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式優(yōu)美，意蘊深刻

李維霞

何其芳是現(xiàn)代著名詩人，也是散文家，寫于1933年的《雨前》就是他的代表作。今天讀來這篇散文仍不失為令人百嚼不厭的佳作。

1933年，日本已侵占了我國東北三省，又加緊蠶食華北，而國民黨卻采取了不抵抗主義?？梢哉f當時的民族危機深重，社會政治氣候低沉，因此作為有著民族氣節(jié)的知識分子，面對這樣的形勢，不免陷入了彷徨，于是作者把這種對黑暗現(xiàn)實不滿、失望，又沒有找到出路的那種憂郁傷感的復雜情緒，借助那遲遲不來的“雨”淋漓盡致地表達出來。

《雨前》的精彩之處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四個方面：

1善于鋪陳，為抒發(fā)情感張本

作者詳細地描寫了“帶著低弱的笛聲在微風里劃一個圈子……”的“最后的鴿群”，“被塵土掩得憔悴”的柳條，“煩躁的”白色的鴨，以及“對這沉重的天色的怒憤”的鷹隼，抓住了與雨密切相關(guān)的這幾種典型形象，通過寫它們的煩躁與焦急、憔悴與不安，反映了國家處于風雨飄搖時期，作者對那“滴到我憔悴的夢，也許會長成一樹圓圓的露陰來覆蔭我自己”的“幽涼”的“一點雨聲”，發(fā)自內(nèi)心的渴盼。正是這種鋪陳，才更激發(fā)讀者對當時黑暗勢力的厭棄，產(chǎn)生與作者相同的情感。

2善于聯(lián)想，以鮮明的對比彰顯情感

當然，文章只是鋪陳雨前的景象，還顯單調(diào)，情感還不濃烈，因此作者展開豐富的聯(lián)想，自然地想到了故鄉(xiāng)——江南?！拔覒涯钪枢l(xiāng)的雷聲和雨聲”，想到南方春天的雷雨。那“隆隆的有力的搏擊”。那“細草樣柔的雨聲”。是那樣富有生機與活力，令人激動，令人向往；“我想起故鄉(xiāng)放雛鴨的人”，那“游牧在溪流間”、“越過一個田野有一個山坡”的雛鴨，又是那樣令人歡欣與鼓舞。而江南這種勃勃生機無疑與北方的枯燥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從而更突出了作者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以及“我心里的氣候也和這北方大陸一樣缺少雨量”的暗淡。

3寫景狀物，生動傳神

景物描寫是寫景抒情散文的重要組成部分，也往往是展現(xiàn)作者才華、凸顯文章精華的部分。本文亦是如此?！白詈蟮镍澣簬е腿醯牡崖曉谖L里劃一個圈子……”，句中一個“劃”字既突出了鴿子的整齊劃一，也突出了鴿子飛翔的迅速：“幾天的陽光在柳條上撒下的一抹嫩綠”，句中一個“撒”字，看似隨意，而恰恰突出了春的弱小，需要雨的滋潤；“(雛鴨)越過一個田野有一個山坡”，一個“越”字則把雛鴨的歡快與活潑淋漓盡致地刻畫出來：而“平張的雙翅不動地從天空斜插下”中的“斜插下”，則傳神地把鷹隼的“怒憤”、發(fā)自內(nèi)心的吶喊外化出來。這些語句用詞準確洗練，生動真切地塑造了雨前種種典型景物，營造了利于表現(xiàn)文章主旨的藝術(shù)氣氛，利于在寫景的同時抒發(fā)感情。

4景情交融，意蘊深刻

本文的美不僅表現(xiàn)在用詞準確洗練。也表現(xiàn)在景與情的交融和諧。語句充滿意蘊。耐人尋味?！凹毑輼尤岬挠曷曈忠詼卮嬷謸崮λ?，使它簇生油綠的枝葉而開出紅色的花”。語句運用了擬人的手法，寫雨的溫柔，流露出作者對雨聲的親近與熱愛：“一點雨聲的幽涼滴到我憔悴的夢，也許會長成一樹圓圓的露陰來覆蔭我自己”，則以極為豐富的想象夢囈般地吐，露自己對雨的渴盼，充滿了詩情畫意，令人把玩不已：“接著聽見了它有力的鳴聲，如同一個巨大的心的呼號”則是作者把自己的心聲與鷹緊緊連在一起，發(fā)出對黑暗的吶喊，讓讀者也不禁為之振顫。

總之，本文無論是從詞句的應用還是篇章的構(gòu)思，無論是景的描摹還是情的抒發(fā)，都渾然天成。既凸顯了作者獨具匠心。也給我們留下深刻的印象，讓我們在一而再的咀嚼中回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