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老子》正言若反的表達方法

摘 要：《老子》雖形式上簡為語錄，內(nèi)涵卻博大精深。在構(gòu)思和表述上，落筆于道德，用意于廣遠?！罢匀舴础笔恰独献印肺恼碌娘@著特點，更是老子以一貫之的修辭手段和思維方式。

關(guān)鍵詞：《老子》 正言若反 語言特色

《老子》辭約義豐，幽深玄遠。而其中“正言若反”是老子對全書中那些相反相成的言論的高度概括。這種表達方式具豐富的辯證色彩和強力的表達效果，是老子大力推崇、并在《老子》中反復(fù)實踐的，它使得《老子》在語言和文風(fēng)上獨樹一幟。

一、《老子》中正言若反表達實例分析

（一）《老子》中的“正言若反”表達實例

“正言若反”一詞出自《老子》第七十八章：“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先，以其無以易之也。柔之勝剛也，弱之勝強也，天下莫弗知也，而莫之能行也。故圣人之言云：‘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之主；受國之不祥，是謂天下之王。正言若反?！备鶕?jù)陳鼓應(yīng)注本，“正言若反”的字面意思是“正面的話好像反話一樣”[1]。

老子認為“萬物負陰包陽，沖氣以為和”（第四十二章）。事物本身具有運行不已、相反相成的強大動力和機制，所以他在論述“反者道之動”的同時，又提出了“正言若反”的思維方法，更加豐富了其辯證思維的內(nèi)容?？梢哉f，“正言若反”是老子語言觀中最有特色、最有價值的一點。

通觀《老子》全書，這種“正言若反”的表述構(gòu)成了老子語言的顯著特點?！胺颉匀舴矗死献恿⒀灾?，五千言中觸處彌望”[2]。從思想方法上講，“正言若反”可以說是一種樸素的辯證法，即否定之否定。而從文章作法上講，“正言若反”又是一種修辭手法，是將一些對立的概念組織在一起，以說明相互的聯(lián)系、區(qū)別、轉(zhuǎn)化和流動，它不僅增添了文章的思想內(nèi)涵，而且使文章更耐人尋味?！独献印芬粫羞@樣的表達的確“觸處彌望”。如：

（1）是謂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是謂恍惚。（第十四章）

（2）曲則全，枉則正；洼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第二十二章）

（3）物壯則老，是謂不道，不道早已。（第三十章）

（4）將欲歙之，必固張之；將欲弱之，必固強之；將欲去之，必固舉之；將欲奪之，必固與之。是為微名：柔之勝剛，弱之勝強。（第三十六章）

（5）道恒無為，而無不為。（第三十七章）

（6）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第三十八章）

（7）是以建言有之曰：明道若昧，進道若退，夷道若颣，上德若谷，廣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質(zhì)真若渝，大白若辱，大方無隅。大器晚成，大音希聲，大象無形。（第四十一章）

（8）故物，或損之而益，或益之而損。（第四十二章）

（9）天下之至柔，馳騁于天下之至堅；無有，入于無間。吾是以知無為之有益也。（第四十三章）

（10）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沖，其用不窮。大直若詘，大辯若訥，大巧若拙，其用不屈。躁勝寒，靜勝熱。清靜可以為天下正。（第四十五章）

（11）見小曰明，守弱曰強。（第五十二章）

（12）物壯則老，謂之不道，不道早已。（第五十五章）

（13）知者弗言，言者弗知。（第五十六章）

（14）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正復(fù)為奇，善復(fù)為妖。（第五十八章）

（15）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大小，多少，報怨，以德。圖難乎，其易也；為大乎，其細也。天下之難，作于易；天下之大，做于細。是以圣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第六十三章）

（16）是以兵強則不勝，木強則拱。故堅強處下，柔弱處上。（第七十六章）

（17）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辯，辯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第八十一章）

以上例句[3]，都反映了《老子》“正言若反”的文風(fēng)特點。像這類如真如幻、似有似無的“正言若反”的表述，正是《老子》語言含蓄、思想深刻、善于修辭、長于思辨之所在。

（二）《老子》中的“正言若反”表達分析

“正言”并非“反言”，而僅僅是“若反”。這個“若”字，造成了事物的本質(zhì)與現(xiàn)象，內(nèi)容與形式的表面上的不協(xié)調(diào)，也顯現(xiàn)了老子的智慧。對于老子這種言相反而理相成的“正言若反”的表達方式，錢鐘書先生評價蘇轍《老子解》中的批語“合道而反俗”，為“猶皮相其文詞也”。他認為：“正言若反”“若抉髓而究其理，則否定之否定爾。反正為反，反反復(fù)正；‘正言若反之‘正，乃反反以成正之正，即六五章之‘與物反矣，然后乃至大順。”“如十章云：‘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非以其無私耶？故能成其私。夫‘自生正也，‘不自生反也，故‘長生反之反而得正也；‘私正也，‘無私反也，‘故成其私反之反而得正也。他若曲全枉直、善行無轍、禍兮福倚、欲歙因張等等，莫非反乃至順之理，發(fā)為冤親翻案之詞?！盵2]

