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節(jié)，推翻假供定真兇

金　昕

案發(fā)，疑兇落網(wǎng)

2008年的3月23日，舉世矚目的奧運圣火在上海傳遞。上海公安民警們正全力以赴地投入緊張的安全保衛(wèi)工作，此時，市公安局指揮中心接到了110報警電話，閔行區(qū)發(fā)生一起兇殺案。

案發(fā)現(xiàn)場位于滬閔路、東川路，近地鐵5號線北側的綠化帶。據(jù)報警人地鐵公司的保安班師傅說，這天凌晨4點，班師傅起床。按照慣例拿起手電筒開始了每天的例行巡邏。可當他巡邏到地鐵站北面的綠化帶時，突然發(fā)現(xiàn)有個中年男子雙腿蜷縮，伏臥在地上，臉上全是血跡，生死不明。于是，他迅速撥打了110報警電話。

閡行公安分局刑偵支隊的偵查員在第一時間趕到了案發(fā)現(xiàn)場，120救護車也同時到達，經(jīng)隨車的醫(yī)生查看后證實，這個男子已經(jīng)死亡。

經(jīng)查明死者系居住在附近某新村的李龍祥，今年45歲，是該區(qū)一家工廠的工人，長年做夜班。法醫(yī)的驗尸報告鑒定結果為：死者的頭部被管狀鈍器多次擊打，后腦粉碎性骨折，前額也有多處打擊傷，導致死亡的直接原因是顱腦損傷。

據(jù)死者的妻子羅順花向偵查員反映。23日晚上11點左右，李龍祥像往常一樣，騎著一輛紅色的電動助動車到單位上夜班。但后來他單位的領導打電話給她，問李龍祥怎么沒來上班，她頓時就覺得十分奇怪，連忙撥打丈夫的手機，但始終沒人接聽，后來手機索性關機了。接著，她又馬上沿著丈夫平時上班的路線尋找，也沒有發(fā)現(xiàn)丈夫的蹤跡。

根據(jù)調查，死者李龍祥為人憨厚老實，夫妻關系和睦，家庭幸福。結合其妻子羅順花和地鐵保安班師傅的陳述，以及李龍祥當晚騎的那輛紅色電動助動車和身上的三星牌CDMA手機均不知去向等情況，警方排除了報復殺人的可能。初步判斷，這很有可能是一起搶劫殺人案。為此，閔行公安分局刑偵支隊和市公安局刑偵總隊聯(lián)合組成專案組開展偵破。

偵查員首先調閱了他家所住小區(qū)和沿線的監(jiān)控錄像，從錄像中看到，李龍祥是在23日晚上11點23分50秒時騎著那輛紅色電動助動車駛出小區(qū)大門的，而案發(fā)地距離小區(qū)只不過是一條馬路。偵查員通過實地模擬，發(fā)覺如果步行的話，最多只要2分鐘的時間。故案發(fā)時間可以精確在11點26分左右。

同時。偵查員通過查詢信息系統(tǒng)，對近期發(fā)生在上海，作案手段像類似的搶劫案件進行梳理分析、串并比對后，驚喜地發(fā)現(xiàn)其中有一起案件和李龍祥被害案十分相似。那是發(fā)生在同年2月6日深夜的一起搶劫案，案發(fā)地點同樣也是在滬閔路附近的綠化帶里，被害人亦是被歹徒用管狀鈍器擊打頭部致傷后，搶劫走了錢物。作案的時間、地點手段均非常相同。案發(fā)后，經(jīng)過警方的全力偵查，其中一個名叫石小平的犯罪嫌疑人已經(jīng)被抓獲。

于是，偵查員立即趕到看守所提審石小平。一開始他依然像過去那樣，一口咬定那起案子是自己一個人干的。最終在偵查員的一番政策攻心的教育下，他檢舉交代說，那起案子是由他和一個叫周永付的老鄉(xiāng)一起干的。他只是替周永付望風、做幫手。周永付則負責打人和搶劫錢物。并且還提供了周永付可能潛逃和落腳的地方。

