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光潛
較之唐代,宋代是保守的,但科技發(fā)展卻是比較快的,而且還促進了其他行業(yè)的發(fā)展,譬如書稿刊刻、活字印刷等。宋代的刊刻業(yè)比較發(fā)達,禁書也空前絕后。宋代大肆禁書的原因比較復雜,主要原因有:為了防止國家機密泄露,“凡時政、邊機文書,禁止雕印”、“朝廷大臣之奏議,臺諫之章疏,內外之封事,士子之程文,機謀密畫,不可泄露”等,尊儒伐異,利于統(tǒng)治,“黨禁”之爭的緣故。
縱觀宋代,官府禁止翻刻的書籍主要有:議毀時政得失之書、制書敕文、刑法敕令、本朝史籍、妖說邪教之書、私印天文書籍、士兵操練之書、科場剽竊“語錄”及“不根經(jīng)術本源”等偽學之書。后來,禁書的范圍又擴大了,如崇寧二年(1130年)四月,徽宗下詔:“蘇洵、蘇軾、黃庭堅、晁補之、秦觀、馬涓《文集》、范相禹《唐鑒》、范鎮(zhèn)《東齋紀事》、文瑩《湘山野錄》等印板,悉行焚毀?!本瓦B《資治通鑒》都差點兒被禁毀。
宋代大肆禁書催生了“版權意識”。如宋人羅壁《識遺》記載:“監(jiān)本《九經(jīng)》一經(jīng)刊印行世即禁止仿刻、翻印?!比绻阆敕蹋捅仨毾驀颖O(jiān)提出申請,得到批準后方可行事。由此可見,監(jiān)本《九經(jīng)》的版權是受到朝廷特別保護的。“已申上司,不許復版”保護了版權,即今天的“版權所有,翻印必究”的雛形。
據(jù)葉德輝《書林清話》記載,宋槧本《方輿勝覽》中刊有兩浙轉運司的一道榜文——刻印者“積歲辛勤,今來刻版,所費浩瀚”,為了禁止“書市嗜利之徒”以各種名目編印本書,“庶絕翻版之患”,刻書人已經(jīng)申報官府批準,“如有似此之人,仰經(jīng)所屬陳告追究,毀版施行。故榜”。又載,宋鈔本《叢桂毛詩集解》書前有份公據(jù),是刻書人與官府(國子監(jiān))之間立下的契約。公據(jù)說,為了維護本書的版權,保證其精善,嚴禁其他書肆“嗜利翻版”。一旦發(fā)生這種情況,并為主人所知,該書主人有權陳告,并要求官府“追版劈毀,斷
罪施行”。
可以看出,在宋代,禁止翻版、盜印已經(jīng)成為刻書行業(yè)的一種禁例,而且得到了官方的大力支持。不過有兩點值得注意:
一、宋代刻書行業(yè)的禁止翻刻,多有政治目的,真正享有特權的是出版商而不是作者,如“眉山程舍人宅刊行,以申上司,不許覆版”。如此看來,宋代的禁止翻版之舉只不過是少數(shù)有權有勢的書商勾結官府、壟斷利潤的一種做法,并非正規(guī)法令。這和近現(xiàn)代的版權制度完全不同。
二、宋代刻書行業(yè)的禁止翻刻,目的還在于文化控制。既然是文化控制,它的管理成分遠遠在保護之上。頂多也是二者兼而有之。這樣看來,宋代因禁書而形成的防盜版是現(xiàn)象而非制度,還遠遠算不上是法律意義上的版權意識,充其量也只是現(xiàn)代版權制度的早期萌芽。盡管如此,宋代的禁翻版還是為后代的版權法開了先例,具有一定的現(xiàn)實意義。
編輯高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