老子對事物的認識是深刻的。在他看來，一切自然、社會和人世中的事物都是相互對立而又相互依存的，矛盾是客觀存在的普遍現(xiàn)象。諸如大小、多少、遠近、厚薄、輕重、靜躁、黑白、寒熱、皦昧、樸器、歙張、雌雄、母子、壯老、實華、正反、同異、美丑、善惡、主客、是非、巧拙、辯訥、公私、真?zhèn)巍⒃沟?、貴賤、貧富、治亂、損益、剛?cè)帷贁?、攻守等等，莫不是相反相成、矛盾對立、相互依存、相互轉(zhuǎn)化的。

在老子看來，當(dāng)事物發(fā)展到頂峰，它不可避免地會向相反的方向轉(zhuǎn)化，而轉(zhuǎn)化到相反方向的極致以后，還要再向相反的方向轉(zhuǎn)化，以使回到原初的狀態(tài)或說“反反以成正之正”。因此，正面的話就像反話一樣，要善于從負面或反面觀察和認識問題。用現(xiàn)在的話說，就是正可以變?yōu)榉?，反也可以變?yōu)檎崔q證法中的否定之否定的原理。

老子善于從對立的事物中抽象出對立的觀念，并且喜歡用否定性述意——不是從正面說明，而是從反面，即從否定的方面揭示，讓人們從否定的方面去了解肯定方面，也即倡導(dǎo)“正言若反”。老子用“反”的方法的根據(jù)，是來自其“反者道之動”“物極必反”樸素的辯證邏輯思維。“正言若反”式的判斷表現(xiàn)了現(xiàn)象與本質(zhì)的對立統(tǒng)一。這也是自古以來人們認識的概括和體現(xiàn)，盡管它比較原始、甚至片面，但至今仍有其認識的意義和實踐的價值。老子提出“正言若反”的辯證思維方法，實際旨在以反求正，防止和避免事物向不利的方面轉(zhuǎn)化。

所謂“正言若反”就是正面的話好像反話一樣，這是老子從大量同類現(xiàn)象中概括出來的一種對事物本質(zhì)與現(xiàn)象對立與轉(zhuǎn)化的深刻認識和普遍原則。如第四十一章：明道若昧、進道若退、夷道若類、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廣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質(zhì)真若渝、大方無隅、大器晚成、大象無形。用現(xiàn)在的話來說就是：最圓滿的，好似欠缺；最充實的，好似空虛；最正直的，好似枉屈；最靈巧的，好似笨拙；最好的口才，好似不會辯說；明顯的道，好似黯昧；前進的道，好似后退；平坦的道，好似崎嶇；崇高的道，好似卑下的川谷；最光彩的，好似卑辱；最大的德，好似不足；剛健的德，好似怠惰；質(zhì)樸真純，好似不能堅持；最方正，反沒有棱角；貴重的器物總是最后制成；最大的形象，看來反似無形。

孫中原先生還提到四十五章中的五個判斷：“大成若缺、大盈若沖、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薄捌渲校珊腿?、盈和沖、直和屈、巧和拙、辯和訥本來是彼此相異、互相排斥、對立的，但是在某種條件下，某種意義上（這里加了一個“大”字，以作為區(qū)別的標(biāo)志），表示某種特定事物的概念就和它的對方具有了同一性，二者互相包含，互相融合，互相滲透，彼此同一、一致?！拖窈诟駹栐?jīng)說過的：‘理性在他物中認識到此物，認識到在此物中包含著此物的對方?！盵4]可見，在只有四、五個字的判斷中，就包含了對立概念（成和缺、盈和沖、直和屈、巧和拙、辯和訥）及其轉(zhuǎn)化的條件（老子在成、盈、直、巧、辯上各加了一個“大”，使得事物或現(xiàn)象具有超出其性質(zhì)的無限可能性，從而促成事物向相反性質(zhì)轉(zhuǎn)換），體現(xiàn)了概念的靈活性和流動性。由此，老子文章的微言大義可見一斑。