根據(jù)石小平提供的線索，偵查員通過縝密的偵查，很快就掌握了周永付的活動規(guī)律和生活軌跡，并且迅速在他可能出現(xiàn)的地點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

26日下午1點，偵查員對周永付經(jīng)常宿夜的某動遷基地一幢無人居住的兩層樓房進行伏擊，抓獲了躲藏在房間角落里的一個壁櫥中的周永付，并且當場從他的身上查獲一只三星牌CDMA手機。

爭議，疑點重重

周永付被警方抓獲后，交代了2月6日伙同老鄉(xiāng)石小平一起搶劫作案的事實。而當偵查員進一步詢問道：“你潛逃后有沒有繼續(xù)作案?5月23日深夜你又在哪里?”時，他的神色立即顯得十分慌張和怪異，面對偵查員的提問，始終吞吞吐吐。在經(jīng)過了與偵查員足足半個小時的“對峙”后，他終于承認明23R深夜他獨自又去殺人搶劫了。

案子的偵查工作進展到這里，偵查員心中難免一喜。為了進一步證實周永付的交代，偵查員又押解著他來到位于滬閔路、東川路，近地鐵5號線北側的綠化帶的案發(fā)地進行現(xiàn)場辨認。

在案發(fā)現(xiàn)場，周永付向偵查員詳細交代了自己5月23R的作案過程：“那天晚上，我趁著下雨，借著漆黑的夜幕潛伏在暗處尋找作案對象，當我發(fā)現(xiàn)被害人騎著助動車出現(xiàn)后，便迅速沖上前去，舉起手中的鐵錘從背后猛地朝被害人的頭部揮去，當被害^被擊倒在地，爬起來準備逃跑時，我又追上去從正面擊打被害人。盡管被害人極力用雙手抵擋和反抗，但最終還是被我打倒在地，躺倒在綠化帶里。然后，我拿走了被害人的手機，并把作案用的鐵錘扔在了沿途的綠化帶中后，騎著被害人的助動車逃離了現(xiàn)場。大約在凌晨2點左右，我來到一個專門從事收贓的老鄉(xiāng)家，以400元的價格將那輛助動車銷贓給了老鄉(xiāng)?！?/p>

周永付的交代，幾乎是重現(xiàn)了23日搶劫案的整個作案過程。與此同時，偵查員從刑偵技術的角度，把從案發(fā)現(xiàn)場提取到的相關痕跡和被害人身上的受傷痕跡進行比對后，其結果完全吻合。而法醫(yī)鑒定的結論也印證被害^手部的骨折傷，符合被害人用手臂抵擋、反抗的情節(jié)。從周永付身上搜出的那只三星牌CDMA手機，經(jīng)過李龍祥的妻子羅順花辨認，證實就是被害人李龍祥使用的手機。

接著，偵查員又恨據(jù)周永付的交代，將那個專門從事收贓的老鄉(xiāng)抓獲。據(jù)這個老鄉(xiāng)說，5月24日凌晨2點左右，周永付確實是將一輛紅色電動助動車賣給他過。眼看著案件的謎底就將真相大白，專案組的全體偵查員個個興奮不已。

但此時，專案組內(nèi)一位資深的偵查員卻神情凝重，始終沒有笑容。

在專案組的一次會議上，這位偵查員終于開口說出了，一句讓大家十分驚詫的話：“說周永付就是5月23日搶劫殺人案的兇手，我認為這個結論現(xiàn)在還不能下?！?/p>

此言一出，專案組立即一片嘩然。面對大家的疑慮、不解甚至質詢，他不緊慢繼續(xù)說道：“根據(jù)監(jiān)控錄像的記錄，我們把案發(fā)時間固定在11點26分左右，這是確定無疑的了?？墒牵覀冊谶@同時還曾經(jīng)調閱過另一組監(jiān)控錄像，上面同樣清楚地看到周永付和另外3個男子走來走去的身影。時間是11點46分?！?/p>

