率大。
關注“狀元”是為了指出問題
商報記者:拔尖學生為何成才幾率不高?
蔡言厚:問題出在應試教育,只重視課程考試,會忽視其他方面的綜合指標考試。
商報記者:這條結論的價值在哪兒?
蔡言厚:提醒這些優(yōu)秀的學子,中學階段只是人生當中一個比較短暫的階段,后面還有更長的路,對于現(xiàn)在取得的成績,不要過于滿足。
商報記者:您為何選擇高考“狀元”這個特定人群作為調查?
蔡言厚:希望大家能夠對高考“狀元”不要過分地給予很大期望,而是應該引導他們,如何走好今后的路。
商報記者:既然您說不要把高考“狀元”當成一個特定的群體去過高地關注他,可您這份報告就以中國高考“狀元”作為標題,是否恰恰引起人們高關注度?
蔡言厚:人家都關注的話題你應該也來關注,我們的目的就是指出問題,然后引起教育部門、學校能夠對這個問題進行解決。
應試教育妨礙創(chuàng)新教育
商報記者:從1999年到2008年,北大和清華吸引走絕大多數(shù)的高考“狀元”,您覺得這有問題嗎?
蔡言厚:我覺得這有點盲目性,不過也難怪他們,我們一般學習成績好的都選擇北大、清華。
商報記者:您另外一個調查結果是“狀元”們絕大多數(shù)集中在經濟管理、數(shù)理化、電子信息3個專業(yè)里頭。
蔡言厚:是這樣,數(shù)理化是基礎,學好以后,做任何具體專業(yè)方面都會有好處。但是經管專業(yè)就不一定了,一定要有實際經驗。
商報記者:如果從我們身邊個案和例子當中都能得出這樣的結論,這樣一份調查報告價值又在哪兒呢?
蔡言厚:從這個群體和另外一個群體比較出差異后,就說明我們的教育有問題了。
商報記者:您是借由研究高考“狀元”這個群體,再思考當下的教育制度本身存在什么樣的問題,能不能把這樣思考的結果告訴大家?
蔡言厚:應試教育妨礙我們創(chuàng)新教育,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另一個是社會上急功近利的一種表現(xiàn),我培養(yǎng)出一個“狀元”,就表明學校整個水平就提高了,就可以大吹大擂了??沙恕盃钤蓖?其他人怎么辦?
商報記者:那您給高考“狀元”們一個建議吧,怎樣把這個優(yōu)勢一直保持在整個人生當中?
蔡言厚:我建議高分考生應避免隨大流、追熱門,而應根據(jù)自己的志向、興趣、特長選擇專業(yè),培養(yǎng)立志、苦讀、敬業(yè)、報國四種品質。
摘自《河南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