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責任證成芻論

趙玉磊

摘要法官在進行法律責任證成過程中脫離不開對客觀因素的考量,這些因素體現(xiàn)為:規(guī)范前提、事實前提、法律原則、社會輿論、個人的接受、方式前提。這些要件又分布于內部證成與外部證成之中,必須加以審慎考量。

關鍵詞法律責任證成內部證成外部證成溝通

中圖分類號:D90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0592(2009)02-023-01

法律責任證成即是司法裁判進入到法律責任視角后主體客體化和客體的主體化。主體客體化就涉及到法律進入特定“類型”場域的進路以及其中因素之考量,而客體主體化就關乎如何將客體(疑難案件)的具體性情境納入到“類型”場域并考量客體自身的因素。

一、法律責任之內部證成

法律責任的內部證成是指法律推理過程,這里的推理僅僅是指邏輯進程,對大小前提運用邏輯抽象形式化的推導出法律結果,主要體現(xiàn)為法律責任內部證成的規(guī)范前提和事實前提。

(一)規(guī)范前提:合法性

法律責任證成中的法,不僅僅包括實定法即法律規(guī)范,而且還應該包括法的原則,甚至還有政策,在這里德沃金概括地使用 “原則”對“原則、政策和其他各種準則”加以稱謂,也即是“法律規(guī)則之外的其他準則的總體”,也就是說合法性不能等同于合規(guī)范性,合法性中的法范圍要廣于法律規(guī)范。法律責任證成考量的對象是法的模糊性規(guī)定或者說存在問題的法律規(guī)范(如法律規(guī)范之間存在沖突、法律規(guī)范與社會公眾的道德準則沖突等)。

(二)事實前提:證據(jù)的重要性

事實前提也就是我們所說的小前提,即是證據(jù)所反映的客觀情況是否真實且充分。事實清楚充分有著一系列的標準,但是在這里筆者更關注的是證據(jù)問題,因為無論刑事還是民事甚至行政,證據(jù)都是訴訟的生命。

取證程序的正當在證據(jù)采信中應當占據(jù)非常重要的作用。法律責任的證成若要產(chǎn)生外部效果,就必須恪守確證程序正當性的評判標準。這一點從辛普森案件中我們可以看出:“排除合理懷疑”在刑事訴訟程序中一項基本原則。

二、法律責任之外部證成

外部證成實際上就是外部效果的主觀面向。因為在這里外部效果是客觀的,然而外部證成則因其主體是法官尤其是其考量進程是一個相對主觀的過程。法律責任證成之外部證成主要包括三種考量因素:原則(包括政策)、社會輿論、個人的接受。

(一)法律原則

法律原則是法律的基礎性真理、原理,或是為其他法律要素提供基礎或本源的綜合性原理或出發(fā)點。法律原則具有三方面的功能。其中一項是法律原則可以作為疑難案件的斷案依據(jù)。主要體現(xiàn)在美國著名的“里格斯訴帕爾默”案,該案產(chǎn)生了一項對美國司法十分重要的原則“一個人不能從他的不當行為中得利”。原則跟政策有著細微的差別,政策有著自己的概念和范疇。

(二)社會輿論

社會輿論主要包括社會道德模式(體現(xiàn)為社會道德信念)和對實施法律產(chǎn)生影響的社會取向。道德信念在法律的發(fā)展過程中起到巨大的作用,在責任證成中如何確定道德信念尤為重要。公眾的社會道德信念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跟法官的是一致的,但是不排除存在不一致的可能。

道德以及社會輿論是考量因素,僅僅是做出責任證成的必要條件,而不是充分條件。即不能喪失自己的主見,而“屈服”在輿論之下。法官在責任證成過程中,必須仔細謹慎的對這兩者進行區(qū)別:對于社會道德模式,大多數(shù)情況下社會道德信念因主體不同而不同的可能性比較小,因為就社會而言,道德信念一般會被社會成員所廣泛接受,如法官跟責任雙方當事人均屬于社會之成員,則大多會產(chǎn)生同樣的社會信念。而社會取向,法官則必須更加謹慎和嚴格。因為這項社會取向(如果我們把社會取向看成是民意傾向),這些民意傾向很多時候卻不能被視為已經(jīng)發(fā)展成熟了的完全確定的正義標準或者固定的道德信念。

(三)個人接受

法律責任的證成效果主要表現(xiàn)為責任雙方對司法判決的接受。判決能夠被雙方當事人所接受,其實就是責任證成結果所體現(xiàn)的利益分配使得雙方的預期得到基本的滿足。

本文涉及主動接受和被動接受,一般來講,“當司法判決與當事人的需要、目的或欲望相符合時,當事人就會采取主動的接受;反之,就是被動的接受?！本拓熑巫C成的結果而言,法官對當事人接受與否也必須在進程中加以考量。需要以之為價值目標的是:公正、自由和司法權威;對象是個人。

三、法律責任證成之論證方式:語言學視角的一種“溝通”

德國法哲學家考夫曼教授認為:法律的語言功能是指“法律是由語言來服務的”,換句話說,“法律是透過語言被帶出的”?！?法律也是一個‘世界,或者我們可以說:當法律被“被使用”,被實現(xiàn),往往聯(lián)系著兩個世界:與法相關的生活事實,這種日常真實的世界與一個應然規(guī)范為內容的法律世界。兩個世界的聯(lián)系就是通過語言這個媒介來達成的?？挤蚵淌趯⒄Z言歸結為兩種,一種是日常語言,一種是法律專業(yè)語言。

講到歸責也就是法律責任的證成,考夫曼教授認為“日常語言如何與法律語言相調和”,需要通過一個“翻譯”過程。這樣,最終通過語言這種溝通的方式,做到了兩種語言或者兩種世界的轉化,做到了法官與責任人之間的溝通,或者像一些學者所說的“罪責對話”,這里的“罪責對話”,其實就是指,法官一個人在證成責任的過程中擬制或者從理論上設立一個對應的人(即是責任人或者說被告),通過這一個存在的主體與一個虛擬的主體的對話,整體性的把握案件所涉及的法律以及事實,對其中的具體因素進行具體的考量,最終做出責任的認定,而這個過程就是一種責任的證成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