“大家請注意，此時監(jiān)控錄像里的周永付并沒有推著被害^李龍祥的那輛紅色電動助動車。這就是說，如果這時已是周永付在作案之后的話，他顯然不可能在短短的20分鐘時間里把車子銷贓后。又飛速出現(xiàn)在離案發(fā)現(xiàn)場數(shù)十里之遠的老中春路。反之，如果這個監(jiān)控錄像中出現(xiàn)的周永付是在作案之前，那就又和我們先前認定的案發(fā)時間產(chǎn)生矛盾。另外，法醫(yī)認定敲擊被害人頭部致死的作案工具是管狀鈍器，可犯罪嫌疑人周永付自己的供述是鐵錘。而且根據(jù)他的交代，作案后他把鐵錘扔到了地鐵附近的綠化帶里，可是我們進行地毯式搜尋后，至今還沒有找到作案工具?！?/p>

突變，疑兇翻供

命案的偵破，對偵查員來說無疑是“天

大”的事情，容不得一絲紕漏。為了慎重起見，專案組領導當即決定，決不輕信周永付的口供和現(xiàn)已掌握的物證，再次提審周永付，不把謎底揭開，誓不罷休。

且說自以為早已把“罪行”交代得一清二楚的周永付，待在看守所囚房中顯得十分輕松，并且還不斷以身說法，規(guī)勸同監(jiān)犯像自己一樣，走“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道路。因此，當偵查員出現(xiàn)在周永付面前，就“5·23搶劫殺人案”再次提審他時，他的神情顯得非常疑惑：“承辦員，我都老實交代了多少次了啊，這個案子確實是我做的。

連續(xù)幾次的提審，周永付一直十分抵觸。對此。專案組決定調整審訊方案，力爭以“情”動人，攻心為上，并特意換了幾名偵查員提審周永付。

那天，周永付見到偵查員后，只是嘴角咕嚕了句：“你們又來了啊!”便閉上雙眼，一語不發(fā)。偵查員遞了支煙給他后，并沒有馬上和他談案子。而是先詢問了他家中情況，以及父母的身體狀況。同時，鄭重地告訴他，之所以一次又一次提審他，正是對他和他家人負責，希望他能夠配合警方的工作，實事求是地把問題說清楚。

果然，偵查員真誠的話語，打動了周永付。“我如果說謊了，會不會罪加一等?”

偵查員笑了笑：“只要你現(xiàn)在不說謊話，就不會?！?/p>

又是經(jīng)過一段短暫的沉默后。周永付終于抬起頭說道：“2月6日那起案子是我和石小平一起干的。但是，5月23日那起案子是我自己瞎編出來的，對不起，承辦員，我欺騙了你們?！?/p>

隨著周永付的進一步交代，令人費解的謎底終于被逐步揭開。原來因為手頭拮據(jù)，23日那天晚上，他和3個老鄉(xiāng)一起商量準備趁黑到外面去“搶一票”。當走到滬閔路、東川路口時，感到4個人在一起目標太大。決定分成兩人一組分頭行動。24日凌晨時分，當他和另一個老鄉(xiāng)走到東川路地鐵站附近時，借著昏暗的路燈光，突然看到路邊的綠化帶里停放著一輛紅色的電動助動車，便馬上讓老鄉(xiāng)替他望風。自己拿著鐵錘迅速沖到助動車旁準備撬竊車鎖?？墒橇钏矚g的是，這輛助動車竟然沒有上鎖，他趕緊推著助動車就準備逃離。誰知，正在這時，從綠化帶里傳來了一陣手機的鈴聲，把他嚇了一大跳。尋著鈴聲定睛一看，原來在不遠處躺著一個人。只見那人滿臉是血，像一頭死豬般打著呼?；杷诰G化帶中。

