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寄納蘭

楊本燦

誰念西風(fēng)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

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dāng)時只道是尋常。

——納蘭性德

窗外下著淅淅瀝瀝的雨，雨點打在玻璃窗上的聲音撩動著我的心弦。我輕輕地吟誦著你的詩句，穿過百年滄桑歲月再次品讀你——納蘭性德。

在世人看來你是上天的寵兒：出生于侯門世家，才高八斗，地位顯赫。但又有誰知深院幽宅里你的哀怨？“始知鎖向金籠聽，不及林間自在啼。”我深知淡泊寧靜、無拘無束的生活才是你的追求。

對你來說，玫瑰太過絢爛，牡丹太過驕奢，唯有那清香淡雅、清麗脫俗的蘭花才能與你相配。

獨倚欄桿，意興闌珊。你在幻想心中那個自由的國度嗎？因為你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久違的幸福，但繼而你的眼神又變得黯淡無光。我想你一定是又想到了現(xiàn)實的束縛?！拔沂侨碎g惆悵客，知君何事淚縱橫，斷腸聲里憶平生?！蹦阌趾慰嗄?？難道你不知道你微弱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沖破桎梏重重的封建牢籠？你何必弄得自己身心俱疲？既然夢想與現(xiàn)實形成巨大的反差，那何不屈從于現(xiàn)實呢？流年似水，韶光怎能耐得住憂郁的侵蝕？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guān)那畔行。夜深千帳燈。風(fēng)一更，雪一更，聒碎鄉(xiāng)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蹦忝髦铋T深似海，卻始終沒有放棄心中向往的閑鴨戲水、牽牛攀籬的農(nóng)家生活。移動的是你美麗的流蘇，舞動的是你不停的腳步。既然這樣，又有什么可以阻擋你追求自由的步伐呢？你懷著那顆不曾被世俗玷污的心走向了你向往的自由圣殿，盡情地去擁抱那自由的天空。你甚至還來不及在生命的畫布上涂上濃墨重彩的一筆就匆匆離去，留給世人無限的惋惜。

窗外的雨聲是你在喃喃低訴，還是你在對我說“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fēng)悲畫扇”？竹影搖曳，燈光幻化成炫目的雨絲，是你嗎，納蘭？肯定是你，是你那張蒼白而憂郁的臉，是你那單薄而熟悉的身影。“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何如薄幸錦衣兒，比翼連枝當(dāng)日愿。”你的憂郁使人們?yōu)橹畡尤?，你沉重的哀嘆又豈是我一個弱女子能夠承受的？“人生本無緣相隨，何必初遇惹思念？妾愿化作纖春風(fēng)，常伴君側(cè)永不離。”就讓我把夢想剝落于意念的指尖，將愛撒在風(fēng)里，隨風(fēng)而散……

紙箋上的鴛鴦小字化作片片紅葉翩躚飛舞，淚光中你悄然離去……我為你祝福，為你的那一份靈動與執(zhí)著。

風(fēng)雨瀟瀟，情愁依依……

【作者系云南省保山市曙光學(xué)校曙光文學(xué)社社員】