不難看出，無論是爭取由弱變強，還是避免由強變?nèi)?，老子的基本方法都是由反入手、以反求正。這是老子辯證思維方法達到純熟的一個顯著標(biāo)志。

二、正言若反與老子哲學(xué)思想的表達

（一）作為修辭手段的正言若反

雖然老子有“信言不美，美言不信”的論斷，但在《道德經(jīng)》中，老子除了運用比喻、對比、設(shè)問、夸張、對偶、排比、雙關(guān)等常規(guī)辭格外，還貫穿始終地使用了“正言若反”這一較特殊的修辭手段?？梢姡献邮沁M行積極修辭的實踐者，以其不刻意求“美”而“美”的精妙絕倫的藝術(shù)語言巧妙地闡發(fā)了“道”論，闡發(fā)了自己的理論主張，這體現(xiàn)了老子非凡的語言造詣和藝術(shù)修養(yǎng)。

“正言若反”是老子運用最多的一種語言修辭手段，正因為如此，老子的許多論述似乎有悖世俗的常理，也似乎自相矛盾。其表達的含蓄朦朧，用語的殊異獨特常使人們產(chǎn)生許多的誤解。對于老子這種言相反而理相成的“正言若反”的表達方式，錢鐘書先生也從修辭的角度進行了闡釋，認為這是“修辭所謂‘翻案語（paradox）與‘冤親詞（oxymoron），固神秘家言之句式語勢耳。”他還舉例說：“有兩言于此，世人皆以為其意相合相同，例如音之于聲、或形之于象，翻案語中則同者異而合者背矣；又有兩言于此，世人皆以為其意相違相反，例如成之于缺、或直之于屈，翻案語中則違者諧而反者合矣；復(fù)有兩言于此，一正一負，世人皆以為兩仇相克，例如上與下，冤親詞乃和解而無間焉，故三十八章云‘上德不德，此皆蘇轍所謂‘合道而反俗也?！盵2]

在《漢語修辭學(xué)》中，王希杰先生認為：“相反相成，就是故意‘制造矛盾，也就是對邏輯上的同一律的有意識地偏離，把通常相互對立、相互排斥的兩個概念或判斷，臨時地有條件地巧妙地聯(lián)系在一起，表達復(fù)雜的思想感情或意味深長的哲理?！盵5]這時，表面上的、通常情況下相互對立、相互排斥的判斷，在這特定的情況下，又是相輔相成的，即矛盾的雙方在特定的條件下臨時性地統(tǒng)一了。表面上似乎無理，但其深層卻具有更深刻的道理，去除遮蔽，揭示內(nèi)在聯(lián)系，發(fā)人深省，耐人尋味?！跋喾聪喑伞背１憩F(xiàn)在主語和謂語的關(guān)系上、修飾語和中心語之間、以及并列成分之間。例如：痛苦即是享樂。再如：尺有所短，寸有所長。

我們認為，《漢語修辭學(xué)》中所介紹的“相反相成”與老子的“正言若反”有異曲同工之妙。如“大巧若拙”，因為大巧是巧中之“巧”，是一種完美、微妙的境界，它蘊含豐富、幽遠無限，而它外在的直觀表現(xiàn)形式卻往往似乎顯得拙。老子所謂“大巧若拙”正反映出他重視“質(zhì)”美，即欣賞深刻內(nèi)蘊美的思想。這種觀點反映到語言修辭中，就形成了老子推崇自然而反對人為雕飾的語言風(fēng)格。但這種類似“大巧若拙”的“正言若反”的表達方式本身已經(jīng)令人過目難忘，感到余味無窮。而他留下的這些閃爍著辯證法光輝的矛盾命題也成為我國語言中的寶貴財富，對后世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

林語堂在《老子的智慧》一書中介紹到愛默生的短文《循環(huán)論》，并指出研究此文是“另外一種研究老子之法”[6]。在《循環(huán)論》中，愛默生運用詩歌頓呼語“循環(huán)哲學(xué)家”中之“循環(huán)”，導(dǎo)出了與老子同樣的思想體系。愛默生強調(diào)：“終即始；黑夜之后必有黎明，大洋之下另有深淵。”惠施亦言：“日方中方睨?！绷硗猓f子也說道：“在太極之先，而不為高；在六極之下，而不為深?！睈勰劦剑骸白匀粺o定”，“人亦無定”；所以，“新大陸建于舊行星的毀滅，新種族興于祖先的腐朽”。從這些循環(huán)論，愛默生發(fā)展了一套類似老子的反論：“最精明即最不精明”，“社會的道德乃圣者之惡”，“人渴望安定，卻得不到安定”等等。這些都與老子的“正言若反”暗合。由此可見“正言若反”這一修辭手段在哲學(xué)表達方面，尤其是在辯證法闡述方面的普遍適用性。