“他媽的，這家伙肯定是喝醉酒后，摔倒在這里了?！甭牭绞謾C的鈴聲還在不停地響著，周索性走上前去，從那人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手機，把手機關掉后，放入自己的衣袋，然后駕駛助動車迅速逃離了現(xiàn)場。

聽完周永付的交代，偵查員依然納悶。心想，這小子會不會又在忽悠我們啊!這里面肯定還有隱情。因此，偵查員決定繼續(xù)展開審訊。這次，周永付終于道出了他那讓人啼笑皆非的所謂“認罪供述?！?/p>

“5月26日，我被抓獲后，當你們訊問我5月23日那天在干什么時，我馬上就聯(lián)想起曾經(jīng)看過的一部外國電視劇，那里面說有個小偷到一戶富豪家里偷竊，爬進房間后看到一個人渾身是血倒在地板上，小偷用手一摸，發(fā)現(xiàn)此人已經(jīng)死了。滿手是血的小偷嚇得驚慌失措，連東西也不敢偷就準備逃走，這時警察已經(jīng)沖了進來，結果認定這個小偷就是謀財害命的兇手。而如今我的情況和那個小偷太像了。想到自己在上海經(jīng)常手持兇器行兇搶劫，那起案子不要說你們警察會以為是我干的，就連自己都覺得是我干的。你看，被害人的手機是我拿的，助動車也是我偷走后銷的贓，想想自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干脆‘兜進算了?！?/p>

再說犯一個案子和兩個案子也沒有多大的區(qū)別，既然已經(jīng)坦白了2月6日的案子，那么索性也就把5月23日的案子也一起‘兜進算了，這樣也能夠給警察留個老實交代的好印象，說不定將來法院判決時，還能判得輕點。他說如果知道被害人已經(jīng)死亡，他是萬萬不敢隨便“兜進”的。

真相，疑云驅散

根據(jù)歹徒殺害了被害人以后，沒有盜走被害^任何物品這一特點，偵查方向又回到了起點。

那么，殺害李龍祥的真正兇手是誰?其作案動機又是什么?偵查員甚至還特地請來了心理學專家一起來“診斷”兇手的作案動機。大家在“會診”中想到了此案也許存在著武瘋子傷人的可能性，但是在對案發(fā)地周圍所有的精神病人家庭進行逐一走訪后，最終還是排除了這種可能。

案情驟然變得撲朔迷離。就在偵查工作陷入僵局的時刻。一位偵查員有意無意之中說出了一個疑問：“5月24日我們接到案發(fā)報警后，趕到現(xiàn)場進行勘查時，周圍有許多圍觀的人群。早上6點，李龍祥的妻子羅順花正巧也路過，當時她一眼就認出死者就是自己的丈夫?？善婀值氖撬粗鴿M臉是血的丈夫慘死在地上，表情竟然十分平靜，既不哭也不叫，臉上沒有顯露出一絲悲傷的神色，這顯然不符人之常情，也與他們夫妻關系和睦的說法相矛盾?！?/p>

這位偵查員的疑問，引起了專案組領導的高度關注，指示大家不妨調整下思路，不要輕信死者夫妻關系和睦的說法，立刻對死者妻子羅順花展開調查。經(jīng)查，今年42歲的羅順花在一家飯店做洗碗工，案發(fā)當晚她和女兒_直在家里，并沒有外出過，有不在現(xiàn)場的證明。但通過對羅順花同事走訪，偵查員意外地了解到，羅順花在飯店里有一個小情人，就是36歲的廚師趙新付，所謂他們夫妻關系和睦。只是外人眼中的假象。

偵查員馬上對趙新付的行蹤展開調查。通過監(jiān)控錄像發(fā)現(xiàn)，案發(fā)當日趙的衣著和次日不同。這一細節(jié)立即引起了偵查員的高度重視。據(jù)了解，趙新付在平時，很少更換外衣。6月2日，偵查員果斷決定依法傳喚趙新付。同時還在他居住的宿舍里搜出了一雙帶有血跡的皮鞋。經(jīng)同宿舍的人辨認，這雙皮鞋正是趙新付所穿的。

