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砂鍋問雙規(guī)

毛家瑩

什么是“雙規(guī)”、“雙指”“兩規(guī)”、“兩指”?

“雙規(guī)”、“雙指”，官方文件對它們的確切表述為“兩規(guī)”、“兩指”。

“雙規(guī)”是由黨的紀檢機關對涉嫌違紀黨員采取調查的組織措施。最早見于1990年12月9日國務院頒發(fā)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監(jiān)察條例》(1997年5月9日廢止)，其中明確規(guī)定：監(jiān)察機關在案件調查中有權“責令有關人員在規(guī)定的時間、地點就監(jiān)察事項涉及的問題做出解釋和說明”。

“雙指”用來調查所有涉嫌違反紀律的公務人員，通常只對非共產黨員進行?！吨腥A人民共和國行政監(jiān)察法》(1997年5月9日通過)規(guī)定：監(jiān)察機關有權“責令有違反行政紀律嫌疑的人員在指定的時間、地點對調查事項涉及的問題做出解釋和說明，但是不得對其實行拘禁或者變相拘禁”，此即“雙指”。

由于中紀委和監(jiān)察部早已合署辦公，加之紀檢部門高出監(jiān)察機關半級，故“雙指”的使用逐步被“雙規(guī)”所取代。這幾部法律、法規(guī)與文件，都沒有對“雙規(guī)”的實施機關、批準程序、實施期限以及違紀嫌疑人的權利作出具體規(guī)定。

Q：哪些人員會被“雙規(guī)”、“雙指”?

A：“雙規(guī)”對象為涉嫌違反黨紀的黨員。以前，“雙規(guī)”、“雙指”僅針對黨員和政府官員，現已擴展至所有公務人員，包括國企領導、公務員、教師等。

“雙規(guī)”多在什么狀況下發(fā)生?

被“雙規(guī)”人員通常被從家里或辦公室?guī)ё?，或在參加會議時被限制人身自由。雖說是在規(guī)定的時間，但并沒有明確的時間。規(guī)定的地點通常是賓館等地。被“雙規(guī)”人員未清楚說明事件前不能離開。

為什么腐敗分子害怕被“雙規(guī)”?

“雙規(guī)”、“雙指”是有中國特色的反腐敗制度，威力來自三方面：一是來自基本證據的掌握。被調查人員都明白，凡被實施“雙規(guī)”的，紀檢監(jiān)察機關已掌握了相當證據。二是來自被調查對象權力的暫停行使。在“雙規(guī)”時期，一些知情者、受害者，不再受被調查對象權力的威懾，而大膽向組織揭發(fā)控告；一些涉案人員也失去了“保護傘”的庇護。三是來自信息的不對稱?！半p規(guī)期間，被調查對象唯一受到限制的是與外界聯系，信息的不對稱使其處于必然的劣勢。具有豐富辦案經驗的人員會利用這種優(yōu)勢，從證據上、政治上、心理上精心設計，查找其弱點和破綻，予以突破。

“雙規(guī)”也有級別嗎?

有。“雙規(guī)”由黨的紀檢機關實施，最高為中紀委，其次有省紀委、市紀委和縣紀委。中紀委負責行政級別在司局級以上干部的“雙規(guī)”問題，其余依次由省紀委、市紀委和縣紀委負責實施。

終過哪些程序才可實施“雙規(guī)”?

2006年的中紀委“71號文件”和中央辦公廳“28號文件”規(guī)定，實施“雙規(guī)”前，縣處級需經市局級向省部級備案，市局級需向省部級備案，省部級需向中紀委備案；并首次對“雙規(guī)”時限做出約束，即“不得超過案件調查時限”。同時，“71號文件”規(guī)定，要維護違紀嫌疑人的五項權利：申辯權、申訴權、人身權、知情權和財產權。

紀檢部門如何審杏被雙規(guī)人員?

目前還沒有形成統(tǒng)一、固定的案件審查模式。中紀委“7號文件”已經提出要“逐步試行案件公開審理制度。重視為被調查人提供黨紀政紀和相關政策的咨詢渠道”。目前全國20多個省已推行黨紀案件公審試點，公審模式包括“會審式”、“助辯式”、“申辯式”、“聽證式”等。

什么情況下采取異地“雙規(guī)”?