（二）作為思維方式的正言若反

既然“正言若反”乃是貫穿全書的一種“句式語勢”，也就反映著它是老子以一貫之的思維方式，理應(yīng)給予更充分的重視。著名學(xué)者周振甫在分析錢鐘書先生的《管錐編》時提到：《老子》中“正言若反”的話，就辭語的角度來看，成了“翻案語”和“冤親詞”，這就是《老子》修辭的特點了?！斑@又說明修辭手法與思想方法有關(guān)，沒有辯證觀點，就不會產(chǎn)生‘翻案語和‘冤親詞。”[7]

馮友蘭先生在《中國哲學(xué)簡史》中指出：在主宰事物變化的法則中，最根本的一條是中國人常說的一句話“物極必反”[8]。這四個字源自老子的思想，但不是老子的原話，老子的原話見《道德經(jīng)》第四十章“反者道之動”；和第二十五章所說“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岵恢涿?，強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這是老子歸納的自然法則。老子以為，一個人如果要想成就某件事，他就要把自己放在成就事情的對面；如果他想保持某件事，就要承認在事件之中已經(jīng)有了它自身的對立面。道家主張“無為”，并不是讓人完全不動，或者不做任何事情。它的用意是叫人不要以多為勝，“少”就是抓住要害；也意味著，行事為人不要矯揉造作，不要恣肆放蕩。

因此，《老子》中那些看似反論的“正言若反”的表述，只要人們懂得了自然的根本法則，便知道它們不是反論。只是常人不懂得自然法則，便覺得它們難以理解。故《老子》第四十一章說：“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p>

陳鼓應(yīng)先生在理論上對老子這種特有的思維方式和表達方式已經(jīng)有了很清楚的認識，他曾反復(fù)說過這樣的話：“老子說到道體時慣用反顯法，他用了許多經(jīng)驗世界的名詞，然后又一一打掉，標(biāo)示這些經(jīng)驗世界的名詞都不足以形容，由此反顯出道的精深奧妙處?！盵1]

老子哲學(xué)的最大特征是對現(xiàn)實的批判性反思，這種反思植根于他對歷史的深切認識、對其生活時代虛假的社會禮俗的反感與厭倦，由此表現(xiàn)為對個體主觀自由的認同和追求，表現(xiàn)為對個人道德的重視和強調(diào)。這種反思在語言層面上被賦予“正言若反”的特征，最終落實為“無”的形上體認。“如此恰似蘇格拉底開啟的反諷傳統(tǒng)。而從反諷的立場，我們可見老子哲學(xué)的世界品格?！盵9]

老子所要言說之不可言說的東西，是一個哲學(xué)的問題，是哲學(xué)要對在其開端之際已經(jīng)被說出的，卻又未曾得到明確表述的東西（就是“道”）有所言說。按照維特根斯坦的意見，哲學(xué)問題是不可說的。[10]可見，存在（有）一種不能被言說的存在（有），本身就是一種反諷?？藸杽P郭爾認為：“一個貫穿所有反諷的規(guī)定，即現(xiàn)象不是本質(zhì)，而是和本質(zhì)相反。在我說話之時，思想、意思是本質(zhì)，而詞語是現(xiàn)象。這兩個環(huán)節(jié)都是絕對必要的?！盵11]因其必要，就會陷入思和說的矛盾和悖論。那么，說不可說，就只能反身內(nèi)求，不是成為真正的“緘默”即“無言”，就是“正言若反”。

由此可見，“相反相成”或“正言若反”，其實是可操作的、可控制的修辭手段。不過，對語言修養(yǎng)高超的老子而言，這卻是人生智慧的自然流露，是“不著意而為之”，也是表達其辯證思維和闡述其道的精神的必然選擇。

參考文獻：

[1]陳鼓應(yīng).老子注釋及評介[M].北京：中華書局，1984.

[2]錢鐘書.管錐編[M].北京：中華書局，1979.

[3]張松如.老子校讀[M].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81.

[4]孫中原.老子中正言若反的樸素辨證思維原則[J].中州學(xué)刊，1981.

[5]王希杰.漢語修辭學(xué)[M].北京：商務(wù)印書館，2004.

[6]林語堂.老子的智慧（黃嘉德譯）[M].西安：陜西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2004.

[7]周振甫.中國修辭學(xué)史[M].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2006.

[8]馮友蘭.中國哲學(xué)簡史（趙復(fù)三譯）[M].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04.

[9]馬德鄰.老子：從反諷的立場看[J].中國哲學(xué)史，2007，（1）.

[10][奧地利]維特根斯坦.邏輯哲學(xué)論[M].北京：商務(wù)印書館，1985.

[11][丹麥]克爾凱郭爾.論反諷概念[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xué)出版

社，2005.

（李培艷 遼寧錦州 渤海大學(xué)中文系 121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