審訊進行得并不順利，趙新付雖然承認和羅順花有不正當?shù)年P系，但始終不承認自己和李龍祥被害一案有關。

DNA鑒定報告出來后，證實皮鞋上的血跡是死者李龍祥的。這下。偵查員心中有了底，在證據(jù)面前。趙新付終于交代了在羅順花的指使下。殺害其丈夫李龍祥的經(jīng)過。

原來，早在2008年年初，當羅順花得知趙新付被女朋友“甩”了后，便以姐姐的身份，經(jīng)常對他噓寒問暖，關心呵護。日子一長，雙方便有了感情，談起了“姐弟戀”，并發(fā)展成情人關系。但表面上，羅順花依然給外人一種他們家庭和睦，夫妻恩愛的假象。由于女兒讀書住校，丈夫又上長夜班，她便經(jīng)常把趙新付帶回家中幽會。有一天晚上，羅順花正在和趙新付偷情時，突然響起了敲門聲，把他們嚇了個半死。羅順花“急中生智”，連忙讓趙新付躲進女兒的房間。開門一看，原來是丈夫由于廠里無事，提前回家了。半夜里，等到丈夫熟睡后。她才悄悄打開房門，讓趙新付溜了出去。

自從有了這次“險情”后，羅順花便感到丈夫的存在影響到了她和趙新付的“感情”。為此，她想到過和丈夫離婚，可為了女兒，再說如果一旦離婚的話，經(jīng)濟上自己也要吃虧，因此，一直下不了決心。

但不久后發(fā)生的一件事，卻讓羅順花萌生了叫趙新付去“滅掉”丈夫的殺心。那天，她在飯店洗碗時，一個送菜工趁其不備在她胸口摸了-一下，她立即將那人罵了一通。回家后，她將此事告訴了丈夫，希望他能去教訓下那個送菜工。誰知，丈夫聽說后，居然陘她自己“骨頭輕，鮮格格。”

第二天上班時，當羅順花把此事以及丈夫的話告訴給趙新付后，趙脫口就說：“他媽的，你老公真不像個男人，這種老公還要了干啥?”說完，立即就找到那個送菜工，二話不說，上前就給了他兩個耳光。目睹此景，羅順花感動不已，決心要掃除“障礙”。和趙新付在一起過上幸福的生活。

之后，羅順花便開始和趙新付密謀殺掉李龍祥的行動計劃。她把丈夫上班的時間、路線和外貌特征都告訴了趙新付，并且還親自帶他到實地觀察、踩點。趙新付則弄來一個自來水管作為作案的工具。在一切準備工作就緒后，趙新付決定5月22日動手，但那晚，就在他將要動手的時刻，正巧有一輛巡邏的警車駛過，嚇得他趕緊溜了回去。在家里等著“捷報”的羅順花?？吹节w新付沒有完成任務，非常不滿，她對趙新付下了最后通牒：“如果明天你再不把他弄掉，我們就分手。”

于是，5月23日深夜，一起慘案就這樣發(fā)生了。縱觀此案的偵破過程，從案發(fā)到破案，時間雖然短暫，但卻是一波三折。最初可謂是勢如破竹，謎底唾手可得。可驟然又峰回路轉，迷失方向。一個無巧不成書的犯罪嫌疑人周永付在落網(wǎng)后，在其“奇怪”心態(tài)下所作的供述，令警方的偵破工作一度在歧路上徘徊良久。他的口供加上許多相關的證據(jù)，足以將他送上法院的被告席，可是，偵查員并沒有被手到擒來的勝利沖昏頭腦，反而從另一個客觀事實中找到了疑點，最終果斷地推翻了原有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