被“雙規(guī)”人員和案件在本地涉及的利益相關者眾多，或其在本地影響極大，為使“雙規(guī)”的作用完全發(fā)揮，會實施異地“雙規(guī)”。

實施“雙規(guī)”前，紀檢監(jiān)察部門的調查線索從何而來?

紀檢監(jiān)察部門的調查案源大多來自群眾舉報或者其他連帶案件的牽連，也有地方紀委的工作人員專門關注網絡舉報。具體線索來源大致有四類：一，在已經查清的他人的違紀甚至違法案件中，引發(fā)出來新的人和事。二，被調查對象在進行某項違紀違法活動時被發(fā)現了。三，被人舉報，如被調查對象的同事或者翻了臉的朋友，甚至其下屬等，還有的是被痛恨腐敗的黨員干部或者知情群眾舉報。四，偶然事件引發(fā)，如被調查對象家里被盜卻不報案等。

“雙規(guī)”、“雙指”期間交代問題算自首嗎?

以前，關于這一問題，各地方的認定情況有所不同。

今年3月19日，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聯合發(fā)布的《關于辦理職務犯罪案件認定自首、立功等量刑情節(jié)若干問題的意見》強調，自動投案和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是成立自首的兩個法定要件。沒有自動投案，在辦案機關調查談話、訊問、采取調查措施或者強制措施期間，犯罪分子如實交代辦案機關掌握的線索所針對的事實的，不能認定為自首。

鑒于紀檢監(jiān)察機關辦案的特殊性，該《意見》對自動投案規(guī)定了具體的認定標準，即：“犯罪事實或者犯罪分子未被辦案機關掌握，或者雖被掌握，但犯罪分子尚未受到調查談話、訊問，或者未被宣布采取調查措施或者強制措施時，向辦案機關投案的，是自動投案。”據此，在“雙規(guī)”、“雙指”期間再交代問題的不算自首。

是否存在被“雙規(guī)”后，調查對象并不存在違法違紀行為而“放出求”的情況?

在“雙規(guī)”、“雙指”實施初期，有些地方在證據不是很確定的時候就實施了“雙規(guī)”、“雙指”，造成了一些不良影響，有被“雙規(guī)”后完全沒有問題而“出來”的情況發(fā)生。經過多年實踐，現在實施“雙規(guī)”、“雙指”前，被調查對象至少已有一件或兩件事情確定無誤地要受到黨紀處分，甚至已經觸犯了刑律，所以，沒有“出來”的情況發(fā)生。

被“雙規(guī)”是否意味著被起訴?

2004年2月頒布的《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規(guī)定，對黨員的紀律處分分為五類：警告；嚴重警告；撤銷黨內職務；留黨察看；開除黨籍。紀委只要對當事人作出開除黨籍處分決定，基本上就表示此人的行為已經構成違法，會要求司法機關介入，而前四類的處分，要視情況而定。

被“雙規(guī)”者的生活狀況如何?

“雙規(guī)”生活和“非典”隔離有類似之處。被調查對象與調查組工作人員同吃同住，唯一不同的是與外界的聯系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半p規(guī)”、“雙指”措施，既是一種調查措施，促使被調查對象向組織如實交代問題；從某種意義上講，也是一種保護措施，避免被調查對象再犯錯誤，或受到不必要的干擾和影響。

海關總署原副署長王樂毅被“雙規(guī)”后，由于曾患有心衰、房顫和高血壓等病，夜間心律最低每分鐘31次，調查組及時安排他住院治療，為其安裝了最好的心臟起搏器。春節(jié)前，安排他與家鄉(xiāng)的父母通電話；過生日，給他買了生日蛋糕；生活上，根據其飲食習慣安排飯菜。在耐心細致的思想工作和鐵的事實面前，王樂毅交代了其收受賴昌星以及海關系統(tǒng)有關人員所送巨額錢款等問題。

“雙規(guī)”期間可以探視嗎?“雙規(guī)”期間戴手銬么?

不可以探視。不戴手銬。

官員被“雙規(guī)”的信息需要保密還是可以向媒體批露!

一般不向媒體批露，但會通知其相關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